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群山中的流亡者 （4）
统领不想放弃谁。
可是继续深入，虽然依旧执行长官的嘱托，但是这又将同袍置于何地？他们或许会在这继续深入的过程中死去。
那不执行好了，可不执行不也是对于长官的背叛吗？怎么能够如此呢？
“你不能辜负他们的恩情！”他抬头凝望北方天空的那颗代表杀戮的破军星，很严肃地告诫自己。
统领忽地心里一动，脑海里昔日战友的面容闪过，然后他想起当初临行前长官送别时的嘱托。
“那件事，已经谋划了千年，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让他们一生难忘的代价。越是临近，便一点变数都不能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短短的几句话一下就冲破了他的心防，仿佛言出法随的神通般，直接铭刻在了他的心里。
在此之前隐约听到一些消息，他就已经很清楚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但是，送别时，真的忘不了的是长官那一反常态的怪笑。在那笑容之下，很明显地感受到那一颗满怀仇恨的心。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不知道平时令人如沐春风的长官到底为何如此强烈的恨意……但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是很清楚的。长官的恩情一直在那里，而且他也不相信他是一个满手血腥的罪犯。
“但是到了现在的境地，我应该放弃吗？”他轻声呢喃。
“不能！”
得出最后的答案，统领并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抬头凝望破军星，希望可以得到折中之法。
一夜过去，微光在天边泛起，旭日将升。
统领长叹，他提笔写下书信，独自向着更深处而去。
但这一夜过后，他心中不免怀疑到底有何意义。
他面向北方天空，那里的破军星已经消失了，他凝神祈祷，喃喃道，“我是否该停止杀戮，就此踏上归程？破军，请告诉我如何去做？”
----
林间茂密的枝叶漏下了许多阳光。
叽叽喳喳的鸟鸣开始回荡，此起彼伏，略有差异的声响渐渐化成了清晨的歌，渐渐消弭在林间愈发清新的气息当中。
“哥哥，昨晚那种酸甜的果子还有吗？”
睡眼朦胧的女孩揉了揉眼睛，软糯地询问昭。
小脸圆润可爱，一身红衣很是合适，看起来完全是个讨人喜欢的瓷娃娃。头发大概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弄乱了，正在随风飞扬，却反而愈发的有些吸引人。
“哥哥，你可爱的妹妹快要饿扁了！哥哥！”女孩加重了音量，气鼓鼓地盯着昭。
昭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望向睡眼惺忪的小妹妹，满眼的宠溺，走了过去将女孩抱在怀中，慢慢解释道，“我没听到，刚刚在想别的事。”
“……我饿了，我想吃昨晚那种酸酸甜甜的果子，嗯，是紫青色的那种。”
正说着，宁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地示意昭坐下，然后直接坐在了昭的腿上。她又指了指散乱的头发，一言一行中似乎把昭当成了母亲一样……
昭并不在意，他很理解。
“宁儿，我恐怕只能说不行了，已经没有了，也没有时间再去摘了。我感觉不太好，我们还是先往更深处去，似乎有些事情发生了。”昭认真地解释道，开始耐心地摆弄宁睡得一团糟的长发。
“那，好吧。”
宁歪头想了会，眼神明亮。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昭很耐心地替宁编好了三股样式的辫子。
他拍着宁的肩膀示意她站起来，乌黑发亮的辫子垂落而下，在阳光下显露出温润的光泽，他满意地点点头。
宁也是终于清醒了，她满意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圈，露出甜甜的笑容。看起来倒是完全像一个小公主一样，光彩照人又可爱异常。
昭略微失神，不过在瞬息之间就想起眼前这家伙的性子，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假象而已。
下一刻，宁从腰间挂着手掌大的沁色丝袋中拿出大堆的吃食。腮帮子瞬息间就鼓得不行，然后那堆吃食也很快就消失了。她继续伸出手，循环往复。
“宁！”昭唤她，略微不满。
“啊？怎么了？”宁抬起头来，声音里满是疑惑，她歪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忽地眼睛一亮，“哦！我明白了，你也要吃吗？这果子好甜的。我挑颗最大的给你吧？”
宁很认真地注视满手的甜枳，从其中的甜枳中挑选了一个最大的递给昭。
昭虽然不是想要果子，还是接过了宁的好意。
昭看向手中青色的甜枳，这种经过秘术师精心培育的果子软糯甘甜，宁最喜欢这种。想了一会塞进嘴，觉得还不错。
宁看了会，勉强算是心满意足。她踮起脚尖，素白的手伸向了昭，说着“低头。”的同时伸手想要摸摸昭的头。昭猜到她的想法也就低下头，任她放手施为。
“乖！要快快长大！”宁笑了笑。画风变得奇怪起来。
“什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啊？”
“没什么啊！”
“懒得去说你！对了，你这样好吗？吃这么……”说着说着，昭的声音渐渐降低，到后面已经让人听不清了。
他有些犹豫，似乎不应该管这么多。
毕竟宁一直都是这样的，吃的好多，跟无底洞也只是一步之遥。不过根据他还算准确的记忆，这些天她似乎吃得越来越多了……或许只是在长身体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就此作罢。
在昭的脑海里一番思考后，宁终于将手里仅剩的两个青枳一起塞到了嘴里。她终于如梦初醒。
小脸两边都是鼓鼓的，可爱的眨了眨眼，好像就是刚刚才听到昭的话一样，她好奇地问，“什么这样？”声音含糊。
“没什么了，你不用在意。我们准备要出发了。”昭随意回复。
“哦，那走吧。”
他转过身去，伸手去牵她的手，宁下意识握着了哥哥的手，转眼间就把刚才的疑惑抛了出去。她跟随哥哥向着群山深处迈步，两人一大一小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茂密的树丛间。
只剩下簌簌的脚步声的依稀回荡在林间。
在这个微光照耀下的清晨，昭又迈上了另一条道路，多年之后，他依旧记得这个早晨的犹豫与徘徊，庆幸最终做出的选择。
但现在，他还不知道，再次踏上的路上他会遇到两个人。
几乎已经注定的命运会再次发生无法想象的转折——他会为他们生，为他们死。
可是继续深入，虽然依旧执行长官的嘱托，但是这又将同袍置于何地？他们或许会在这继续深入的过程中死去。
那不执行好了，可不执行不也是对于长官的背叛吗？怎么能够如此呢？
“你不能辜负他们的恩情！”他抬头凝望北方天空的那颗代表杀戮的破军星，很严肃地告诫自己。
统领忽地心里一动，脑海里昔日战友的面容闪过，然后他想起当初临行前长官送别时的嘱托。
“那件事，已经谋划了千年，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让他们一生难忘的代价。越是临近，便一点变数都不能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短短的几句话一下就冲破了他的心防，仿佛言出法随的神通般，直接铭刻在了他的心里。
在此之前隐约听到一些消息，他就已经很清楚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但是，送别时，真的忘不了的是长官那一反常态的怪笑。在那笑容之下，很明显地感受到那一颗满怀仇恨的心。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不知道平时令人如沐春风的长官到底为何如此强烈的恨意……但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是很清楚的。长官的恩情一直在那里，而且他也不相信他是一个满手血腥的罪犯。
“但是到了现在的境地，我应该放弃吗？”他轻声呢喃。
“不能！”
得出最后的答案，统领并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抬头凝望破军星，希望可以得到折中之法。
一夜过去，微光在天边泛起，旭日将升。
统领长叹，他提笔写下书信，独自向着更深处而去。
但这一夜过后，他心中不免怀疑到底有何意义。
他面向北方天空，那里的破军星已经消失了，他凝神祈祷，喃喃道，“我是否该停止杀戮，就此踏上归程？破军，请告诉我如何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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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茂密的枝叶漏下了许多阳光。
叽叽喳喳的鸟鸣开始回荡，此起彼伏，略有差异的声响渐渐化成了清晨的歌，渐渐消弭在林间愈发清新的气息当中。
“哥哥，昨晚那种酸甜的果子还有吗？”
睡眼朦胧的女孩揉了揉眼睛，软糯地询问昭。
小脸圆润可爱，一身红衣很是合适，看起来完全是个讨人喜欢的瓷娃娃。头发大概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弄乱了，正在随风飞扬，却反而愈发的有些吸引人。
“哥哥，你可爱的妹妹快要饿扁了！哥哥！”女孩加重了音量，气鼓鼓地盯着昭。
昭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望向睡眼惺忪的小妹妹，满眼的宠溺，走了过去将女孩抱在怀中，慢慢解释道，“我没听到，刚刚在想别的事。”
“……我饿了，我想吃昨晚那种酸酸甜甜的果子，嗯，是紫青色的那种。”
正说着，宁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地示意昭坐下，然后直接坐在了昭的腿上。她又指了指散乱的头发，一言一行中似乎把昭当成了母亲一样……
昭并不在意，他很理解。
“宁儿，我恐怕只能说不行了，已经没有了，也没有时间再去摘了。我感觉不太好，我们还是先往更深处去，似乎有些事情发生了。”昭认真地解释道，开始耐心地摆弄宁睡得一团糟的长发。
“那，好吧。”
宁歪头想了会，眼神明亮。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昭很耐心地替宁编好了三股样式的辫子。
他拍着宁的肩膀示意她站起来，乌黑发亮的辫子垂落而下，在阳光下显露出温润的光泽，他满意地点点头。
宁也是终于清醒了，她满意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圈，露出甜甜的笑容。看起来倒是完全像一个小公主一样，光彩照人又可爱异常。
昭略微失神，不过在瞬息之间就想起眼前这家伙的性子，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假象而已。
下一刻，宁从腰间挂着手掌大的沁色丝袋中拿出大堆的吃食。腮帮子瞬息间就鼓得不行，然后那堆吃食也很快就消失了。她继续伸出手，循环往复。
“宁！”昭唤她，略微不满。
“啊？怎么了？”宁抬起头来，声音里满是疑惑，她歪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忽地眼睛一亮，“哦！我明白了，你也要吃吗？这果子好甜的。我挑颗最大的给你吧？”
宁很认真地注视满手的甜枳，从其中的甜枳中挑选了一个最大的递给昭。
昭虽然不是想要果子，还是接过了宁的好意。
昭看向手中青色的甜枳，这种经过秘术师精心培育的果子软糯甘甜，宁最喜欢这种。想了一会塞进嘴，觉得还不错。
宁看了会，勉强算是心满意足。她踮起脚尖，素白的手伸向了昭，说着“低头。”的同时伸手想要摸摸昭的头。昭猜到她的想法也就低下头，任她放手施为。
“乖！要快快长大！”宁笑了笑。画风变得奇怪起来。
“什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啊？”
“没什么啊！”
“懒得去说你！对了，你这样好吗？吃这么……”说着说着，昭的声音渐渐降低，到后面已经让人听不清了。
他有些犹豫，似乎不应该管这么多。
毕竟宁一直都是这样的，吃的好多，跟无底洞也只是一步之遥。不过根据他还算准确的记忆，这些天她似乎吃得越来越多了……或许只是在长身体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就此作罢。
在昭的脑海里一番思考后，宁终于将手里仅剩的两个青枳一起塞到了嘴里。她终于如梦初醒。
小脸两边都是鼓鼓的，可爱的眨了眨眼，好像就是刚刚才听到昭的话一样，她好奇地问，“什么这样？”声音含糊。
“没什么了，你不用在意。我们准备要出发了。”昭随意回复。
“哦，那走吧。”
他转过身去，伸手去牵她的手，宁下意识握着了哥哥的手，转眼间就把刚才的疑惑抛了出去。她跟随哥哥向着群山深处迈步，两人一大一小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茂密的树丛间。
只剩下簌簌的脚步声的依稀回荡在林间。
在这个微光照耀下的清晨，昭又迈上了另一条道路，多年之后，他依旧记得这个早晨的犹豫与徘徊，庆幸最终做出的选择。
但现在，他还不知道，再次踏上的路上他会遇到两个人。
几乎已经注定的命运会再次发生无法想象的转折——他会为他们生，为他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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