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药堂。
林宇走出来，其实说说为工，也只是忙时借个手。
出来时路过药庭，听到里面有些声音。
他掌间微微一动，他看着里面，知道有人将死。
盛复见他出现，有些诧异。旁边盛疏吟，盛琰，盛释都在脸色并不好看。
林宇道：“将死之人是谁？”
盛复怆然道：“冰族的人。”
林宇道：“不知盛复你信不信我？”
盛复愕然抬头。
“你要出手救她？”
林宇淡淡道：“总归是冰族的人。”旁边的三人听到此话隐隐猜到他也是九族中人，无不震惊，直直看着他。
话毕，林宇也不多说，袖袍一动，满殿灵药飞舞，一一点飞来。盛疏吟双眼一花，头晕目眩，这么数量巨大的灵药，粗略看过所见个个不凡，无一不是药性凶猛的珍品，他究竟要干什么？就算是一一炼化，也怕要十天十夜。
又想起刚才见到的灵药，莫非是那九转丹?
着实无法想象真的有人可以炼成。如果真的是这丹药，恐怕真的可以做到还魂夺命，哪怕人已经死了一刻，也可以重新以巨大精纯至极的药力激发生机。
林宇右手一点，灵药一一涌进丹炉，殿中顿时热气汹涌如同置身火炉，又蓦然冷了下来，一瞬间之间冷热交替浑然天成，令人似如在幻觉中。再看去丹炉内模糊可以见到妖异的青红火焰。
林宇随手一挥，一团液体飞出丹炉，灵药依旧飞入，另一边药渣也被依次飞出了来，不一会儿就已经有了不小规模。庞大的灵药一个个不见了踪影，只有忽高忽低的火焰一直在殿内不熄明灭。
只是一炷香的时间，数百种灵药依次涌进入丹炉，那团被火焰包围住的液体，也随着灵药的加入不断变换颜色形状，形态却诡异反常的越来越小。
随着最后一个灵药消耗殆尽，那一团液体也已经只有手掌大小。在那美丽火焰中不过三息时间，又更小了圈。
林宇撤去火焰，“这少女生机已失大半，成丹毫无用处，她多处经脉扭曲断裂或者纠缠重合，又被天火灼伤了主心脉，只好先愈合了致命伤，给她一线生力，索回一条命后再另做打算。”
四人只是看着他，只是这样短短的时间灵药已被炼化至离成丹只差一步，骇人听闻。他竟然能一边控制火焰淬炼，一边融合，这就连族中长老也要自问一番，不知做不做得到。如此这般的速度，精妙绝伦的火焰控制力，精神力的强大简直是匪夷所思，其间行云流水，毫无仓促滞留。
那少女尚且在他十步开外，他碰也没碰一下，却对她的伤势了解至此。
这样的灵药师，究竟是几阶，众人本已是见多识广，可寻遍所见之人，心中不由惊觉可能没有一个能做到这种地步。他却要为自己打工？
盛释咬牙道：“敢问阁下是谁？”
林宇将那似浑然一体的美丽灵液送进少女口中，见到少女脸上清光一过。手指一动，所有药渣，丹炉，灵盒，玉瓶通通回归原位，分毫不差，似乎刚才只是梦一场。
盛复刚要开口，林宇却笑笑，“你不必多想，我既同是九族中人，自然要救她。”
盛复脸色一暗，知道他不愿意多说只愿救人，道：“林宇是林族的人。”
盛琰看着他，道：“九族之圣族？圣族的人在西北，如何历练到了东方来。你遇上了什么事吗？”
林宇淡淡道：“我进了一处传阵。幸好圣勋点已经集齐，只是想再多走走。”
盛复看着他道：“林宇本身就是灵药师。同为九族同胞，按理按义，不能薄待，如今留住这里，作为一名长老。”三人皆是点头接受。
林宇道：“这样。那我救了的人，赚的药勋点都可以给你们了。”
三人笑笑，“多谢长老。”
盛复道：“你们轮流守在这里，这紫族少女不能让人再打扰。”
三人点头。
林宇走出药庭，盛琰留在里面。
盛疏吟道：“没想到还有这渊源。你为何不一早对我们说？”
林宇未回答，回首转身，挥出一掌，汹涌的灵力轰击，那人被逼得连退三步，才堪收住后退的劲力。
不是盛释又是谁？盛疏吟凝神一看，林宇右手还兀自拿着那烟杆，他刚刚就是这样和盛释对掌？如何还不落半点下风，着实诡异。
盛释道：“宗主定是受了这奸人的蒙蔽。这小子隐藏太多，就刚刚那一掌，灵通境简直是荒谬绝伦。你说你是圣族的人，请拿出圣灵力来看看。”
盛复在旁边暗中观看，直叫不好，林宇当年一身精纯的圣灵力惊艳满堂四座，可如今又如何能拿得出？恐怕早已被死亡灵力所同化，可这情况，盛释恐怕要被狠狠折磨一番了。
林宇笑笑，“你如果是为了宗主宗门来攻击我，那应该就去找找宗主说明。不要再来打扰我。”盛复心中震惊不已，这种绵里藏针的说辞会竟然被他说出来，真是万万没想到。
林宇道：“我尊敬你，也你请不要随意怀疑他人。”
“如果当初你不是那样，是不是就是现在这样呢？不滥杀无辜，性情温和，心胸豁达，也偶尔能与好友说说玩笑话。”
“可，怎么能忘呢？”
“紫谐启，很久不见。”
“林宇，是好久不见了。有一个人很想你。”
雪衣的少女语调柔和，嗓音空灵如幽谷翠鸟，轻轻的站立，谷水从她脚边淌过，一寸寸结成冰凌。她面容在月色下精致朦胧，幽琴一般的眼眸，没有半点杂质，似明珠珍石。
却也没有情绪。
“你该开心遇上了我的，不然此时就有些小麻烦了。”
“林宇，那红衣的女孩让你变了这么多吗？开心？你是在与我说笑。原来你也能和我说笑。你遇上了旧人，怎么还不睁眼看看呢？”
少女动动唇角，说不清是开怀或是邪气的一个笑。
林宇沉寂的漆黑瞳孔里，化开一丝清冷。
“你也该回去了。”
少女冰冷展颜一笑，冰凌化作春水窸窣流去，“救了你，不曾用你的所有交换，就是最大的退步。林宇你应该这么说。你的脸很美，人却不美。怎么了？讨厌我，也只是这么轻言细语？不应该让我回报些代价？”
林宇笑笑，青衫黑发，和煦如春风拂面。
紫谐启看着他，愣了一下，听见他缓缓道：“我老来向善，世界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紫谐启冰冷道，“你到今天做戏也该够瘾了，何必要再对着我。”语气已经多了疲惫与愤怒。
林宇道：“我一个小据点的长老，可不认识鼎鼎大名的紫姑娘。记住了么？”手指修长白皙，轻轻拂过紫谐启泼墨的发边，雪白的额角。身形未动，已在咫尺之间。
紫谐启眯起双眼，轻轻靠近他的耳边道：“你这么对小女子说了，我是一定要记住的。实在记不住了就只好用手抄下来，可千万不能在心上忘记了，你说对么？”
林宇道：“嗯。那倒是好。你抄吧，记得不要问我借纸。我知道你记性向来不怎么好。”
少女脸色雪白，静静看着他，红唇未动，双眸欲言又止。
“你不要记得那么久的事。我那时候不懂事。”
“嗯。都听紫姑娘的便是。”
紫谐启道：“你还是一辈子这样好了，现在多可爱。做我弟弟吧？叫谐启姐姐。”
“我年纪比你稍大一点。”林宇淡淡笑，身影消散。
少女站在水里，肤色胜雪，空空濛濛，水珠于她发丝眉间游走，纤细指尖上汇合分离，纷纷坠入，一叹落下。
“姐姐。你会开心么？”
“如何再见会是这样？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惘然。他真的还记得当年做过的事？记得当年的你我？记得当年的自己？怕是已经忘却。”
“你不会想见到他，见到这个放下了的人，他如今何其脆弱，何其优柔寡断，何其不堪一击。”
“那双依旧沉默的神秘黑瞳，如今已经能被人看透，不再目空一切，不再拥有如旷海沉石的空寂，不再拥有孤狼般的狠与背离一切的孤注一掷。”
“尽管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尽管这令我惊讶，尽管这令我想去利用。会是那个少女？毋宁说是他已经疲累，选择了原谅与宽容。这样的林宇，我感到一阵阵陌生，或许到了今时今日，一切都过去了。他不会再会将我们为饵，挂于众目睽睽之下，不在再会在轻笑间，割下人的温热脖颈。”
“他放下了手中的屠刀。但也许，命运不允许他放下，就像一如当年。”
林宇走出来，其实说说为工，也只是忙时借个手。
出来时路过药庭，听到里面有些声音。
他掌间微微一动，他看着里面，知道有人将死。
盛复见他出现，有些诧异。旁边盛疏吟，盛琰，盛释都在脸色并不好看。
林宇道：“将死之人是谁？”
盛复怆然道：“冰族的人。”
林宇道：“不知盛复你信不信我？”
盛复愕然抬头。
“你要出手救她？”
林宇淡淡道：“总归是冰族的人。”旁边的三人听到此话隐隐猜到他也是九族中人，无不震惊，直直看着他。
话毕，林宇也不多说，袖袍一动，满殿灵药飞舞，一一点飞来。盛疏吟双眼一花，头晕目眩，这么数量巨大的灵药，粗略看过所见个个不凡，无一不是药性凶猛的珍品，他究竟要干什么？就算是一一炼化，也怕要十天十夜。
又想起刚才见到的灵药，莫非是那九转丹?
着实无法想象真的有人可以炼成。如果真的是这丹药，恐怕真的可以做到还魂夺命，哪怕人已经死了一刻，也可以重新以巨大精纯至极的药力激发生机。
林宇右手一点，灵药一一涌进丹炉，殿中顿时热气汹涌如同置身火炉，又蓦然冷了下来，一瞬间之间冷热交替浑然天成，令人似如在幻觉中。再看去丹炉内模糊可以见到妖异的青红火焰。
林宇随手一挥，一团液体飞出丹炉，灵药依旧飞入，另一边药渣也被依次飞出了来，不一会儿就已经有了不小规模。庞大的灵药一个个不见了踪影，只有忽高忽低的火焰一直在殿内不熄明灭。
只是一炷香的时间，数百种灵药依次涌进入丹炉，那团被火焰包围住的液体，也随着灵药的加入不断变换颜色形状，形态却诡异反常的越来越小。
随着最后一个灵药消耗殆尽，那一团液体也已经只有手掌大小。在那美丽火焰中不过三息时间，又更小了圈。
林宇撤去火焰，“这少女生机已失大半，成丹毫无用处，她多处经脉扭曲断裂或者纠缠重合，又被天火灼伤了主心脉，只好先愈合了致命伤，给她一线生力，索回一条命后再另做打算。”
四人只是看着他，只是这样短短的时间灵药已被炼化至离成丹只差一步，骇人听闻。他竟然能一边控制火焰淬炼，一边融合，这就连族中长老也要自问一番，不知做不做得到。如此这般的速度，精妙绝伦的火焰控制力，精神力的强大简直是匪夷所思，其间行云流水，毫无仓促滞留。
那少女尚且在他十步开外，他碰也没碰一下，却对她的伤势了解至此。
这样的灵药师，究竟是几阶，众人本已是见多识广，可寻遍所见之人，心中不由惊觉可能没有一个能做到这种地步。他却要为自己打工？
盛释咬牙道：“敢问阁下是谁？”
林宇将那似浑然一体的美丽灵液送进少女口中，见到少女脸上清光一过。手指一动，所有药渣，丹炉，灵盒，玉瓶通通回归原位，分毫不差，似乎刚才只是梦一场。
盛复刚要开口，林宇却笑笑，“你不必多想，我既同是九族中人，自然要救她。”
盛复脸色一暗，知道他不愿意多说只愿救人，道：“林宇是林族的人。”
盛琰看着他，道：“九族之圣族？圣族的人在西北，如何历练到了东方来。你遇上了什么事吗？”
林宇淡淡道：“我进了一处传阵。幸好圣勋点已经集齐，只是想再多走走。”
盛复看着他道：“林宇本身就是灵药师。同为九族同胞，按理按义，不能薄待，如今留住这里，作为一名长老。”三人皆是点头接受。
林宇道：“这样。那我救了的人，赚的药勋点都可以给你们了。”
三人笑笑，“多谢长老。”
盛复道：“你们轮流守在这里，这紫族少女不能让人再打扰。”
三人点头。
林宇走出药庭，盛琰留在里面。
盛疏吟道：“没想到还有这渊源。你为何不一早对我们说？”
林宇未回答，回首转身，挥出一掌，汹涌的灵力轰击，那人被逼得连退三步，才堪收住后退的劲力。
不是盛释又是谁？盛疏吟凝神一看，林宇右手还兀自拿着那烟杆，他刚刚就是这样和盛释对掌？如何还不落半点下风，着实诡异。
盛释道：“宗主定是受了这奸人的蒙蔽。这小子隐藏太多，就刚刚那一掌，灵通境简直是荒谬绝伦。你说你是圣族的人，请拿出圣灵力来看看。”
盛复在旁边暗中观看，直叫不好，林宇当年一身精纯的圣灵力惊艳满堂四座，可如今又如何能拿得出？恐怕早已被死亡灵力所同化，可这情况，盛释恐怕要被狠狠折磨一番了。
林宇笑笑，“你如果是为了宗主宗门来攻击我，那应该就去找找宗主说明。不要再来打扰我。”盛复心中震惊不已，这种绵里藏针的说辞会竟然被他说出来，真是万万没想到。
林宇道：“我尊敬你，也你请不要随意怀疑他人。”
“如果当初你不是那样，是不是就是现在这样呢？不滥杀无辜，性情温和，心胸豁达，也偶尔能与好友说说玩笑话。”
“可，怎么能忘呢？”
“紫谐启，很久不见。”
“林宇，是好久不见了。有一个人很想你。”
雪衣的少女语调柔和，嗓音空灵如幽谷翠鸟，轻轻的站立，谷水从她脚边淌过，一寸寸结成冰凌。她面容在月色下精致朦胧，幽琴一般的眼眸，没有半点杂质，似明珠珍石。
却也没有情绪。
“你该开心遇上了我的，不然此时就有些小麻烦了。”
“林宇，那红衣的女孩让你变了这么多吗？开心？你是在与我说笑。原来你也能和我说笑。你遇上了旧人，怎么还不睁眼看看呢？”
少女动动唇角，说不清是开怀或是邪气的一个笑。
林宇沉寂的漆黑瞳孔里，化开一丝清冷。
“你也该回去了。”
少女冰冷展颜一笑，冰凌化作春水窸窣流去，“救了你，不曾用你的所有交换，就是最大的退步。林宇你应该这么说。你的脸很美，人却不美。怎么了？讨厌我，也只是这么轻言细语？不应该让我回报些代价？”
林宇笑笑，青衫黑发，和煦如春风拂面。
紫谐启看着他，愣了一下，听见他缓缓道：“我老来向善，世界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紫谐启冰冷道，“你到今天做戏也该够瘾了，何必要再对着我。”语气已经多了疲惫与愤怒。
林宇道：“我一个小据点的长老，可不认识鼎鼎大名的紫姑娘。记住了么？”手指修长白皙，轻轻拂过紫谐启泼墨的发边，雪白的额角。身形未动，已在咫尺之间。
紫谐启眯起双眼，轻轻靠近他的耳边道：“你这么对小女子说了，我是一定要记住的。实在记不住了就只好用手抄下来，可千万不能在心上忘记了，你说对么？”
林宇道：“嗯。那倒是好。你抄吧，记得不要问我借纸。我知道你记性向来不怎么好。”
少女脸色雪白，静静看着他，红唇未动，双眸欲言又止。
“你不要记得那么久的事。我那时候不懂事。”
“嗯。都听紫姑娘的便是。”
紫谐启道：“你还是一辈子这样好了，现在多可爱。做我弟弟吧？叫谐启姐姐。”
“我年纪比你稍大一点。”林宇淡淡笑，身影消散。
少女站在水里，肤色胜雪，空空濛濛，水珠于她发丝眉间游走，纤细指尖上汇合分离，纷纷坠入，一叹落下。
“姐姐。你会开心么？”
“如何再见会是这样？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惘然。他真的还记得当年做过的事？记得当年的你我？记得当年的自己？怕是已经忘却。”
“你不会想见到他，见到这个放下了的人，他如今何其脆弱，何其优柔寡断，何其不堪一击。”
“那双依旧沉默的神秘黑瞳，如今已经能被人看透，不再目空一切，不再拥有如旷海沉石的空寂，不再拥有孤狼般的狠与背离一切的孤注一掷。”
“尽管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尽管这令我惊讶，尽管这令我想去利用。会是那个少女？毋宁说是他已经疲累，选择了原谅与宽容。这样的林宇，我感到一阵阵陌生，或许到了今时今日，一切都过去了。他不会再会将我们为饵，挂于众目睽睽之下，不在再会在轻笑间，割下人的温热脖颈。”
“他放下了手中的屠刀。但也许，命运不允许他放下，就像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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