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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迷空儿

    翌日,晴,京城中屋子顶还有些残存的雪,屋檐上还挂着些冰柱,宛若琉璃,但很快就叫从太阳处刮来的风给消融了。

    于是地上的那些雪也便在晴风中,蓬勃地奋飞,在日光中灿灿地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雾,旋转而且升腾。

    远处的几朵红梅,赫赫如火,那不甘寂寞的暗香散发出来,虽然冬还未深,却已经让这些愤怒的红花预示出早春。

    大街上人来人往,卖早点的叫卖,人们那见面时的热语,背地里的冷言,孩子们追逐的嬉闹,间杂着巡城官兵的训斥,这就是人间。

    有一个穿着一身青衣的女子一路问道:“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长得像我的人。”她的脸却戴着一间白色的面纱。

    “痴线。”

    “神戳戳。”

    “哎呦,你干嘛?要不要煮完面给你吃啊。”面铺的老板以为这是来捣乱的,忽然他呆了,捞面也没有捞,那面已经煮断了。

    “老板,我的面呢!”坐在桌子上的一位客官嚷道,他讲眼睛看向老板处,也呆了,只因那女子讲面纱摘了下来,她长得实在是绝美,仿佛“美”这个字就是因为她而诞生一样,她有多美,“美”这个字的内涵就有多广。

    那女子摘了面纱一路问,所有看见她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变得呆滞了,这个大街上除了她一个人在走,时间好像也被冬天吹冻了一样,结成了冰。

    她终于问到一个人没有呆了,那是个一脸横肉的粗汉子,看见眼前这个绝色就要动手动脚,那女子一只手指着他,另外一手指着一棵树,那人便和树亲热起来。

    那女子一路来到了城北的草料场,敲了敲门,问道:“我要找一个人。”

    顾衍听着声音,出来也愣住了,道:“恨美,你不是走了吗?”

    那女子长得简直和李恨美一模一样,但是语气不一样,神色也不一样,李恨美待顾衍是极为热心的。

    那女子道:“你见过她?”

    顾衍:“什么她?你是?”

    那女子猛然一拍头:“小白,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小白,谁啊?顾衍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那女子自言自语道:“是了,这就是小白。”,接着又说:“小白,等我找到了她,咱们回去好吗?别闹了,这里哪有天上好?”

    接着那女子就消散无踪了,顾衍闻着空气中还残存的那股缱绻的香气,不知道是梦还是幻,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哎呦!”却是老老实实的疼。

    到底是什么情况呢?出了门去看,只见所到之处,人们都是乜乜楞楞,唯有树和人的亲吻,构成了这动与静的大和谐。

    顾衍还没见过这样忘情的人和树,那树在颤抖,真是天下奇闻。

    …

    “什么!那【镜中花】已经送到了狗皇帝的寝宫?”白衣老道看着眼前的相如,有点出乎意料。

    相如道:“是啊,那裴太傅把这个玩意送到了皇宫,皇帝还给了他一堆赏赐,他以为就能东山再起了,这个时候在和老朋友们喝酒呢。”

    白衣老道:“那迷空儿请过来了?”

    相如点头。

    白衣老道顿时觉得不好了,迷空儿是他昔日遇到的一个奇人,原先是须弥山的弟子,天资横溢,可惜色心炙热,老方丈不收他,所以下山蓄发,做起了采花盗,一日让他碰见,一番比斗下来,还是白衣老道略胜一筹。

    但是全天下又有几个比得上白衣老道这样的人呢?

    就是望背的也少。

    白衣老道估算着他们两个人练手就能把永修帝给杀了,但是现在【镜中花】已经送进去了,那就凭借他一个人的本事也就足够了。

    迷空儿是根色棍儿,一个晚上要十个女人,还喜欢雏,这倒没什么,可要是建洪帝的子嗣登上了皇位,让他淫乱了后宫,那就是大事了。

    白衣老道:“他现在在哪儿?你快去,直接拿女人把他支走。”

    相如按照门人的指引,找到了迷空儿,那迷空儿正抱着树在大放情怀。

    听了相如的描述,白衣老道知道迷空儿这是中招了,难道魔祖大人知道了我的难处,特地来帮忙了。

    白衣老道立马下跪:“我伟大的长生的主呵。”

    扭头对着相如说:“今晚就行动。”

    相如点头。

    …

    那迷空儿的边上围了一层又一层,闲人们是爱看热闹的,刚刚的绝色已经被他们抛到脑后了,因为那实在像一场梦,眼前的这个闹剧倒是让他们结结实实的欢喜。

    看出殡的不怕殡大,看热闹的自古以来就不嫌事情大,反正是看客,都伸着脖子看,好像一个又一个被提着的鸭。

    顾衍也是其中的一个看客,他还算是有点见识的,想起那天悦彼对他做的事情,不免想到了这是否就是那个“魔”干的好事。

    不一会儿围观的人群后面发出了一阵车马声,有人喊道:“都停了,都停了,光天化日的。”

    这人群还不让开,一队官兵拿着枪剑,披着甲胄硬开了一条道路进来。

    后面慢慢走来四个八抬大轿,那些闲人一个个跪下来,嘴里说着失敬,口头念着饶命。

    “太傅,今天果然热闹,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一个戴着洁白簪缨银翅国公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的英俊男子指着前面的迷空儿道,他就是吴国公。

    裴太傅看着眼前的这个景象,顿时有点心烦,很丑陋,一点不美观。

    “太傅不必烦恼,看我将这树去了。”裴太傅身边另外一个束发银冠,勒着双龙出海抹额,穿着白蟒箭袖,围着攒珠银带的中年男子道,他是越国公,手里一把剑,浑身白如雪,只见他的手一挥,顿时扬了一道剑光,直直朝那树砍去。

    硑—

    那树分毫未动,本来也就是突突的脑门,更别提有什么叶子了。

    “哦?还有高手。”这一声来自裴太傅旁边的一个老者,他就是齐国公,手拿一把黄色的连翘剑。

    那迷空儿吼道:“敢毁我的美人,找死!”那声浪就嚇死了好几个人,地上碎了好些胆,绿色的汁流了一地。

    闲人们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