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七：巨人死于心的旷野
雷声先至，随后大雨倾盆。
原清涟身在雨中，依然是潇洒模样，雨水似乎绕过他，又或者雨水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一份子。
“我该走了，师妹要同行吗？”
雨滴打在残缺石亭的檐角，冲去灰尘，露出石胎本色。
夏霁仍然坐着，任凭从亭顶碎裂缺漏中流下的雨水淋湿半身，她没有动，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再坐一会，想一想应该怎样做……”
她的话里带着怅惘，那是对生命何去何从的疑问，是对未知命运的游移。她向来是个很坚定的人，是个有规划的人，在不影响别人的前提下，总是向着既定的目标前进。
只是人生不是按部就班，不能顺着台阶拾级而上，直至抵达终点。
夏霁不畏惧，也不逃避苦难，亦或是困难。但她现在没有方向，一个看不清脚下路途的人，又要怎样前进呢？
在迷路时，前进就是后退。
或许，从命运中承风而起的叶子，终要落地归根，重新回归土壤。
在夜烬不曾穿越的那个未来，名叫夏霁的化外之人早已死在了血魔之乱。如今她或许不会死在血魔手里，却会死在魔王相的死局中。
原清涟骑在摩托上，淡漠的眼里带出一丝欣赏：“临走之前，我有一句话送给你。”
哗啦啦……
倾斜而下的大雨泛起一片白茫茫雾气，雨声淹没了一切杂音，原清涟的声音不算大，夏霁却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洗耳恭听。”
“死中求活，有舍才有得。”
原清涟骑上摩托车，留下最后一句话，拧动油门，极速运转的车轮在泥泞里打出一道深深的印痕。泥点混合着雨水到处飞溅，车头大灯在昏暗天气里照出前方尺许路。轰鸣中，在巨大马力下车轮还是脱离了泥坑，承载着人转眼消失雨幕中。
不过转眼的工夫，连摩托车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一句话的恩情我记下了，我欠你一剑。”
夏霁伸出右手接着雨点，雨水晕开了绷带上的血迹，给火辣辣的伤口添了丝丝冰凉。
如果注定要死，我会选择死在反抗的路上。
她抽出长剑，冰凉的雨水打在剑身上，溅起的细碎打在脸上，心于是静了，世界也静了。
起身，左手持剑，顺着一处方向认真地前进。只出了石亭，泥泞就迫不及待地陷进她的鞋子，她混不在意，双脚在抬起又落下的瞬间，已经打出乱影剑法的第一招。
她将漫天的雨水看作敌人，从头至尾开始练剑，认真且专注。
夏霁已经决定，从现在起，她要放弃铁衣先生赠与的一切。
宝剑法，魔识，以及浅息拳。
……
胸膛有两颗心脏的巨人战死在旷野。
路栈明的身体已经长到了四米，随着战斗愈加激烈，二心法的升级让他拥有更强的力量，更快的速度，更硬的体格。
如果单打独斗，碧无岚不是他的对手。身体内跳动的两颗心脏，一颗凡心似水保持冷静，一颗魔心如火狂热好战，二心加成，路栈明如同开了狂暴，浑身血气暴涨，浑身力量源源不断提升，同时又冷静如冰。
但当身兼三法的赤狂到来，勉强平手的局面顿时被打破。
1+1+1≥3
即便不能发挥出三法的全部力量，但每一拳的力量，附加的极乐情绪，以及不知从何处袭来的肢体，让路栈明非常头痛。
他心中清楚地认知，在这场突如其来的不对等战斗中，自己终将落败。
所以，路栈明的凡心经过计算后，选择逃。
这个选择，让他付出了死亡的代价。
一只断开的脚将他绊倒，几乎在同时，一只手和另一只手插入胸膛。
倒地的破绽，让他失去了防护，巨人的胸膛瞬间绽出血花，两颗跳动不止的心脏被两个人同时拔出。
两道血泉喷涌，在地面交汇成一个浅浅的水洼。
勉强站起来的巨人看着胸前的不断涌出的血液，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轰隆！！
天际突来一道炸雷，两颗心脏各自窜出一道异气。
手握着火红心脏，碧无岚张口一吸，手中魔心顿时化作长虹吞入口中。
赤狂注视着手中的黑色心脏，使劲一捏，心脏登时破碎成血气，一团血气顺着毛孔钻入他的脏腑，与本心相对处，凝出另一颗心脏。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第二颗心脏生出刹那，他听到了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心跳如鼓，涌出的一股股血气带来全新的力量，每一次跳动都在汰去旧血，换出新血。
0.1，0.2，0.3……
每一个呼吸后，体魄都会强上一分，十个呼吸后，体魄已经突破了4点。
这是一个无比强壮的身体，赤狂只感觉自己拥有了无所不能的力量，一颗炽热的贪心得到了暂时满足，就在下一刻，贪心再度膨胀。
他得到了满足，也渴望着更多！
看着同样蜕变的敌手，赤狂眼里爆发出了更加旺盛的贪欲。
“那颗心，也是属于我的！”
吐出声音的同时，赤狂已经踏破重重距离，庞大的身形出现在碧无岚面前，双掌盖下，是无尽欢愉的极乐印，是凭空断开的飞颅法，是巨大体魄下的力量。
面对几乎是本界极限战力的一击，碧无岚不躲，不避，平直一拳打出，带有风雷之声，直取对方心口。
赤狂动作不变，选择硬吃这一拳。
一瞬间，印拳互击。
咚！
双印打在身上，不见身体摧折，血溅当场。
竟是恍如打在铜钟之上，发出一道悠长的磬声。
打中赤狂的那一拳亦有泥牛入海之感，像是打在了极有韧性的老树皮上，回馈的只有厚重。
“师兄，你我虽各得一颗心脏，你得到的好处若有五成，而我，却有十成！”
碧无岚睨眼看他，流露出与以往不同的气质。
“你看得分明了吗？仅得半颗功果的我，已经龙如大海，能够呼风唤雨了啊！”
他一指赤狂，眼中是和对方相同的，贪婪！
“另外一颗心脏，我要定了！”
碧无岚口诵异法，冥冥中相连接的魔王法开始有了反应。赤狂忽感体内乍生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让这颗心要破体而出，飞向召唤之人。
“不对！”
赤狂当机立断，身形极速向后奔驰，越是远离，心跳异状就越轻，等出了百米之外，心跳才恢复如初。
等到他停下步伐，已经出现在越野车旁。
他本以为在这对峙的四人会来一场生死搏杀，结果现场不仅没有发生战斗，反而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躺着的人。
一个坐着的人。
原清涟身在雨中，依然是潇洒模样，雨水似乎绕过他，又或者雨水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一份子。
“我该走了，师妹要同行吗？”
雨滴打在残缺石亭的檐角，冲去灰尘，露出石胎本色。
夏霁仍然坐着，任凭从亭顶碎裂缺漏中流下的雨水淋湿半身，她没有动，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再坐一会，想一想应该怎样做……”
她的话里带着怅惘，那是对生命何去何从的疑问，是对未知命运的游移。她向来是个很坚定的人，是个有规划的人，在不影响别人的前提下，总是向着既定的目标前进。
只是人生不是按部就班，不能顺着台阶拾级而上，直至抵达终点。
夏霁不畏惧，也不逃避苦难，亦或是困难。但她现在没有方向，一个看不清脚下路途的人，又要怎样前进呢？
在迷路时，前进就是后退。
或许，从命运中承风而起的叶子，终要落地归根，重新回归土壤。
在夜烬不曾穿越的那个未来，名叫夏霁的化外之人早已死在了血魔之乱。如今她或许不会死在血魔手里，却会死在魔王相的死局中。
原清涟骑在摩托上，淡漠的眼里带出一丝欣赏：“临走之前，我有一句话送给你。”
哗啦啦……
倾斜而下的大雨泛起一片白茫茫雾气，雨声淹没了一切杂音，原清涟的声音不算大，夏霁却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洗耳恭听。”
“死中求活，有舍才有得。”
原清涟骑上摩托车，留下最后一句话，拧动油门，极速运转的车轮在泥泞里打出一道深深的印痕。泥点混合着雨水到处飞溅，车头大灯在昏暗天气里照出前方尺许路。轰鸣中，在巨大马力下车轮还是脱离了泥坑，承载着人转眼消失雨幕中。
不过转眼的工夫，连摩托车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一句话的恩情我记下了，我欠你一剑。”
夏霁伸出右手接着雨点，雨水晕开了绷带上的血迹，给火辣辣的伤口添了丝丝冰凉。
如果注定要死，我会选择死在反抗的路上。
她抽出长剑，冰凉的雨水打在剑身上，溅起的细碎打在脸上，心于是静了，世界也静了。
起身，左手持剑，顺着一处方向认真地前进。只出了石亭，泥泞就迫不及待地陷进她的鞋子，她混不在意，双脚在抬起又落下的瞬间，已经打出乱影剑法的第一招。
她将漫天的雨水看作敌人，从头至尾开始练剑，认真且专注。
夏霁已经决定，从现在起，她要放弃铁衣先生赠与的一切。
宝剑法，魔识，以及浅息拳。
……
胸膛有两颗心脏的巨人战死在旷野。
路栈明的身体已经长到了四米，随着战斗愈加激烈，二心法的升级让他拥有更强的力量，更快的速度，更硬的体格。
如果单打独斗，碧无岚不是他的对手。身体内跳动的两颗心脏，一颗凡心似水保持冷静，一颗魔心如火狂热好战，二心加成，路栈明如同开了狂暴，浑身血气暴涨，浑身力量源源不断提升，同时又冷静如冰。
但当身兼三法的赤狂到来，勉强平手的局面顿时被打破。
1+1+1≥3
即便不能发挥出三法的全部力量，但每一拳的力量，附加的极乐情绪，以及不知从何处袭来的肢体，让路栈明非常头痛。
他心中清楚地认知，在这场突如其来的不对等战斗中，自己终将落败。
所以，路栈明的凡心经过计算后，选择逃。
这个选择，让他付出了死亡的代价。
一只断开的脚将他绊倒，几乎在同时，一只手和另一只手插入胸膛。
倒地的破绽，让他失去了防护，巨人的胸膛瞬间绽出血花，两颗跳动不止的心脏被两个人同时拔出。
两道血泉喷涌，在地面交汇成一个浅浅的水洼。
勉强站起来的巨人看着胸前的不断涌出的血液，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轰隆！！
天际突来一道炸雷，两颗心脏各自窜出一道异气。
手握着火红心脏，碧无岚张口一吸，手中魔心顿时化作长虹吞入口中。
赤狂注视着手中的黑色心脏，使劲一捏，心脏登时破碎成血气，一团血气顺着毛孔钻入他的脏腑，与本心相对处，凝出另一颗心脏。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第二颗心脏生出刹那，他听到了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心跳如鼓，涌出的一股股血气带来全新的力量，每一次跳动都在汰去旧血，换出新血。
0.1，0.2，0.3……
每一个呼吸后，体魄都会强上一分，十个呼吸后，体魄已经突破了4点。
这是一个无比强壮的身体，赤狂只感觉自己拥有了无所不能的力量，一颗炽热的贪心得到了暂时满足，就在下一刻，贪心再度膨胀。
他得到了满足，也渴望着更多！
看着同样蜕变的敌手，赤狂眼里爆发出了更加旺盛的贪欲。
“那颗心，也是属于我的！”
吐出声音的同时，赤狂已经踏破重重距离，庞大的身形出现在碧无岚面前，双掌盖下，是无尽欢愉的极乐印，是凭空断开的飞颅法，是巨大体魄下的力量。
面对几乎是本界极限战力的一击，碧无岚不躲，不避，平直一拳打出，带有风雷之声，直取对方心口。
赤狂动作不变，选择硬吃这一拳。
一瞬间，印拳互击。
咚！
双印打在身上，不见身体摧折，血溅当场。
竟是恍如打在铜钟之上，发出一道悠长的磬声。
打中赤狂的那一拳亦有泥牛入海之感，像是打在了极有韧性的老树皮上，回馈的只有厚重。
“师兄，你我虽各得一颗心脏，你得到的好处若有五成，而我，却有十成！”
碧无岚睨眼看他，流露出与以往不同的气质。
“你看得分明了吗？仅得半颗功果的我，已经龙如大海，能够呼风唤雨了啊！”
他一指赤狂，眼中是和对方相同的，贪婪！
“另外一颗心脏，我要定了！”
碧无岚口诵异法，冥冥中相连接的魔王法开始有了反应。赤狂忽感体内乍生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让这颗心要破体而出，飞向召唤之人。
“不对！”
赤狂当机立断，身形极速向后奔驰，越是远离，心跳异状就越轻，等出了百米之外，心跳才恢复如初。
等到他停下步伐，已经出现在越野车旁。
他本以为在这对峙的四人会来一场生死搏杀，结果现场不仅没有发生战斗，反而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躺着的人。
一个坐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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