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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大富士二把手

    “东主先前吩咐过,这帮老农此前对东主有大恩,所有债务一笔勾销,不许刁难,你们这帮人好大的胆子,连东主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了吗?!”

    这个武士的乾语实在蹩脚,但是每个字都分外掷地有声,被他呵斥的壮汉哪还有先前的跋扈,连滚带爬地跪地求饶。

    “他们纵然可恶,但罪不至死,先生还是大事化小,略加惩治为好。”先前武士虽是替陈庆解围,但手起刀落便是一桩人命,这番做法令陈庆着实难以认同。

    “在下小野,公子是大富士的贵客,下人不太懂事,怠慢公子,还请公子海涵。”

    “贵客?”武士所言令陈庆诧异,实在没想出所以然,却见武士将棚中众人一一松绑,送到陈庆面前。

    “这些老农便先交给公子,还烦请公子移步院中。”

    武士所言虽然恳切,但口气强硬实在让人不适,好在此时陈庆也懒得计较,同张启罗一道搀着方老瓜等人走出地窖。也正是此时,窖中连绵不断地求饶大哭戛然而止,转而三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便又再次安静了下去。

    不知有意无意,那武士走出地窖在众目睽睽走出地窖,方才甩去刀上血污,收刀入鞘。

    “小野先生让我们等候此处,莫不是只是想杀鸡儆猴?”陈庆不用像都知道窖中发生,但到底还是意难平。

    “早就说过公子是贵客,他们这般对待公子,本就该死,但既然公子有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故废去他们手脚,以免日后再次作恶,坏我大富士声誉。”

    “我不是你大富士之人,本不好多说,你维护你家声誉是好,但手段未免狠辣,有伤天和。”

    “呵,此等趋炎附势趋炎附势谄媚之辈,只要大富士不倒,要多少便有多少,公子虽是贵客,但毕竟是我大富士内部之事,公子点到即可。”

    “你!”陈庆气急,但不说那武士身手远超身边张启罗,更何况自己,再者说小野说的虽然不中听,但的确在理,只好作罢,“不知小野先生让我等候在院中,是还有什么事情?”

    “我家二东主称昔日同公子有旧,因此派在下前来,故此派在下前来请公子移步一叙。”

    “有旧?”

    “公子见过我家二东主,自然知晓。”

    “你家二东主邀请我,那他们呢?”陈庆指向身旁方老瓜等人。

    “这些老农,公子自行处置便是。”

    “如此便好”,陈庆松了一口气,将张启罗唤到身旁,小心嘱咐,便将随身银钱和顾家锦囊一同递出。张启罗受意,本想拒绝,但见陈庆眼神决然,只好作罢,将身旁老汉们一一搀扶出院,送上马车,一道离去。

    “公子是想独身一人前往大富士?”

    “怎么,不行吗?你若是想拦,此时他们还没有走远。”

    “哪的话,在下只是感慨公子好气魄,那我们这便出发了?”

    “走吧。”

    小野从院中马厩牵出马匹,安上车驾,看似闲庭若步,眼角余光去时刻放在陈庆身上。

    马车离开怀石楼又行驶了半个时辰,这才到达大富士。小野将陈庆带入后院便恭敬退去,留下院中陈庆独自一人慢慢等候。

    院中景致的确不错,小池栽莲,含苞待放,假石攀苔,绿意盎然。抛开对大富士成见,陈庆心底竟对这大富士东家有些许期待。

    “哈哈,长风兄弟到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等上许久,院中主屋终于有人走出,语气满是兴奋。

    “赢长风平日里都这么招待见的吗,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陈庆百思不得其解,他当真是没想到这个配角居然蕴含这般能量。

    主屋来人跑到陈庆身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陈庆这才看清来者长相。他的年岁同长风差不了太多,是个长相忠厚老实的胖子。

    “你认识我吗?”

    “长风兄弟不认识我是自然,昔日断桥残雪长风兄弟同那顾家老二比试我在远观人潮亲眼目睹,昔日你的英姿,至今记忆犹新。”

    “原来是这样,那你是谁,为何又在这里。”

    “我叫诸葛粟,这里原先便是我家,如今更是大富士二东主的府邸,我自然在这里了。”

    “你是说,你是诸葛家的公子,如今又是大富士的二东主?”

    “确实如此。”

    “啊这。”

    “长风兄弟想来是有不少问题要问,不如随我进屋,你我边吃边谈。”

    “行吧。”

    二人相继进入主屋,屋内侍从也纷纷动身,没过多久,便收拾出一件雅室。

    “已过饭点,只有些粗茶淡饭蜜饯果脯,还望长风兄弟不要介意。”

    案上所呈的确一碗滚烫茶渍饭与乌梅一小碟,但那浓郁茶香远没有诸葛粟说的那般平凡。

    安坐主座的诸葛粟倒也不客气,率先托起碗筷大快朵颐。虽然菜式简单,但他吃得格外仔细,细细咀嚼,直到碗碟放下,整碗茶渍饭被吃得精光,没有丝毫残存。

    “诸葛公子虽有万贯家财却不肯浪费丝缕,家风俨然,长风佩服。”

    “呵呵,家父出身农家,自小言传身教,自然不敢有丝毫浪费。”诸葛粟宠辱不惊,但却叫陈庆心中一紧。

    “这个诸葛粟不好对付”,陈庆心想,即便先前所为只是作秀,但神情自然动作娴熟没有丝毫浮夸之意,也足以看出这是个心机深沉之人。若这个诸葛粟所为并非作秀,长年能保持这个习惯,那么其城府之深就更加可怕了。

    “不知诸葛公子此番差人带我前来,是有何要事相商?”

    “这倒不是特别急,长风兄弟不如先多品尝下府中甜点,我们再说不迟。”

    “若是在平日,长风自然却之不恭,只是来杭路途所见所闻,实在难有兴致。”

    “哦?这么说来,长风兄弟好像对诸葛粟怨气不小啊。”

    “世人皆说大富士巧夺萧山诸葛产业,如今长风却看诸葛公子安坐大富士二东主宝座,怡然自得。诸葛氏既然出身农家,有何必转头轻重之家,又自降身份,同那瀛人同流合污?”

    “长风兄弟字字珠玑,想来是怨气不小,可惜啊。”诸葛粟长叹,“本以为长风世外之人,眼见与胸怀远超世人,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好一个‘我错了’,如今整座杭州城粮米金贵,诸葛公子非但不制止,还纵容大富士伺机阔张蚕食,乱象丛生,一句轻飘飘的‘我错了’,又有什么用。”

    “那我便问问长风公子,可曾听说过‘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自然知晓,但这与你所作所为又有何干?”

    “大乾开国至今数百年,十家共治,相辅相成,若遇至圣至明之君,自然太平盛世,万国来朝。奈何如今天子年幼,十家的平衡到底还是乱了。农家中人虽大多遍布乡野,入仕之人罕见,但威望之大,不容小觑。法儒二家执掌朝政,但终究长居高堂,出了长安,又有谁人知晓。若是平日,倒能相互掣肘,只是主少国疑,乱象已生,稍加引导,变成水火之势,何乐而不为?”

    陈庆听言心中怒火更甚,诸葛粟却不曾理会,继续滔滔不绝。

    “轻重家式微已久,此时有我扶持,最是雪中送炭,但若借此贸然登临高位,必然被三家群起而攻之,后果不言而喻。不如小心经营,暗中扩张,待我大富士掌握大乾多数城池经济,到那时,三家倾全力也难伤轻重家之分毫,而我也可借此领轻重家做十家执牛耳者。”

    “你的计划很不错,但最为首要的还是覆灭顾家,不然单凭你诸葛家产,还是势单力薄。”

    “这我自然知晓,所以今天才将长风公子请来一叙。”

    “好笑,你知我性情,又知我与顾家关系亲厚,就不怕我回头同顾家细说?”

    “我既然将长风公子请来,自然是想到过这些,也自然知道长风公子不仅不会反对,甚至会提携小的。”

    “你什么意思?”

    陈庆很是疑惑,哪知诸葛粟此时从座位站起,径直走向陈庆案前,俯身而跪。屏风后的侍女也纷纷而出,将手中之物放置陈庆案上。陈庆定睛一看,正是亲王冠冕。

    “公子血统纯正高贵,若能成庄襄,臣为公子之吕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