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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黑

    窗前树叶落光了,反而使这小屋明媚起来。

    “你瘦了,你好了吗?”

    这个房间简陋到重回二十年。两幅二十年有的美容床,在房间中是主要设备。他开始按摩前打开了一个极小的手机,声音尖锐地从里面传出。乳香飘。

    她自己带了单子,铺好,又换了衣服。他进来开始。他又盖了层单子。准备按摩。

    上同他发微说你还不来,恢复原价,不给你打折了。我不想让他说起。我说,你也是专业的人,打什么折,都不给打折。

    我感觉他明显按得不如上次痛。有些点也没按到。我知道。

    “你看你的脚,黑的还有裂。你病得不轻啊”。

    “没有,那是我抹的,从我姐夫从美国寄来的增加弹性的胶囊,我就试验性地剪开,挤出味好难闻,腥臭黑。就把它抹在脚后跟了。看否让我的皮肤好些。”

    她面朝下,看到他的鞋是蓝色的。正蓝,正统高贵。但被他踩在脚下了。心里是吧。面色红的还是黑的没看清,他有点躲着。红配蓝讨人嫌。

    “行了吧,你自己看看,干得掉皮。这不是身体一个部位的问题,整个身体有问题了”。

    她感觉这次他没用力。

    “你再给我按按”。

    “凭啥?”但还是又在她的腿的小腿肚及脚心上按着。

    起来收拾停当。

    夏天她与伙伴大干了一票,但伙伴还是欺负了她。好人就是不易。

    “我给付多少钱”,

    你看到竹屏风上搭着个肉色女人内衣。“我说你也不注意点,挂着女人内裤”。

    “不是,那是护腰,不知谁拉下的,”唉呀,我不说,心里一直想着恶心。

    “我们朋友不让来,说像你们这样的人会被坏女人诱惑,脏了身子,给按摩会得病”

    “你得病,是你自己跟我的身体没关系。”他学佛,自制力很强,人也清淡,自然对别人的污蔑无所谓。

    说着将后背的裤边提起,他伸进去熟练地贴了片药贴。

    “别嫌我,我今天都说了”。

    “没事,别憋着,有的人在这哭得痛哭流涕”他以为我自己的事憋着。

    “我老公也不让来呢,他一直隔离着,今天晚上回呀。”

    他很平静。

    “那你在他回来前,再撕下来”

    看样子他已经习惯了别人不喜欢他了。可怜的人。

    “我给你付多少钱?”

    你看着给吧。那天他说恢复原价,不再给我打折了。

    我走回去,

    给他发了:谁会相信一个面黄黢黑的医生,可以治好别人的病。是我冒失了。用自己的身体来让人锻炼。但终究劳动了。我不会再去了。我照着镜子,我的面色也好不到哪去,皱纹深印,面色腊黄。真的无论养生健身还是事业与自己较劲才行。

    我只发了50元红包。他收了,发了句。我只能无语了。

    我又发了句:养好身体给我发照,我再去。感谢你的付出,先爱自己珍惜自己。

    我把受的欺负全部还给了另一个比我还弱的人。那个交了10年的好友,在利益面前,也是。。。

    友谊也破碎了,再也恢复不到从前用。只是不同的价值,不同的自尊,实在说不清,但那种空气中的不快,谁也能感受得到,成人的世界,真的远了,反而不再说了,像黑洞,不知有什么,很深,无法表达

    就像今年夏天。一个月的工作,她还写错被服务单位的名字,领导抽查问进度,我帮她打掩护。大病初愈,病中及后,从未离弃,她从未看低,相反还是以挚友相待。她却因我算错一个数,把工作独自做了,在领导面前说我不怎么样。冷。领导考核给我们平分,我却又给了她一万元。

    她的骄傲是说了,就不再收回,也不想再让我的鄙夷的表情出现在她的面前。

    而我还是不卑不亢地对这份友谊。

    虽然伤得我很深。与无声处,我知道那时的数字对于我来是真实和公平还有尊严。现在与我是自由。要让它为我增值,为自由加分。

    对一个由于工作不认真引起的上百万元的罚款及滞纳金,我们审计,她主张盖了。而对我却丝毫不能解,只是损,就是要失。要离。

    来了的,就还回去了。友谊。哪怕你说也许是前世的一点点你父亲的存留。就挥发了。

    每次不想再去理她。把她当个洞,说一下。

    我曾多么的包容她。她却......

    蓝颜,已经不再想看到我。就像世间再无李叔同,那么与我那时的繁华,已经消散。

    雾散云还遮。

    这路迷迷的,乌乌突突

    棕色蓓蕾帽,俏皮优雅地在她的发上。

    离了职,裸资。有情人,有丈夫;有专业,有爱好,但怎么也走不动。在原地好久了。这里的甚至有了回声。

    那个大美唱着戏剧红梅花儿开。我说你会唱西厢记或牡丹亭吗。她却警觉地问,为什么这两个。我熟悉这两个的情节故事呀。

    抛了影射,也就多了洒脱,咿咿呀呀地唱,真好听。

    中国古典的还是好听。

    她在内陆上古琴专业研究生毕业后,嫁到台湾,现在上博士,边上学,边教课。清丽不改,十指纤纤,冰清玉洁。

    这两岸的局势,时而紧张时而无信,但做父母的一刻也没停止挂念。

    母亲的温暖,让她安静。但兄长,还是希望她出去工作贴补家用。每次进屋看到母亲躺在床上,就喊她别总睡,别总躺着。起来锻炼。

    她用手打我,拨开我的手。

    她不想说,双唇嘴闭。微微地抖着。

    骨碌碌,继续滚动着

    她的眼睛看过了一切。

    只喜欢在黑暗中,静静地躺着。

    问她在想什么,她说什么也没想。那是什么样的,什么也不想,是什么样的,在黑暗里...

    以前奶奶家的耗子咬做好的棺材,这个家,耗子咬收拾成一包的一次性牙具。

    细细碎碎地黑

    她喜欢在黑里摸着自由行动

    在监控里是灰色的模糊的影子,移动着最后静止下来,只有空气中的灰尘像一小团,在影像里打着转,一会儿一圈一会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