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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临福生

    池白鱼半梦半醒地看向四周,此时烈日当头,空气中还充斥着烧灼的气息。他环顾四周,才好似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蒙金山。

    右边林间传来几声响动,他转过头望去。

    只见苔衣拉着法杖,法杖绕着树枝这么一勾,就落在池白鱼的身前。池白鱼昨晚被怪物击伤,四才具闭,并不知道后来怪物被苔衣击杀。此刻自己身负重伤又被苔衣逮住,一下子想起王宝生曾要来给自己伴魂,心中感叹终点来的这么迅速。

    苔衣见池白鱼眉头紧蹙,又暗中有防御动作,撇了个嘴说道:“干嘛,防人之心不可无?”

    “怪物呢?是不是也快死了,才不得不让你来杀我的?”池白鱼不明所以,但还是逞强说道。

    “嗯?它不是快死了,而是死了。那么难看的东西,我会和它一起?好恶心,一想到它的长相都恶心。”苔衣嫌弃地说道。

    “你不是和它一起的?那它怎么突然跟你停手转过来对付我。”池白鱼好奇地问道,“还有它怎么死的?”

    “问问问,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我怎么知道。反正它被我杀了,云川谷的伍师还带了点它尸体会去领功呢。”苔衣不耐烦地回道。

    池白鱼见苔衣这么说,安心了不少。又看她不耐烦的样子就自觉地闭上了嘴。苔衣看他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池白鱼着急地喊道;“前辈,前辈。”

    “前辈也是,但听起来年纪太大,你还是叫我苔衣就行。”苔衣回过头来。

    “苔衣?”

    “对喽。”苔衣高兴地回道,“孺子可教也,比昨晚那个谁好多了。逼逼赖赖。”

    “苔衣前辈…嗯,苔衣。那个,我还得请您帮个忙。”

    “什么忙?先说,我听听。我这个人是个热心肠,但可不是冤大头哦。”苔衣停了下来,往池白鱼这边走。

    “您能不能带我去蒙金县?我有个朋友在那边,这边恢复起来有点麻烦。”

    苔衣上下仔细打量起池白鱼,此刻池白鱼上身赤裸,伤痕累累。两肋肩背部骨头翻露出来,血是止住了。要不是昨晚四才具闭,怕是这条命就折在这蒙金山。

    “这不难,你坐在我这杖头,我托你去就行。”

    也不等池白鱼回话,苔衣一把将池白鱼抓起放在杖头,轻轻这么一抬便往蒙金县内去。

    两人过了一会便到了蒙金县内,昨晚钹声大造,引得县内刮起了飓风。镇上还有些狼藉,大家也忙着收拾,街上少了不少游客,多的是工匠来往。

    “欸,苔衣,在这边停一下。”

    “这边?你朋友住这?”苔衣四处瞧了瞧,倒也是有不少人家。

    “不是,这是蒙金县东边比较好的馆子,我看你也累了,咱俩在这边歇息一下。”

    “嗯?我累?我可不累啊。”苔衣倒是自信的很。

    “哎,那行吧。我饿了,我想吃个午饭。”池白鱼看苔衣不明就里索性直白道。

    苔衣听他这么说,就托着他在二楼找了个靠街的位子坐了下来,池白鱼随便点了几个菜,就看向外面。

    苔衣刚一落座,右手就又摸起额头的蓝色雨石,嘴角也跟着扬起了满意的笑容。“我跟你说我费这么大劲找了这么块雨石,就是为了配我的眼睛。”

    “配你的眼睛?就因为他俩都蓝色?”池白鱼好奇地打量起苔衣。

    苔衣好像对眼前男子绝望一般,用着可怜的眼神望向池白鱼:“你是不是文盲啊!我的眼睛只有蓝色这点形容?!你对美就没有一点点感知和理解吗?”

    她往屋外喊道:“小心”。说着左手拿起杯子,将杯中水往屋外倒出。心中默念,水就一下子被冻住成了一条冰道,又默念几句,潺潺流水从杯中顺着冰道往外流去。她捏着雨石放在冰道末端,水冲刷着雨石往屋外流。

    细流碰到雨石迸溅出微沫,本来稀松平常的蓝色雨石,被水浸润后空灵异常。这微沫配上淡蓝颇有些蓝天白云之感,心中颇得闲适。又是冲刷片刻,雨石表层淡淡的白色扭动,在蓝色中晕开来,又如奔流入海雄壮非凡。苔衣用手堵住道口,水一下子浸没雨石,雨石上的白丝蓝纹又是一层变幻,好似一颗破壳龙蛋。

    苔衣攥着雨石又放回额头上,轻蔑地看向池白鱼说道:“这下知道我这宝贝的厉害了吧,这还算不得什么,这只是水里的变化。我当初看它生在火山中,被岩浆侵蚀却美的出奇。我听人说水中雨石落得下乘,当时我看到它就信了。这才舍命去捞它,哪里知道失足落在岩浆中。要不是当时我香料足,也抗不了这么多年。”

    “所以你当时把那个怪物的龙卷风化作水,靠的就是你的香料?”池白鱼有了些许好奇。

    苔衣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在火山里坠下去的时候,把岩浆化作了水。但岩浆和水哪有支撑,所以就一直往底下掉下去,后来遇到个小洞,我就躲在洞里。这样也就只需要把一面的岩浆化作水,要是四面八方全是岩浆,我把它们都化作水,现在我怕是天上不知道哪里的好看点的烟了。”

    尽管说道这里倒是有些心有余悸,但苔衣还是兴致盎然地说道:“等待会送完你,我再去东山口看看。这个火山喷发之后,雨石的产量最是丰富。”

    池白鱼又转向窗外,嘴里含糊应付道:“好好好。”

    又是“噔噔噔”几声做响,一高大男子和一年轻小生也踏阶到二楼来。苔衣又把雨石拿在手中把玩,池白鱼仍看着屋外沉思,两人自然没有注意来人。倒是来人一下子注意到二人。

    高大男子快步走到苔衣旁,朝着苔衣恭敬说道:“苔衣师父,没想到能在这边见到您。”

    苔衣这才回过神来,惊喜地说道:“仰容!你怎么到楠宗的地界来了?”

    “楠宗长公子莫环即将成年,我奉命随其成年礼。我们现在在云川谷停留,所以才到蒙金县来。”仰容抽了根椅子坐在苔衣旁,语气上还是恭敬如常。

    “哦,是这样呀。那这个小男孩是谁?仰苓是个女孩子吧。当时她才一两岁,我记不太清了。”苔衣上下打量起莫宇说道。

    “哈哈哈哈哈,您没记错。这个是楠宗二公子莫宇,苓儿她在云川谷休息。”仰容拉着莫宇也坐在一旁。莫宇倒是看苔衣的雨石有些愣神,苔衣也是看到莫宇的眼神,便得意的说道:“小伙子,你有眼光哦。”

    “苔衣前辈,你这颗雨石好漂亮啊。”莫宇指着雨石朝苔衣说道。

    苔衣将雨石攥在手里,左手一把将莫宇拉了过来,又给莫宇演示了一番变化,边演示边提醒莫宇不要喊她前辈,莫宇只顾着看雨石,哪里留心那么多,只是随意的点点头。

    仰容边看着雨石的变化边观察一旁的池白鱼,池白鱼却只是扫了一眼他便不再看他。苔衣倒是尽兴得很,等到表现结束,才想到一旁的池白鱼还没有介绍给两人。

    “池兄本事非凡,不知道是哪一宗派。”仰容听到苔衣的介绍不由得警惕起来。

    池白鱼倒吸一口凉气,眼下自己重伤未愈,若是暴露自己身份,怕不是当场被众人格杀。只得硬憋着说道:“檐宗,云川谷文谷主的中鼓。文谷主近来不便,云川谷又被怪物屡次侵害,所以派我探查,若是遇到怪物,以信号示警。我拖住怪物,等到三千伍师到达,汇合伍师诛杀怪物。”说着从兜中掏出密函和袖章要递给仰容。

    仰容也不敢接,只是随意扫了一眼说道:“我身为栋宗的人,核实身份这种事情我怎么敢做呢。池兄这般本事,做个文谷主的中鼓实在可惜,但你我年纪相仿,过些年做个云川谷的新谷主也不是难事。这云口云颔的谷主位子只给寻常人坐,云首的位子只给我们这些修行之人坐。文谷主这般看中你,未来楠宗栋宗之间恐怕也少不了你的助力。”

    “仰兄说笑了,谷主之位我德行浅薄。只希望能在四五十的时候成为青衣,为楠宗效力。”池白鱼假意道。

    仰容倒是豪爽,以茶代酒多敬了池白鱼和苔衣两杯。四人简单吃完午饭,苔衣约着仰容二人在蒙金山下等候同采雨石,自己送完池白鱼便来。

    池白鱼带着苔衣在县内多转了两圈,苔衣也不多说什么。

    两人终于在间院子前停了下来,苔衣看着池白鱼却说道:“你真是个天虫?我看不像。”

    池白鱼眼睛闭着也不答话,对着苔衣施了个礼。

    “临福生呀,我们这些天虫们也真是虚伪。明明恨你们恨得要死,只要见到临福生,檐宗和楠宗甚至可以合作只为了杀死你们,却要给你们取这么个好名字。说是你们缘分浅薄,只是差一些受那大树的青睐。”苔衣也不受,还了礼。

    “天虫天虫,愿意像蚕山一样围绕在大树梦生周围。倒是留给自己一个难听的名字,你说那些先贤是不是虚伪至极?”苔衣望向无尽远处的大树和梦生。

    “苔衣,多谢你一路护送。”池白鱼虽见苔衣不喜,但还是施了个礼。

    “太好了,我帮你这么大忙,也是喊我苔衣。不错,不错。哈哈哈哈,我走了。你最好也赶紧走。仰容比你想象得聪明得多。”苔衣好意提醒,“还有,我给你还礼,自然是不喜欢你施礼给我。不喜欢就不要做。”她又还了个礼视作两清。

    “我知道了,苔衣,还是多谢你。”池白鱼一把坐到台阶上。

    “你对天虫和大树的恨意太明显了,下次说自己要做青衣的时候装的像一点。”苔衣说完拍了拍池白鱼便悠哉游哉地往蒙金山跑去,池白鱼也轻轻合上门转身向里走。

    一只黑白相间的鸟“扑哧”一声从院内飞到空中随后化作一缕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