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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夜宴

    陈庆又同恒华闲聊一会,这才回到洛淮房中,伶俐侍女送来热水木盆。陈庆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疲惫,正打算休息,遇上了前来邀请他参加夜宴的侍女。

    五家长辈齐聚顾家,算是接风兼送行,想来夜宴规模不会算小,只是忙碌一天的陈庆兴致缺缺,打算随便找个偏席潦草解决一下,顾家侍女虽然不是每一个都同蒹葭一般出尘,但也算是清秀,若是趁着酒兴可以沾点便宜,那不是爽死了,陈庆这般想着,随着侍女一道赴席。

    陈庆走进宴厅,不由一愣。他料想过此次夜宴规模会很大,但却没想到会有眼前这般大,除却恒华以及已经昏迷在床的春生,其他顾家管事均有出席,五家公子也都在自家长辈的陪同下出席,各占客席同顾家所占次席相对。众人见到陈庆入厅,陷入一片沉寂,陈庆循着他们的目光,看到空无一人的主席。

    “这尼玛。”陈庆心中一紧,只能硬着头皮在侍女的带领下坐入主席。离得最近的顾启见到陈庆入戏,这才起身环视,“家主身体不适,长风公子代为主持,既然人已经来了,那便开席吧。”

    众人纷纷将目光再次头像陈庆,陈庆头皮发麻,但还是举杯笑道,“大家不要客气,跟自己家一样哈!”

    话音刚落,声乐渐起,随着陈庆动筷,厅中再次人声鼎沸,推杯换盏,互诉衷肠。

    各家公子纷纷举杯致酒,为先前刁难出手连连致歉恭维,想来是受了自家长辈敲打教诲,姿态压得很低,令陈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将尴尬融入酒中,一饮而尽。

    鱼生炙肉相继入口,除了偶尔的敷衍客套,陈庆大多数时间总是埋头大吃,眼前盛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身处其中格格不入,心中油然而生的落寞,也是打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受。

    顾启似乎看出陈庆心中所想,轻咳一声,声乐停息,席中各人也都停下手中筷箸。

    顾启清了清嗓子,打算说些什么,不曾想厅前忽然变得喧闹。陈庆从堆积如山的美食中探出头来,却看到一人踏着顾家众人又惊又怒的目光,向着他缓缓走来。

    “诸葛粟?”,陈庆看清来人,本就不算好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加糟糕,“你还敢来这里?”

    “到访无非同公子说上一声,我的提议公子没有兴趣,但有兴趣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诸葛粟走到陈庆席前站,阴恻恻说道,陈庆刚想说些什么,却闻深邃剑鸣,树根长剑出鞘,向着诸葛粟直冲而去。

    眼见顾启出剑就要砍中诸葛粟,厅前两道诡秘身影闪过,手中瀛刀同时出鞘,硬生生抵住树根长剑。

    这二人都是瀛人装束,其中一个正是随着诸葛粟一同刁难陈庆过的小野良,至于另一个面向阴鸷,出手更胜于小野良许多。

    诸葛粟见到手下二人拦住顾启,轻蔑笑道,“堂堂顾家,竟是这般待客之道。”

    “我顾家夜宴,同你诸葛家有什么关系,不请自来,凭你所谓,哪来的脸面让我顾家以礼相待!”,顾启冷笑连连,看向身前两个瀛人,“雕虫小技!”

    树根长剑一震,小野良同另一瀛人都如遭雷击,连退数步,双手颤抖,瀛刀落到地上。顾启再进一步,却见诸葛粟有恃无恐,心中怒意更盛。

    树根长剑再次落下,哪知再次被阻,只是这一回抵住长剑的,却是一杆尺长狼毫。

    “我家长辈召见诸葛公子,要我护他周全,还请顾启前辈不要让晚辈难做。”这回拦住顾启的是一同陈庆年岁相仿的年轻男子,儒生打扮,举手投足风度翩翩。

    “何方晟?!”,顾启气息一滞,“你们儒家不在长安好好呆着,也要来蹚杭州的浑水吗!”

    “蹚浑水?不至于。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儒家长辈心系整个大乾,杭州出了事,自然是要过问的。”

    “哼!既然要过问,这个诸葛小贼伙同瀛人,将杭州城整得乌烟瘴气,狼子野心昭然,公子为何拦我出手!”

    “是非曲直,我家长辈一问便知,还请前辈给我儒家一个面子。”

    “公子这般说话,可曾顾及过我顾家颜面!”

    顾启气得浑身发抖,而何方晟却风轻云淡,好似无事发生,“看样子前辈是打算出手将我等几人留下了。”

    “你!”

    “只不过前辈可曾想过为了这个所谓的面子出手留住我等会不会为你顾家招来祸事”,趁着顾启犹豫,执笔之手猛然一压推,将树根长剑压回鞘中,“再者前辈虽然浸淫渐境多年,晚辈自然不是对手,不过前辈若真想出手,恰巧晚辈也在前些日子破入渐境,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他入渐境了!”,周围宾客闻言发出惊呼,对何方晟所言大感意外。

    渐境虽是初境之后,但想要入境却是极难,诸如恒华洛淮之类囿于心境,止步于渐境门槛已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谁曾想得到这何方晟竟然不负盛名,先行一步破入渐境,远超同辈中人。

    此事超出顾启预料,一时之间左右为难,树根长剑紧紧握住,但终究还是没有再次拔出。

    何方晟环视周围,入眼皆是目光躲闪,很是满意,打算带着诸葛粟就此离去。

    “等等!”,眼看着何方晟同诸葛粟要离开,陈庆从主席站起。

    “原来是长风公子!”,何方晟向着陈庆做礼,“不知有何见教。”

    “你要走便走,把这逼崽子先给我留下。”

    “不知长风公子要留下诸葛公子做什么?”

    陈庆走到何方晟身前,小心打量,看到何方晟容貌虽然俊俏,但到底比不上自己,这才心满意足,“你儒家找这孙子有什么事?”

    “我家召见诸葛公子自然是有话要问。”

    “哦,要问什么”,陈庆一屁股坐在了附近席位之前,很是随意地拣起一个果子塞到嘴里。

    何方晟眉头皱起,“我家要问诸葛公子什么事,应该同长风公子无关吧。”

    “哦知道了”,陈庆将果核吐出,对着何方晟摆了摆手,“你可以走了,那个鳖孙给我留这。”

    “方才也说了,我家长辈召请诸葛公子,长风公子若是有事找诸葛公子,不妨直说。”

    陈庆依旧往嘴里塞着果子,但始终觉得不够尽兴,便随手招来一个侍女,将果盘丢到侍女手中,一边嚼着侍女喂来的果子,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何方晟,“你儒家问这逼啥事我管不着,那我找这王八犊子什么,关你屁事?”

    陈庆自觉自己说话挺畜生的,不曾想何方晟制怒功夫了得,依旧平淡,“还请长风公子给我儒家一个面子。”

    “你这话还蛮好笑的”,陈庆接过侍女递来果子,顺手喂回侍女嘴里,这才起身走到何方晟面前,脸上笑意一扫而空,“顾家的颜面你儒家不当回事,现在要我给你们儒家一个面子?那你儒家颜面对我而言又算什么?我仙境若是给你儒家这个面子,你敢接吗?”

    陈庆此言一出,厅中众人纷纷打心底喝彩,即便稳重如顾启,持剑之手也终于松开,感慨万分。

    众人皆以为何方晟因此吃瘪,哪知这人听闻陈庆所言大笑连连。

    “原来长风公子是这个意思”,何方晟停下大笑,很是严肃地看向陈庆。

    “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先前我是给你长风公子面子,这才停下来听你这番聒噪,但若是想凭此将诸葛公子留下,那么只怕长风公子这个面子还不够大。”

    “你!”

    “仙境不出世,长风公子所能代表的仅仅是你自己,我儒家敬重仙境这才对你客气,还请长风公子莫要得寸进尺。”

    “行了!儒家若真有心过问杭州城,方晟公子尽早赶路吧,别误了儒家正事!”,陈庆还想说些什么,哪知道顾启忽然开口。

    “如此这般,那晚辈就先谢过顾启前辈了。”

    陈庆直觉浑身一凉,回头看见何方晟目中光华暗下。

    “面子这玩意,总得是自己挣来的用着才踏实!”,言罢带着诸葛粟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