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姐们儿你要不要赶紧上啊？
小时候，王渊渟和二瑛两家比邻而居，感情亲厚，关系好得不是一家亲胜一家。她和二瑛又是同岁，从小就一路同校同班，自然而然就成了发小儿。
二瑛的哥，大瑛，比她们大两岁。农村的男孩子们从小就封建，不喜欢和女孩子玩儿，更别提比自己年纪小的小丫头们。加上与妹妹咋咋呼呼二百五一样的性格相反，大瑛从小就一副冷冷淡淡的性子，不太爱说话。所以虽然渊渟和二瑛成天介混在一起，和她哥倒基本没什么接触，平日里照面都难打几个。所以对于身边隐藏着的这么一颗明珠样的人物，她一直像个睁眼瞎一样视若无物。
村里大人们眼中，王渊渟从小就沉稳懂事，成绩好，人仁义，是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王渊渟看着早熟老练，情窦却开得很晚。直到上了县里重点高中，学校里一些男孩子开始偷偷摸摸给她递情书，她才后知后觉发现了“男生”这种生物。
他们那所学校是市级重点高中，高考成绩拔尖，学校管理严格，尤其是对早恋抓得特别狠。但这并不妨碍一群群花季少女们于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之外偷偷关注并热烈讨论学校里那些班草、级草、校草们。
高一下半学期，初夏的季节，熄灯铃已经打完半小时了，宿舍里的10来个女生依旧热得睡不着。等查寝的老师脚步声远了，少女们小老鼠一样嘁嘁喳喳小声聊了起来。
一颗颗骚动着的少女心啊，聊天话题自然是紧紧围绕男生的。
“二瑛二瑛，你知道咱们学校最新评出的校草是谁吧？高三的毕峥！是你哥没错吧？你说你们亲兄妹俩，怎么基因差距这么大呢？！”二瑛下铺国字脸的姑娘宋春丽对着自己头顶上正躺着热得哼哼的二瑛吐槽。
二瑛还没来得及反击，一向对熄灯后不能说话的校规校纪以身作则先行示范堪为楷模的舍长王渊渟却吊着嗓子难以置信地反问出声：“你说谁是校草？毕峥？”
那个整天少言寡语、面无表情的傻大个儿？这是谁评出来的？该不是瞎了吧！
第二天下午正课上完后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王渊渟注意到班里一拨又一拨的女生都兴奋地红着脸陆陆续续操朝场冲去。她拉住一个问了问，说是高三年级正在篮球比赛，毕峥是他们班的主力，难得有机会看他打球，赶紧去千万不能错过云云。
王渊渟想了想，扯起正趴在课桌上打盹儿的二瑛，一路摇摇晃晃向操场走去。
离老远就听见篮球击打地面的砰砰声，还有密密麻麻围了一圈数不过来有多少个正一脸花痴的色女们压抑着激动故作羞涩的叫好声。
王渊渟扫了一圈，发现球篮下面的那个角落观众微稍稀落些，拉着二瑛便挤进人缝里。
场上不知哪两个班的一白一蓝两个队伍，奔跑冲刺，弹跳投篮，交战正酣。
王渊渟一眼便看到了毕峥。倒不是因为她对他有多么熟悉，而是因为那一群青春恣意的少年里，毕峥太显眼了。
高三的男生，十八九岁的年纪，着短衣短裤，有的已经有了发达的肌肉，有的嘴边已经冒出来浅浅的胡须。毕峥身着白色镶细红边的篮球服，衣服纤尘不染，裸露着的皮肤白皙。比赛激烈，他却依旧一副干干净净清清冷冷的模样。有点刻薄地形容，就是，他看起来就像一只站在鸡群中的高傲天鹅。
王渊渟愣愣看着，觉得那一刻的毕峥，就是她情窦初开的少女幻想里，最为心动的王子的样子。
恰好，对方队伍的一个远程传球，橙色的篮球向她们所在的这个方向飞过来。毕峥跑过来，一个快速漂亮的拦截，把球揽在手里。
他的脸色微红，更称得皮肤瓷白透亮。大约是余光瞥见了她俩，毕峥抬头，嘴角微弯，朝着她们温和含蓄地浅淡一笑。
王渊渟心头突突一跳。
她感到周围女生们剑一样的目光纷纷向她们这边射过来，饱含着疑惑、羡慕、不甘、嫉妒等等各种意味。待她们看到她身边的二瑛，方才恍然大悟般收回不善的目光，吁一口气，安心地继续去欣赏比赛（美男）了。
从那天起，王渊渟的那颗被多少封情意缠绵的情书都没能敲开的怀春之心，彻底因那一个炫目的笑容不攻自破了。
她终于承认，不能免俗的，原来她也会见色起义。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和二瑛提起毕峥，旁敲侧击地打探她哥的信息。次数多了，连没心没肺的二瑛都起了疑心，声色俱厉地质问她：“你该不会是看上我哥了吧？”
王渊渟色厉内荏：“怎么可能！我对他就像自家大哥一样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二瑛将信将疑地上下瞄了她几遍，才道：“不是就好！不然看你伤心我怎么忍心！一个亲哥一个亲姐们儿，我夹在中间怎么做人？”
王渊渟直觉有一丝紧张：“你这话什么意思？”
二瑛弯起手掌在她耳朵边搭了个凉棚，声音压到最低：“我偷着跟你说啊，我哥有女朋友了！就是他隔壁班那个董姗，就那个校花，你知道吧？追了我哥好久，他才点头的！”二瑛继续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你可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不然被学校知道了不得了！”
王渊渟脑袋嗡嗡地，二瑛又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
但也仅仅是过了一瞬，自认泰山压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她很快便找回来自己的声音，面带喜色地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校花校草，地设天造！哈哈，还挺押韵，我真是有才！呵呵......”
两个月后，毕峥高考。又两个月后，毕峥去了那个时尚的大都市读大学，距离他们这个小山村1200公里。一起去的，还有他的女朋友。
上了大学的毕峥，突然变得非常忙碌，暑假都从不回家。二瑛说，她哥说要多抓紧机会在大城市历练。
王渊渟心里就冷笑：呵呵，还不是为了方便你谈恋爱，装什么装。边恼恨着，心里边丝丝拉拉地疼。
但每逢春节两家互相拜年时的匆匆一见，看到毕峥那张愈见容光潋滟的脸，她便又觉得，他是真的越来越优秀了。而她和他，也真的是离得越来越远了。
再到后来，二瑛家搬到了镇上，他们之间甚至连面都见不到了。
从此，那场没能开始的暗恋和初恋，只能悄悄压在她的心底，慢慢就疼成了心事。
放在小桌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把王渊渟从遗憾的年少往事中拉了出来。
“稻子！看见咱那丰神俊朗的哥，是不是又春心荡漾了？”话筒里传来二瑛没心没肺的怪叫。
王渊渟心里一凛：“你胡说什么？！”
“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啊！我还不知道你？！我哥去SH你去SH，我哥去欧洲你去欧洲，你别和我说这都是巧合！这么多年了我还看不出来，你真当我傻呀？！”
王渊渟正想否认，二瑛不给机会，继续连珠炮一样揭鼓她：“那时候每次跟你八卦我哥和他女朋友的事儿，你都躲着不愿意听，说是不关心人家的隐私。后来我才反映过来，你其实是因为听了难过所以不敢听！后来我再不敢跟你提起了，怪自己怎么当人好朋友的，怎么这么迟钝！竟成天往你伤口上撒盐！”
听着二瑛有些自责的语气，王渊渟心下酸涩，忙打趣道：“看来你那猪脑子还不算是实心儿的！不过都过去这么些年了，咱都这把岁数了，就别提这些矫情事儿了！谁年轻时还没犯过傻啊！咱们那时候不是最爱唱，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你快憋瞎扯了！”二瑛粗暴地打断她，“我给你打电话，是一秒都等不了，要跟你说个天大的好消息！你猜怎么着？我哥他分手了！哈哈！他刚告诉我的，说已经分了好几年了！之前一直没告诉家里，因为我妈成天念叨急着让他赶紧结婚，他说他怕我妈觉得到嘴的儿媳妇给飞了，别高血压再犯了！哈哈！”
“这么大好一机会，姐们儿你要不要赶紧上啊？”
二瑛的哥，大瑛，比她们大两岁。农村的男孩子们从小就封建，不喜欢和女孩子玩儿，更别提比自己年纪小的小丫头们。加上与妹妹咋咋呼呼二百五一样的性格相反，大瑛从小就一副冷冷淡淡的性子，不太爱说话。所以虽然渊渟和二瑛成天介混在一起，和她哥倒基本没什么接触，平日里照面都难打几个。所以对于身边隐藏着的这么一颗明珠样的人物，她一直像个睁眼瞎一样视若无物。
村里大人们眼中，王渊渟从小就沉稳懂事，成绩好，人仁义，是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王渊渟看着早熟老练，情窦却开得很晚。直到上了县里重点高中，学校里一些男孩子开始偷偷摸摸给她递情书，她才后知后觉发现了“男生”这种生物。
他们那所学校是市级重点高中，高考成绩拔尖，学校管理严格，尤其是对早恋抓得特别狠。但这并不妨碍一群群花季少女们于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之外偷偷关注并热烈讨论学校里那些班草、级草、校草们。
高一下半学期，初夏的季节，熄灯铃已经打完半小时了，宿舍里的10来个女生依旧热得睡不着。等查寝的老师脚步声远了，少女们小老鼠一样嘁嘁喳喳小声聊了起来。
一颗颗骚动着的少女心啊，聊天话题自然是紧紧围绕男生的。
“二瑛二瑛，你知道咱们学校最新评出的校草是谁吧？高三的毕峥！是你哥没错吧？你说你们亲兄妹俩，怎么基因差距这么大呢？！”二瑛下铺国字脸的姑娘宋春丽对着自己头顶上正躺着热得哼哼的二瑛吐槽。
二瑛还没来得及反击，一向对熄灯后不能说话的校规校纪以身作则先行示范堪为楷模的舍长王渊渟却吊着嗓子难以置信地反问出声：“你说谁是校草？毕峥？”
那个整天少言寡语、面无表情的傻大个儿？这是谁评出来的？该不是瞎了吧！
第二天下午正课上完后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王渊渟注意到班里一拨又一拨的女生都兴奋地红着脸陆陆续续操朝场冲去。她拉住一个问了问，说是高三年级正在篮球比赛，毕峥是他们班的主力，难得有机会看他打球，赶紧去千万不能错过云云。
王渊渟想了想，扯起正趴在课桌上打盹儿的二瑛，一路摇摇晃晃向操场走去。
离老远就听见篮球击打地面的砰砰声，还有密密麻麻围了一圈数不过来有多少个正一脸花痴的色女们压抑着激动故作羞涩的叫好声。
王渊渟扫了一圈，发现球篮下面的那个角落观众微稍稀落些，拉着二瑛便挤进人缝里。
场上不知哪两个班的一白一蓝两个队伍，奔跑冲刺，弹跳投篮，交战正酣。
王渊渟一眼便看到了毕峥。倒不是因为她对他有多么熟悉，而是因为那一群青春恣意的少年里，毕峥太显眼了。
高三的男生，十八九岁的年纪，着短衣短裤，有的已经有了发达的肌肉，有的嘴边已经冒出来浅浅的胡须。毕峥身着白色镶细红边的篮球服，衣服纤尘不染，裸露着的皮肤白皙。比赛激烈，他却依旧一副干干净净清清冷冷的模样。有点刻薄地形容，就是，他看起来就像一只站在鸡群中的高傲天鹅。
王渊渟愣愣看着，觉得那一刻的毕峥，就是她情窦初开的少女幻想里，最为心动的王子的样子。
恰好，对方队伍的一个远程传球，橙色的篮球向她们所在的这个方向飞过来。毕峥跑过来，一个快速漂亮的拦截，把球揽在手里。
他的脸色微红，更称得皮肤瓷白透亮。大约是余光瞥见了她俩，毕峥抬头，嘴角微弯，朝着她们温和含蓄地浅淡一笑。
王渊渟心头突突一跳。
她感到周围女生们剑一样的目光纷纷向她们这边射过来，饱含着疑惑、羡慕、不甘、嫉妒等等各种意味。待她们看到她身边的二瑛，方才恍然大悟般收回不善的目光，吁一口气，安心地继续去欣赏比赛（美男）了。
从那天起，王渊渟的那颗被多少封情意缠绵的情书都没能敲开的怀春之心，彻底因那一个炫目的笑容不攻自破了。
她终于承认，不能免俗的，原来她也会见色起义。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和二瑛提起毕峥，旁敲侧击地打探她哥的信息。次数多了，连没心没肺的二瑛都起了疑心，声色俱厉地质问她：“你该不会是看上我哥了吧？”
王渊渟色厉内荏：“怎么可能！我对他就像自家大哥一样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二瑛将信将疑地上下瞄了她几遍，才道：“不是就好！不然看你伤心我怎么忍心！一个亲哥一个亲姐们儿，我夹在中间怎么做人？”
王渊渟直觉有一丝紧张：“你这话什么意思？”
二瑛弯起手掌在她耳朵边搭了个凉棚，声音压到最低：“我偷着跟你说啊，我哥有女朋友了！就是他隔壁班那个董姗，就那个校花，你知道吧？追了我哥好久，他才点头的！”二瑛继续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你可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不然被学校知道了不得了！”
王渊渟脑袋嗡嗡地，二瑛又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
但也仅仅是过了一瞬，自认泰山压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她很快便找回来自己的声音，面带喜色地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校花校草，地设天造！哈哈，还挺押韵，我真是有才！呵呵......”
两个月后，毕峥高考。又两个月后，毕峥去了那个时尚的大都市读大学，距离他们这个小山村1200公里。一起去的，还有他的女朋友。
上了大学的毕峥，突然变得非常忙碌，暑假都从不回家。二瑛说，她哥说要多抓紧机会在大城市历练。
王渊渟心里就冷笑：呵呵，还不是为了方便你谈恋爱，装什么装。边恼恨着，心里边丝丝拉拉地疼。
但每逢春节两家互相拜年时的匆匆一见，看到毕峥那张愈见容光潋滟的脸，她便又觉得，他是真的越来越优秀了。而她和他，也真的是离得越来越远了。
再到后来，二瑛家搬到了镇上，他们之间甚至连面都见不到了。
从此，那场没能开始的暗恋和初恋，只能悄悄压在她的心底，慢慢就疼成了心事。
放在小桌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把王渊渟从遗憾的年少往事中拉了出来。
“稻子！看见咱那丰神俊朗的哥，是不是又春心荡漾了？”话筒里传来二瑛没心没肺的怪叫。
王渊渟心里一凛：“你胡说什么？！”
“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啊！我还不知道你？！我哥去SH你去SH，我哥去欧洲你去欧洲，你别和我说这都是巧合！这么多年了我还看不出来，你真当我傻呀？！”
王渊渟正想否认，二瑛不给机会，继续连珠炮一样揭鼓她：“那时候每次跟你八卦我哥和他女朋友的事儿，你都躲着不愿意听，说是不关心人家的隐私。后来我才反映过来，你其实是因为听了难过所以不敢听！后来我再不敢跟你提起了，怪自己怎么当人好朋友的，怎么这么迟钝！竟成天往你伤口上撒盐！”
听着二瑛有些自责的语气，王渊渟心下酸涩，忙打趣道：“看来你那猪脑子还不算是实心儿的！不过都过去这么些年了，咱都这把岁数了，就别提这些矫情事儿了！谁年轻时还没犯过傻啊！咱们那时候不是最爱唱，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你快憋瞎扯了！”二瑛粗暴地打断她，“我给你打电话，是一秒都等不了，要跟你说个天大的好消息！你猜怎么着？我哥他分手了！哈哈！他刚告诉我的，说已经分了好几年了！之前一直没告诉家里，因为我妈成天念叨急着让他赶紧结婚，他说他怕我妈觉得到嘴的儿媳妇给飞了，别高血压再犯了！哈哈！”
“这么大好一机会，姐们儿你要不要赶紧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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