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他那俩眼，都快粘你身上了
去县城的一路上，曾子觉得车里空气稀薄危险，还隐隐听到岳峙沉沉压制着的焦躁呼吸，便非常识相地一直闭嘴不言。
直到进了城里，曾子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岳哥，你饿不饿？要不然找个餐馆，让车停一边儿，你在车里等着，我进去打包点儿晚饭？你想吃什么？”
岳峙微垂着头，明黄的街灯透过车窗映到他的脸上，明明暗暗斑斑驳驳，一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等了片刻，岳峙还是没说话。曾子只得硬着头皮再叫他一声：“岳哥？”
“曾子，你说县城这种地方，一般人开公司的话，会选在什么地界？这里是不是也应该像BJ似的，有个CBD之类的地方？”岳峙沉思了半晌，才幽幽开口，却答非所问。
“啊？”曾子被问蒙了，一时哑口无言，想不出来该如何作答。
“这个...我也没来过两次，对这地方不太了解，说不大清楚...”自诩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宇宙最强的老板最佳助手曾子第一次吃了瘪，不好意思地挠挠脑门儿，“现在时间倒还不晚，要不，咱们开车四处转转看看？”
“这主意甚好。”岳峙沉郁了许久的气息终于有点明快起来。
三人一车，围着不大的县城到处转悠。看见外观稍微现代些的高楼，玻璃窗多的，看起来像写字楼的，他们就靠边儿停下，隔着距离稍微观察一番。曾子有几次都提议要不然他去楼里看看有没有大堂前台，打听打听，楼里有没有个叫毕峥的业主，有的话，办公室是哪个。
虽然岳峙没明说，但他跟在他身边工作了这么些年，自己老板想什么，他能不知道么！别看岳峙平时一副云淡风轻柳过前川的从容冷静作派，实则内里心细如发思虑甚重，尤其是对他特别在乎又特别没底的事情上，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这不，一听王渊渟和毕峥在一处呢，便一刻也沉不住气，马不停蹄就要上门儿。
可是，就算真能找着，见了面，他们又拿什么姿态做什么行为呢？一个顶流男星，出现在一个小县城的某一个小办公室，堵上门去，去见一个拍节目认识的素人姑娘。然后呢，身份是什么，理由怎么找，对话怎么说？怎么想象怎么都觉得诡异。但是，作为一个助理，就得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帮老板分忧，他又有什么办法。
还好，岳峙内心虽然煎熬，头脑却依然理智。他没让曾子下车去找。车子转悠了几刻钟，岳峙终于淡淡发了话：“回吧。”听不出喜怒。
曾子暗暗舒了一口气。他内心其实还是挺希望发生点儿什么的，但是，要以更合理更体面的方式。
半个月后，节目正式在葡萄TV播出，并同步在几大最知名的互联网平台采用点播方式上线会员加长版。由于这是这档综艺真人秀节目的第一季第一期，5位明星嘉宾咖位也都相当高，加上先期也做了大量宣推，所以没播出前声势已经造得很大，观众已经被钓足了胃口。节目定于周五晚20：00播出，黄金档。当晚8点没到，很多人已经坐到了电视机前。
单从名气以及人气来看，岳峙无疑是嘉宾里最大的咖，而且这也是他的真人慢综艺首秀。岳峙拥有庞大而忠诚的粉丝群，活跃在微博、微信、脸书等各种社交媒体。他们不仅热爱他的作品，更是追捧他的一切。这次也是一样，粉丝们早早便购买好了各种会员，已经巴巴地等了盼了很多天。节目在电视台播出后，收视率一路高歌猛进，很快便飙升到同时段综艺节目排名首位。而各网络平台上，节目上线没几分钟，评论、弹幕便已经成千上万，沸沸扬扬像炸了锅。
见到这一炮开门红的盛景，导演尚可悬着的一颗小心脏咕咚一声归了位。
二瑛今天也早早来了王渊渟家。关于自家发小儿的荧幕处女作，她必须成为最热诚的第一位观众。当然了，她更抗拒不了自己的男神岳峙在节目中的召唤。
她骑着电动车进门的时候是傍晚时分。天越来越热，黑胖恼人的苍蝇已经开始到处嗡嗡乱飞着吵闹了。从县城回来时，王渊渟顺道捎回来一盏晶莹雅致的水晶串珠门帘。二瑛哗啦啦掀动门帘时清脆悦耳的珠串碰撞声音把她从呆愣中惊醒过来。
“你傻呆呆杵厨房里愣什么神儿呢？”二瑛口条惯常的粗喇毒辣。
“想不出来晚上吃什么，正发愁呢！”王渊渟烦躁地捋捋头发，“每天琢磨着一日三餐吃什么，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你厨艺那么高，我还以为你挺享受做饭的呢！反正我是不喜欢。”二瑛边说着边放了两兜子东西在灶台上，“今天就不用费脑子了！我妈给手擀了面条，煮了鸡肉，说让咱俩吃鸡丝凉面。”然后继续邀功一样炫耀道：“怎么样，咱妈疼人儿吧？”
“那是，咱妈那是全世界最好的咱妈！”王渊渟笑眯眯开火煮面——今晚省事儿了又。等水开的功夫，她细细地把鸡肉撕成丝，又从冰箱里拿出两根沁凉的黄瓜，也切成细丝整齐码到盘子里。
“麻酱和花生酱，你想吃哪个？”
“都行！”二瑛被支使着正在砸蒜，大理石的捣蒜罐子被敲得叮当作响，“我觉得味道都差不多，麻酱更香点儿，但是放多了就会有点儿腻。”
“那咱们吃花生酱吧！前些天我在网上买了几罐带颗粒的，又稠又有嚼头，这样咱们连炒花生碎的时间都省了！”
王渊渟从橱柜里翻出一瓶花生酱，舀了几大勺，分几次添加冰水，顺时针慢慢搅了十来分钟，便得了半大碗香甜幼滑的酱汁。琢磨了一下，觉得只放这几样，味道未免单调平淡了，便又炸了青花椒油和红辣椒油各一碗，切了葱和香菜碎。
面条煮熟了，直接捞到水井里新打的水里面，焯过凉水的面条嚼起来更加清爽劲道。
一道道程序忙下来，也用了半个多小时。
“本来吃面条儿就是为了偷懒，结果到了你手里，什么都得给整成豪华版的！”二瑛使劲搅拌着面条，尝尝味道，又咕咕倒上不少醋，然后忽忽扒拉起来。
“你来了，当然就得讲究点儿，不能浪费了咱妈费劲擀的面条儿！”
二瑛边吃边瞄了瞄手机上的时间，然后端着碗坐到电视前，嘴里狼吞虎咽着呜呜说话：“我有什么讲究不讲究的，我家岳峙哥哥那张脸还不够秀色可餐的嘛？！”
“还你家岳峙哥哥，你恶不恶心？他秀色可餐，那你吃他得了，还吃什么饭！”王渊渟也端起碗坐到二瑛旁边的沙发上。
“行行行！不是我家的，你家的，是你家的，行了吧！”
“滚一边儿去！恶心！”
“哎，快看快看，你出来了！哎呦，想不到我姐妹儿还挺上镜！....哎呦，这不卑不亢仪态万方的！...稻子，你真给咱村儿长脸！”二瑛激动地啪啪地拍王渊渟的肩。
王渊渟觉得脸有些烧得慌。虽然之前她和尚可提过尽量不要让她露脸，但是她知道，无论是出于效果质量考虑还是出于尊重，肯定不会剪去有她的所有镜头，多多少少她都会出镜的，无非是长短和频率的区别而已。
但是，尽管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当看见自己的影像出现在镜头里，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那种感觉就像很多演员形容的，特别不想看自己拍的影视作品，难看，尴尬。
虽然二瑛简直要把她夸成天上地下世所罕见的仙女，王渊渟的两只眼睛还是飘飘忽忽不好意思往电视机那边瞟，有一种想赶紧换台的冲动。
正兀自难受着，就听二瑛“噗”一下笑出声来。她正疑惑地想要抬起眼来，二瑛已经贱兮兮地贴过来，撞撞她的肩膀，嘻嘻笑着：“现场的时候还真没太留意，现在在电视里才看出来。你快看看岳峙，他那俩眼，都快粘你身上了！”
直到进了城里，曾子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岳哥，你饿不饿？要不然找个餐馆，让车停一边儿，你在车里等着，我进去打包点儿晚饭？你想吃什么？”
岳峙微垂着头，明黄的街灯透过车窗映到他的脸上，明明暗暗斑斑驳驳，一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等了片刻，岳峙还是没说话。曾子只得硬着头皮再叫他一声：“岳哥？”
“曾子，你说县城这种地方，一般人开公司的话，会选在什么地界？这里是不是也应该像BJ似的，有个CBD之类的地方？”岳峙沉思了半晌，才幽幽开口，却答非所问。
“啊？”曾子被问蒙了，一时哑口无言，想不出来该如何作答。
“这个...我也没来过两次，对这地方不太了解，说不大清楚...”自诩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宇宙最强的老板最佳助手曾子第一次吃了瘪，不好意思地挠挠脑门儿，“现在时间倒还不晚，要不，咱们开车四处转转看看？”
“这主意甚好。”岳峙沉郁了许久的气息终于有点明快起来。
三人一车，围着不大的县城到处转悠。看见外观稍微现代些的高楼，玻璃窗多的，看起来像写字楼的，他们就靠边儿停下，隔着距离稍微观察一番。曾子有几次都提议要不然他去楼里看看有没有大堂前台，打听打听，楼里有没有个叫毕峥的业主，有的话，办公室是哪个。
虽然岳峙没明说，但他跟在他身边工作了这么些年，自己老板想什么，他能不知道么！别看岳峙平时一副云淡风轻柳过前川的从容冷静作派，实则内里心细如发思虑甚重，尤其是对他特别在乎又特别没底的事情上，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这不，一听王渊渟和毕峥在一处呢，便一刻也沉不住气，马不停蹄就要上门儿。
可是，就算真能找着，见了面，他们又拿什么姿态做什么行为呢？一个顶流男星，出现在一个小县城的某一个小办公室，堵上门去，去见一个拍节目认识的素人姑娘。然后呢，身份是什么，理由怎么找，对话怎么说？怎么想象怎么都觉得诡异。但是，作为一个助理，就得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帮老板分忧，他又有什么办法。
还好，岳峙内心虽然煎熬，头脑却依然理智。他没让曾子下车去找。车子转悠了几刻钟，岳峙终于淡淡发了话：“回吧。”听不出喜怒。
曾子暗暗舒了一口气。他内心其实还是挺希望发生点儿什么的，但是，要以更合理更体面的方式。
半个月后，节目正式在葡萄TV播出，并同步在几大最知名的互联网平台采用点播方式上线会员加长版。由于这是这档综艺真人秀节目的第一季第一期，5位明星嘉宾咖位也都相当高，加上先期也做了大量宣推，所以没播出前声势已经造得很大，观众已经被钓足了胃口。节目定于周五晚20：00播出，黄金档。当晚8点没到，很多人已经坐到了电视机前。
单从名气以及人气来看，岳峙无疑是嘉宾里最大的咖，而且这也是他的真人慢综艺首秀。岳峙拥有庞大而忠诚的粉丝群，活跃在微博、微信、脸书等各种社交媒体。他们不仅热爱他的作品，更是追捧他的一切。这次也是一样，粉丝们早早便购买好了各种会员，已经巴巴地等了盼了很多天。节目在电视台播出后，收视率一路高歌猛进，很快便飙升到同时段综艺节目排名首位。而各网络平台上，节目上线没几分钟，评论、弹幕便已经成千上万，沸沸扬扬像炸了锅。
见到这一炮开门红的盛景，导演尚可悬着的一颗小心脏咕咚一声归了位。
二瑛今天也早早来了王渊渟家。关于自家发小儿的荧幕处女作，她必须成为最热诚的第一位观众。当然了，她更抗拒不了自己的男神岳峙在节目中的召唤。
她骑着电动车进门的时候是傍晚时分。天越来越热，黑胖恼人的苍蝇已经开始到处嗡嗡乱飞着吵闹了。从县城回来时，王渊渟顺道捎回来一盏晶莹雅致的水晶串珠门帘。二瑛哗啦啦掀动门帘时清脆悦耳的珠串碰撞声音把她从呆愣中惊醒过来。
“你傻呆呆杵厨房里愣什么神儿呢？”二瑛口条惯常的粗喇毒辣。
“想不出来晚上吃什么，正发愁呢！”王渊渟烦躁地捋捋头发，“每天琢磨着一日三餐吃什么，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你厨艺那么高，我还以为你挺享受做饭的呢！反正我是不喜欢。”二瑛边说着边放了两兜子东西在灶台上，“今天就不用费脑子了！我妈给手擀了面条，煮了鸡肉，说让咱俩吃鸡丝凉面。”然后继续邀功一样炫耀道：“怎么样，咱妈疼人儿吧？”
“那是，咱妈那是全世界最好的咱妈！”王渊渟笑眯眯开火煮面——今晚省事儿了又。等水开的功夫，她细细地把鸡肉撕成丝，又从冰箱里拿出两根沁凉的黄瓜，也切成细丝整齐码到盘子里。
“麻酱和花生酱，你想吃哪个？”
“都行！”二瑛被支使着正在砸蒜，大理石的捣蒜罐子被敲得叮当作响，“我觉得味道都差不多，麻酱更香点儿，但是放多了就会有点儿腻。”
“那咱们吃花生酱吧！前些天我在网上买了几罐带颗粒的，又稠又有嚼头，这样咱们连炒花生碎的时间都省了！”
王渊渟从橱柜里翻出一瓶花生酱，舀了几大勺，分几次添加冰水，顺时针慢慢搅了十来分钟，便得了半大碗香甜幼滑的酱汁。琢磨了一下，觉得只放这几样，味道未免单调平淡了，便又炸了青花椒油和红辣椒油各一碗，切了葱和香菜碎。
面条煮熟了，直接捞到水井里新打的水里面，焯过凉水的面条嚼起来更加清爽劲道。
一道道程序忙下来，也用了半个多小时。
“本来吃面条儿就是为了偷懒，结果到了你手里，什么都得给整成豪华版的！”二瑛使劲搅拌着面条，尝尝味道，又咕咕倒上不少醋，然后忽忽扒拉起来。
“你来了，当然就得讲究点儿，不能浪费了咱妈费劲擀的面条儿！”
二瑛边吃边瞄了瞄手机上的时间，然后端着碗坐到电视前，嘴里狼吞虎咽着呜呜说话：“我有什么讲究不讲究的，我家岳峙哥哥那张脸还不够秀色可餐的嘛？！”
“还你家岳峙哥哥，你恶不恶心？他秀色可餐，那你吃他得了，还吃什么饭！”王渊渟也端起碗坐到二瑛旁边的沙发上。
“行行行！不是我家的，你家的，是你家的，行了吧！”
“滚一边儿去！恶心！”
“哎，快看快看，你出来了！哎呦，想不到我姐妹儿还挺上镜！....哎呦，这不卑不亢仪态万方的！...稻子，你真给咱村儿长脸！”二瑛激动地啪啪地拍王渊渟的肩。
王渊渟觉得脸有些烧得慌。虽然之前她和尚可提过尽量不要让她露脸，但是她知道，无论是出于效果质量考虑还是出于尊重，肯定不会剪去有她的所有镜头，多多少少她都会出镜的，无非是长短和频率的区别而已。
但是，尽管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当看见自己的影像出现在镜头里，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那种感觉就像很多演员形容的，特别不想看自己拍的影视作品，难看，尴尬。
虽然二瑛简直要把她夸成天上地下世所罕见的仙女，王渊渟的两只眼睛还是飘飘忽忽不好意思往电视机那边瞟，有一种想赶紧换台的冲动。
正兀自难受着，就听二瑛“噗”一下笑出声来。她正疑惑地想要抬起眼来，二瑛已经贱兮兮地贴过来，撞撞她的肩膀，嘻嘻笑着：“现场的时候还真没太留意，现在在电视里才看出来。你快看看岳峙，他那俩眼，都快粘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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