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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笼中之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夜的武陵城仿佛聚集了过去几年的众多精彩。

    一把大火驱逐春寒,一声震响惊蛰春眠,一腔剑意如沐春风。

    不拘一格、变化多端的剑意将龙啸八人团团围困,时而温柔如缠绵悱恻,时而愤怒如巨浪滔天,时而坚不可摧,时而清浊难澄,不知哪一个才是她的真面目,还是这都是她众生的一面。

    无厘头的剑意让龙啸等人焦头烂额,疲于应对,一声又一声的怒吼书写着他们的怒火与不甘。

    在场八人就属龙啸的实力最高,他以静虚巅峰的实力抗在最前面,不停地追逐刘秋苒的身影,想要以强力阻断她的剑意。

    然而同为静虚巅峰的刘秋苒根本就没有将龙啸放在眼里,面对他的强攻,不仅游刃有余、轻松写意的一一化解,还将他逼的险象环生,狼狈不堪。

    一身华裳被剑意不停地肢解成烂布条,漫出的鲜血将其染成了一块块红色,高高束起的发髻被剑意肆掠冲散,披头散发的模样哪里还能衬托出一家之主的高贵,好似是一个落入尘埃的乞丐。

    龙啸心里涌起了惊涛骇浪,明明处于相同的境界,他不仅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连手下的长老都没能救出脱困,相当于刘秋苒在以一己之力同时对抗他们八人,还稳占上风,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实。

    当然,傲慢如他怎么可能承认这个可怕的事实。龙啸自然而然的将这一切都归功于刘秋苒怪异的剑意上,他们只是一时不察,吃了陌生手段的亏,待摸清底细后,一切都将彻底反转。

    能成为龙家长老的,最低都是道冲初期的实力,且不说还有一位静虚后期的大长老,他们的实力堪称恐怖,然而在刘秋苒的剑意攻击下,一切都仿佛是纸糊的一般。

    “该死的,这是什么鬼剑意,根本就无从下手啊!”

    “不仅砍不断、砸不动,还坚如磐石,这让我们该怎么办啊!”

    “快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咱们都要被凌迟致死…”

    “大长老,家主大人,快救救我,我不想死…”

    龙涛的耳朵嗡嗡作响,不仅要疲于奔命的四处救火,还要忍受他们的无能狂怒。满是褶皱的脸上怒气难平,花白的胡须抖动异常。

    此时他才发现底下那些平日里高谈阔论,自命不凡的长老们是如此的不堪,面对一点挫折就迷失了自我,不仅失去了基本的认知,就连最起码的节操都碎了一地。

    龙涛承认生死之间有大恐惧,对于那群各自为战,一味逃窜的蠢货,他已经失望透顶。

    而他们的家主龙啸,除了如莽夫般冲在最前,撞的头破血流外,却不曾下达任何一个指令。任凭他们如同一盘散沙,被群起而攻之,被钝刀子割肉,被有预谋的进行围剿。

    龙涛瞪大浑浊的双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苍老而遒劲的声音穿透而出:

    “六位长老莫慌,随老夫布下七星北斗阵,合力破除她的剑意!”

    说罢就摆下阵眼,衍化七星,静待其余的六位长老归位。

    刘秋苒好似没有看见一样,或者说根本就没将他们当做威胁放在眼里。剑意汹涌如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要将龙啸淹没。

    该死的,这女人当年真的被废了吗?这一定是她故意营造的假象!否则打死他都不信,刘秋苒重修后的实力会强得如此离谱。

    龙啸此刻肠子都悔青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钱锟竟然如此的卑鄙无耻,明明有着凌驾于高山之上的实力,却故意装作稍强一些的幼童,让他们一头掉进了烂泥坑里。

    他却不想想若不是自己的妄自尊大、贪得无厌,又怎么会掉进别人事先挖好的坑里呢?

    世间万物,一饮一啄皆有来因。当你动了不该有的贪念,自当要承受反噬的苦果。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有其因必有其果。

    太守府内,正闭眼假寐的王廖突然面色大变,一步并作三步冲出书房,阴晴不定的看着那道直上云霄、惊艳绝伦的剑意,苍白的脸皮狠狠地抖了又抖。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是谁竟有这般恐怖的剑意,龙啸危矣!快来人,速速摆驾钱府!”

    不管你是谁,在这武陵城内,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趴着,任何阻碍本太守的人,都将粉身碎骨!

    刚迈出太守府的大门,软轿突然止步,打断了王廖的臆想,不等他愤怒出声,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外面突然传来:

    “这位大人,这么晚了,不知您要去哪呢?”

    “大胆陈锋,这是你该过问的吗?竟敢带兵阻拦大人,你意欲何为?”

    “是主簿大人啊,末将可是奉了太守大人的命令,在此严阵以待,你可不要随意污蔑本官。”

    “赶紧给我退开,太守大人现在有要事要办,耽误了正事,你承担的起吗?”

    “抱歉,前方发生了暴乱,局势万分危险,末将可不敢让大人轻易去冒险,若是出了事儿,咱们所有人都承担不起,末将这也是为了太守大人的安全考虑啊!”

    “我再说一遍,赶紧给我让路!”

    “抱歉,末将做不到!”

    “你…陈锋,你好大的狗胆,信不信太守大人现在就解除你的官职!”

    “哼,我现在严重怀疑是你裹挟了太守大人,想要投敌资敌,来人,把这个狗贼给我抓起来!”

    “够了!本太守还没死呢,陈锋你想以下犯上吗?”

    王廖怒火冲天的一把掀开轿帘,双眼喷火的看着陈锋,咬牙切齿地制止了这场闹剧。

    陈锋惶恐至极的单膝跪地,声泪俱下地喊冤道:

    “太守大人明鉴啊!末将可是为了大人您的安危着想,岂有犯上作乱的念头?刚才还以为您被挟持了,此时看到大人您安然无恙,末将就放心了。”

    “呵呵呵,真是难为你了,本官让你召集兵马严阵以待,你却把兵马守在本官的府邸前,你这是想干嘛,要软禁本官吗?”

    王廖阴测测的声音在寒夜里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一双喷火的大眼怒目圆瞪,直视陈锋的心灵深处。

    陈锋的头垂得更低了,若不是铠甲的束缚,肯定已经触地了。此时突然弹跳而起,一脸惊愕地看向王廖,浓眉大眼里是无尽的委屈,难以置信道:

    “大人,您怎能如此中伤末将?末将对您忠心耿耿,此心日月可鉴啊!末将将兵马守卫在您的府邸前,还不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以及方便您的使唤,您切莫听信小人之言,破坏咱们和睦的臣属关系。”

    王廖胸膛急剧起伏,怒极反笑道:

    “好好好,陈都尉可真是忠臣良将的模范代表啊,那么本太守的命令你听还是不听?”

    “末将当然听从太守大人您的指令了,若是…”

    “那好,本太守现在命令你把路让开,莫要耽误了本官前去平乱的宝贵时间。”

    “大人,请恕末将难以从命,末将不能置大人您于险地啊!”

    “你…”

    王廖顿时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怒目直视着陈锋,一字一句嘶吼道:

    “陈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官耐心,别以为本官不敢斩了你,本官最后问你一遍,你让不让开?”

    “太守大人,除非您带着末将和兵马一起去平乱,否则末将万万不敢遵命,一切当以大人您的安危为重!”

    不知为何,陈锋嘴里明明说着最为忠心的话,王廖却听出了其他的意味,不过他已经无心计较这些,此时心心念念的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龙啸。

    至于陈锋一再强调要以他的安危为重,甚至还想带兵一起去平乱,这可能吗?除非他真是个傻子。

    龙啸私自出兵本就违反了律法,此时又中了陷阱,生命岌岌可危。若是让他落在钱府的手上,那他和龙啸之间的勾当将彻底大白于天下,到时候他们一方将彻底完蛋。

    而武陵的军权一直牢牢把握在陈锋的手中,即便是他这个太守多次夺权也没能成功,所以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别看陈锋说的花里胡哨,一切都是为了他好,经过细细品味后,这分明是在讽刺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只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重”,顿时让他恶心的想吐。

    此时特意在此拦住他,其心昭然若揭。经过今晚的变故,王廖此时不得不深刻怀疑陈锋与钱府有染,或者说他们就是一路人。

    王廖越想越惊骇欲绝,额头冷汗涔涔,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幕后黑手,稳坐钓鱼台,却不想一不小心竟成了可怜的笼中之鸟。

    陈锋看着王廖额头上的冷汗,突然故作惊诧的说道:

    “不好了,太守大人受寒了,你们瞎了眼吗?还不赶紧送大人回府歇息,外面更深露重的,岂能伤了大人珍贵的宝体!”

    主簿望着王廖面色发苦,不知所措。王廖看着陈锋怒目圆瞪,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道:

    “别高兴的太早,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额,大人你在说什么呢?还不快去把城中最好的大夫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