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过往与魏先生
夜，大雨滂沱，满地的落叶被雨水打的沾在地面上，十二岁的少年踉跄的从一片黑暗之中，走到有着泛着灰色光芒的灯笼街道上，血随着身上的雨水滴在灰色树叶上，显得那么醒目，旁边的灰色大楼，灰色院子，与黑暗融为一体，只能看得出轮廓。
少年拄着剑，手臂上的血也随着剑缓缓流淌，身上原本的粗布衣裳，就已经破烂不堪。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红色背影，撑着伞。
少年拼命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自己拄剑声和雨声。
红色背影转过身，笑问道：“你是剑客吗？”
话音刚落，红衣少女身边的灰色逐渐褪去，树叶变成了橙黄色，少女旁边的树上挂着通红的大灯笼，煜煜生辉。刚落下的树叶伴随着晶莹剔透的雨珠打在伞上，少女踏着落叶，向少年走来。
少年觉得，这个少女，美丽的如同画中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少年终究还是倒下了，隐约间，感受到了前面的温暖，恍惚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簪子，碧绿色的簪子下挂着三串玉珠，在雨中铃铃作响。
躺在树上的周游伸手拥抱，差点从树上摔下去，还好扶到了树枝。
估计是昨晚做了噩梦，没睡好。周游晃了晃脑袋，有些晕，便打算今日就到此，明天再砍，一瞧，天色将午，正是吃饭的好时候，便背了两捆柴，下山去了。
到了入口处，发现王叔的摊子依旧不在，可能去了一趟城里，没这么快回来吧。
等到了正午，周游才到了魏先生的书馆。
一进书馆的院子，就看见魏先生站在一书架旁，认真的看着书。
“老魏！”周游朝魏先生丢了根短树枝，“还看呐！吃饭去！”
树枝正好打到魏先生的头上。
“你个臭小子！”魏先生生气的转过身，正要骂一顿，瞧见了周游模样，突然认真说道，“柴火放里边儿靠墙，洗把脸，然后过来，我有事儿要说。”
“行！”周游应了一声，便去了后院。
等周游回来，魏先生正坐在书馆的门槛上，拿着本书当扇子，给自己扇风。
周游也坐到魏先生旁边，看着外边儿阳光打在书馆前的树上，地上点点斑斓闪动，颇为有趣。
“我来到这个镇子上，快十年了。”魏先生把书放在身后，拿出一支毛笔，盯着毛笔的毛，看了又看，“村子里的这十年，倒也没出什么事。”
周游没有说话，继续看着树下的光斑。
魏先生也没接着说话。
半晌。
“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魏先生往后放下毛笔，侧过头，笑道，“周游，快藏不住了吧。”
周游猛然侧头，一双血红色的瞳孔里，仅有那漆黑如墨的眼珠，带着冰冷的杀意，盯着魏先生。
周游扯起嘴角，讥讽道：“你算什么东西？”
魏先生转身，拿了一张宣纸，开始一点一点盯着宣纸看：“能藏住，是好事。”
“如果藏不住了，咋办？”魏先生没看周游，依旧盯着宣纸看，宣纸在阳光下，像是泛着金光。
周游依旧扯起嘴角，依旧说道：“你算什么东西？”
“我都四十有六咯，什么也做不了咯。”魏先生收起宣纸，起身，抱怨道，“这宣纸不行！下次换个地儿买。”
魏先生把纸笔都放回了原处，瞧着这右边八排书架，皆是书，左边三副桌椅，供人坐着看书，魏先生就觉着有些感概。
外面的阳光跃过了门槛，攀上周游的破烂草鞋，显得有些刺眼。
天上云彩飘啊飘，有些遮住了太阳，也挡住了时间的步伐。
“老魏！”周游突然起身，转过头，眼中血红并未褪去，笑道，“咱们去大叔店里吃饭吧。”
魏先生转头，看着周游，没暴露在阳光下的脸显得有些黑暗，猩红的眼瞳似是阴影下的灯笼，如此扎眼。
半晌。
魏先生笑道。“好哇！”
周游的眼中逐渐褪去红色，笑道：“这次，还是我请客。”说罢，暴露在太阳下的草鞋，踏进了书馆。
又过了一会儿。
周游抽出短木棍：“恶人看剑！”
说罢，便一“剑”刺去。
“大侠饶命！”魏先生连忙后退，还是被刺中，嘴里发出“呃”的一声，便歪了头，闭上了眼，被“杀”了。
“哼！天下太平了！”周游转身，收“剑”，一气呵成。
“大侠，该去吃饭了吧。”只见魏先生探过头去，嘿嘿笑道，特别像只奸计得逞的猴子。
大庆客栈人满为患，来这儿吃饭的人多，看戏的人多，听曲儿的人多，可就是来这儿住的，一个没有。
大台子上，跳舞的刚下去，弹琴的又上来，弹琴的下去，唱戏的又上来，下边儿的人，掌鼓的都累了，大多就看着，偶尔往台子上抛几文钱，算是打赏。
掌柜的也聪明，这些弹琴的，跳舞的，唱戏的，只在午时和晚饭时间表演，来这儿看的，总不能隔老远，端碗饭过来看戏吧？这不就得在客栈吃饭嘛。
周游跟魏先生刚到门口，便看到两红衣姑娘，在门口迎客，只是正中午，人都在里边儿，门，来往的人，就没几个了。
“快来快来！里边儿忙死了，快去端菜。”陆桃花赶紧拉着周游的手，往里走，一脸焦急，却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老魏，我先进去了！”周游被拉着走，回头，眼底有一抹血红，又朝魏先生眨了下眼，笑道，“你先进去吃！我待会儿就来！”
魏先生看着周游，血红逐渐消失。
陆栀儿赶紧从后面推着魏先生，“走了走了！周游待会儿来，先进去坐着。”
客栈内。
“魏先生！”陆栀儿两眼冒着星光，“你说，谪仙子，是不是英俊潇洒！威风凌凌！”
“是啊是啊。”魏先生看着台子上的戏班子唱戏，没注意陆栀儿的话，随意附和了两句。
陆栀儿两只手抵着桌子，撑着脑袋，头像是风中的稻草，左一撇右一歪，眼睛闪闪发光：“哇塞！真是太帅啦！”
陆桃花还在外边儿迎客，过了好一会儿，陆栀儿才回来。周游却拿着木盘端着菜，两边跑。
今日戏班子的戏名为《大面》，在北方这边儿极为受欢迎，所以台子下的人围了几圈，后面才是桌子，桌子都坐满了，有些就干脆点两个菜，随便吃吃，主要，还来这儿看戏。
魏先生坐在门旁边的角落里，周游倒是忙来忙去，没功夫跟他搭话，也是因为来的晚，点的菜，都排到后头去了。
等戏班子的戏结束了，人才陆续散去，吃饭的人也走的差不多，才轮到魏先生这儿上菜。
不忙了，周游就跟魏先生坐一起，让小二端菜去了。
周游拿着水壶不松手，这大热天的，来这儿人多的地方，还往热气腾腾的厨房那儿两边跑，不热才怪。
小二端了盘菜上来。
“小于，记得盛多点饭！”周游坐在长凳上，一只脚也踏在凳子上，手搁大腿上，左手拿着茶壶，右手拿着茶杯，倒一杯喝一杯。
这店小二名为于冲，家就在隔壁，与陆家姐妹一样，也是十六岁，不过比她俩小一点，周游的稚气未退，但于冲也没成熟多少，看模样，只是有些秀气。
“自己盛！”于冲哼了一声，饭桶就在傍边，不过于冲还是盛饭去了，“你下次挑点好的柴火，上次那两捆，里面快被虫子咬空了，没烧几下就没了。”
“我以后可是大侠！”周游保持刚刚的姿势，潇洒的抬起头，将杯子从上而下倒入口中，用那脏衣服随意擦擦嘴，“砍柴只是在练功！”
“你也就想想吧。”于冲帮两人盛好饭，也坐在了一旁，抢过周游手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这大太阳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魏先生在低头吃着饭，没有吭声，看着两人无聊的瞎聊。
“还有菜呢？才上一盘！”周游大口吃着，发现于冲还坐在这儿，“去快上菜！”
于冲把肩上的毛巾放凳子上一放，翻了个白眼：“自己去，我早就可以走了，都是我人好，才帮你端了碗菜，再见！”
于冲起身，朝掌柜的挥挥手，喊道：“陆叔！我走了！”见掌柜的还在笑得跟个老鼠一样，自顾自的算账，在门口跟两姐妹打了个招呼，也就离开了。
少年拄着剑，手臂上的血也随着剑缓缓流淌，身上原本的粗布衣裳，就已经破烂不堪。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红色背影，撑着伞。
少年拼命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自己拄剑声和雨声。
红色背影转过身，笑问道：“你是剑客吗？”
话音刚落，红衣少女身边的灰色逐渐褪去，树叶变成了橙黄色，少女旁边的树上挂着通红的大灯笼，煜煜生辉。刚落下的树叶伴随着晶莹剔透的雨珠打在伞上，少女踏着落叶，向少年走来。
少年觉得，这个少女，美丽的如同画中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少年终究还是倒下了，隐约间，感受到了前面的温暖，恍惚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簪子，碧绿色的簪子下挂着三串玉珠，在雨中铃铃作响。
躺在树上的周游伸手拥抱，差点从树上摔下去，还好扶到了树枝。
估计是昨晚做了噩梦，没睡好。周游晃了晃脑袋，有些晕，便打算今日就到此，明天再砍，一瞧，天色将午，正是吃饭的好时候，便背了两捆柴，下山去了。
到了入口处，发现王叔的摊子依旧不在，可能去了一趟城里，没这么快回来吧。
等到了正午，周游才到了魏先生的书馆。
一进书馆的院子，就看见魏先生站在一书架旁，认真的看着书。
“老魏！”周游朝魏先生丢了根短树枝，“还看呐！吃饭去！”
树枝正好打到魏先生的头上。
“你个臭小子！”魏先生生气的转过身，正要骂一顿，瞧见了周游模样，突然认真说道，“柴火放里边儿靠墙，洗把脸，然后过来，我有事儿要说。”
“行！”周游应了一声，便去了后院。
等周游回来，魏先生正坐在书馆的门槛上，拿着本书当扇子，给自己扇风。
周游也坐到魏先生旁边，看着外边儿阳光打在书馆前的树上，地上点点斑斓闪动，颇为有趣。
“我来到这个镇子上，快十年了。”魏先生把书放在身后，拿出一支毛笔，盯着毛笔的毛，看了又看，“村子里的这十年，倒也没出什么事。”
周游没有说话，继续看着树下的光斑。
魏先生也没接着说话。
半晌。
“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魏先生往后放下毛笔，侧过头，笑道，“周游，快藏不住了吧。”
周游猛然侧头，一双血红色的瞳孔里，仅有那漆黑如墨的眼珠，带着冰冷的杀意，盯着魏先生。
周游扯起嘴角，讥讽道：“你算什么东西？”
魏先生转身，拿了一张宣纸，开始一点一点盯着宣纸看：“能藏住，是好事。”
“如果藏不住了，咋办？”魏先生没看周游，依旧盯着宣纸看，宣纸在阳光下，像是泛着金光。
周游依旧扯起嘴角，依旧说道：“你算什么东西？”
“我都四十有六咯，什么也做不了咯。”魏先生收起宣纸，起身，抱怨道，“这宣纸不行！下次换个地儿买。”
魏先生把纸笔都放回了原处，瞧着这右边八排书架，皆是书，左边三副桌椅，供人坐着看书，魏先生就觉着有些感概。
外面的阳光跃过了门槛，攀上周游的破烂草鞋，显得有些刺眼。
天上云彩飘啊飘，有些遮住了太阳，也挡住了时间的步伐。
“老魏！”周游突然起身，转过头，眼中血红并未褪去，笑道，“咱们去大叔店里吃饭吧。”
魏先生转头，看着周游，没暴露在阳光下的脸显得有些黑暗，猩红的眼瞳似是阴影下的灯笼，如此扎眼。
半晌。
魏先生笑道。“好哇！”
周游的眼中逐渐褪去红色，笑道：“这次，还是我请客。”说罢，暴露在太阳下的草鞋，踏进了书馆。
又过了一会儿。
周游抽出短木棍：“恶人看剑！”
说罢，便一“剑”刺去。
“大侠饶命！”魏先生连忙后退，还是被刺中，嘴里发出“呃”的一声，便歪了头，闭上了眼，被“杀”了。
“哼！天下太平了！”周游转身，收“剑”，一气呵成。
“大侠，该去吃饭了吧。”只见魏先生探过头去，嘿嘿笑道，特别像只奸计得逞的猴子。
大庆客栈人满为患，来这儿吃饭的人多，看戏的人多，听曲儿的人多，可就是来这儿住的，一个没有。
大台子上，跳舞的刚下去，弹琴的又上来，弹琴的下去，唱戏的又上来，下边儿的人，掌鼓的都累了，大多就看着，偶尔往台子上抛几文钱，算是打赏。
掌柜的也聪明，这些弹琴的，跳舞的，唱戏的，只在午时和晚饭时间表演，来这儿看的，总不能隔老远，端碗饭过来看戏吧？这不就得在客栈吃饭嘛。
周游跟魏先生刚到门口，便看到两红衣姑娘，在门口迎客，只是正中午，人都在里边儿，门，来往的人，就没几个了。
“快来快来！里边儿忙死了，快去端菜。”陆桃花赶紧拉着周游的手，往里走，一脸焦急，却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老魏，我先进去了！”周游被拉着走，回头，眼底有一抹血红，又朝魏先生眨了下眼，笑道，“你先进去吃！我待会儿就来！”
魏先生看着周游，血红逐渐消失。
陆栀儿赶紧从后面推着魏先生，“走了走了！周游待会儿来，先进去坐着。”
客栈内。
“魏先生！”陆栀儿两眼冒着星光，“你说，谪仙子，是不是英俊潇洒！威风凌凌！”
“是啊是啊。”魏先生看着台子上的戏班子唱戏，没注意陆栀儿的话，随意附和了两句。
陆栀儿两只手抵着桌子，撑着脑袋，头像是风中的稻草，左一撇右一歪，眼睛闪闪发光：“哇塞！真是太帅啦！”
陆桃花还在外边儿迎客，过了好一会儿，陆栀儿才回来。周游却拿着木盘端着菜，两边跑。
今日戏班子的戏名为《大面》，在北方这边儿极为受欢迎，所以台子下的人围了几圈，后面才是桌子，桌子都坐满了，有些就干脆点两个菜，随便吃吃，主要，还来这儿看戏。
魏先生坐在门旁边的角落里，周游倒是忙来忙去，没功夫跟他搭话，也是因为来的晚，点的菜，都排到后头去了。
等戏班子的戏结束了，人才陆续散去，吃饭的人也走的差不多，才轮到魏先生这儿上菜。
不忙了，周游就跟魏先生坐一起，让小二端菜去了。
周游拿着水壶不松手，这大热天的，来这儿人多的地方，还往热气腾腾的厨房那儿两边跑，不热才怪。
小二端了盘菜上来。
“小于，记得盛多点饭！”周游坐在长凳上，一只脚也踏在凳子上，手搁大腿上，左手拿着茶壶，右手拿着茶杯，倒一杯喝一杯。
这店小二名为于冲，家就在隔壁，与陆家姐妹一样，也是十六岁，不过比她俩小一点，周游的稚气未退，但于冲也没成熟多少，看模样，只是有些秀气。
“自己盛！”于冲哼了一声，饭桶就在傍边，不过于冲还是盛饭去了，“你下次挑点好的柴火，上次那两捆，里面快被虫子咬空了，没烧几下就没了。”
“我以后可是大侠！”周游保持刚刚的姿势，潇洒的抬起头，将杯子从上而下倒入口中，用那脏衣服随意擦擦嘴，“砍柴只是在练功！”
“你也就想想吧。”于冲帮两人盛好饭，也坐在了一旁，抢过周游手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这大太阳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魏先生在低头吃着饭，没有吭声，看着两人无聊的瞎聊。
“还有菜呢？才上一盘！”周游大口吃着，发现于冲还坐在这儿，“去快上菜！”
于冲把肩上的毛巾放凳子上一放，翻了个白眼：“自己去，我早就可以走了，都是我人好，才帮你端了碗菜，再见！”
于冲起身，朝掌柜的挥挥手，喊道：“陆叔！我走了！”见掌柜的还在笑得跟个老鼠一样，自顾自的算账，在门口跟两姐妹打了个招呼，也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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