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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点苍首徒柳南阳

    书接前文,刀剑阁主常坤志快步走进了点苍派主殿流云宫,准备找张椅子等候点苍派掌门,而常坤志的机灵徒弟侧眼一瞧正好看到大殿右边不远处的教武场,一群点苍弟子正在习武切磋,古林清平素最喜欢与人比试,可不想失掉这个好机会。

    当下便毕恭毕敬的请柳唐禄带着他四处转转,柳唐禄哪知道古林清的性格,立刻爽快答应下来,这下子常坤志都来不及张口阻止,也只能告诫一声少惹事就无奈的坐了下来。

    可谁知柳唐禄便带着古林清从左边转起,从执掌巡守弟子的万花殿到赏罚弟子的白石殿,再到点苍双剑之一的落英剑柳长卿居住的灵泉殿。

    “古师弟,你瞧,前面就是我点苍派弟子居住的地方了,这为首的小院便是我点苍派大师兄柳南阳的居所了,师兄还起了个名字叫隐仙居,哈哈哈。”

    古林清跟着转了半天,却迟迟不见柳唐禄带着他去教武场,眼见着此人大有挨个介绍点苍弟子居所的趋势,古林清头都大了一圈,忙打断自得其乐的柳唐禄。“柳师兄啊,刚才小弟看到大殿右边似有不少贵派师兄在操习武学,不如师兄带小弟过去见识一番如何。”

    柳唐禄可是见过古林清冰天雪地里登苍山那气定神闲的架势,知道这位关外来的师弟定然内力深不可测,可是门中几位厉害师兄都被掌门派出去还未回来,万一这位师弟武功招式也如内力般深厚,诸位师兄弟必然招架不住,那可不是大失颜面吗,心中犹豫不止。

    古林清见他沉吟不语,还以为柳唐禄担心门内武功外泄,心中想劝解柳唐禄,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急的握拳沉思对策。一时间二人默然无语,并立低头苦思。

    “你二人在我屋前干什么呢?”

    突然一轻朗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二人转身回看,柳唐禄顿时大喜过望。

    只见来人面容英俊,一袭白衫,全身零散落着淡绿色星纹,也是点苍派弟子的装扮。

    “大师兄,你可回来了,”柳唐禄高兴地挽住了来人的胳膊,“师弟正着急该怎么办呢,你回来就好了。”

    来人正是点苍首徒,掌门亲传弟子柳南阳。

    柳南阳看看柳唐禄,又看看古林清。古林清机灵得很,立刻抱拳行礼。

    “小弟刀剑阁弟子古林清,给柳师兄见礼了。”

    柳南阳顿时反应过来,不着痕迹的甩开柳唐禄,又热情的拉起古林清的手,说道。“刀剑阁大名,愚兄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师弟,果然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来,快进来喝杯茶水,我这里有些上好的普洱茶,师弟千万别在门外站着了,且进来一叙。”

    古林清这几年随师父行走中原,早见惯了中原正派人士的冷眼,如今柳南阳第一次见面,如此热情以待,毫不作伪,心中也颇为感动,暗赞一声不愧为名门正派。

    柳南阳说罢,不由分说,就把古林清拉进了他的“隐仙居”,倒把柳唐禄忘在了门外,柳唐禄直叫无趣,摆了一下脑袋回门外站岗去了。

    柳南阳把古林清让入屋内,说一句师弟请便,便当真收拾起茶具来。古林清也当真不见外,在屋里随意摸看起来,柳南阳见了不禁一笑,只顾收拾好茶具,但找那一小包上好的普洱茶时却犯了难,怎么也找不到,心想定是五师弟来翻过自己屋子,偷偷拿了去喝了。

    古林清看柳南阳不住搓手,面露尴尬之意,顿时笑出了声。“师兄的宝茶找不到了吗,无妨无妨,小弟向来粗野惯了,就是那雨前龙井也和清水无异。”

    柳南阳听他一声“宝茶”,也是一乐,不由对这位言语奇怪的关外师弟愈加感兴趣。“愚兄多谢古师弟了,这茶我离去的时候确实放在柜中的,这兜转一圈回来就没了,料想可能是哪位师弟嘴馋拿去喝了罢。只是愚兄夸下海口招待师弟,却不到一刻便被驳了脸面,实在愧对师弟了。”

    柳南阳见茶找不到了,便想着怎么款待这位师弟,眼瞧着古林清长相着实秀气非常,穿的又像个世家公子哥,可这一言一动又似不谙世事,也不知道该如何行动,竟和之前柳唐禄一般,站立苦思起来。

    古林清却完全没有那些想法,只听说这点苍首徒也是惊才绝艳,也不着急去教武场和普通弟子切磋了,只待自己参观完了屋子之后,便和柳南阳比划比划,见识一下名震炎黄大地的九大门派的武学是如何光景。

    柳南阳的屋子颇为宽敞,一张石床,无枕无被,干巴巴一块石枕落在床上东南角,床前一张木桌四把椅子,也无甚出奇,可屋里橱柜真是不少,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贝壳、羽毛、石头,古林清一样一样的看,心想这师兄可真是无聊,净放些小孩子玩意儿,浑然不觉自己看的津津有味更是无聊。

    古林清看着看着,发现墙上挂着一柄宝剑,古林清自幼修习刀剑,虽然更爱刀法,但眼见好剑在前,也是心痒难耐,连问一问柳南阳都忘了,就按着剑鞘,唰的拔出了宝剑,嗡嗡一阵轻鸣,只见这宝剑剑长三尺,通体紫红而铸极薄,透着淡淡热意,剑柄一只火凤,无比威严,剑刃锋利无比当的是削铁如泥的宝刃神兵。

    宝剑颇重,但古林清却使得正顺手,舞起一个剑花,都猎猎有声,心中欢喜,脱口而出一句好剑。

    旁边柳南阳见了,起初一惊,念及古林清出身刀剑阁,精通刀剑,便放下心来。“此剑名曰追星,为我派师叔祖仿造神剑射日所铸,前年因我斩了一条南海恶蛟,特此赏赐给了我。”

    古林清听了回过神来,有些讪讪的道,“师兄勿怪,小弟一见这宝剑高兴的不行,也忘了问下师兄了。”

    “哈哈哈,无妨无妨,不过愚兄知这宝剑沉重,师弟却使得合手,师弟这膊力当真过人啊。”

    古林清将追星剑插回剑鞘,冲着柳南阳一抱拳。“师兄谬赞了,嘿嘿,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

    柳南阳奇道,“师弟但说无妨,只要愚兄能做到必然答允。”

    古林清听了眼睛一亮。“柳师兄定然是能做到的,小弟早就听说点苍派流云水袖、回风舞柳、游龙无影三大剑法天下闻名,一直想见识一番,师兄,嘿嘿,能不能满足小弟这点小小心愿啊。”

    柳南阳听了更是觉得好笑,没想到这貌比潘安的公子哥还是个武痴不成,还真是看错了。但见古林清如此幼稚模样,又不免生出些轻视,心想应付一番,交好这刀剑阁主带来的唯一爱徒,也是一桩美事,当下应承下来。“愚兄当是何事,其实愚兄也久闻漠北刀剑阁的威名,剑断生死,刀破阴阳,师弟,请。”

    ……

    点苍派东教武场上,身着白衫绿星点的点苍派弟子围了一个大圈,看远道而来的刀剑阁弟子对阵自己门派的大师兄,众弟子当然知晓师兄的厉害,又眼看着这位刀剑阁高徒如此青稚模样,就算那些老成持重的弟子也不由得生出几分轻视心气。

    “古师弟,不若换套衣裳,愚兄瞧你这衣裳颇为名贵,弄脏了实不美观。”

    柳南阳当真一片好心,却被古林清误会了意思,以为柳南阳认定自己必败无疑,心下不忿,却不表现出来,贼贼一笑,把衣袍前随意摆撩起来别在腰带上。“师兄,一件衣裳而已,坏了扔掉罢了,怎比得上锻炼武艺呢。”

    柳南阳见了也不知他是爱惜还是不在乎,心下却想,待会切磋起来定然少出手,一定保全这位师弟的面子。

    古林清可不管那些,别好了衣裳,略微活动了下手脚,解下身侧的宝刀,刷的拔出刀来,又将满是碧玉的刀鞘小心翼翼的放在最外围地上,站起身来喊了一声好了。

    看得点苍派众弟子哭笑不得,这位来自漠北的师弟作态当真别具一格啊。

    古林清单手持刀,两脚前后错开,微微矮身做了个起手式。

    众人这才看清了古林清手里的刀,足有小半人长,锋利无匹,冒着寒光,刀身略弯却极宽,厚重古朴,端的也是把宝刀。

    柳南阳见了也不拔剑,只一抱拳。古林清当是柳南阳轻视,更是气急,只说一声小心便立刻起了动作。

    柳南阳见古林清面漏不悦,便想解释,然而古林清已冲了上来,赶忙招架。

    古林清自七岁开始修习刀法,而性情又甚是欢脱,酷爱与众位师兄较技切磋,师兄们开始还让着他,可古林清毕竟天赋惊人,没几年,众位师兄就算拼尽全力也是负少胜多,而今年,古林清把刀谱第三卷习至大成,第四卷也学了小半,又赢了大师兄,门内三代弟子中已然再无对手。

    古林清见柳南阳再三轻视之意,心里早就气了个七窍生烟,运起刀谱上的招式,闪身而至,一刀劈下去,呼啦呼啦,可真是鬼哭狼嚎,柳南阳当下大骇,竭力躲开,刀身堪堪擦着耳朵过去,如镜的刀身上冷森森的映出了柳南阳惊白了的脸,刀刃上的寒光流转,切下了一缕眼前激乱的头发。

    一刀至此,古林清泄了几分心中怒气,轻身回跃,轻挑刀刃,又做出起手式。

    柳南阳被一刀惊醒,他原先只当古林清臂力超人,却不曾深想,如今想起来,刀剑阁主只带着这最小的徒弟前来,必是不凡才对,怎么自己见了这人幼稚言语便升起轻视之意,身为首席大弟子,犯了这样的错误,实在不该。

    柳南阳稳住身形,但见古林清如此惊艳一击之后依然气定神闲,稳如泰山,知道他必然还未尽全力,也较起了劲,心想自己也是江湖上青年才俊中数得上的好手,怎能输给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柳南阳拔出佩剑,将剑鞘随手一扔,显然是被古林清不留情的一刀逼出了真火,再也顾不得什么大派礼仪。

    古林清却嘴角一撇,似笑非笑,眼见柳南阳心境波动,更遂了心意。

    古林清自习刀之始起就多爱搏杀,刀谱第一卷第二卷却以描述起刀、方位为主,初始年岁太小,在诸位师傅师兄的督促下也练得认认真真,后来年龄稍长,胡闹脾气显现出来,刀谱第二卷练得乱七八糟,若不是被师傅逼之以禁足十年的要命条件,这练刀多半也就半途而废了。

    古林清本以为好日子就此到头了,却不料刀谱第三卷一改前两卷讲基础重行位的风格,满卷刀式无不大开大合,劈、砍、平、荡、截、落、撩、戳、搓,各种招式不讲挡卫,只求伤敌,正中下怀,结果不出三年,古林清便将第三卷练得炉火纯青。

    而刀剑阁严令门内只能以木刀木剑切磋,古林清使不得真刀真枪,心痒难耐,整日纠缠阁主师傅,常坤志被缠的实在心烦,索性叫了门内最年长的两个三代弟子带着古林清游历江湖去了。

    刀剑阁行事粗狂豪迈,见这小师弟随性无畏的性格,两位师兄也没有顾忌,索性带着古林清整日追赶江洋大盗、采花淫贼。古林清武艺也着实了得,遇见那作奸犯科的歹人,也不害怕,反而两眼冒光,行招进招比之与师兄弟切磋之时更有长进,一路上,反而古林清成了出力最多之人。

    只是,这古林清灭了歹人,却不想要好名声,倒干起了黑吃黑的勾当,抢过钱财买吃买喝,穿金戴银,过得比在阁中更舒坦几分,这下子,两位师兄哭笑不得,不过见这小师弟只是贪图享受,大是大非却不含糊,也就听之任之了。

    游历两年,从风沙塞外,到烟雨江南,古林清既磨练了刀法,又享受了天下美食,若不是两位师兄严词制止,要返回师门,古林清倒想再逍遥痛快几年。

    回到师门,还未面见师父,却巧遇了大师兄风梅景,这下可把古林清高兴坏了,风梅景只道是两年未见甚是想念,看见小师弟又壮实了几分,不由得真心高兴,却哪里知道古林清脑袋里装的竟还是切磋较技。

    仗着师兄弟感情深厚,古林清也不绕圈子,就要和风梅景打一架。

    风梅景苦笑不已,却也拗不过小师弟,便寻思应付几招得了,师弟刚刚返山还得抓紧面见师父,心里所想却和今日这点苍派首徒柳南阳如出一辙。

    结果自然大出风梅景所料,古林清两刀巧妙平击就打的风梅景差点握不住刀,这下子风梅景可提起了小心,接下来用尽了平生所学,竟还是败给了小师弟,这才信服师傅所说的绝世刀胚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