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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天香丸

    那老者两道冷电般的目光直射过来,顾明溪不禁感到背后一凉,全身戒备的转过身来,那老者却并不理会他,只是盯着肩上的穆连山。

    顾明溪等人只觉得气息越来越凝滞,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穆连山眼里晶莹玉润,却并无一丝惧色,也不曾转开眼去,只与那老者对视起来,片刻,那老者闭上眼仰天长笑起来,凝滞的气息一瞬间便烟消云散,顾明溪等人俱都松了一口气。

    那老者边笑边捻须道:“有意思,有意思。今日有缘,便赠两匹坐骑给诸位无妨,只是我这些马都配不得鞍子,你们便将就着选罢。”

    顾明溪愣了一下,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但情势也容不得多想,忙拱手道:“如此便多谢老人家了。”赶忙从中挑了两匹成色中等的骏马,将秦思羽扶上马背,正欲翻身上另一匹马赶路时,那匹小黑马却凑过来蹭穆连山的脚,甚是亲昵,穆连山也俯下身子摸它的头,甚是喜爱。那老者见着如此,笑着叹道:“很好,很好,这也算是有缘,这小家伙也交给你们罢。”

    穆连山看看顾明溪,眼现恳求之色,顾明溪欲待推辞两句,那老者却站起身来,摸摸那小黑马的耳朵柔声道:“小黑啊,这也算是你的造化,他日或堕凡或化龙,便看自己造化修行咯。”

    那小黑马形若通灵,蹭蹭那老者的手,那老者再不看他们一眼,躺回椅子上,闭目道:“这就去罢。”

    顾明溪见此境由不得推辞,便道:“山高水长,老先生割爱相助,莫齿不忘。”那老者眼睛也不睁开,只挥挥手,那小黑马长嘶一声,当先奔了出去,这一拔足便似风驰电掣一般,顾明溪等人也策马追将上去,不一时便去得远了。

    良久,那老者突然自言自语道:

    “好生大气,平日里一毛不拔,这连乌骓也给你送了出去。”

    “小黑自己要跟人走的,如何留得?”

    “……叫你来堵人,你还给人把马备上了。”

    “眼缘这事情,说不准的。”

    “……小王爷那里看你如何去说!”

    “有什么好交待的?本来就是为了那玉璧来的。”

    “……那玉璧明明在那人身上,为何不下手?”

    “那玉璧本就在正主身上,我见它适得其所,甚是心安。”

    “……你心安个甚鸟?!北冥都要乱个翻天了就等着应龙救急,你倒不管了?!”

    “诶…怎么还说上火了?快消消气。”

    这两副声音,一个和煦,一个冷冽,旁人听起来泾渭分明,却明明是出自一人。只听那冷冽的声音道:

    “你便自个逍遥去吧!”

    那和煦的声音道:

    “诶诶…莫要说走就走啊,你这里三个瘟神却要教我如何打发?”

    半饷没听到回音,那老者只得叹口气站起身来,悠哉游哉的往旁边的草棚走去,边走边道:

    “要说不怕小王爷吧,也确是不怕的,但这小子手眼通天,终究是免不了些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说着笑吟吟的盯着草棚里三个人,这三人都是蓬头虬面,大脸横肉,身子却并不甚粗壮,背负着手捆在一起,黝黑的脸上满是惊恐之意,大口半张合着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显然是给封了哑穴。

    只听那老者道:“要说灭了你们口吧,也着实方便一些,只是今日老夫心情尚可,并无杀生之意。”

    那三人听他说灭口时,满是血丝六只眼睛都要瞪出了眼眶,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听到他说没有杀生之意的时候,又都松了口气,脸上的黑肉像泄气的风囊一般耷拉下来,只听那老者停了片刻又道:“唉,终究还是诸多麻烦,委决不下,老二要不还是你来动手吧。”

    那三人听他如此说,又直把三个大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其中一个脸最黑的挣得额上青筋直跳,终于从喉咙里挣出嘶哑的“前辈”两个字来。

    那老者咦了一声道:“能松动老二点的哑穴,你还倒是有点本事哦。”随即又临空喊道:“老二你还不快出来,好好来看看你这年老失修的,穴道都给人冲破了!”

    三个人听到煞星要出来了,那脸最黑的更是拼力挣扎,另外两个也眼睁睁的看着他,额头青筋也跳得那般高,仿佛要把气力都传到那脸最黑的身上一般。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那脸最黑的终于挣开穴道,扑地便跪将了下来,先是哇哇的连吐三口鲜血,脸色一瞬间似乎白了几分,不一刻缓过气来又黑了回来,赶忙叫道:“求前辈高抬贵手!”

    半晌没有回音,他也不敢抬起头来,周围空气似乎凝滞了几分,三人屏息凝气,大气也不敢出,只听那老者道:“这老东西,遇到麻烦事情就装死了。”

    三人虽不明就里,但也能听出是好说话的那位,都暗地里送了一口气,那脸最黑的跪着爬上两步道:“前辈,是我们仨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前辈饶命!”

    那老者笑道:“先前要牵走我那些马儿时,怎么不见你这般客气。”

    那脸最黑的不禁面皮红得发紫,把头磕得如捣蒜般,直道:“是小的猪油蒙了心窍,见那马儿神俊得紧便起了歹意,冒犯了前辈尊驾,实在是该死!求前辈饶命!”

    那老者笑道:“你又说自己该死,又要我饶命,这却叫我如何是好。”

    那脸最黑的听他话里虽有松动,但终究做不得定数,不禁头皮发麻,只管磕头磕得血流满面。

    那老者道:“行啦,听着教人心烦,待我好好想想。”

    那三人听他如此说,便如案板上的死鱼般不敢稍动,那老者自言自语道:“我那北冥天香丸倒是好用,只是给你们吃了去未免可惜。”

    那三人听了便如石化了一般,冷汗渗渗而出,一脸苦相。北冥天香丸的名头,在朝在野可谓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比北冥二仙的名头都还要响。

    大概是因为北冥二仙隐居化外,少以现世,而那北冥天香丸却时有流出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