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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踏上回程

    亚音骑在飞骋的马背上,双翼被牢牢束缚无法挣脱,浑身上下的伤痕都在不断向外渗出血,耳朵嗡嗡作响,手脚也渐渐有些麻痹僵硬,想来应该是哪个役使的武器上涂有麻药吧。

    “平平、平平。”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父亲母亲唤着自己乳名的声音。他已经许久不曾想起儿时的事了,或许是不敢让自己想起。

    “妈妈,我的名字明明是治青,你为什么老是叫我平平?”

    “因为妈妈希望你能平安健康长大。”

    小时候的亚音不能理解,为什么妈妈总是对他的安全过分担忧,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妈妈如日月般闪耀的双眸里总是透出深深的忧愁。

    他总是向往着飞到山谷外的世界看一看起、瞧一瞧,可每当这时候,向来温柔的妈妈总会变得十分严肃,不留余地地打消他的念头。

    可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就像一颗小小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就会悄悄生根发芽。

    直到那一天,让亚音整个世界天崩地裂的那一天,他终于明白母亲一直以来的忧虑是为何,心中那株刚刚冒出头来的小树苗,也彻底死去了。

    每当他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与母亲越来越像、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容,就会想起他透过缝隙看到母亲被逼绝望自刎的那一刻,就会想起当他走出家门看到整个部落横尸遍地、血流成河的惨况。

    “平平,妈妈和你玩个游戏吧~”

    “好呀!!”

    “只要妈妈说‘一二三木头人,你就要立刻躲到这个地窖里,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妈妈快开始吧!”

    “一二三木头人!”

    那个夜里,酣睡中的亚音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中他听见妈妈喊出这句熟悉的话,这是他和妈妈之间的小秘密,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游戏。

    “妈妈真是贪玩呀,晚上不睡觉还找我玩游戏呢。算啦,我是大孩子了,就陪她玩这一回吧。”亚音想着,便翻下床躲进了地窖里。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就是最后一回了。

    “白白,这匹蓝鹿是从镇长家借来的,你快带着小岛小姐先走!一定要拦住亚音!”森古将手中的缰绳交给雷白白。

    雷白白向上轻轻一跃,轻松地翻坐在了鹿背上,随即将手伸向了吴岛:“小岛岛,上来!”

    虽说吴岛也曾经去草原旅行时骑过几次马,但那些马匹都装有马鞍马镫,看着眼前这匹两米多高、啥装备都没有的蓝鹿,她有些傻眼,不知从何下脚。

    最后,还是森古一把将她托了上去,解决了她的窘迫之境。

    一脸尴尬的吴岛刚一屁股坐稳,雷白白就驾着蓝鹿绝尘而去。蓝鹿的速度果然比普通的马匹快了不少,吴岛紧紧抓着鹿角,生怕一个留神会被甩出去。

    “小岛岛,你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杂耍团的海鸥人就是凶手吗?你们怎么会跟着他过来了?”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还没来得及跟雷白白说明调查结果。

    “我们在户籍管理中心调查流动人口的时候,看到了月象杂耍团所有人的档案,发现他们到达刚拉市的时间,正好在第一起命案发生前三天。而这名叫做亚音的海鸥人,更是符合所有我们侧写出的嫌疑人条件,应该是黑崖雀人隐瞒身份假扮的,所以我们立刻赶到到杂耍团下榻的驿站搜查。”

    吴岛言简意赅地跟雷白白转述了搜查的过程,“我们在他房间里看到行程安排,知道杂耍团明天就要离开刚拉市了,就认定他肯定会今晚冒险动手,所以赶紧赶来绿松镇。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被他带走了。”

    “目标在踏草街87号停下来了。”尽职尽责的小金依然在播报着亚音的方位。

    亚音到原沙家了!吴岛心往下一沉。

    即便原沙老头罪无可赦,可在交由律法惩治之前,不能让他死在亚音的刀刃之下!

    “小岛岛抓紧了!”雷白白两腿一夹,蓝鹿速度又加快了几分,载着面色凝重的两人朝目的地飞驰而去。

    “啊!!”

    当两人即将抵达时,却听见那简陋的小屋里传出了原沙的惊叫声。雷白白顾不得其他,直接驾着蓝鹿越过低矮的篱笆,冲到门前,跳下鹿背,雷白白一脚踹开了门。

    只见亚音站在屋子中央,披散着黑色长发,精致秀美的脸庞挂着诡异的狞笑,浑身上下的伤痕血迹更给他增添了一丝凶煞之气,宛若死神派来的使者,令人心生畏惧。而原沙老头所幸并未遭遇不测,但他不知为何似乎惊惧至极,蹲在角落里,头抵着墙,浑身战栗。

    雷白白和吴岛吃一堑长一智,先将亚音浑身上下搜了个遍,确定没有再藏着什么暗器毒药了,才用随身携带的绳索将其捆住。

    亚音这次似乎也不再有抵抗之意,他只是闭着眼,脸上带着圆满的神色。

    将亚音处置妥当后,两人才走到原沙身边,刚走近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骚味,她们这才发现,原沙老头竟然吓尿了裤子。

    “老头子,你怎么了?

    雷白白试图将原沙扶起,但他却不为所动,只是继续战栗着,嘴里还在碎碎念叨着。

    “怎么可能,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怎么可能,不可能,她是人是鬼,她要来索命了!”

    “亚音,你对他做了什么?”见原沙已经神志不清,无法给出答案,吴岛转向亚音问到。

    “哈哈哈哈,我做了什么?我只是让他想起曾经做过的事而已。哈哈哈哈哈......”

    因为担心孙女的安危,这两日原沙都难以入眠。当然,上了年纪以后,睡眠质量本就大不如前了。辗转反侧的原沙干脆起了身,点亮灯,想要烧杯热茶喝。正盛着水,他似乎听到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这么晚怎么还有人如此匆忙。

    原沙腹诽了一句,并没有多想。可渐渐的,马蹄声似乎离他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了他的屋前。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正欲走去开门看看,却突然有人破门而入。

    “你是谁!”原沙操起手边的水果刀,有些颤抖地问。可当他看清来人的脸时,瞳孔瞬间放大几倍,一张老脸扭曲得不见人样。

    “吾黑崖雀祖辈万千幽魂请赐予我咒蛊之力,诅残害我族之人世代不得安生,死无葬身之地。”

    那人高高抬起绝美的脸庞,一头黑发随风飘动着,从嘴中吐出的一字一句都像这这世间最锐利的匕首扎在原沙的心口。

    是她回来了!

    这张脸、这句话,和原沙噩梦中的一模一样。

    绿松镇是个没有夜生活的小地方,因而并不像刚拉市24小时都有营业中的鹿车、马车,奎恩在镇长的帮助下,才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连夜载送他们的马车师傅。

    马车多用来运输货物,因此车厢只是用简单的木板搭制而成。尽管好心的马夫在车厢里铺了一层稻草,但一屁股坐下去依旧是硌得慌。

    只不过此时的他们,顾不了这么多,必须尽快将亚音押送回役监分会,以免夜长梦多。更何况只有将真凶缉拿归案,才算彻底完成了本次任务。

    森古骑着镇长的宝贝蓝鹿在前头开路,确保一路畅通安全,而其他人则坐在马车里看管犯人的同时,也可以轮流小憩一番,毕竟这几日大家几乎都没怎么合眼。

    亚音坐在雷白白和奎恩之间,紧闭双眼,面色平和,连呼吸都十分轻微,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吴岛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一开始,吴岛确实有些不解,明早已被恨意蒙蔽的亚音,怎么会在有机会杀掉原沙的时候选择放过他。但随即一想也就明白了,在亚音眼中,有比死亡更加折磨人的惩罚,就是让原沙往后余生都在活在恐惧害怕之中。

    想着想着,吴岛便有些困意上涌。她努力打起精神,可车轱辘规律的声响却像催眠曲,轻轻松松地勾起了瞌睡虫。

    不行不行,凶手还没押送到位,不能掉以轻心。吴岛摇摇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决定找些事情做。

    她从包里掏出了秘银吹箭。

    每次都射不准目标让吴岛备受打击,她决心认真研究练习一番。

    马车厢口挂着的布巾并不严实,月光投进来,照亮了车厢内。因而从吴岛拿起吹箭摆弄,并且在嘴边比划的滑稽模样,奎恩、雷白白和阿利都看得一清二楚,见她一脸认真,也不好笑出声。

    可吴岛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天分,研究半天还是没能发现其中诀窍。作为武器大师的奎恩实在看不下去了,终于开口指点一二。

    “汝将右手握紧主体,左手托于下方以添稳定性。距离较远时,将箭口对准目标上方约一寸处;距离较近时,直指目标即可。”

    吴岛听言,赶紧变换为标准姿势。

    “吹气前虽需屏气凝神,但时间且不可过长,否则会使丹田乏力。气息讲究速度之快、爆发之强,需多加练习。此外,实战中敌对之人多处于动态之中,也需累积经验以达预判。”

    说完这么大段话,惜字如金的奎恩老板又陷入了沉默。吴岛则赶忙将这些吹箭使用攻略牢记于心,琢磨着其中深意。

    突然!马车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砸在了顶上。

    车厢里的几人都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问森古和车夫发生了何事,马车伴随着外头的一声闷响,停了下来。

    “汝等就在车厢内等候,看住亚音,吾现下车探查情况。”奎恩率先站起,握着他的长柄伞就下了马车。

    雷白白、吴岛和阿利虽都有些惊愕,但还是保持着冷静。他们显然已经培养出一些默契的,彼此对视一眼便读懂了眼神中的含义,于是挪了挪位置,将亚音护在三人中间。

    而亚音却不为所动,还是闭眼低着头,好像外界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

    此刻,遮风避雨的车厢反而成了阻碍,三人看不清外头情形有些坐立难安,唯一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

    可不曾想,还没等到奎恩的反馈,外头却凭空响起了打斗之声!

    他们还没来得及细想,下一秒,车身再次剧烈震动,伴随着木板被猛烈撞开的声音,一个人影从车厢底部钻了出来!

    “淘金鼠?!又是你们!”待看清来人后,雷白白脸色一变。

    阿利和吴岛并不了解其中缘由,可听雷白白的语气不善,就明白来人定是敌非友,于是也绷紧神经、严阵以待。

    “乖乖把凶手交出来吧。”这个被雷白白称为“淘金鼠”的鼠人吱吱地笑着,声音又细又尖,像铁勺刮在碗壁一般,令人浑身难受。

    “想得美。就凭你们这群过街老鼠还想不劳而获?”雷白白冷笑一声,将鱼叉横握在身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敬酒不吃吃罚酒,吱吱吱。”淘金鼠又是一阵吱吱的笑声后,从他方才钻出来的洞口跳下,消失不见了。

    敌在暗我在明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三人并不知晓淘金鼠究竟要做些什么。吴岛大气不敢出,由于极度紧张,汗珠不断从额头冒出。

    外面打斗声不断,似乎战况激烈。而淘金鼠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约莫过了半分钟,又是一声木板破碎的巨响,这次他从吴岛和阿利中间钻了出来,伸手就抓住了亚音身上的绳索。

    在窄小的空间里,雷白白的爆裂鱼叉反倒有些难以施展,她只得转身死死拽住亚音,不让他被淘金鼠拉走。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突然一个细小的影子朝淘金鼠射去。

    下一秒,雷白白就感觉到与其相对的阻力消失了,而淘金鼠从洞口重重落到地下。

    “我...我好像射中了?”吴岛保持着使用吹箭的标准姿势,有些难以置信地说。

    “干得好!”雷白白拍了拍吴岛以示鼓励,可神情依然并不轻松,“车厢不能继续呆了,对手可不止淘金鼠一个,还有更为棘手的。”

    说完,三人便带着亚音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