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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哥

    “那鱼大厨,也安排上小火锅呗。”孟檀看着我,一双眼亮的跟灯泡一样。我不禁感叹我和孟檀之间的心有灵犀:“麻辣鱿鱼虾火锅怎么样?楼下那一家的。”她蹙着眉一脸疑惑地怔愣了一下,又一脸地恍然大悟之后看我双眼放光:“可以啊鱼匀泪,这就偷师学技已经掌握了做底料的技术,牛哇。”

    我轻勾唇角,自认为很帅地反手摸头,一路上与她笑语晏晏。

    之前虞匀泪为了能看完书后早早休息,就在不远处修了个琼玉殿当第二个寝殿,那边环境很舒适,特别是有一窗可以看到东宫内湘妃竹环绕的南池,四季皆美。

    说来,琼玉殿这个名字和秦羡也有些渊源。

    这个寝殿是秦羡受钉骨刑之后竣工的,离秦羡经常来找她的书房很近,莫名就会让她想起秦羡行刑那日的大雪,便取名琼玉。

    好似那年那月那日那时,在她眼眸深处,一半是雪,一半是他。

    我让丫鬟把我包裹的一些赠予秦羡的衣裳和首饰给他送了去。

    孟檀和我一同去后面温泉泡了个澡之后,我们就趁着回东宫的时间罅隙慢慢转着等晚风吹干湿漉漉的头发。

    “泪泪,你不是会吹笛子么,”临近回寝殿时,孟檀从袖子里拿出一支做工精良的木笛给我:“你试试?”

    我略显惊讶:“你这还随身带笛子?”

    孟檀向我俏皮的眨了眨眼,声音比农夫山泉还要甜:“逛夜市的时候买的,还买了埙。”说着,她又从袖子里变戏法似的掏出陶埙给我。

    幼时我便喜欢关于这些乐器的纯音乐,经常分享给她听,只是后来我变得越来越沉默,就渐渐的把喜欢给她分享歌曲的习惯也改掉了。

    原来时隔这么多年,她还记得。她当时匆匆离去,是跑去给我买这些乐器了。

    我看着身旁这个清辉下的美人,不禁温柔一笑,对她说:“去房顶上吧。”

    “咱们穿越的又不是武侠剧里面,又飞不上去。”孟檀笑着调侃我。

    我也笑了,接过她手中的笛子给不太聪明的她来了个脑瓜崩,毫不留情的评价:“目光短浅。”随后对她解释∶“虞匀泪在顶楼做了个能上屋顶的通道。”

    孟檀揉着脑袋,目光幽怨的盯着我,结果看着我离开还是屁颠屁颠的跟上来。

    月华如练,我们二人提着酒坛不费吹灰之力坐在朱瓦堆砌的屋顶上。

    我将木笛置于唇边,本是想要吹奏起我的考级曲目,却不知为何,却情不自禁的吹出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曲子。

    清新悠扬,音质纯净的木笛,本是不配这个曲子的。

    我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傅蝉笙。

    一曲终了,孟檀听完后一个劲的给我鼓掌,随后一个劲的催促着我。

    我压下心中的思绪,缓缓吹起了埙。

    埙的声音幽深悲凄,其声浊而喧喧在,声悲而幽幽然;埙之为器,立秋之音也。

    恨它者,视它为污秽;爱它者,视它为知音。

    一曲终了,我身旁的孟檀却愣愣的看着我红了眼眶,她手边是打开的酒坛子。

    “你哭什么?”我问她。

    “因为你哭了。”她回答我,凑近我的身上都是淡淡的桃花酒香。

    我闻言一摸眼下,确实是一片湿润。我立即夺过她手中的酒,闷上了一口。

    我们相对无言。

    我仰头,想让清风伴随着酒麻痹我此刻汹涌的感情。

    可是只要一想起今日湖中一事,耳畔如同再次想起刺耳的警笛声。

    眼泪脱离了禁锢眼眶,在衣襟上变成水痕,之后无影无踪。

    “孟檀,我想我哥了。”

    “我想他了。”醉意上头,我实在是没有忍住,拉着孟檀的衣领趴在她身上嚎啕大哭。

    其实不止孟檀有哥哥,我也有哥哥。

    在我眼里,他哪儿都好,唯一不好的是他在我十三岁生日那天,醉酒投河就此结束了他十八岁的大好年华,给我留下的只有青青骨灰。

    他真的是好烦的一个人,不仅没有给我过生日,还让我以后也再提不起过生日的兴趣了。

    我在那之前从未想过,那么高大的人,最后能够寄存在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里。我也没有想到,明明那么多年过去了,我甚至现在都已经快忘记他的容貌了,当想起他时我却还像他离去的那一年一样难过。

    他当年走的是那样的决然,未曾给我留下只言片语,也未曾给我留下在这人间留下一张能够用来铭记他样子的照片。

    他留在了自己的十八岁,留在了人一生中最完美的年华。

    “孟檀,我快忘了他了。”我抬头怔愣的看着她,眼泪一滴一滴,在我心里下起了雨。

    “我已经记不清他最爱穿的衣服长什么样子了,他的脸已经模糊了……”我哭着在她怀中低吼道∶“可是我不想忘记他,如果连我都忘记了他,那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记得他?”

    若是有一日我死了,谁能代替我记得他呢?谁又能比我记得他的样子记的更清楚呢?

    我忘记了我们是怎么喝完这坛酒,又是怎么下去回我床上睡觉的。我只记得那一夜似乎很长很长,也异常的寂静。

    也许正是因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在长长的睡梦中,时隔多年,我再次梦见我哥了。

    梦里,虽然他的头发留了很长很长,但是他的背影亦如他十八岁死去那一年,而我变小了,变成了初二那年的模样。

    我望着那熟悉的背影一遍遍的叫他哥,想起来那时候的我独自一人在他坟前一遍遍的求他回来看看我,可是八年过去,我未曾等到过他。

    “哥!我想你了…你们为什么这么久才到我梦里看我啊…”我忍不住哭了鼻子跪倒在这一片鸢尾花花海中,断了翅的白蝶落在我面前,皆是无力的凄凉。

    我想起他落魄的时候,我亲口对他承诺过以后你一定能大富大贵,一定能过上美好的生活。

    可是那个诺言没有实现,如同乍然绽放的烟花转瞬即逝。

    伸出的指尖微微颤抖,我恍觉,自己已经没有脸面再去留住他。

    过不起来的生日,一个人的公寓,只剩我一人的全家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回头等等我……为什么你们都走的这么决然。

    我真的很想你们啊…

    我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捂脸痛哭。

    “……泪泪。”

    当我感受到有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我的头顶时,我蓦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令我十分熟悉的容颜,过往的一幕幕瞬间如火树银花一般在我脑海中绽现。

    “哥……”

    我顿时把嘴一撇,直接扑进他怀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好想你们…”

    良久,他如照顾小时候一样拍着我的背安慰我,语气温柔:“我一直在你身边,我已经见到妈妈了,我也看见你的努力了,你把妈妈照顾的很好…你长大了,长的都比我大了。”他的话中有无尽的感慨,还有一些伤感。

    “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实在是撑不住了!”我向他哭诉着。而他则是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那张让我幼时一度以为在照镜子的脸上出现一丝笑意,似是有嫋嫋迷雾,我看不透,如今想起来也只觉得似真似幻。

    “快了,很快,你就能见到我了…”

    他话音落下,我的哭声戛然而止,怔愣的问他:“真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对我轻笑,便在我眼前突然消失不见了。

    “哥!”

    当我猛然醒来大口的喘气时,立即去寻找他的踪影。

    可是周遭的一切,无一不是在提示着我,那只不过是黄粱一梦。

    我不禁有些失落。

    我醒来之后就发现孟檀早就已经起床梳妆,现在正坐在床头在写她的穿越日记,等候着她的丫鬟打水过来。

    我也只好懒懒的顶着外面的太阳光从床上爬起来,招呼支眉给我穿好衣物之后皂角洗脸用柳树枝刷牙漱口。

    等我做到铜镜前时,孟檀的丫鬟都已经给她梳完发髻了。

    孟檀走到我背后拿起一个小盒子沾取里面的水就要拍到我脸上,我下意识的就握住了她的手腕:“什么鬼?”

    她颇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接着微笑回答我:“百草枯。”

    我立即换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咬牙切齿的控诉她:“你这是谋杀亲夫,要浸猪笼的!“

    孟檀转而换了一副狰狞的表情:“可恶,我拿你当闺蜜,你却想泡我!”

    最终孟檀还是用清水给我洗干净了脸,随后把我按在凳子上拿起粉英帮我上妆,铜镜里我看着她冁然而笑,问我:“感动么?”

    我摇头,扯出一抹虚伪至极的假笑。

    家人们,介绍一下,这个手里拿着不明白色粉末涂在我脸上图谋不轨的人是我脑干缺失大脑发育不全大肠裹小脑的闺蜜孟智障。

    真的,有这样一个闺蜜是真幸福。

    虽然有时想一巴掌拍死她。

    “听说她们的散粉都是由米泡晒磨成的,也不知道够不够细。”她咕哝着拿起粉扑给我扑粉,见效果还不错便展开笑颜,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石黛给我描了描眉,檀粉上眼妆铺红晕,唇脂淡淡的给我上了一层。

    “不愧是你,用这些东西还能画的这么好看。”我下意识里往铜镜里瞅了一眼,随后对这张貌比如花的脸夸赞道。

    “你本来底子就好适合化妆,你看看那大街上哪个女孩儿像你一样那么不爱美的。”孟檀坦然的接受我的“夸奖”,还不忘吐槽道。

    哟,这货还装上了。

    “孟檀。”我轻声唤她名字。

    “抓?”她懒懒的掀眼皮看我。

    我瞥了她一眼,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椅子反过来抵上化妆台,然后把小臂抵在她身前将她困在椅子上,任她跟小鸡仔儿撒娇似的反抗力道,我将碍人的长发甩到身上,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化妆刷在她漂亮的小脸上横扫。

    “片片鱼!”

    “我就知道你没憋好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