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路见不平

    马车在羊肠小道上“喀啦、喀啦”地颠簸着，马儿也被颠得不耐烦了，打了两个响鼻儿。

    马车内有坐着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青年。他的脸庞隐藏在兜帽之中，看不清楚长相。

    车头赶车的是一名武士，此二人正是风间跟带刀，带刀擅追踪术，脑海中自有一幅庞大缜密、巨细靡遗的路观图，马车在山间不住转换道路，始终没再遭遇人马盘查。

    风间与他隔着吊帘，天南地北随意乱聊。

    其时方入早春，积雪已融，满山的林树正抽新芽，树顶兀自光秃一片，落叶却还未完全腐烂，和着湿软的黑泥，整座山头焦褐中透着些许深黝土色，犹如一只敛羽低伏的猫头鹰。

    午后的阳光正炽，面光处尚不觉得如何，遮光蔽日的林道间却隐有一丝刺骨的湿冷，仿佛凛冬回眸，于此间还留有一抹流眄。

    “再过前方便到铁之国与雨之国边境，把你带到地点我便要回去，往后你要多保重。”带刀突然说道，语调依旧平稳。

    风间笑了，声音从兜帽中传出：“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回去的路多加小心……”

    带刀沉默不答。

    再走片刻，没入一片低矮榆林，林畔搭着一间交易草棚，模样虽然简陋，棚内却是高朋满座，似无虚席。似乎是铁之国与雨之国商人的临时商品互换的地点。

    忽听车后一阵马蹄达达，三人骑马而来，当先一人大喊：“让开、让开！挡了我武田的道，小心你的狗命！”

    带刀不欲生事，将马车停在路旁，谁知那骑马的瓜皮武士“吁”的一声勒住缰，持鞭一抽车柱：“你这车瘸的么？喊你让开不让开？”

    带刀掀起斗笠，冷淡瞥了他一眼，对风间说：“我们走罢。”

    说完，拉扯绳索准备驾车离去。

    谁料那瓜皮武士竟然横眉立目，跳脚骂道：“喂！你这家伙聋子吗？我刚才说什么听不见么？”

    风间从车内小窗余光一瞥，对面马上三人都是一身武士服，显然也是铁之国的武士。其中为首一个身材魁梧，膀阔腰圆，头顶一片瓜皮，腰间别着一柄长刀，俨然一副凶恶的气势。

    另外两个一个独眼，一个满嘴黄牙，神情亦不甚友善。

    黄牙武士的身前横卧着一名村姑，年纪约莫二十出头，肌肤白腻、容貌娇美，荆钗布裙难掩其丽色。

    那村姑身子僵硬，面色煞白，瑟缩在黄牙臂间，一动也不敢动，宛若身陷猫爪的小乳鸽。

    她包裹严实的粗布衣襟被黄牙扯开一个缺口，露出雪酥酥的细腻粉颈，既是修长如鹅，却又极富肉感，裸出的肩线犹如一团雪绵。

    她胸处撑出满满一大片隆起，已是沟壑难分，行进间仿佛抛甩着半融雪脂，可见伟岸绵软，极是傲人。

    村姑与他目光相触，一双清澈的杏眼中满是求肯，仿佛行将溺毙之人，连一根浮草也不放过。风间看了一眼，瓜皮却一甩马鞭，粗声喝道：“看什么？仔细你的狗眼！”

    风间看到这幕场景顿时怒火冲霄，手指握成拳头就要站出来理论，被带刀按住肩膀拦了下来。

    带刀轻声劝慰：“我们不宜惹麻烦。”

    黄牙则用挑衅的眼神看着风间：“呦~怎么？想找茬儿啊？”

    另一名独眼武士拨转马头，扬声道：“别跟乡下人穷墨迹！到前头歇歇脚。”一夹马肚绝尘而去。黄牙自讨没趣，撂下几句狠话，赶紧拨转马头追上前。

    等他们走后，风间他攥紧了拳头。

    带刀摇摇头：“我们现在不宜惹事。”

    风间叹息道：“我明白，但是看到那女人……”作为现代人灵魂的风间很不待见这种古老的思想，把女人随意当做商品来买卖的行径，实在太卑劣了。

    带刀继续驾车前进，风间不像要在交易所歇脚的样子，诧道：“咱们便不管了？”

    带刀微眯起眼睛，视线越过树木缝隙，凝视远方，语气平静：“我们只需出了铁之国即可，那些事并非我们该管的。”

    “……哦。”

    他俩正在说话之际，突闻前方交易行内马嘶人叫。

    “救命！救命啊！！！”

    “杀人了！杀人了！”

    风间从车内的探头，便在风声车轧之间，仍听得见那名瓜皮武士大叫：“……跟我武田爷爷讨价还价，胆子不小啊！”只听一声抽刀声。又是“唰！”一声利落劲响，应声落地的颅状重物一弹一跳的声音，呼噜噜地滚到了一边的声音！

    陡地听见女子尖叫声，风间愣了一瞬，随即猛地推开车门，直接冲了出去。飞奔向交易所的草棚。

    “风间回来！”带刀也跟着跑了出去。

    此时交易所中的武士早等着他们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