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也不想我的舰队直接跃迁到你的首府上空吧？
“该说你们是勇猛，还是莽呢？”王宇临坐在透明幕墙后面，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托鲁洛。
“你侵犯了帝国疆域，帝国舰队有权对闯入者展开攻击并将其彻底摧毁或驱逐。”
“你是只会说这句话吗？”
“你侵犯了…”
“依据人类共同体星际开拓法，探索舰队指挥官应当对无端攻击行为做出适当反击，并且由于你方舰船多次无视警告，我仍保有进一步升级行动的权利。”
王宇临针锋相对抛出的外交辞令让托鲁洛第一次抬起复眼看向了他。
“鉴于本次探索任务的特殊性，我甚至被赋予了在需要时宣战的权利。而你，‘无故敌意势力’的指挥官，现在非常不配合，我想我不得不再次在神圣章鱼帝国的文明接触记录上再填一笔了。所以，你到底愿不愿意联系你的上级？”
王宇临说的都是实话，但唯一的问题是“文明接触记录”和是否宣战一点关系都没有。
托鲁洛敏锐地捕捉到了“探索舰队”几个字，在他的印象里这种“舰队”应该顶多有一艘主力舰，剩下的都是武装民船才对。如果探索舰队就有如此实力，那这个所谓的“人类共同体”的主力舰队会有多强他都不敢想了。
“我为什么要配合你？”托鲁洛终于认清了形势，但还是希望能为帝国争取些什么，“如果我配合了你还是对帝国宣战怎么办？”
开始尝试谈判就好办了，王宇临露出了微笑，然而很明显章鱼并不能理解人类的表情和神态有什么意义，托鲁洛没有任何反应。
“你作为一名高级军官，态度将很大程度上决定人类共同体将以什么姿态面对神圣章鱼帝国。毕竟我接触过的三个章鱼，只有你还比较正常。”
“其他章鱼？你是不是还绑架了帝国公民？那个求救信号就是他们发出来的？那么在我开始谈判前你必须释放他们！”
“被通缉的海盗也要释放吗？”王宇临看着愣住的托鲁洛，“将军，你是个明白章鱼，就不要胡搅蛮缠了。”
王宇临的表情认真起来，也不管托鲁洛明不明白，语气严肃起来。
“我从敌对指挥官嘴里撬出敌方首府坐标，整支舰队直接出现在星球上空；和通过一名军官的沟通，得到许可后派出少量战舰以常规航行方式抵达异文明首府，这对于人类共同体是，我相信对于神圣章鱼帝国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将军，你也不想看到三百艘战舰直接出现在你们首府的同步轨道上吧。”
听到这句话之后托鲁洛的触手明显抖动了一下，王宇临知道这只大章鱼终于要开始合作了。
托鲁洛在冷静下来之后是个很明事理的章鱼，王宇临只用了几分钟就最终让他同意呼叫首府让他们派个高级官员来谈。
“你们平时吃饭是什么频率？”托鲁洛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了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什么？”
“我问你们平时吃饭是什么频率，那些海盗我都怀疑精神不正常了。”
“一般是每天一次，你问这个干什么？”
章鱼们的一天等于将近两个地球天，看起来顶多能共进一次工作餐，会面时间和流程得让中枢好好设计一下。
王宇临挥了挥手示意没事，但是托鲁洛并不能理解面前的人类不回答问题而是挥动他那硬邦邦的分节触手是什么意思，看来首府那些皇家礼仪官有的忙了。
……
伴随着轻微的振动，全息投影的画面从慢慢涌动的浅灰色突兀地变成了宇宙星空和一颗红褐色的星球，王宇临确认了小队所有舰船状态良好，随后看向了舰队前方，那里整齐的排列着数十艘圆柱体或棱锥体的飞船，它们用自身排出了一条二十公里宽的“道路”，一艘圆盘形的战舰则停在道路的入口，整个队形则长达数百公里，尽头是巨大的帝国太空城。
在得到托鲁洛的警告后，卫戍舰队这次可谓精锐尽出，甚至在皇帝的命令下挑选的都是带舰参加过加冕典礼的老舰长，然而所有章鱼在那道暗淡的闪光之后还是无可避免地陷入了呆滞。
长度超过十公里的长方体巨舰尾部发动机喷口亮了起来，如同追逐鱼群的巨鲸一般随着前面的托鲁洛座舰和卫戍舰队旗舰缓缓向前。这艘英勇级战列舰进入了道路，两艘护卫左右的湍流级突击舰和不易看清的表面细节终于在两侧章鱼帝国战舰的灯光下显现出来，在组成道路的战舰舰桥可以清楚地看见与舰体颜色相同的一座座武器，其中口径最大的那些显然可以将这些帝国最精锐的飞船干脆利落地打成两截，看着那些被放平后紧贴底座，统一指向前方的炮管，舰长们无不庆幸托鲁洛将军和帝国高层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起码现在对方是愿意和帝国和平交涉的。
王宇临当然不知道这些章鱼们到底在想什么，但人类自己和几个接触过的外星种族的历史能让他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个“神圣章鱼帝国”很符合人类社会学家们对外星文明的某个设想：横冲直撞的尚武种族，在遇到一个宛若神明的对手之后的可能性之一就是迅速认怂，毕竟他们会将自己的行事准则投射到对方身上。
战舰慢慢靠近了在首府星系三号行星同步轨道上的太空城并减速至与其同步，这个型号的太空城恐怕是整个神圣章鱼帝国仅有的体积大于英勇级战列舰的人造物体，但跟在卫戍舰队旗舰侧后方的托鲁洛却回想起了那个可怕的“探索舰队”的旗舰，那艘黑色巨舰绝对比眼前的太空城还大！
一艘成扁平多棱台，表面装备和涂装在王宇临这个职业军人看来过于花里胡哨的轻型联络舰从战列舰的机库里飞出，在几架神圣章鱼帝国的太空战机引导下向着太空城的停泊区靠近。
“中枢，你待会记得跟我一块过去。”
王宇临倒是不觉得会出什么问题，但共同体星际开拓法规定与异文明的首次正式接触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必须有至少两名共同体公民一起参与。
中枢又没有回应，王宇临骤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回头看去。
他的视线正对上一双如贝加尔湖般深邃的蓝色眼眸。
“中枢！我说过了别在正式场合给我整活！”
“什么整活？你在和你的舰队AI说话吗？”少女也转头向后看去，但在她身后只有舱壁，于是又转了回来，表情似乎恍然大悟，“你的AI经常装成我的样子？还是你很想见我才让他这么做的？”
“够了中枢，还有两分钟就降落了。”
“我不是中枢，我是从一百光年外链接过来的。”
“你待会就这么下去？别到时候在章鱼面前表演大变活人。”
“就这么下去，各种信息也已经按奥莉加小姐向对方报过去了，”面前的“少女”终于不再试图忽悠王宇临，“让他们认为还有一支和咱们实力相当的共同体舰队潜伏在暗处，对谈判和后续交流总归是有利的。”
“你愿意就行，”王宇临一口槽卡在嗓子里，但不得不承认中枢的想法确实有道理，“但我作为指挥官命令你再有类似想法必须提前跟我报告！”
“你是希望随时知道我的想法吗？”中枢用和少女一模一样的真诚眼神看向王宇临。
“还有禁止学奥莉加这种有歧义的说话方式！”
“怎么了，我难道说错什么了？我说的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吗？难道是…”
“闭嘴！”
很快，联络舰停靠在太空城的港口中，王宇临按照约定的流程和“奥莉加”并排走下侧舷跳板，身后跟着一个悬浮着的方块。两人走向前方带着某种饰品的章鱼，在章鱼身后身后站着一排触手上拿着各种武器，一动不动的的士兵，托鲁洛则全身紧绷地站在旁边，所有触手垂直向下。
“尊敬的帝国皇帝，”王宇临和“奥莉加”同时抬起右手敬了一个军礼，“我们代表人类共同体向您与神圣章鱼帝国致意。”
“尊敬的王宇临将军与奥莉加将军，”面前的章鱼将三对触手在身前依次交叉，“我代表神圣章鱼帝国向人类共同体致意。”
帝国皇帝此时心里还有点忐忑，大部分是对人类共同体强大武力的忌惮，另一小部分则是第一次如此正式地与异文明接触，不过面前两个将军对流程的遵守和正式的言语让他还是稍稍放下心来。
“请随我来吧。”皇帝转身向前走去，穿过士兵们分开的道路。
听着身后两个“人类”触手顶端的保护装置和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这位一直觉得和异文明打交道不用讲道理，只用武力就行的皇帝第一次产生出一丝不同的念头，还是等和人类共同体交换历史资料后看看再说吧，毕竟这么强大的文明还愿意如此与弱小的帝国打交道一定有其原因。
但他不知道，那两位人类将军正在不动声色地用脑内的通讯模块吵架。
原因无他，一想到自己在接下来需要无数遍重复“神圣章鱼帝国”，而且这个国名将要出现在自己的探索报告的第一页里，王宇临就恨不得把身旁的“少女”一拳轰成满地的纳米机器。
“你侵犯了帝国疆域，帝国舰队有权对闯入者展开攻击并将其彻底摧毁或驱逐。”
“你是只会说这句话吗？”
“你侵犯了…”
“依据人类共同体星际开拓法，探索舰队指挥官应当对无端攻击行为做出适当反击，并且由于你方舰船多次无视警告，我仍保有进一步升级行动的权利。”
王宇临针锋相对抛出的外交辞令让托鲁洛第一次抬起复眼看向了他。
“鉴于本次探索任务的特殊性，我甚至被赋予了在需要时宣战的权利。而你，‘无故敌意势力’的指挥官，现在非常不配合，我想我不得不再次在神圣章鱼帝国的文明接触记录上再填一笔了。所以，你到底愿不愿意联系你的上级？”
王宇临说的都是实话，但唯一的问题是“文明接触记录”和是否宣战一点关系都没有。
托鲁洛敏锐地捕捉到了“探索舰队”几个字，在他的印象里这种“舰队”应该顶多有一艘主力舰，剩下的都是武装民船才对。如果探索舰队就有如此实力，那这个所谓的“人类共同体”的主力舰队会有多强他都不敢想了。
“我为什么要配合你？”托鲁洛终于认清了形势，但还是希望能为帝国争取些什么，“如果我配合了你还是对帝国宣战怎么办？”
开始尝试谈判就好办了，王宇临露出了微笑，然而很明显章鱼并不能理解人类的表情和神态有什么意义，托鲁洛没有任何反应。
“你作为一名高级军官，态度将很大程度上决定人类共同体将以什么姿态面对神圣章鱼帝国。毕竟我接触过的三个章鱼，只有你还比较正常。”
“其他章鱼？你是不是还绑架了帝国公民？那个求救信号就是他们发出来的？那么在我开始谈判前你必须释放他们！”
“被通缉的海盗也要释放吗？”王宇临看着愣住的托鲁洛，“将军，你是个明白章鱼，就不要胡搅蛮缠了。”
王宇临的表情认真起来，也不管托鲁洛明不明白，语气严肃起来。
“我从敌对指挥官嘴里撬出敌方首府坐标，整支舰队直接出现在星球上空；和通过一名军官的沟通，得到许可后派出少量战舰以常规航行方式抵达异文明首府，这对于人类共同体是，我相信对于神圣章鱼帝国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将军，你也不想看到三百艘战舰直接出现在你们首府的同步轨道上吧。”
听到这句话之后托鲁洛的触手明显抖动了一下，王宇临知道这只大章鱼终于要开始合作了。
托鲁洛在冷静下来之后是个很明事理的章鱼，王宇临只用了几分钟就最终让他同意呼叫首府让他们派个高级官员来谈。
“你们平时吃饭是什么频率？”托鲁洛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了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什么？”
“我问你们平时吃饭是什么频率，那些海盗我都怀疑精神不正常了。”
“一般是每天一次，你问这个干什么？”
章鱼们的一天等于将近两个地球天，看起来顶多能共进一次工作餐，会面时间和流程得让中枢好好设计一下。
王宇临挥了挥手示意没事，但是托鲁洛并不能理解面前的人类不回答问题而是挥动他那硬邦邦的分节触手是什么意思，看来首府那些皇家礼仪官有的忙了。
……
伴随着轻微的振动，全息投影的画面从慢慢涌动的浅灰色突兀地变成了宇宙星空和一颗红褐色的星球，王宇临确认了小队所有舰船状态良好，随后看向了舰队前方，那里整齐的排列着数十艘圆柱体或棱锥体的飞船，它们用自身排出了一条二十公里宽的“道路”，一艘圆盘形的战舰则停在道路的入口，整个队形则长达数百公里，尽头是巨大的帝国太空城。
在得到托鲁洛的警告后，卫戍舰队这次可谓精锐尽出，甚至在皇帝的命令下挑选的都是带舰参加过加冕典礼的老舰长，然而所有章鱼在那道暗淡的闪光之后还是无可避免地陷入了呆滞。
长度超过十公里的长方体巨舰尾部发动机喷口亮了起来，如同追逐鱼群的巨鲸一般随着前面的托鲁洛座舰和卫戍舰队旗舰缓缓向前。这艘英勇级战列舰进入了道路，两艘护卫左右的湍流级突击舰和不易看清的表面细节终于在两侧章鱼帝国战舰的灯光下显现出来，在组成道路的战舰舰桥可以清楚地看见与舰体颜色相同的一座座武器，其中口径最大的那些显然可以将这些帝国最精锐的飞船干脆利落地打成两截，看着那些被放平后紧贴底座，统一指向前方的炮管，舰长们无不庆幸托鲁洛将军和帝国高层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起码现在对方是愿意和帝国和平交涉的。
王宇临当然不知道这些章鱼们到底在想什么，但人类自己和几个接触过的外星种族的历史能让他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个“神圣章鱼帝国”很符合人类社会学家们对外星文明的某个设想：横冲直撞的尚武种族，在遇到一个宛若神明的对手之后的可能性之一就是迅速认怂，毕竟他们会将自己的行事准则投射到对方身上。
战舰慢慢靠近了在首府星系三号行星同步轨道上的太空城并减速至与其同步，这个型号的太空城恐怕是整个神圣章鱼帝国仅有的体积大于英勇级战列舰的人造物体，但跟在卫戍舰队旗舰侧后方的托鲁洛却回想起了那个可怕的“探索舰队”的旗舰，那艘黑色巨舰绝对比眼前的太空城还大！
一艘成扁平多棱台，表面装备和涂装在王宇临这个职业军人看来过于花里胡哨的轻型联络舰从战列舰的机库里飞出，在几架神圣章鱼帝国的太空战机引导下向着太空城的停泊区靠近。
“中枢，你待会记得跟我一块过去。”
王宇临倒是不觉得会出什么问题，但共同体星际开拓法规定与异文明的首次正式接触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必须有至少两名共同体公民一起参与。
中枢又没有回应，王宇临骤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回头看去。
他的视线正对上一双如贝加尔湖般深邃的蓝色眼眸。
“中枢！我说过了别在正式场合给我整活！”
“什么整活？你在和你的舰队AI说话吗？”少女也转头向后看去，但在她身后只有舱壁，于是又转了回来，表情似乎恍然大悟，“你的AI经常装成我的样子？还是你很想见我才让他这么做的？”
“够了中枢，还有两分钟就降落了。”
“我不是中枢，我是从一百光年外链接过来的。”
“你待会就这么下去？别到时候在章鱼面前表演大变活人。”
“就这么下去，各种信息也已经按奥莉加小姐向对方报过去了，”面前的“少女”终于不再试图忽悠王宇临，“让他们认为还有一支和咱们实力相当的共同体舰队潜伏在暗处，对谈判和后续交流总归是有利的。”
“你愿意就行，”王宇临一口槽卡在嗓子里，但不得不承认中枢的想法确实有道理，“但我作为指挥官命令你再有类似想法必须提前跟我报告！”
“你是希望随时知道我的想法吗？”中枢用和少女一模一样的真诚眼神看向王宇临。
“还有禁止学奥莉加这种有歧义的说话方式！”
“怎么了，我难道说错什么了？我说的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吗？难道是…”
“闭嘴！”
很快，联络舰停靠在太空城的港口中，王宇临按照约定的流程和“奥莉加”并排走下侧舷跳板，身后跟着一个悬浮着的方块。两人走向前方带着某种饰品的章鱼，在章鱼身后身后站着一排触手上拿着各种武器，一动不动的的士兵，托鲁洛则全身紧绷地站在旁边，所有触手垂直向下。
“尊敬的帝国皇帝，”王宇临和“奥莉加”同时抬起右手敬了一个军礼，“我们代表人类共同体向您与神圣章鱼帝国致意。”
“尊敬的王宇临将军与奥莉加将军，”面前的章鱼将三对触手在身前依次交叉，“我代表神圣章鱼帝国向人类共同体致意。”
帝国皇帝此时心里还有点忐忑，大部分是对人类共同体强大武力的忌惮，另一小部分则是第一次如此正式地与异文明接触，不过面前两个将军对流程的遵守和正式的言语让他还是稍稍放下心来。
“请随我来吧。”皇帝转身向前走去，穿过士兵们分开的道路。
听着身后两个“人类”触手顶端的保护装置和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这位一直觉得和异文明打交道不用讲道理，只用武力就行的皇帝第一次产生出一丝不同的念头，还是等和人类共同体交换历史资料后看看再说吧，毕竟这么强大的文明还愿意如此与弱小的帝国打交道一定有其原因。
但他不知道，那两位人类将军正在不动声色地用脑内的通讯模块吵架。
原因无他，一想到自己在接下来需要无数遍重复“神圣章鱼帝国”，而且这个国名将要出现在自己的探索报告的第一页里，王宇临就恨不得把身旁的“少女”一拳轰成满地的纳米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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