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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造畜

    黄犬,不,应该叫杜知轩,闻言,也沉默了片刻。

    最终,重重点了点狗头,喃喃道:“她叫秀莲,本该是我的结发妻子,不曾想,却……呜呜呜……”

    心爱之人成为别人的小妾,本该飞龙在天的自己,却转眼成了一只摇尾乞怜家犬,这等落差,非常人能够理解。

    到此,于百川终于明白,今夜那劈棺的女子,的确是想对武大郎鞭尸。

    一时无言,静静等杜知轩的呜咽渐息。

    好一会儿,见他情绪终于平复,于百川才分析道:“若你所说不假,武大郎约你春游,便是场阴谋。

    “他本就是个好.色如命的秉性,而自己府中又有如花似玉的仆人之女,怕是早已将其视为禁脔,只是还没到采摘的时候。

    “却不料,你横插一脚,夺人所爱。因爱生恨下,这才找了个道人合谋,诱你至飞龙山上,将你推下悬崖,再将你的魂魄囚于这张狗皮之中。”

    杜知轩再次点头,咬牙切齿道:“这畜生丧尽天良!因恨我与秀莲私订终生,不仅让那道人用造畜之术将我变成黄犬,而且还将我带回府上,亲眼看着他与秀莲成婚、洞房。奈何我为道人术法所困,不能早早一口将之咬死!”

    于百川闻言,若有所思。

    杀人还要诛心,武大郎当真配得上一句丧尽天良、猪狗不如。

    “若今夜骗进客栈的阴魂真是武大郎的,我拼着寿元不要,也得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在心头为武大郎的阴魂定了结局,于百川再看杜知轩,意味深长地道:“听你这般说,那武大郎的确该死。只是,我这里,却有一事不明。”

    杜知轩连忙道:“公子有何事不明?”

    于百川平静道:“据我所知,这造畜术十分阴毒,得先将人脱光全身衣服,用鞭子抽打,待至全身皮开肉绽后,再将血迹未干的新剥的兽皮披于人身,待皮肉沾连一起,便成牲畜,挣脱不得。不知那道人所用造畜之法,可是如此?”

    杜知轩不知于百川话中何意,只得点头应是。

    于百川见他点头,又道:“但是,据你刚才所述,你被推下悬崖,摔得血肉模糊,显已毙命,道人又如何能够将你打得皮开肉绽,这造畜之术又将如何施展?”

    造畜术在聊斋中确有记载,于百川倒也了解一二,知道多是应用在孩童身上。

    这世贩卖人口是杀头重罪,但若是贩卖牲畜,却是合理合法。

    那些心怀不轨又身兼旁门左道之人,为了赚取钱财,常常用糖啊馍啊等零嘴诱拐孩童。

    待将他们鞭笞得皮开肉绽后,再将猪牛羊等刚剥下的皮子盖在身上。

    血肉沾连,那些孩童立时便成了牲畜,再也脱不下那身皮囊。

    成为了牲畜,那些歹徒便可堂而皇之将其牵到集市卖给别人。

    是杀了卖肉,还是养着劳作,便与他们无关了。

    当然,道法有深浅。

    这造畜之术,也有高低。

    粗浅的造畜术,虽也能用上述方法将孩童变作牲畜,但若被发觉,却很容易破解。

    比如,给那些牲畜饮水,就是一种破解之法。

    但是,厉害的造畜术,即便被人发觉,也很难破解。

    如眼前这杜知轩,几年都不得摆脱这幅狗皮。

    可见用在他身上的造畜之法,很是高妙。

    当然,不管这造畜之术是深是浅,要施展出来,都有一个先决条件:被施术者得是活人。

    但,刚刚杜知轩所述,他是被推下悬崖身死,再被道人用造畜术将魂魄变成了家犬,那就多少有些说不通了。

    杜知轩没想到于百川对那造畜术竟如此了解,顿时沉默了。

    犹豫了很久,才抬起头,道:“其实,摔下那人,并不是我,而是那名道人抓来充当我们三个面首之用的。”

    “哦?!”

    这下,倒大出于百川的意料。

    又重新上下打量了笼中的杜知轩,缓缓道:“这般说,杜兄竟男女通吃了?”

    此朝好男风,从上至下皆是,超级天才杜知轩也未能免俗。

    杜知轩被于百川拿眼盯着,浑身不自在。

    埋着头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抖了抖一身的狗毛,无力地辩解道:“我那时已有秀莲,本不好此道,奈何猎奇心重,因而听了他们的鬼话。”

    说到这里,杜知轩停顿了下,才道:“哪曾想,事完之后,那人本已奄奄一息。武大郎和道人还不知足,竟然联手将他推下悬崖。

    “然后,他们二人又趁我惊谔之际,将我双手双脚捆住,再将我倒吊在树上,用铁蒺藜使劲抽打。

    “我平素只知读书习字,本就体虚力弱,哪经得起这连番折腾?惊恐之下,便晕迷了过去。

    “待我再次醒来,便成了这副模样。呜呜呜……”

    言及此处,杜知轩早已泣不成声。

    于百川看着杜知轩再次落泪,却无多少怜悯。

    这厮,多少有些自作自受,又能怨得谁来?

    思索了下,又问道:“那武大郎把你弄成这副模样,又纳了你心爱的女人为妾,想来你早有杀他之心。但为何早不杀晚不杀,偏偏要等到三年后,才咬死了他?”

    于百川委实想不通,这杜知轩为何隐忍了足足三年,直到自己珍惜万分的林荫小道已满是白霜,而父母双亲也不在人世,这才发狂,将仇人碎尸万段?

    更让于百川想不明白的是,武大郎把这只杜知轩带回家豢养,又到底是什么神操作?

    魏武帝那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的至理名言,他可一点也没记在心上啊。

    难道,他有某种不可言说的怪癖?

    两个神人的神操作,于百川是真的迷惑了。

    不过,于百川想不明白,杜知轩却给了他答案。

    “那畜生之所以被人称作畜生,便是无恶不作,无恶不欢。

    “他恨我抢了他的秀莲,便要我.日日夜夜眼睁睁看他是如何折磨莲儿的。

    “唯有这样,才能满足他的报复之心。

    “我是早就想咬死他,可是,那道人的造畜之术厉害啊。

    “只要我对那畜生一起歹念,莫名的刺痛便会传遍全身,犹如被放在烈火中烤、油锅中煎一般。

    “且久久不绝,一痛便是四五个日夜,我又如何抵持得住?

    “无法,我只得日夜受着这煎熬,默默地看,默默地等,默默地看,默默地等……”

    言及此,杜知轩眼神暗淡,满是绝望。

    但也只是一瞬。

    下一刻,眼泛凶光。

    “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

    “前夜,那畜生竟敢当着我的面,将我和莲儿的孩子碎尸,沾了满身的血。这还不够,他竟还要杀了莲儿。

    “我再也忍无可忍,愤怒之下,不管不顾,疯狂地扑向了他,一口就咬断了他的喉咙。

    “然后,我忍着钻心的剧痛,开心地饮其血,食其肉,噬其骨,寝其皮,哈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杜知轩竟是放声大笑,仿似胸中郁结一扫而空,再也无所顾忌。

    可笑完之后,又发出一阵惨哼呻.吟。

    蜷成一团,颤抖不止。

    看来,那钻心的剧痛,仍然未曾消退。

    饶是于百川见怪不怪,此刻听完杜知轩的话,也惊骇莫名。

    许久,待杜知轩颤抖稍止,才悠悠问道:“你是说,你和秀莲,有了孩子?!”

    杜知轩不语,只重重点了点头。

    于百川又道:“是你为犬之前,还是,之后?!”

    杜知轩抬头,目无神采地喃喃回道:“之后。”

    于百川:“……”

    看着骨瘦如柴的黄狗杜知轩,他真的很想赞一句:“你可真行啊,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