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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船只造价

    佛图关,位当重庆城东南三十里,地势险竣,两侧环水,三面悬崖,自古有“四塞之险,甲於天下”之说。

    关城下林木葱郁,烟云缭绕,道路萦回,石城削天。沿途两侧悬崖峭壁,不绝如线,石崖连亘,占了四个字:幽、秀、险、雄。

    正所谓:江水因山成曲折,雄关随地作低平。(注:以上百科抄的)

    横亘山间道路的关城狭小,城楼已经飘摇破旧,不到两丈高的城墙,却因依山抵崖,险要万分,易守难攻。

    关城紧挨的一侧山上,有一所小小的军营。本是守关卫军轮番更替常驻休憩的所在,这时被这一部从南充逃下来的老营占得满满的。

    薄暮时分,日头落入山坳,天未全黑,一所破旧的营房中,一名三十多岁、尖嘴猴腮,唇上两从乱糟糟胡须、颊有刀疤、面色狠戾的头目正与几名手下交代事务:

    “依照上官秘令,是令我等弃了女眷,要不得的就杀掉,随大营急速南下。”

    “如今老万岁薨了,大清的大兵早进了剑门关。咱们兄弟跟着跑下去,屁都捞不着。”

    几个操着陕西、河南、湖广各路口音的小头目纷纷叫嚷起来:

    “就是就是。”

    这匪号“走地蝎子”首领很满意,才摸摸脸上的一道刀疤说道:

    “哥哥有条路,说出来你们跟不跟?”

    “兄弟们跟着你这么久的,有什么跟不跟,你就是掌盘子的,大哥你尽管说。”下面听声的众人很有几个是绺子出身,纷纷跟着起哄。

    “做哥哥的我早年在辽东当过屯军,那大清的大兵可不是朝廷的官军,我可听说了,老万岁在太阳溪被隔着百十丈远,人家大清的巴图鲁只一箭,就把老万岁射个透心凉。”

    “啊!”

    “哇!”众人一片惊呼,有的胆小的已心生恐惧。

    “依我的来说,咱们押了这些小娘们儿,往西去,避开了大队,兄弟们有一个算一个,把姑娘们分了做老婆,待得四将军保着皇后走远了,咱就去投了大清的皇帝,把宗室拿去献功,女娘们做了老婆。”

    “要得要得!”众头目立时兴奋起来,邪恶的心思立时膨胀。

    “赵南离,你死哪儿去了?怎么不说话?”

    “走地蝎”扫视片刻,蓦地发现人丛中蹲着的那个高大的小伙子抱着腰刀不出声,似乎在想事情,令走老爷很不满意。

    “这里呢,老爷。往南去是綦江,往西南的是去合江,往西去就是奔成都啦,咱们去成都?成都可被老万岁给烧个精光,咱去了住哪儿去?”赵南离应声道。

    其实他知道四将军已经率领大营,昨日保着皇后、丞相,一路浩浩荡荡过了佛图关向南,重庆府城此时怕只剩了断后的小部队。

    如今他这号称走地蝎子的小土匪已经是这里的最高上官,一众士卒也多是他的亲信,这时节不避着赵南离大喇喇说这事,是既没把其余几个头目放在眼里,同时也是一种威慑。

    “你这混蛋,往西去躲开大军不说,那面既没官军也没西营,只有大清大兵南下,投了大清,人人官升三级,我弄个参将、都司,你们都是把总。”

    这么一听,赵南离心中就有了底,赶紧起身,抱拳拱手,躬身长揖,恭谨地答道:“就听老爷的。”

    这么一表忠心,这头目才又摸着乱糟糟的两从老鼠胡子,点头表示满意。

    “既然如此,你们下去,就各自带着一众兵士们,听我的号令行事。”

    众人依令散去,赵南离也回去本队士卒中间。

    他这一队西军士卒人数不多,都是川西人氏,只赵南离一个祖籍陕西平凉的人氏。

    后世青年自小的饮食不缺,使得他在当世显得天生的高大健壮,被裹进西营后,又因为一口陕地口音,很受信用,被指派管辖着一路裹进来的川西生兵。

    “兄弟们,都吃了吧?”迎着几名等待他的兄弟,赵南离随口问了句。

    “吃过咯,管队,这是你的。”一名粗手大脚、皮肤黑黝黝、浓眉大眼的少年迎上来,用浓重的川音应着,手里捧着几个黑馍馍,还有一块咸疙瘩。

    “怎么这么多,你们都拿去几个,我有一口就行。”赵南离一皱眉,只抓起一个黑馍,强令这少年把其余几个都分给了那几名面有菜色的瘦弱少年士卒。

    几名少年有的接了,大口啃咬吞咽,跟着赵南离少年却道:

    “这还是二十七宫派细妹子送来一些,要不都不够一人一个地。”

    赵南离回在门廊转角盘腿坐下,捧着黑馍边啃边琢磨“走地蝎子”的号令。

    这一队人是二十七名川西生兵,如今在西营川兵很受其余陕人为主的各部歧视。

    只因西营入了川后,虽然核定官制又开科取士,却因罚银充饷引起了当地地主官绅的反弹,一时变乱四起。

    张献忠本人因之对川人变生岐见,不加区分地大肆杀戮,更对在营的西川将士也是防范歧视。到了下面变本加厉,陕西老兵吃饱喝足的前提下,他们这一部多是西川兵的只能捡些残羹剩饭,如今兵败粮缺,自然先饿他们。

    还真亏了那号称啥子二十七宫妍妃的妃子,见他们都是川人乡亲,看着饿得可怜,时不时从牙缝里接济一下。

    赵南离也从别个那里知道,被称什么妍妃的就是那个圆圆脸少女,平日里鼻孔向天,好似也是什么明朝宗室女什么所谓郡主的。

    刚吃了几口又喝口水送送粗糙拉嗓子的黑馍,忽地呜呜角声吹响,一趟趟地不休,外面开始响起陕西口音的传令:

    “拔营起行!”

    呜呜的角声传入兵营里几所像点样子的房屋中,一名丫鬟模样的少女正向戴着金丝鬏髻的圆脸少女禀告:

    “郡主,咱们得走了嗦!”丫鬟细声细气,可口音挺重的。

    “咋子又要赶夜路?”这位被称郡主的小姑娘说话时吐字悦耳,可也是浓重的川音。

    “不晓得,大概是达子又追下来咯!”

    “唉,官军不中用,这老万岁的西营不是一样滴……”

    小郡主摇头晃脑地不满,可把小丫鬟吓够呛:

    “嘘!噤声啊,郡主……”

    可抱怨归抱怨,在火把光照亮指引下,她们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出门登车,在蜿蜒曲折的驿路上,不知去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