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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镖局

    果然片刻便走进几个官兵打扮的人来,连声吆喝店家上酒上菜,后边跟着四个背负长剑的汉子,押着一口大箱子,神色俱都甚是谨慎。

    这群人等看清店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西首桌边盘腿坐着两个,显是在运功,其余二十来个神色不善,都吃了一惊,心想这偏郊野外的,怎能冒出这么些人来,莫不是进了黑店。

    那四个汉子不约而同的都把手握在剑柄上,背靠背的将那箱子围在中间。

    众山贼一见他们进来就都盯上了那口箱子,看这四人脚步沉重,那口箱子里定是什么贵重之物,不禁都眼里发光。其中一个官兵见着众山贼这神色,骂道:“奶奶的熊,都聚在这里造反么?官爷的东西你们也敢眼睛发绿,还不快点给我散了!”

    说着便要从腰间拔出刀来,众山贼见这雏儿不知天高地厚,把肥羊送到狼嘴里还要咩咩叫唤两声,无不又好气又好笑,奈何群贼无首,都不敢轻举妄动。

    其中一个长须过胸的汉子拉住他手,道:“赵大哥,你们兄弟过县走关时都劳累了,这种江湖上的场面,就交给兄弟对付好了。”

    那官兵哼了一声,把刀又插了回去。那汉子双手抱拳,对一众山贼道:“在下长安镖局杜剑笙这厢有礼了。在下几位兄弟途经宝地,打扰诸位清净,深感不安。这两日各位好汉的吃喝,便赏脸由在下给了吧。”

    众山贼听得有吃喝,心里都一百个愿意,奈何没一个当家的在,都不敢应声。

    顾明溪道:“果然是他。”

    陆依依道:“是谁?”

    顾明溪道:“长安镖局的总镖头杜剑笙,听说他本是嵩山少林寺俗家弟子,师从昙宗和尚,六十四路游身八卦剑,是真真练到了火候的。后来他们师兄弟几个投身长安镖局做起了镖头。当年三师弟曾经跟他打过交道,便跟我提起过这人。”

    陆依依道:“难怪你又知道。”

    顾明溪道:“我只是好奇。”

    陆依依奇道:“好奇什么?”

    顾明溪道:“我在想那口箱子里到底装的什么,竟能劳动杜剑笙亲自来送。平日就是十箱八箱黄金白银,他也难得亲自出马。”

    陆依依道:“那我们便去瞧瞧他那箱子装的什么吧?”

    顾明溪道:“你千万莫要顽皮,除了杜剑笙,其他三个多半便是他师弟,看来也都是硬手,况且这几个官兵也有些古怪。咱们先看看再说,这群山贼是见了宝贝是万万按捺不住的。”

    陆依依吐吐舌头道:“我就偏要顽皮。”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听话不动。

    那杜剑笙见群贼毫无反应,心中纳闷,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招呼自己人找张靠里的桌子坐了,招呼店家上酒菜。那姓赵的官兵兀自骂个不休,杜剑笙给他连使眼色,要他停口,那姓赵的只作不见。

    众山贼心中气恼,只盼大当家的早些下山来,将这没长眼的狗官兵砍成八段。

    那姓赵的官兵正自骂道:“一群没长眼睛的狗强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就想把贼手伸到官爷的包里。当心官爷一不高兴把你们个个都抓回来,好教你们仔细尝尝官爷的手段。”

    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窗外飞进来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将他帽子打落在地,那石头去势不绝,砰的一声嵌进客栈大堂立柱里。那大堂的立柱乃是一整根的胡桃木修剪而成,质地绵密,这石头却嵌进去半寸有余。

    那姓赵的官兵只吓得脸色煞白,抱着头连帽子都不敢去捡。

    顾明溪低声对陆依依道:“正主儿来了。”

    果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大堂中间已站着一个眉目俊秀的灰衣人,顾明溪又对陆依依道:“此人手力既强,身法又快,绝不是个好相与的,杜剑笙他们麻烦大了。”

    陆依依笑道:“那今日定有好戏看了。你可别插手啊!”

    顾明溪笑笑不答。

    两人见那灰衣人对那姓赵的官兵一拱手,道:“却不知这位官爷都有些什么手段,也好叫在下兄弟等见识见识。”

    还没等杜剑笙一行接口,众山贼都一齐起哄起来。

    有的叫:“三当家的你总算是来了,这群走镖护院的东西好生嚣张。”

    有的叫:“三爷快划下个道儿,我们先把那叼嘴的鹰爪子撕个稀烂再说。”

    杜剑笙见这三当家刚一来,这群刚才还垂头丧气的一众山贼都来了劲,不禁心中暗暗叫糟,正想说两句场面话来周旋周旋,那三当家的已经走到二当家那里,接过四当家的手,助那二当家的打通血脉。

    杜剑笙一时尴尬无语,只得去劝慰那姓赵的官兵。

    其时那四当家的早已忙得满头大汗,奈何顾明溪点穴劲力太深,什么招都用尽了,那二当家肩上的血脉也不见有丝毫活络。这时那三当家的过来接他的手,才喘口气道:“老三,正好你来看看。大哥怎么没跟你一起?”

    那三当家的先给那二当家的推拿了一阵,才道:“你们在这下边连放三道焰火,我和大哥只道你们给谁生吃了。我一见了就自己先行下来,老大今天有客人,安顿好他们随后就到。”随后皱眉道:“二当家是吃了谁的亏,这人好生厉害啊。”

    那二当家的刚给那四当家的又是掐穴又是捏膀子的一阵折腾,疼得冷汗直流,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时那灰衣三当家的给他按摩一阵,才稍稍受用了些,禁不住破口大骂道:“老四,下次你再这么瞎折腾,看我不把你皮拨了!”那老四自知没理,却又委屈,一时不再搭话。

    那三当家的道:“二哥,什么人手这么重?这手功夫厉害得紧,我可没法子给你解开。”

    那二当家的指着顾明溪有气无力的道:“便是那边那个穿白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