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存疑的选址
在朝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李七送石瑾和厉觉离开了部落。
他们的背囊里装满了食物和干净的水。为了表示感谢，石瑾抽出自己腰部模块挂载的伸缩链锯剑，送给李七。
李七接过这把高强度合金锻压出来的剑，十分喜爱地把玩一番，最后还是还给了石瑾：“部落里的孩子偷了你们的猎物，招待你们是应该的。不过等开始通商的时候，这样的好东西越多越好。”
“嗐，怎么说是偷呢，我们是带不下了，才放在哪里的，走的时候我还心疼呢，多浪费。”石瑾哈哈一笑，“放心吧，到时候给你们的家伙，一定是最好的。”
在李七的目送下，两人离开了部落。
在G111道上走了几十公里，两人停了下来，再往前就要直面死爪的威胁了。
“看那里。”厉觉指着长满野草的道路上那一行明显的痕迹，“至少有十几个人，都穿着动力装甲，最早也就是昨天中午经过，不然痕迹就被大雨冲没了。”
“他们直接沿着G111道走的。”石瑾望着在两侧松林包夹下向远处延伸的公路遗址，“咱们乖乖绕路。”
两人沿着规划好的路线，绕开危险区域，向着目的地开始行进。
天公作美，没再像前一天那样大雨封路，下午四点二十八分，他们已经站在了浮满县郊外。
倾颓的楼体，坍塌的墙壁，破败的道路，无不在诉说着时间的伟力。
一辆停在街边的汽车，落满了灰尘，车窗破碎，里面的装饰早已面目全非。
经过汽车附近时，一个丑陋的小东西从里面跳了出来，稀疏的白色毛发纷纷乍起，对着两个不速之客露出自己锋利的牙齿。
是一只处于褪毛期的变种北极狐。
厉觉抬眼一看，车厢内正卧着一只母兽和几个幼崽。
看来这里已经成为了它们一家的巢穴。
厉觉绕开破旧的汽车，那小东西见没了威胁，立即夹着尾巴跳回车内，用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两个恐怖的钢铁直立猿。
“我想这个储备库肯定不会建在城中心，我们可以沿着城市外围先展开搜索。”厉觉说道。
石瑾点点头：“我看我们还是统一行动，不然遇到了其他势力的人，容易吃亏。”
在废土上，陌生人往往比猛兽更加危险。
统一意见后，两架工蜂三代无人机升空，这座本就不算太大的滨江小城几乎一览无余。
“可惜太远了，不然这些废旧汽车拉回避难所熔炼一下，能出多少合金、造多少枪啊…”石瑾有些遗憾地感叹着。
“或许我们应该购买一些双头牛。”厉觉想到了河西镇的商队，“如果没有稳定的运力，和李七的部落交易也很难实现。”
“等回去了和卢大叔提一下。”石瑾认真盘算起来，“过去镇子始终靠着河西的商队，所以才没有养双头牛这种不能充当食物的牲畜，现在看来养一些还是很有必要的。”
两人花了两个小时时间，从城南入口顺时针行进，沿着城市边缘转了一圈之后回到原点，又直线穿越城市中心搜寻，来到了北侧。
相较于破败荒芜的城市，城北的江堤保存得明显更好一些。
高出水面约三十米的堤坝水泥表面在风雨的洗礼下虽已严重风化，野草从裂开的缝隙中顽强地钻了出来，但整体结构还算完好。哪怕一百四十年后的当下，这座大堤依旧发挥着防汛的作用，约束着墨江汹涌澎湃的水流。
“没发现疑似储备库入口的地方，也没看到其他势力来人的痕迹，现在天也快黑了。”石瑾有些郁闷地抿了一口水，“这种毫无头绪的感觉真差劲。”
“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先休息，其余的明天再说。”厉觉目光梭巡，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说道。
最终，在江堤附近找了一个整体结构还算完整的独栋小屋，作为宿营的据点。
小心翼翼地拉开早已腐朽的房门，尘封了一个多世纪的腐朽空气瞬间弥散出来。
屋子里除了厚厚的灰尘和墙上的霉变，倒是没什么其他脏东西。
一进门的位置有几个货柜和货架，里面都空空如也。这里过去似乎是一个小卖部，只不过早就被当时的幸存者搜刮一空了。
“还算干净，就在这过夜吧。”石瑾检查了一圈，感到十分满意。
当然，他说的干净，指的是没有变异老鼠、蟑螂这些恶心东西。至于到处都是的灰尘和霉斑，对于一个废土居民来说，那能算脏吗？
地面的瓷砖早已被时间风化，被沉重的动力装甲压过，顿时不堪重负，发出沉闷的破碎声。
“这储备库会在哪呢？…”石瑾靠着墙边坐下，取出尸鬼部落补给的肉干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喃喃自语。
厉觉也打开背囊，找出肉干和水壶，开始进食。
肉干是通过熏烤的方式制作的，口感干硬，咸中带苦，应该是放了变异樟子松树皮做成的佐料。
盐对于内陆聚集地来说是一种难得的资源，松果镇居民们食用的盐都是由河西镇转运来的，据说产自西边霍乐草原上的一个咸水湖。由于路途遥远，食盐价格虽说不上十分昂贵，但也只有手里物资充沛的居民，才会考虑购买，而普通人一般会选择用变异樟子松的树皮作为盐分的来源。至于几乎与世隔绝的尸鬼部落，更加没有选择的余地。
变异樟子松的树皮含盐量比较高，晒干磨碎之后制成粉末就可以作为佐料，松果镇居民们作为主食的“面粉”里就含有这种东西。虽然味道比较苦涩，口感也让人一言难尽，但在生存面前，这些缺点都不足为虑。
“你说会不会在水面下？”石瑾突发奇想地问道，“小说和电影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设定吗？”
厉觉看着他，没有说话。
“呵呵。”在他的注视下，石瑾也知道现在不是谈论那些作家脑洞的时候，讪讪一笑，“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赶紧说说。”
厉觉啃下一块肉干，在嘴里充分咀嚼。利用这个时机充分思考之后，他开口分析道：“国家级战略储备仓库储存的物资量十分巨大，而且要求能防御战略核打击，这样的要求和建设避难所很接近，说明它应该建设在地底。这样的话，当时工程量应该很大，所以它的入口肯定处于城市边缘，甚至在距离城市有一定距离的郊外。”
石瑾略做思考，顺着他的思路说道：“照你的分析来看，浮满县处在盛平山脉和墨江之间的狭长平原上，地势西南高、东北低。深入挖掘的话，肯定要避开岩层…”
说到自己专业的领域，石瑾眼中明显散发出光彩。他摸了摸下巴上乱糟糟的短须，有些不解地道：“不对啊，西北侧的盛平山脉是可能有岩层，可墨江流域丰沛的地下水也是深层掘建的大麻烦。当初政府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建设储备库？这太不合理了。”
“岩层和地下水影响很大吗？”厉觉对这方面了解不深，追问道。
石瑾摇摇头：“影响肯定是有的，但要说大，其实不至于。早在三百多年前，就已经有国家在地下深处开展大规模工程建设了。再坚固的岩层也抵不住定向爆破，地下水渗透的问题也可以通过防水建材来解决。但这些都会大幅度提升工程成本。而储备库里的物资以存粮和肉类为主，后续需要大量的电力来维系冷藏，浮满县没有煤炭、天然气产出，光是电力供应就会带来无法想象的负担。一项动辄数百亿的大工程，在选址环节上一定会慎之又慎，犯这种低级错误，就显得很不合理。如果让我来选，我一定会找一个气候相对干旱、煤炭或天然气产量丰富的城市。”
“这么多障碍都没能影响高层的决定，说明浮满县一定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优点，这个优点甚至能在抵消建造成本、能源供应等负面影响之后，还让政府觉得有赚头…”
石瑾抓了抓油乎乎的头发，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厉觉忽然想起他治疗期间墨江省荣辉生物科技研究中心的一项实验，他们曾通过重水影响核裂变速率，用以提供稳定的辐射环境进行基因定向变异实验。
当时这个研究中心选址在墨江省，就是因为墨江流域水脉中含有丰富的氘…
再结合石瑾关于成本的说法，和河西镇前期探索研究中心的任务，厉觉只觉得豁然开朗。
“是核聚变发电技术！”
他们的背囊里装满了食物和干净的水。为了表示感谢，石瑾抽出自己腰部模块挂载的伸缩链锯剑，送给李七。
李七接过这把高强度合金锻压出来的剑，十分喜爱地把玩一番，最后还是还给了石瑾：“部落里的孩子偷了你们的猎物，招待你们是应该的。不过等开始通商的时候，这样的好东西越多越好。”
“嗐，怎么说是偷呢，我们是带不下了，才放在哪里的，走的时候我还心疼呢，多浪费。”石瑾哈哈一笑，“放心吧，到时候给你们的家伙，一定是最好的。”
在李七的目送下，两人离开了部落。
在G111道上走了几十公里，两人停了下来，再往前就要直面死爪的威胁了。
“看那里。”厉觉指着长满野草的道路上那一行明显的痕迹，“至少有十几个人，都穿着动力装甲，最早也就是昨天中午经过，不然痕迹就被大雨冲没了。”
“他们直接沿着G111道走的。”石瑾望着在两侧松林包夹下向远处延伸的公路遗址，“咱们乖乖绕路。”
两人沿着规划好的路线，绕开危险区域，向着目的地开始行进。
天公作美，没再像前一天那样大雨封路，下午四点二十八分，他们已经站在了浮满县郊外。
倾颓的楼体，坍塌的墙壁，破败的道路，无不在诉说着时间的伟力。
一辆停在街边的汽车，落满了灰尘，车窗破碎，里面的装饰早已面目全非。
经过汽车附近时，一个丑陋的小东西从里面跳了出来，稀疏的白色毛发纷纷乍起，对着两个不速之客露出自己锋利的牙齿。
是一只处于褪毛期的变种北极狐。
厉觉抬眼一看，车厢内正卧着一只母兽和几个幼崽。
看来这里已经成为了它们一家的巢穴。
厉觉绕开破旧的汽车，那小东西见没了威胁，立即夹着尾巴跳回车内，用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两个恐怖的钢铁直立猿。
“我想这个储备库肯定不会建在城中心，我们可以沿着城市外围先展开搜索。”厉觉说道。
石瑾点点头：“我看我们还是统一行动，不然遇到了其他势力的人，容易吃亏。”
在废土上，陌生人往往比猛兽更加危险。
统一意见后，两架工蜂三代无人机升空，这座本就不算太大的滨江小城几乎一览无余。
“可惜太远了，不然这些废旧汽车拉回避难所熔炼一下，能出多少合金、造多少枪啊…”石瑾有些遗憾地感叹着。
“或许我们应该购买一些双头牛。”厉觉想到了河西镇的商队，“如果没有稳定的运力，和李七的部落交易也很难实现。”
“等回去了和卢大叔提一下。”石瑾认真盘算起来，“过去镇子始终靠着河西的商队，所以才没有养双头牛这种不能充当食物的牲畜，现在看来养一些还是很有必要的。”
两人花了两个小时时间，从城南入口顺时针行进，沿着城市边缘转了一圈之后回到原点，又直线穿越城市中心搜寻，来到了北侧。
相较于破败荒芜的城市，城北的江堤保存得明显更好一些。
高出水面约三十米的堤坝水泥表面在风雨的洗礼下虽已严重风化，野草从裂开的缝隙中顽强地钻了出来，但整体结构还算完好。哪怕一百四十年后的当下，这座大堤依旧发挥着防汛的作用，约束着墨江汹涌澎湃的水流。
“没发现疑似储备库入口的地方，也没看到其他势力来人的痕迹，现在天也快黑了。”石瑾有些郁闷地抿了一口水，“这种毫无头绪的感觉真差劲。”
“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先休息，其余的明天再说。”厉觉目光梭巡，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说道。
最终，在江堤附近找了一个整体结构还算完整的独栋小屋，作为宿营的据点。
小心翼翼地拉开早已腐朽的房门，尘封了一个多世纪的腐朽空气瞬间弥散出来。
屋子里除了厚厚的灰尘和墙上的霉变，倒是没什么其他脏东西。
一进门的位置有几个货柜和货架，里面都空空如也。这里过去似乎是一个小卖部，只不过早就被当时的幸存者搜刮一空了。
“还算干净，就在这过夜吧。”石瑾检查了一圈，感到十分满意。
当然，他说的干净，指的是没有变异老鼠、蟑螂这些恶心东西。至于到处都是的灰尘和霉斑，对于一个废土居民来说，那能算脏吗？
地面的瓷砖早已被时间风化，被沉重的动力装甲压过，顿时不堪重负，发出沉闷的破碎声。
“这储备库会在哪呢？…”石瑾靠着墙边坐下，取出尸鬼部落补给的肉干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喃喃自语。
厉觉也打开背囊，找出肉干和水壶，开始进食。
肉干是通过熏烤的方式制作的，口感干硬，咸中带苦，应该是放了变异樟子松树皮做成的佐料。
盐对于内陆聚集地来说是一种难得的资源，松果镇居民们食用的盐都是由河西镇转运来的，据说产自西边霍乐草原上的一个咸水湖。由于路途遥远，食盐价格虽说不上十分昂贵，但也只有手里物资充沛的居民，才会考虑购买，而普通人一般会选择用变异樟子松的树皮作为盐分的来源。至于几乎与世隔绝的尸鬼部落，更加没有选择的余地。
变异樟子松的树皮含盐量比较高，晒干磨碎之后制成粉末就可以作为佐料，松果镇居民们作为主食的“面粉”里就含有这种东西。虽然味道比较苦涩，口感也让人一言难尽，但在生存面前，这些缺点都不足为虑。
“你说会不会在水面下？”石瑾突发奇想地问道，“小说和电影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设定吗？”
厉觉看着他，没有说话。
“呵呵。”在他的注视下，石瑾也知道现在不是谈论那些作家脑洞的时候，讪讪一笑，“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赶紧说说。”
厉觉啃下一块肉干，在嘴里充分咀嚼。利用这个时机充分思考之后，他开口分析道：“国家级战略储备仓库储存的物资量十分巨大，而且要求能防御战略核打击，这样的要求和建设避难所很接近，说明它应该建设在地底。这样的话，当时工程量应该很大，所以它的入口肯定处于城市边缘，甚至在距离城市有一定距离的郊外。”
石瑾略做思考，顺着他的思路说道：“照你的分析来看，浮满县处在盛平山脉和墨江之间的狭长平原上，地势西南高、东北低。深入挖掘的话，肯定要避开岩层…”
说到自己专业的领域，石瑾眼中明显散发出光彩。他摸了摸下巴上乱糟糟的短须，有些不解地道：“不对啊，西北侧的盛平山脉是可能有岩层，可墨江流域丰沛的地下水也是深层掘建的大麻烦。当初政府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建设储备库？这太不合理了。”
“岩层和地下水影响很大吗？”厉觉对这方面了解不深，追问道。
石瑾摇摇头：“影响肯定是有的，但要说大，其实不至于。早在三百多年前，就已经有国家在地下深处开展大规模工程建设了。再坚固的岩层也抵不住定向爆破，地下水渗透的问题也可以通过防水建材来解决。但这些都会大幅度提升工程成本。而储备库里的物资以存粮和肉类为主，后续需要大量的电力来维系冷藏，浮满县没有煤炭、天然气产出，光是电力供应就会带来无法想象的负担。一项动辄数百亿的大工程，在选址环节上一定会慎之又慎，犯这种低级错误，就显得很不合理。如果让我来选，我一定会找一个气候相对干旱、煤炭或天然气产量丰富的城市。”
“这么多障碍都没能影响高层的决定，说明浮满县一定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优点，这个优点甚至能在抵消建造成本、能源供应等负面影响之后，还让政府觉得有赚头…”
石瑾抓了抓油乎乎的头发，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厉觉忽然想起他治疗期间墨江省荣辉生物科技研究中心的一项实验，他们曾通过重水影响核裂变速率，用以提供稳定的辐射环境进行基因定向变异实验。
当时这个研究中心选址在墨江省，就是因为墨江流域水脉中含有丰富的氘…
再结合石瑾关于成本的说法，和河西镇前期探索研究中心的任务，厉觉只觉得豁然开朗。
“是核聚变发电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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