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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试炼

    我现在并不想理会他,低头思忖片刻后对支眉说:“你去给后边的其他人说,如若谁想有过上好日子的机会,就跟着我们走。”

    我的善心是有标价的,不论多少也必须在承受的同时付出代价。

    支眉闻言凝眉,纵使心中有万般顾虑,却只能压下表达出来的欲望,去传达我的命令。

    秦羡不解,语气云淡风轻,面上却显露疑惑,目光含讽:“殿下何时变成如此仁慈之人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冷声告诉他:“秦公子,本宫一向如此,你说话要过脑才好。”冷脸撂下这一番话之后,我低头看着仍跪在地上的少年,对他温和一笑道:“你不用再跪本宫了,想来我方才的那一席话你也听见了,如若想要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那就要先通过我的试炼。要成为本宫的人,可不简单,你可能因此丢命,即使这样你也要试上一试?”

    “当然!”少年因喜悦而激动的再次给我叩首,我艴然不悦地教育他:“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不许再让本宫看见你给任何人跪下磕头,若是再犯,板子伺候。”

    遇见个人就给我磕个头,不说折寿,我他娘直接也能原地蹦出地球。

    待他连忙称好站起身来时,我便一眼也不再看他懒懒的喊了声起轿悠然离去。

    我带了一堆乞丐回到东宫,这种阵仗在路上不免受到奇怪的目光。那群乞丐也算是有些良心,有百姓问起也知晓说我的好话。

    我眯着眼抱着双臂好似整暇的倚靠在古檀木座背上,一路上不想搭理秦羡一下。

    我不是反感不懂尊卑的人,我是反感明知晓自己身处低地却依旧不可一世阴阳怪气的人。

    我本身也不是虞匀泪,害他成这副惨样的人也不是我,我没理由要忍他,就算忍他,那也是我愿意的。

    回到东宫之后,我便伸着懒腰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偏头吩咐跟在身后的支眉:“让那些乞丐洗干净,挑出来身体脑子健康的不论男女都送到我的驯马场,那些老弱病残就给银子。然后将狮子骢放出来,当做今晚的试炼内容。”

    支眉颔首,随后看着我的眼神有种想说话却不敢说出来的感觉。

    “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我道。

    支眉低头敛衽,得到我许可后方才缓缓问道:“驯服狮子骢的试炼者是否就要留在东宫暗卫队由殿下调用?”

    我拂袖坐在案前微微抬眉,轻轻吐出一个字:“不。”

    “留下来的人好生照顾,后召见博士来教授之以琴棋书画。”

    “.....遵。”支眉没再说什么,随后低着头恭敬行礼退下做事。

    她走后,我转头望着碧纱窗外面,朝霞如血,枯叶纷坠,听着翘头屋檐铃作响,只觉得这泠泠之声突然刺耳,仿若丧命钟。

    忽忆起看见那些乞丐的场景,有的乞丐带着幼小甚至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有的残疾带着病妻,有的如若在现代应该是英姿勃发的少年郎,在这个封建的社会中却只能双眼空洞的守着自己父母的尸首,孤立无援。

    记起小时候和少年时经历的一切突然觉得有无厘头的安慰,却又突觉无力。

    我缓缓伸出手抬起来,从指缝中看见太阳赐予的金光,又想起来了被无数个时间段的我所赋予答案的问题。

    何为宿命?

    ……

    我休息了片刻后更衣便起身去驯马场查看那边的情况。

    黑夜降临,四周的火折子已经燃起来,光芒照亮了空旷的驯马场。

    在一群排列站好并换好新衣服的青年少女中,我看到了那个个子最矮,眼神却是盛着火光最为坚毅的男孩儿。

    他是看着我的眼神很坚毅。

    不愧是初生牛犊,果然有不怕虎的胆大,我也不忍跟他直说他这种身份直视我会被砍头这件事情。

    支眉告诉我,有些人看见笼子里的狮子骢就已经开始害怕逃离了。我颔首,表示知道了,一旁的支眉拱手退下。

    我看着他们这些剩下的人站的笔直,开口,语气坚决:“我东宫不养废物!”随后我的目光转向右排风华正茂的少女和妇女们补充说:“女人也不例外。”

    “太女殿下,做到什么程度才叫驯服?”小孩儿用他那稚气却又有些沉稳的声音问我。

    我的眸光落在他身上,蹲下来轻轻一笑,开口回答:“能够让它听从你的命令,这就叫驯服。”

    “可还有其他疑问?”

    见无人在吭声,我用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支眉,冷声下令:“放出狮子骢。”

    等到巨大的兽笼被奴人打开,我离开了场地,看着那匹狮子骢一声尖厉的嘶鸣像是疯了一样朝着人群撞去,一群人吓的四处逃窜,我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那个最为矮小的身影。

    我让支眉提前安排好了身手绝好的侍卫保护他们,再不济我也可以去,虞匀泪的实力对狮子骢而言就是绝对压制的,所以我倒是没有多为他们的性命所担忧。

    “殿下可还记得您当年是秉着什么原则驯服这匹狮子骢的么?”突然,正当我还在一心观战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用回头看,我都知道背后的人是秦羡,也只有他的声音能让我感到如霜冰冷。

    我手支着下巴,微微歪头笑着回答:“当然记得。”随后口吻平淡的将虞匀泪的处事原则说出来:“不听话,杀了。非常不听话,生不如死。”

    那段被他这句话所触发的征战记忆在我脑海中闪过,其恐怖程度比我看过的所有恐怖片都要恐怖,我自认为自己算是一个胆子比较大的人,但是当这段记忆出现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浑身发冷的征兆。

    我收起这种情绪,余光一瞥,便瞥到他精致到绝美的侧颜,继续开口戏谑道:“想必秦公子才是最懂这句话的人,所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请秦公子自我衡量。”

    片刻,他朱唇轻启对我自嘲的说:“虞匀泪,我还以为你变了。”

    我没有再搭理他,只是双眸冷冷的看着驯马场上被狮子骢吓得四处逃窜的那些乞丐,听着连绵不断传入耳中的尖叫声与马的嘶鸣声,继续将目光落在那男孩儿的身上。

    驯马场上的景象确实也足够疯狂,那男孩儿趁着马踢前蹄攻击周围的人的一刹那,一个滑铲直接抓起被狮子骢扯断的缰绳爬到马背上,任由狮子骢如何折腾他都能保持不掉下来。

    “呵。”

    我眯起眼双臂环绕,打心眼里瞧不起周围一群大人还不如小孩子勇敢的怂样。

    天上的清白月被云朦胧了身影,稀疏的星辰明灭不定,被火折子照亮的驯马场上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看着马背上颠簸的小孩儿。

    那男孩儿手里似乎握着一根有尖端的木棍,一下一下的刺进马背里,但由于他的力气太小,看上去只能起到惹怒狮子骢的作用,他转头到我的方向抱着马背稍作整顿,随后一鼓作气的一声嘶吼,将木棍的尖端再次使劲刺入马背。索性这一次终于见了成效,只听那狮子骢最凄厉的一声嘶鸣,血顺着鬃毛滴落,剧烈的挣扎让它筋疲力尽。

    他双腿夹紧马腹,将木棍拔出之后,鲜血喷溅了他一身。开始有了休克的预兆摇摇欲坠。正当我为他松了一口气,就看见旁边一个布衣男人手里也拿着一根尖端木棍正在缓缓靠近他。

    大脑一瞬间宕机,那男人正欲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下一刻我便如流矢一般冲上去,对准目标狠狠的一个飞踢将那男人踹开百米之外,闪身躲过马后踢的危险即刻退出去。

    “跪下!”彼时他的一声命令响起,那狮子骢流血过多终于没有了挣扎的力气,膝盖一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抽搐。

    一阵密集的敲锣声响彻云霄,比赛终于结束了。

    “来人,将他拿下!”随着我的一声命令,被我踢飞的那个男人很快就被守在周围训练有素的侍卫押下去。

    “殿下,那作弊之人要怎么办?”不远处的支眉急忙赶来,拱手弯腰,蹙着一双秀眉问我。

    “私下杀了他,事做的干净一点,若是有走漏半点风声,格杀勿论。”我冷声交代:“顺便把支画叫来。”她磬折更甚,道了声遵就退下去了。

    那男孩儿缓缓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就在不久之前还生龙活虎的狮子骢,如今却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显然已经没了力气挣扎。

    我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秦羡身上,此时的秦羡正慵懒的坐在雕花木椅上,一身白衫出尘超俗,未题只字的折扇被他那纤细节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看起来有些许漫不经心。

    我的记忆中浮现出他以前的模样。

    从鬓角处画入眉的朱砂血梅,战场上紫金冠束发,如若战神下凡,换上常服时便是风流俊雅,如雪莲清雅的少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虞匀泪记忆中的他跟现在的他有些出入,从相处的感觉上来讲,以前的他要更缄默些,更加冰清玉洁…而现在的他,身上却比虞匀泪记忆中多了些从未有过的桀骜。

    好像不再是盛开在天山上的雪莲,更像是一朵冰冻的火红玫瑰,表层的冰随时都要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