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日子

    行至途中，临近山脚有一陇桦村，隐隐传来一老人抽泣。

    他面色苍白，身体正是虚弱之时，踉跄地走上前。

    眼前散落一地的鸡蛋，碎得一片狼藉，老人蹲在地上掩面抽泣，简直听得人心碎。

    他疲惫地坐在老人身边，小心地试探：“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弄洒了？”

    刘老太原是附近村民，儿子在城内替人做苦工，生活拮据，只能勉强维持温饱。

    听闻这个月底儿子可以回趟家，又劳累了数月，想着这次能为儿子添件新衣服。

    家中母鸡下蛋，她从来不舍得吃，终于攒够了一竹篓，满怀期望的打算去跟人换几文钱。

    却没想到自己实在是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一不小心绊在石头上。

    虽然仅仅只受了擦伤，但看见碎成一片的鸡蛋，所有的愿望都在那一刻破碎了。

    刘老太呆在原地，彷佛被命运捉弄般，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随后，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流。

    他听罢，望着刘老太黝黑的面庞，每根皱纹上似乎都在诉说着生活的不幸，衣衫褴褛，眼中盛满平凡的倔强。

    刘老太突然停止了哭泣，一下子抹去眼泪，袖子上的土迷进眼睛沙沙的。

    她眨着眼喃喃：“明天儿子就回来了，我得高兴才是…”

    天彻底黑了，村子里少有灯火，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本就眼神不好的刘老太，刚转身就险些再次摔倒，张青令一把扶住了她。

    “我送您回去。”

    刘老太笑着点点头，“谢谢你了，我瞧你面生，是外地人吧…”

    清辉散落，张青令扶着刘老太渐渐消失在了夜幕中。

    屋里阴暗，连盏油灯都没有，到处都空荡荡的，刘老太常年在此独居，也许心中苦闷，一路上跟他唠叨了许多杂事。

    到了屋里，刘老太拽着他的胳膊，“我一个老婆子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应该也烦了，不过今日还是要谢谢你，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

    他浅笑着说：“有人肯跟我聊这么多，我还求之不得，只是天色晚了，改日再来。”

    “那你可说准了，下次一定要来，我老婆子还欠你一顿饭。”

    刘老太孤零零的身影趴在门边，看着他好似对儿子般热切，眼中盛满真挚与期盼。

    他摆了摆手，“好。”

    房屋年久失修，屋顶残破露着洞，黑暗潮湿的屋子里，她拎起桌上的竹篓感觉有些不对劲。

    银辉透过破洞照映在屋子里，掀开破布一看，她震惊地揉了揉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竹篓里竟装着两块金条，彷佛带着金光将整个家都照得蓬荜生辉。

    她拿起金条短暂地喜悦了一阵，突然回想起刚才的少年，忽然笑了，将金条又原封不动地放回了竹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