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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觅气寻踪

    “那就是说施术者还在附近?”

    邱蒙立刻看向江涛问道:“有多远?”

    “方圆百米左右吧……”

    江涛点了点头,脸色同样凝重地说道:“只能有一个大概的范围,这道术符并不算精妙,施术者境界应该也不高,可能和我一样都是神府境,也有可能更低,只是开尘境。”

    “七境都没有也敢在长安城装神弄鬼!”

    邱蒙脸上有着戾气涌现,他们巡夜司的职责便是保卫长安城夜晚的安宁,这才几天就接连出事,更何况,今天所发生的事件更为恶劣,若是施术者不在城里也就罢了,如今知道对方竟然距离自己不远,顿时火气上涌,咬着牙说道:“今天要不把这个家伙抓住,老子这队长就不当了!”

    “老邱,别着急。”

    田岳拍了拍邱蒙肩头摇了摇头说道:“不好找。”

    “是啊。”

    许铭也眨了眨眼睛,作为还未迈入修行路的门外汉,他虽然在这方面帮不上忙,但也清楚要在五十米内找出对方有多困难,金玉巷本来就丰邑坊内最出名的青楼之一,每天接待的客人足有千人之多,而这里也是丰邑坊最为热闹的地方。

    方圆百米的人加起来,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要在人群如此密集的情况下找出施术者,倒不是说真的做不到,只是实在太难。

    “队长,说不定那家伙现在已经跑了。”

    许铭看向邱蒙说道:“如果是我的话肯定跑路了。”

    “他跑不了!”

    邱蒙目光凌厉,刚才他已经在小桃红那里把事情差不多都给弄清楚了,两个护院加上金玉巷的王妈妈,三人死亡,再看之前的情形,伤者定然不少,如此恶劣的事件自己既然在场,如果不把凶手给找出来的话根本难辞其咎,他看向田岳说道:“老田,去叫人把丰邑给我围起来,从现在开始,丰邑坊封门,在找出那个家伙之前,一个人也别给我放出去!”

    “嗯。”

    田岳看着邱蒙确实动了真火,点了点头没有废话,向外面跑去,只是几个眨眼就消失在视线中。

    “能不能从这道符上找出施术者的具体位置?”

    邱蒙又看向江涛问道。

    “应该可以。”

    江涛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其上铭刻着八卦阵型,通体乌黑,散发着幽光。

    “这是什么。”

    许铭颇为好奇地凑过去看着品相不俗的罗盘问道。

    “觅气盘,别干扰他。”

    邱蒙把许铭拽回来解释道:“这是书院的符阵大师花了很大的力气给咱们巡夜司制作的灵宝,整个天下只有咱们才有,就算是司里也只有三件,每个巡夜大队都有一个。”

    “干什么用的?”

    许铭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你看着就知道了。”

    邱蒙瞥了他一眼。

    江涛左手持觅气盘,微闭双眼,许铭看见那乌黑的罗盘竟然缓缓变白,只是眨眼便如白玉般无暇。

    待整个罗盘变得通体玉白之后,江涛才睁开双眼,蹲下身来,双指成剑,轻轻点在尸体小腹上的黑色符文上,用力一拉,便有着一小团微微透明的黑色雾气随着他的剑指被拉了出来。

    “去。”

    江涛向着另一只手上的觅气盘一甩,黑色雾气顿时被甩入其中。

    白玉无瑕的觅气盘中央立刻多出一块指尖大小的黑点,这黑点一出现,就向着一个方向挪动起来。

    “把对方残留的元气打进觅气盘里,就可以指出对方所在位置的方向。”

    江涛笑了笑说道,他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刚才一番操作让他有些吃力。

    “好东西啊!”

    许铭两眼放光,他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种操作:“那抓人就变得简单多了,有这东西谁还敢犯事!?”

    “想得挺美。”

    邱蒙从江涛手里接过觅气盘,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东西只对七境以下仙道修行者有用,范围也只有长安城那么大。”

    “那也很有用了。”

    许铭想了想说道。

    “消耗太大了。”

    江涛苦笑说道:“光是激活它就用了十之八九的元气,后面我是帮不上忙了。”

    “你歇着吧,跟李风一起去和老田接头。”

    邱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让我去会会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长安城里乱来的家伙。”

    “队长,我跟你一起。”

    许铭跃跃欲试地说道。

    “也行,不过你不要插手,远远看着就行。”

    邱蒙点了点头,拿着觅气盘分辨了一下方向,率先走出。

    “没问题!”

    许铭狠狠地点了点头,他也没打算插手,就是想看看武夫和修行者之间的战斗,当下就跟了上去。

    眼看两人消失在大厅中,江涛走过去拍了拍已经把金玉巷的人打发掉了的李风,让他在这里守着,自己去找人来收尸。

    无头的少女尸体安静的躺在地上,小腹上的乌黑符文缓缓褪去,渐至无踪。

    ……

    丰邑坊虽然灯火辉煌,但也不可能照亮坊市的每个角落。

    距离金玉巷并不远的一座青楼中依旧是灯火辉煌,台上的舞娘随着乐曲翩翩起舞,客人们举杯畅饮,小厮来来回回,好不热闹。

    后院的柴房里,借着从小窗外打进来的皎洁月光,隐约能够看见一名穿着黑袍的男子双眼紧闭,安静无声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柴房里只有柴垛角落里偶尔传出窸窣的响动,不知道是老鼠还是其他的虫子。

    忽然,他的双眼猛地睁开,眼中有着精光闪动,咧开嘴角露出一个颇为诡异的笑容,沙哑的声音在柴房里响起。

    “成功了……”

    “得赶紧走,巡夜使应该快来了……”

    黑袍男人站起身来,似乎是准备离去,就在这时,柴房的门忽然被人踹开,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破旧的木门顿时倒飞而出,如箭矢一般向他暴射而来!

    凌厉的劲风扑面袭来,刮得脸庞生疼,看着门板极速在自己的眼睛里放大,他瞳孔收缩,根本来不及躲避,手里快速掐了一个法诀。

    法诀成形,一道光罩立即从他的身体上张开,眨眼间将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嘭!

    门板撞在防护光罩之上,发出一声闷响,光罩上荡起圈圈波纹,木门直接寸寸碎裂开来。

    “幸好……”

    黑袍人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因为紧张而出现的汗水,刚才但凡他反应慢上半拍,没有及时开启护身符的话,此刻恐怕是已经重伤倒地了。

    “真是该死的老鼠,找你还真不容易。”

    邱蒙收回脚,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他抬起头看着黑袍人,咧嘴笑了起来:“抓住你了!”

    “你是谁?”

    黑袍男人皱眉问道,他根本不认识来人。

    “在我们巡夜司的地面儿上干了这么多该死的事,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邱蒙眼里杀意闪烁,冷笑说道。

    “巡夜使!?为什么没有穿着官服!”

    黑袍人立刻明悟过来,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完事巡夜使就直接找上门来,按理说他们赶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以他的速度,再加上他之前的准备,他有极大的把握逃出长安城,只要出城,自己就安全了。

    “谁让你来的?”

    邱蒙压根没有回答对方的疑问,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来青楼找乐子正好遇上这档子事的吧?虽然对于长安城的风俗而言,官府的人去青楼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他懒得废话。

    “……”

    黑袍人没有说话,眼睛左右看了看。

    “想跑?区区开尘境想在被六境武夫近身之后跑掉?”

    邱蒙笑了起来:“如果真让你跑了,那我就得被人笑掉大牙了。”

    “哼!”

    听见邱蒙的话,黑袍人脸色变了变,但依旧没有说话。

    “不说?那就等我把你抓回去之后,让你尝尝我们巡夜司的刑具。”

    邱蒙狰狞一笑,一步上前,便跨越了好几米,瞬间来到黑袍人的面前,直接一拳冲着黑袍人的胸膛轰了上去。

    嘭!

    咚!

    黑袍人胸前突兀凝聚出一团光华,似乎是卸去了一些力道,他的身体轰然倒飞出去,竟然直接撞穿了柴房的墙,远远撞到了院墙之上。

    轰隆隆。

    柴房本就不如何结实,在他这一撞之下,一面墙壁直接轰然倒塌,紧接着横贯支撑着的大樑也砸了下来,瓦片碎砾如暴雨般从头顶簌簌落下,向着邱蒙砸了过来。

    “队长!”

    远远躲在不远处一颗树后的许铭怔怔的看着这一幕。

    他刚才跟着邱蒙从金玉巷一路来到这座青楼的后院,当几乎确定施术者就躲在柴房之中后,队长就让他在这里等着,免得抓捕的时候伤到了他。

    于是他就远远看着邱蒙一脚踹飞门进了柴房,还没一炷香的时间,房子就直接塌了下来,溅起漫天灰尘,让许铭有点发懵。

    “被武夫近身确实跑不了。”

    数十米外,黑袍人从院墙上滑落下来靠坐在墙边,远远看着正在坍塌的柴房,狠狠抹了下嘴角不断溢出来的鲜血,笑了起来:“现在就能跑了!”

    “不愧是六境武夫啊……”

    黑袍人试着站起来,却一下子没有起来,感受着体内的伤势,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刚才确实如邱蒙所说,被六境武夫近身,按理说他逃走的几率几乎为零,于是他下了狠心,打开自己最强的护身符硬接了对方一拳,自己则借力远离。

    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看似简单的一拳,竟然如此恐怖,几乎将自己打成重伤。

    柴房处的漫天烟雾之中,如腰般粗细的大樑陡然从里面暴射而出,直直向着黑袍人的身体袭来!

    黑袍人瞳孔收缩,立刻翻身一滚,那根大樑直接插入墙面没入过半。

    “怎么可能!?”

    黑袍人嘴角抽了抽,看着那道从烟雾中缓缓走出,时不时打飞砸向自己的石块的壮实身影,失声说道。

    “帅!”

    躲在树后的许铭看到队长几乎毫发无损的身影,顿时捏着拳头轻喊了一声,然后看向那都有些呆滞了的黑袍人,转了转眼珠子想到:“这家伙要是想跑……该从哪儿跑呢……”

    “你不会以为这样能伤到我吧?”

    邱蒙咧嘴笑了笑,轻蔑说道:“看来你根本没有跟武夫交过手。”

    “怎么办?”

    看着对方充斥着杀气的笑容,黑袍人心念急转,他以为就算没办法把对方弄伤,最起码可以拖延一会儿,让他从容逃走,结果没想到,对面竟然如此轻描淡写。

    “给我死来!”

    邱蒙大喝一声,脚掌剁地,身体顿时暴射而出,向着黑袍人飞去,大手直接冲着他的脖子抓了下来。

    “哼!”

    黑袍人身子一扭,让邱蒙的大手直接抓进墙里,这过程中,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泛着白光的符纸,贴在自己腿上。

    下一刻,他一脚蹬在墙面上,身体竟然飞了出去,瞬间远离邱蒙。

    “看来不是四境啊。”

    邱蒙把手从墙里抽出来,看着御风悬停在半空中的黑袍人,摇了摇头说道,“今天你就是跟我同境,也休想从我手里跑了。”

    “拼了!”

    感受着对方跟自己的实力差距,黑袍人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之前准备好帮助自己逃跑的一大把符纸。

    “去!”

    大手一挥,那些符咒顿时如天女散花一般飞了出去。

    “有备而来?”

    邱蒙眼神一凝,他刚才就发现对方是符道修行者,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果断,一下子把手里所有的符咒撒了出来。

    看这个量级,少说也有上百张符咒,就算是他也有点头皮发麻。

    “不能等了!”

    邱蒙念头掠过,身体立刻向着黑袍人冲去。

    “爆!”

    黑袍人掐诀一指,尚还在空中的无数符咒立刻爆炸开来。

    有的化作漫天石粉,有的化作雨水携着穿透力猛然落下,但更多的则是单纯的爆炸。

    轰轰轰!

    百张符咒一起炸开,邱蒙丝毫没有躲避的想法,直接冲了进去,扛着所有在身上炸开的符咒,瞬间就来到了黑袍人面前一抓!

    邱蒙什么都没有抓到。

    黑袍人的身影扭曲中,直接消失了。

    “叠影符!?”

    邱蒙落下地面,身上的衣服被炸得不成样子,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愤怒的一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大树顿时轰然倒塌。

    院子里,已经没有了那该死的黑袍人的身影。

    ……

    距离院子不远处的一处阴暗巷子中,黑袍人从墙头翻了过来,重重摔在地面上。

    他脸色苍白,嘴角有着血迹。

    “该死!”

    感受到身体里严重伤势,黑袍人咬了咬牙,他现在必须跑出去,不然迟早会被那个武夫追上,到时候就算是想死都难了。

    他扶着墙面站起来,刚想往外走去,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从后方朝着他的后脑勺狠狠砸了下来。

    砰!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巷子里。

    黑袍人顿时脑袋一懵,直接倒了下去。

    “是谁……”

    他失去意识前,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巷子里的阴暗处走了出来,外面的灯笼火光打在那张稚嫩的脸庞上。

    许铭拿着棍子,看着已经翻起了白眼的黑袍人,一脸笑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