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父子归乡
换成任何一个外人，都不能如此设身处地，替乃公着想！
简直把乃公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真当打天下那么容易啊？
会用人就行？
你用一个试试？
朕就是客气客气，你们还当真了。
唯有盈懂乃公啊！
“叔孙通，此前盈只是汉王太子，如今朕登基称帝，盈该立为皇太子才是。”
叔孙通连忙点头，“陛下所言极是，只是立太子的典礼，该放在哪里，规制如何？比起陛下的登基大典如何？还望吾皇示下。”
刘邦心情大好，就笑道：“朕的登基大典，是诸侯拥戴，选在了氾水之阳，也有些草率。到了盈这里，时间也充裕了，就在洛阳吧！规制上，要宏大隆重，有大国气象。至于开销……朕也就这么一个太子，此生也就一次立太子的礼典。不要怕花钱，但也不能靡费。总之，要隆重热闹，喜庆恢弘。你明白了吧？”
刘邦看向叔孙通。
叔孙通连忙点头，“臣明白，明白了！臣以为可在返回洛阳之后的三个月，正式昭告天下，时间充裕一些，也好让陛下和太子满意。”
刘邦欣然点头，“好啊，天子有了，太子也有了。你们还要加紧商讨治国之法，安民之策。朕等着看呢！”
群臣纷纷答应，各自散去。
其中叔孙通身边聚集的儒臣最多，另外郦食其身边也聚集一帮，还有娄敬、陆贾等人，也是如此。
他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热烈，摩拳擦掌，都恨不得成为当世显学。
众人当中，也只有张良和陈平孤孤单单，没有拉帮结派。
张良是身份特殊，地位尊崇，没人敢凑上来。
至于陈平，他纯粹是不屑一顾。
一堆人凑在一起，只会空谈，陛下也是一时的兴趣，等到真正办事的时候，还是需要找我才行。
没必要跟他们同流合污……
群臣的态度刘邦心中有数，他把刘盈叫了过来。
“竖子，乃公有事要问你。”
刘盈笑道：“阿父，你是问我怎么想的？”
“是啊，你今天说的话阿父很喜欢听，但盛衰教训是什么，该如何治国，你都没说……阿父想要考考你的本事，看看你会不会治国！”
刘盈翻了翻眼皮，低声道：“如果我说对了，是不是就成了阿父的主张了？”
刘邦顿时把眼珠子一瞪，“竖子，你又讨打是不是？”
刘盈嘿嘿一笑，“阿父，有些时候最紧要的不是找到问题的答案，而是找对问题……关键的问题？”
“什么？”刘邦眉头紧皱，“你说什么鬼话？”
“我说的是，在当下，能让天下有识之士一起讨论，如何治理大汉，如果长治久安，富国裕民，哪一家的学问可以作为显学……这就够了！”
“够了？”
刘盈点了点头。
刘邦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一拍大腿，眼睛冒光，竟然情不自禁咧嘴笑了起来。
“是，是够了！足够了！”
刘邦伸手搭在了刘盈肩头，满是欣赏道：“你这个小竖子，怎么这么聪慧？竟然能想到这里，真不愧是吾子啊！”
刘盈白了他一眼，感叹道：“我在师父那里，诛杀了蒯彻。他固然是个小人，罪有应得。但如他一般的人，并不在少数。项羽覆灭之后，他身边的人，诸如武涉之流，跑去了齐国，还有些跑去梁国的。不光是他们，还有人去赵王、韩王、长沙王那里。这几位诸侯王也都恩养门客，不惜靡费千金。”
刘邦颔首，“这都是多少年的习惯了，四公子的大名，乃公也很仰慕啊！”
“可这样不行啊！”刘盈道：“人才聚集在他们身边，难保其中不会有蒯彻一样的东西。就算这些人都是贤德之辈。也难保诸侯不会有异心。更何况士为知己者死，他们替诸侯谋划，为诸侯效命，并没有什么不妥，甚至还会得到世人的赞誉，就如侯赢朱亥一般！”
刘邦的面色渐渐严峻，眉头紧锁，“确实如此，可又有什么办法？”
“拙黜之恩，皆出自上！”
刘盈语气沉重道：“要让他们知道，这个天下只有一个人，能呼风唤雨，那就是大汉天子！所有人都是给天子做事的，只有忠于天子，忠于大汉，才是真正的忠！忠心诸侯王，都是乱臣贼子，祸乱国家的罪人！”
“啊！”
刘邦不由得长长出了口气，再看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眼圈泛红，热泪盈眶。
“盈啊，你说得是真好！只是阿父惭愧，我，我做不到啊！”
“阿父，你用不着惭愧，始皇帝也没有做到。您这一辈子未尝不能做到，就算您做不到，不还有我吗！”
难得，刘邦没有怒骂竖子，反而把刘盈拉过来，父子俩凑在一起，刘邦低声道：“眼下大汉郡国并行，还有那么多诸侯王，还有那么多六国遗民。阿父不能不安抚，不然的话，只怕又要天下大乱，我们父子二人，也要落一个项羽的下场！”
刘盈用力点头，“阿父说的是，更何况此事也不是靠着杀几个人，下几道旨意，就能解决的。不然始皇帝早就成功了。我们要潜移默化，润物无声。譬如说这一次，讨论治国之法，阿父就可以挑选一批有用的人才入朝，就算是落败的，阿父可要妥善安抚，给他们治学读书的场所。养一些人才花不了几个钱。但是这帮人一旦跟诸侯勾结在一起，掀起叛乱，您老人家怕是要疲于奔命了。”
刘邦咧嘴大笑，用手抚着刘盈的额头。
“好一个聪慧的竖子！只要把人才收拢到手中，就算诸侯王想要造反，也是独木难支，不足为虑！”
爷俩互相看了看，又是一阵大笑。
“难得，难得啊！”刘邦欣然道：“我愁了好些日子的事情，竟然让你一个小儿辈找到了办法……对了，你陪着太尉回乡，可有什么见闻？”
刘邦突然提起，刘盈就把韩信回去做得几件事说了一遍。
刘邦大笑，“你这个师父啊，还是有些士人的脾气的，不过他是大汉的国士！从今往后，你务必要以诚心待之，能安大汉江山者，必是此人！”
刘盈连连点头，刘邦的眼光自不必说。而且刘盈也是这么想的，爷俩可谓是不谋而合。
刘邦笑道：“既然大事有了着落，启程返回洛阳，尚且需要时间。阿父也打算回乡看看，你跟着阿父一起去吧！”
刘盈怔了下，有张良和韩信坐镇，短时间确实不会有什么乱子。
而且定陶和沛县并不算远，有急事，也可以快马加鞭，前来通报。
刘盈点头，“成，孩儿就陪着阿父衣锦回乡。”
刘邦越发欣喜，爷俩只带了一千甲士，登上马车，直奔沛县而来。
老流氓心情大好，一路上跟刘盈说个不停。
刘盈倒也不是诚心跟老流氓作对，他要是用心夸奖一个人，能把人夸上天，只是看他愿不愿意而已。
因此这爷俩的关系迅速升温，还没到沛县，老流氓就跟刘盈勾肩搭背，引吭高歌。喝酒的时候，都给刘盈倒一碗，就差直接拜把子，约为兄弟了。
考虑到老流氓上一个兄弟的下场，不拜也罢！
他们离着沛县越来越近，刘邦迫不及待掀起车帘，探头往外面看去。
目之所及，田连阡陌，不时有人往来其间，和当初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突然，刘邦看到了前面有一群小孩子，正在疯跑着玩耍。
看到了大队的甲士，他们停住，还在犹豫要不要逃跑……天子护卫就要冲上去，驱赶他们。
刘邦不由得呵斥道：“一群孩子，还能怎么样！更何况这都是沛县乡亲，没准和朕还沾亲带故，你们惹得起吗？”
一句话，吓住了侍卫，他们还真惹不起。
但也不能让陛下遇险，因此只能纷纷下马，绕到远处，小心看着，一旦出了差错，立刻过来。
刘邦也没有过多难为侍卫，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来，下来！”
刘邦招呼刘盈，从马车跳下来。
父子俩快步走了一会儿，竟然真的追上了这群孩子。其中一个小崽子胆子比较大，他额头上有一块疤儿，鼻子里两筒鼻涕，说话的时候，用力一抽。
“你谁啊？”
刘邦没急着回答，而是仔细端详，尤其是那个疤痕，让他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你阿父是沛县狱卒李钟吧？”
小崽子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是你仲父！”刘邦哼道：“你小时候还在我胳膊上撒尿呢！”
小崽子眼珠转了转，似乎想起什么，又往旁边看了看，瞧见了刘盈。他和刘盈年岁差不多大，似乎有些印象，但是刘盈穿戴和当初全然不同，气度也不一样，他竟然不敢相认。
“这位是大汉天子，昔日沛县的泗水亭长，快去告诉你阿父他们，过来迎接。”刘盈说了一遍。
小崽子直瞪瞪看着，突然，一掉头，撅着屁股撒欢跑，把草鞋都给跑丢了。
刘邦看在眼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盈啊，你要不是成为阿父的儿子，只怕也和此子一样吧？”
刘盈淡淡一笑，“阿父，你要不是娶了阿母，只怕衣锦还乡的就是那位狱卒了！”
简直把乃公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真当打天下那么容易啊？
会用人就行？
你用一个试试？
朕就是客气客气，你们还当真了。
唯有盈懂乃公啊！
“叔孙通，此前盈只是汉王太子，如今朕登基称帝，盈该立为皇太子才是。”
叔孙通连忙点头，“陛下所言极是，只是立太子的典礼，该放在哪里，规制如何？比起陛下的登基大典如何？还望吾皇示下。”
刘邦心情大好，就笑道：“朕的登基大典，是诸侯拥戴，选在了氾水之阳，也有些草率。到了盈这里，时间也充裕了，就在洛阳吧！规制上，要宏大隆重，有大国气象。至于开销……朕也就这么一个太子，此生也就一次立太子的礼典。不要怕花钱，但也不能靡费。总之，要隆重热闹，喜庆恢弘。你明白了吧？”
刘邦看向叔孙通。
叔孙通连忙点头，“臣明白，明白了！臣以为可在返回洛阳之后的三个月，正式昭告天下，时间充裕一些，也好让陛下和太子满意。”
刘邦欣然点头，“好啊，天子有了，太子也有了。你们还要加紧商讨治国之法，安民之策。朕等着看呢！”
群臣纷纷答应，各自散去。
其中叔孙通身边聚集的儒臣最多，另外郦食其身边也聚集一帮，还有娄敬、陆贾等人，也是如此。
他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热烈，摩拳擦掌，都恨不得成为当世显学。
众人当中，也只有张良和陈平孤孤单单，没有拉帮结派。
张良是身份特殊，地位尊崇，没人敢凑上来。
至于陈平，他纯粹是不屑一顾。
一堆人凑在一起，只会空谈，陛下也是一时的兴趣，等到真正办事的时候，还是需要找我才行。
没必要跟他们同流合污……
群臣的态度刘邦心中有数，他把刘盈叫了过来。
“竖子，乃公有事要问你。”
刘盈笑道：“阿父，你是问我怎么想的？”
“是啊，你今天说的话阿父很喜欢听，但盛衰教训是什么，该如何治国，你都没说……阿父想要考考你的本事，看看你会不会治国！”
刘盈翻了翻眼皮，低声道：“如果我说对了，是不是就成了阿父的主张了？”
刘邦顿时把眼珠子一瞪，“竖子，你又讨打是不是？”
刘盈嘿嘿一笑，“阿父，有些时候最紧要的不是找到问题的答案，而是找对问题……关键的问题？”
“什么？”刘邦眉头紧皱，“你说什么鬼话？”
“我说的是，在当下，能让天下有识之士一起讨论，如何治理大汉，如果长治久安，富国裕民，哪一家的学问可以作为显学……这就够了！”
“够了？”
刘盈点了点头。
刘邦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一拍大腿，眼睛冒光，竟然情不自禁咧嘴笑了起来。
“是，是够了！足够了！”
刘邦伸手搭在了刘盈肩头，满是欣赏道：“你这个小竖子，怎么这么聪慧？竟然能想到这里，真不愧是吾子啊！”
刘盈白了他一眼，感叹道：“我在师父那里，诛杀了蒯彻。他固然是个小人，罪有应得。但如他一般的人，并不在少数。项羽覆灭之后，他身边的人，诸如武涉之流，跑去了齐国，还有些跑去梁国的。不光是他们，还有人去赵王、韩王、长沙王那里。这几位诸侯王也都恩养门客，不惜靡费千金。”
刘邦颔首，“这都是多少年的习惯了，四公子的大名，乃公也很仰慕啊！”
“可这样不行啊！”刘盈道：“人才聚集在他们身边，难保其中不会有蒯彻一样的东西。就算这些人都是贤德之辈。也难保诸侯不会有异心。更何况士为知己者死，他们替诸侯谋划，为诸侯效命，并没有什么不妥，甚至还会得到世人的赞誉，就如侯赢朱亥一般！”
刘邦的面色渐渐严峻，眉头紧锁，“确实如此，可又有什么办法？”
“拙黜之恩，皆出自上！”
刘盈语气沉重道：“要让他们知道，这个天下只有一个人，能呼风唤雨，那就是大汉天子！所有人都是给天子做事的，只有忠于天子，忠于大汉，才是真正的忠！忠心诸侯王，都是乱臣贼子，祸乱国家的罪人！”
“啊！”
刘邦不由得长长出了口气，再看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眼圈泛红，热泪盈眶。
“盈啊，你说得是真好！只是阿父惭愧，我，我做不到啊！”
“阿父，你用不着惭愧，始皇帝也没有做到。您这一辈子未尝不能做到，就算您做不到，不还有我吗！”
难得，刘邦没有怒骂竖子，反而把刘盈拉过来，父子俩凑在一起，刘邦低声道：“眼下大汉郡国并行，还有那么多诸侯王，还有那么多六国遗民。阿父不能不安抚，不然的话，只怕又要天下大乱，我们父子二人，也要落一个项羽的下场！”
刘盈用力点头，“阿父说的是，更何况此事也不是靠着杀几个人，下几道旨意，就能解决的。不然始皇帝早就成功了。我们要潜移默化，润物无声。譬如说这一次，讨论治国之法，阿父就可以挑选一批有用的人才入朝，就算是落败的，阿父可要妥善安抚，给他们治学读书的场所。养一些人才花不了几个钱。但是这帮人一旦跟诸侯勾结在一起，掀起叛乱，您老人家怕是要疲于奔命了。”
刘邦咧嘴大笑，用手抚着刘盈的额头。
“好一个聪慧的竖子！只要把人才收拢到手中，就算诸侯王想要造反，也是独木难支，不足为虑！”
爷俩互相看了看，又是一阵大笑。
“难得，难得啊！”刘邦欣然道：“我愁了好些日子的事情，竟然让你一个小儿辈找到了办法……对了，你陪着太尉回乡，可有什么见闻？”
刘邦突然提起，刘盈就把韩信回去做得几件事说了一遍。
刘邦大笑，“你这个师父啊，还是有些士人的脾气的，不过他是大汉的国士！从今往后，你务必要以诚心待之，能安大汉江山者，必是此人！”
刘盈连连点头，刘邦的眼光自不必说。而且刘盈也是这么想的，爷俩可谓是不谋而合。
刘邦笑道：“既然大事有了着落，启程返回洛阳，尚且需要时间。阿父也打算回乡看看，你跟着阿父一起去吧！”
刘盈怔了下，有张良和韩信坐镇，短时间确实不会有什么乱子。
而且定陶和沛县并不算远，有急事，也可以快马加鞭，前来通报。
刘盈点头，“成，孩儿就陪着阿父衣锦回乡。”
刘邦越发欣喜，爷俩只带了一千甲士，登上马车，直奔沛县而来。
老流氓心情大好，一路上跟刘盈说个不停。
刘盈倒也不是诚心跟老流氓作对，他要是用心夸奖一个人，能把人夸上天，只是看他愿不愿意而已。
因此这爷俩的关系迅速升温，还没到沛县，老流氓就跟刘盈勾肩搭背，引吭高歌。喝酒的时候，都给刘盈倒一碗，就差直接拜把子，约为兄弟了。
考虑到老流氓上一个兄弟的下场，不拜也罢！
他们离着沛县越来越近，刘邦迫不及待掀起车帘，探头往外面看去。
目之所及，田连阡陌，不时有人往来其间，和当初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突然，刘邦看到了前面有一群小孩子，正在疯跑着玩耍。
看到了大队的甲士，他们停住，还在犹豫要不要逃跑……天子护卫就要冲上去，驱赶他们。
刘邦不由得呵斥道：“一群孩子，还能怎么样！更何况这都是沛县乡亲，没准和朕还沾亲带故，你们惹得起吗？”
一句话，吓住了侍卫，他们还真惹不起。
但也不能让陛下遇险，因此只能纷纷下马，绕到远处，小心看着，一旦出了差错，立刻过来。
刘邦也没有过多难为侍卫，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来，下来！”
刘邦招呼刘盈，从马车跳下来。
父子俩快步走了一会儿，竟然真的追上了这群孩子。其中一个小崽子胆子比较大，他额头上有一块疤儿，鼻子里两筒鼻涕，说话的时候，用力一抽。
“你谁啊？”
刘邦没急着回答，而是仔细端详，尤其是那个疤痕，让他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你阿父是沛县狱卒李钟吧？”
小崽子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是你仲父！”刘邦哼道：“你小时候还在我胳膊上撒尿呢！”
小崽子眼珠转了转，似乎想起什么，又往旁边看了看，瞧见了刘盈。他和刘盈年岁差不多大，似乎有些印象，但是刘盈穿戴和当初全然不同，气度也不一样，他竟然不敢相认。
“这位是大汉天子，昔日沛县的泗水亭长，快去告诉你阿父他们，过来迎接。”刘盈说了一遍。
小崽子直瞪瞪看着，突然，一掉头，撅着屁股撒欢跑，把草鞋都给跑丢了。
刘邦看在眼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盈啊，你要不是成为阿父的儿子，只怕也和此子一样吧？”
刘盈淡淡一笑，“阿父，你要不是娶了阿母，只怕衣锦还乡的就是那位狱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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