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梦园今生 » 第三十八章 徒增变故

第三十八章 徒增变故

    宜忠满百日前夕,由绢凤带着回来,预备在孟园摆百日酒,同来的还有宜贤。

    玉乔本以为能早些见到长天的,却听见绢凤对老爷说长天因为生意上的事忙可能要耽搁两日才回来。

    玉乔略有失落的同时,又为自己的这种失落而暗自吃惊,她决定单独去看望绢凤母子

    由于绢凤生完第二胎后,身体一直不太好,老爷提早就叫玉乔把花园内的一座僻静山房收拾干净了让那母子俩有个休养安顿的好地方。这片山房平日是闲置的,偏居于孟园后花园的一角,因其房前按前人石涛所作名画《片石山房》堆叠了一大片奇特嶙峋的太湖石而自成一景。

    玉乔将宜贤和长平哄睡下,打算去瞧瞧绢凤歇午觉了没。这已经是初冬的午间了,没甚太阳,只是阴冷,她沿长廊走到花园,又顺着小径来到山房,轻敲房门,不久走出一个面生的年轻丫头,倒令见惯了老妈子和已婚女佣的玉乔,在视觉上就有些不适应。

    “采英,是谁来了?”玉乔听见绢凤的声音从里屋传出,不等眼前这个叫“采英”的丫头回话,便应道:“我是玉乔啊。”说着走进去,正迎上站起身的绢凤。

    “原来是三娘来了,我都没来迎您呢。”绢凤的笑容——在玉乔看来——有些不自然。

    “哦,天气冷,我睡不着,所以想来瞧瞧你和孩子睡了没。”玉乔一眼瞥见摇篮里的婴儿并未在熟睡,两只眼睛骨碌碌地在张望这个陌生的环境,他睡的那张竹编摇篮还是当初长平用过的呢。

    绢凤请玉乔坐下,吩咐采英去备茶,自己才坐到床边为孩子轻轻晃着摇篮。

    “我和三娘一样,才歪下来又觉得气闷睡不好了。忠儿也是,一嫌热就哭,又怕他踢被子。”绢凤说着,眼睛便只盯在孩子身上,满脸母性的温柔。

    玉乔也走到摇篮边,看这可爱的孩子,方正一如他的父亲。

    玉乔突然问:“明天就要摆酒了,长天怎么还不回来的?”

    绢凤顿了顿,那种神情让玉乔觉得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眉眼间的神态似曾相识,陌生的是这样的表情,玉乔第一次在绢凤脸上看到,令她有种不安的感觉。

    “长天,还不是生意上的事嘛!我不懂那些,也没有三娘这样的管家本事,只求照顾好他和孩子就是了。”

    玉乔听着口气有异,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自然地捋了捋鬓角。

    绢凤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采英这丫头,倒茶怎么倒了这么久?三娘您坐会儿,我去看看。”她说着话便掀开棉胎帘出去了。

    玉乔低头轻声叹口气,却正看见宜忠在吮吸自己的手指头,憨态可掬。她熟练地轻推摇篮,又把小家伙的小手从他嘴里轻轻拿出来,最后忍不住内心的喜爱,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宜忠大概是不喜欢被生人抱的,哼唧起来,于是玉乔不得不哄着他。

    哄着孩子的时候,玉乔的眼角似乎拐到一个黑影穿过窗外,叫唤的时候又没有人应,喊绢凤或采英也一样不作声,顿起疑心。顾不得怀里婴儿的哼叫,玉乔掀开一道棉帘,不等她反应过来,后颈就遭了沉重一击,后倒了去。留给她最后的印象,是歪倒在前院紫薇树下的采英和坐靠在屋檐下已无知觉的绢凤,还有宜忠一声突兀嘹亮的啼声!

    晚饭前,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孟园。最早发现山房里异常情况的,是来叫吃晚饭的妈子,一见两个女人的异状,连忙叫来赵妈、老杜等,把人抱进屋里,用冷水激醒,随即发现孩子失踪了,墙上钉着一张纸。

    情况汇报给老爷时,恰巧大少爷带着大庆刚到,闻言都惊恐失色,急忙赶往山房。

    “是什么人胆敢在孟园绑架我的孙子?!”老爷敲着那张写了字的纸叱问,整个身体都气得哆嗦起来。

    长天拿过纸默念,皱起了眉头:“这上面说歹人以我的妻儿勒索我一万银圆,可绢凤还在啊。”

    众人心下猜测许是那贼人夺走了孩子时来不及改事先写好的勒索信了,却在这时从外面奔进了卿姐和阿辛。

    阿辛顾不得抹额上的豆大的汗珠,喘着气说:“老爷、大少爷,三太太,她不见了。”

    老爷瞪着眼问:“你们把园子全找过了?”

    阿辛和卿姐都连连点头,眼里充满了焦虑。

    长天猛地一拍桌子,暗叫“不好”,同时与老父亲迅速地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了一个可能的答案。

    绢凤在赵妈的搀扶下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眼睛已经哭得又红又肿,一头扑倒在老爷膝下,抽噎着恳求:“求爹救回忠儿吧,我的可怜的忠儿啊!”

    老爷颇费力地弯下腰去扶媳妇起来,同时坚定地说:“我的孙子,我决不会叫他吃苦的!”

    长天也帮忙搀起了妻子,同时有些心虚地瞧父亲的脸色。

    老爷吩咐好各人司职,点名长天跟他进书房:“老实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有人要绑架他们!”

    **********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和他处腻了,所以,就分喽!”陶怡背对着父母,语气显得无所谓。手上正忙着整理一张张CD片,尽是《最后一夜》、《相见太晚》之类的曲目。

    父母是才知道她崴脚受伤的事的,担心得不得了,当天就买了车票到省城来看她,亏得老家并不远,两小时的车程也就到了。

    既是来了女儿处,自然以为会见到准女婿,谁知摸到这个新地址,才知道分手了。

    母亲颇有些着急,虽然对田大鹏的了解也就限于前几次来时的见面、甚至略有些嫌弃男方大了女儿6岁,怕有相冲,但只要本分肯干的,做父母的倒也放心。

    母亲还想说什么,被父亲阻止了。他们叹了口气,留女儿一个人想清楚自己的问题,然后去到厨房和卫生间,又不自禁地开始为女儿的新居收拾打扫起来。

    陶怡停下了手头的忙碌,有些萎蔫。她想放一张CD听听,却还是放弃了,她不要再沉沦下去。

    总不能告诉父母,和大鹏相处不多久,就知道了他在老家有妻儿吧?可是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当机立断,和他分手呢?

    母亲在厨房里收拾的时候,和父亲的谈话声隐约传来:“她也不小了……总是谈不了一年就分手的,还不如赶紧回家呢……都怪你,女孩子让她待大城市有什么必要……”

    对,父母明里暗里的催促,是不是会让她滋生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万一这个人会问了她而离婚呢?身边不是没有单身的男孩,可太年轻的,似乎也不符合自己对于安定生活的设想,更别提在必要的时候,对自己给予的指点或宽慰了。

    于是就这样一天天的,从打发无聊、到相识陪伴,到习惯成自然,渐渐的,周围的朋友也认定了她是有男友的了,无谓的桃花自然也就散了。

    可既然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他又会再找别人呢?陶怡不禁一声冷笑,是冲自己的。难怪视频网站上的那些婚恋专家说:出轨和家暴一样,只有0和无限次的区别,有些东西,可能是本人都没法控制的因素吧——那么自己,是他的1、还是2、抑或是第几了呢?

    脸颊上有湿漉漉的东西,陶怡一把抹掉,然后撑着桌子站起来,把刚才收拾出来的、和大鹏有关的旧物,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