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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山下皆如此

    这日艳阳高照,清风拂面。

    在东林城西面,有一座镇子,叫做青烛镇,镇子不大,靠着一条大河,是山下世俗王朝离国十八镇之一。

    离国,是东海境之内八国之一,位于东部,是个实力不强的小国,六七年前,离国被敌国印国攻破边境,国内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百姓流离。

    在最后,印国直接打到了离国东海之岸,如果不是离国大将白轩起兵于微末,联合多地豪权,地域着印国军队北上之路,恐怕离国早在六七年前消亡,只能在印国史官的史书中存在。

    经过多年休养,各地大多恢复,渐渐显出了繁荣的景象。

    青烛镇因为有清官原因,比起各地来,最先恢复景象,而且比起以前,更加的繁华。镇子所占地域逐渐扩大了不少。

    李君泽骑着黑鳞马,走在官家所修的大道之上,他最近才明白,山上势力,根本不管山下王朝战争,他们所需要的便是每年世俗王朝进贡的灵石与天才地宝,如果谁给的多,那么山上势力就承认谁是正统。

    当然了,山上承认有时也不管用,有些国家在吞并其他国家之后,立刻派人进贡自身所在地方修道势力,让这个势力来承认他是正统的,这样之事,多了去了。

    加上山上修道之人,意在修道,也无心管理下面,对于改国换代之事,也就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他们进贡一定灵石,那么山上势力也不会多说些什么话,可能还很乐意。

    很快,李君泽已经能看见青烛镇的轮廓,这座坐落在大河旁的小镇,水道运输非常繁荣,镇子之中,七个大族之中,差不多有五个是走水运这条路发家的。

    李君泽想好了,在青烛镇睡一晚,之后坐船沿着水道,往东林城而去,东林城在东南一点的方向,刚好坐落在这条名为长江河的中下游。

    不过一炷香,他到了镇子西门前,他翻身下马,牵着马匹,走进镇子之中,镇子上的人一见到他的马匹,立刻躲开想让,脸上还带着恭敬之色,因为镇子人清楚,像这样全身布满鳞片的马匹,只有山上修道之人才会拥有,如果一个不小心,碰撞到了修士,那么他们就会遭到毒打,甚至丢掉性命。

    这样的事,官府是不会管的,在离国或者其他国家之中,第一条法律,总是先把修士放在第一位,而不是把万民放在第一位。

    有些修士实力通天,动辄翻江倒海,断山裂石,造成百姓黎民不知多少苦难,然而皇室却不敢管,一管之后,再次惹怒强大修士,可能连皇室血脉都要保不住。

    这个例子不是不有,在大约百年之前,东海境之内,有一个国家,本来国力昌盛,在世俗之内,拥有无可比拟的地位,其皇室也很自傲,认为自身了不起,不知怎么的,惹怒了一位灵丹境修士,那个修士一怒之下,飞往那个国家的国都,一个莫大的灵通使出,水淹那个国家国都,如果不是山上之人出手制止,可能那个国家早已湮灭在时间长河之中。

    经过那次之事后,那个国家从此一蹶不振,国家渐渐变弱,后来被其他国家给吞灭,最终也跳不过国祚断绝的结局。

    因此,当镇子里的人认出李君泽身份之后,都心底不禁躲得远远的,连平时在街上作威作福的恶霸都收敛了一些脸色,不敢大呼大叫。

    李君泽第一次以这种身份下山,看到俗人这种面孔,他的心底不知怎的,总莫名其妙的有点刺痛。他在想,人难道不都是一样吗?为何要用这种眼光,或者这种态度,来区别山上与山下之人,不应该都要平等对待吗

    他暂时还未想清楚。

    他走进小镇一座临江的客栈,当他站在客栈前时,店小二立即跑了上来,脸上笑意满满,不敢有丝毫怠慢。

    不过一会,一切安排妥当。

    李君泽坐在窗户旁,感受着世俗的烟火气息,一切都是那么的热闹,不像在灵海山时,一切都是枯燥无味,除了打打杀杀,就是独自一人修炼,提升修为。

    他看向江中,此刻江中正有几艘船从上游而下,江船之上,有几个人坐在甲板之上,喝着小酒,笑谈风生,好不乐乎。

    不成为修道之人,亦有人活得不亦乐乎。

    “小二,给我来壶酒!”李君泽喊道。

    人未见,其声已到:“好嘞客官!”

    不一会,小二拿着一壶酒,还有一碟酸菜,他道:“道爷,您慢用,这碟酸菜,是小店送您的。”

    说完,店小二退下,走之前还说了一句,有事尽管吩咐,我在下面。

    李君泽倒上一杯酒,望向江面,眼神荡漾,好像想起了一些事,随后一口把杯中之酒给喝完。

    而在酒店楼下,一队人马正横行霸道地从大街上走过,停在了客栈门口,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锦衣的青年人,眼神看向四周,充满了高高在上的神气。

    客栈之内,掌柜的跑了出来,迎接这个为首的青年,招呼着青年进入客栈之内。看样子,这个青年的身份异常尊贵。

    掌柜小心道:“周公子,今天怎么有机会来这里,真是小店的荣幸啊。”

    周公子理也不理掌柜,而是直接走上二楼,身后的跟随着士兵。到了二楼,周公子看向四周,跟着身旁的掌柜说:“我和几个弟兄要在这里喝酒,不想有人打扰。”

    掌柜一听,心底顿时有点犯难了,把客人全部赶走,那他的生意还做不做了,如果不赶走,那么面前之人,可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掌柜正在犯难之际,一个魁梧的身影从角落站了起来,向那位周公子看去,言语之间,不卑不亢:“这位公子,这里座位那么多,够你们全部坐下,何必为难掌柜的。”

    周公子看了过去,并没说话,倒是一旁的狗腿先开了口:“你知道我们公子是什么身份?有你插嘴的地方吗?识相一点,还不滚,免得在这里碍着我们公子的眼。”

    魁梧汉子气愤不过:“不管你是何身份,总要讲些道理的。”

    听到这里,二楼之中喝酒之人,有些是修道之人,脸上都露出愤慨之色,在哪里大骂,说这人如此不讲道理,我们得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周公子上前一步,神色之中满是不屑:“就凭我是离国周家子弟,周林!”

    一听这人身份,大厅之内,忽然安静了下去,没了刚才的吵闹,也没了愤怒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好言说的神色,好像他们硬生生吃了瘪,只能挨着。

    为什么众人一听是离国周家,马上安静了下来?只因为在离国,除了大将军白轩所在家族还有皇室之外,便是这周家实力最为雄厚,堪称离国三大家族之一。

    而这周林,更是出自周家嫡系,是周家家主最爱的儿子之一,这个身份,已经能让大厅之内的人敬畏,不管是平民还是修道人。

    那个魁梧汉子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心底还是生出了一些害怕,虽说他是个修道人,但是跟着周林身后的周家相比,他就如同一只蚂蚁,随时可能被碾死,而且还不会有人为他感到不平,毕竟,在修道界中,一人永远是干不过一个庞大的家族。

    大厅之中,已经有人陆续离开,腾出空间,让周林这一伙人在这里喝酒。

    不过一会,二楼之上,人去楼空,只剩下了李君泽与一位坐在角落里的年轻人。

    年轻人名叫温不知,是个浪迹江湖的剑客。

    温不知看向李君泽,心中不禁有点惊讶,看来,还不走的人中,除了他,还有一位勇敢的青年,只是不知这位青年,是否有本事了?

    这时,周林看向温不知,温不知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脸色普通,穿着一件布衣,一看就不是什么贵家子弟,只是那种放在人群当中,都不会多瞧两眼的人。

    温不知对他笑了笑,笑容平和。

    周林转过头,去看窗边的李君泽。

    李君泽并没有转过头来,而是怔怔看向远方的江面。

    周林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心中正在思量,要不要赶其余两人走,他父亲曾跟他叮嘱,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些看起来普通,其实实力强大,是他惹不起的对象。

    也罢,两人而已,让他们坐在这里,并没有什么问题。然而他又转念一想,在离国之中,会有什么异人,肯定只是两个平常之人。如果他不赶走两人,那么两人肯定会获得一定名声,也不过一沽名钓誉之辈而已。

    周林朝一旁的兵士使了一个眼神,那个兵士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个兵士起身,朝两人所在之地而去。

    周林坐在那里,拿起一壶酒,倒了一杯酒,放在嘴边慢慢抿,眼神却不离对面两人。

    兵士走到温不知面前,他最先不是去李君泽那里,因为他看李君泽身穿长袍,身份定然不简单,加上桌上还放着一把剑,一看便是一个修道之人,如果惹怒了修道人,他可就小命难保,虽说公子会帮他出头。谁说会不会也把他给卖了。

    兵士站在温不知面前,口气有点高傲:“你难道没有听见,我们公子说了,这里他包下了,你还不走,是不是想死?”

    温不知喝完一杯酒,依旧不讲话,而是低着头,吃着桌上的下酒菜,似乎眼前的兵士不存一样。

    兵士忍无可忍,他一拳打向正在准备夹一口菜放进嘴里的温不知,眼看拳头已经快要打在他的脑袋上,忽然温不知一扭头,躲开了这一拳。

    兵士只想教训一下,不曾想这拳落空,不止在公子面前丢脸,更在同伴面前丢脸,他已经心中生出怒火,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腰间的长刀,凭借他感灵中期的实力,用尽全力一击,劈向眼前的温不知。

    众兵士都以为这个年轻人要死在同伴刀下,哪成想意外发生,举刀劈下兵士身体飞出,眼看就要撞上窗子边出神的李君泽,忽然,只见李君泽一拳打出,把兵士揍得飞向另一边,吐出一口鲜血之后,昏死过去。

    李君泽平静道:“聒噪。”

    温不知喝上一口酒,低着头不说话,不知在心里想些什么。

    李君泽看向周林,眼神之中,一道寒芒闪过,如同噬人的凶兽一样,他站起起来,拿起桌上的剑,转身就走。

    周林看着李君泽离去,心中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已经被刚才那道凶光给镇住了。

    他的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主子没发话,轻易乱动,惹出的祸端,到时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眼看李君泽已经快要下楼梯了,周林不知怎么的,竟然出口道:“打了人就想走,有那么容易吗?”

    此话一出,坐在凳子上的手下立即刷刷地拔出长刀,已快速的行动包围住了李君泽,有一些也把坐在桌前喝酒的温不知围住。

    李君泽停下脚步,眼神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爆发,但是他压了下去。

    他对那天的场景记得非常清楚:那是一个乌云密布的天气,他在自己院子前玩耍,不知什么时候,当他一抬头,就看见了一队骑兵站在他的面前,骑兵队长脸上严肃地看着他,后来他父亲立即从院子里跑出来,脸上带笑,害怕这队骑兵生气,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骑兵队长在和他父亲说话,好像是要自己粮食,父亲哭着说家中都没有什么粮食了,骑兵队长不信,让手下进去屋里收,不过一会,手下便扛着家中仅有的粮食出来,随后给了他父亲重重的几脚,骑着战马,扬长而去。

    那一天过后,没几天他的父亲就死了。

    他能有什么恨的,他只怪自己那时没有实力,站在父亲面前,抵挡那些骑兵,让他们不要抢夺自家的粮食,不要踢伤父亲。

    李君泽在隐忍,这群士兵的所作所为,让他想起了这件事。

    李君泽道:“让开!”

    周林依旧坐在桌子前,看向李君泽,一句话不说。

    围住李君泽的兵士都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他的体内弥漫开了,心底都在颤抖,然而,公子没有让他们让开,他们就算死,也要阻挡住眼前的青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