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听曲
楚玉倚着栏杆，全身都靠在上面，手里拿着书，却也不看，满嘴哈欠，看着庭院里正在起舞的红叶和抚琴的青林。
红叶不愧是醉仙楼的头牌，姣好的面容配上傲人的身材，点缀以婀娜的舞姿，一颦一笑间夺人心魄，还有她那温文尔雅的气质，更让人挪不开自己的目光。再加上有一旁的江陵城第一琴娘之称的青林的抚琴配乐，此时此刻的庭院，被称之为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楚玉百般无聊之际，突然想到了什么，待得一曲终了，他来到青林跟前，坐于其对面说到：
“青林姑娘，听闻你曾于醉仙楼，一曲知音难觅，奏得台下百余人落泪？余音袅袅，绕梁三日而不止？之后还引得满城花蝶飞入堂中，与红叶做伴。还曾经七步成一曲，在七步内，临时为柳家的四小姐现场编了一首曲子？”
青林在楚玉来到时便已站了起来，同红叶一齐向楚玉见礼，她有些拘谨，也有些不知所措，还是一旁的红叶替她解围：
“回世子殿下的话，殿下直接叫奴婢二人名字即可，这些说辞都是被凌云……柳家二公子润色过的，殿下就当作是听故事了。”
“姐姐……”青林还是有些作为江陵城第一琴娘的骄傲的，听到姐姐如此说道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幽怨。
“和我讲话就不要撤那些繁文缛节。我并没有怀疑青林的能力，我只是有个小事，想请青林帮个忙，不知青林意下如何？”
青林又是一愣，堂堂世子殿下，有什么忙是需要她们这些下人帮忙的呢？直到红叶轻轻捏了捏青林的手，青林才反应过来。
“回世子殿下的话，奴婢不敢，敢问奴婢能为殿下做些什么？”青林小声道。
楚玉摇了摇头，看来要她们适应王府的生活方式还是要一些时间的，这些东西急不得，慢慢来吧，先把眼下的东西做好。
“我这里有一首曲子，但不完整，我想请青林帮我把一首曲子补完。”
青林和红叶都稍稍松了口气，原来真的是正事啊，她们还以为……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因为楚玉刚刚的说辞，太像平日里那些来搭讪揩油的客人了，她们还以为楚玉要对她们图谋不轨，没想到是二人多想了，想到此处，二人又不免有些失落，整个王府里，漂亮的人儿多的是，远的不说，就说春夏秋冬四女，比她们有过之而不会不如，就算真要侍寝，又怎么会轮到她们呢。
稍稍平复心情之后，青林问道：
“不知殿下想要奴婢补全的是什么样的曲子？”
楚玉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二人先坐着，我回屋取样东西。“
说罢便转身进了屋子，不一会儿便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乐器，青林认得，那是一个埙。
不知道是不是二人的错觉，如果说进屋前楚玉的心情是春风拂面，那现在，就是秋叶含霜了，可是明明他嘴角还挂着笑意，但他给二人的感觉是，他比悲伤还要悲伤，那双眼睛里，充满了一些不可言状的东西。对女人来说，未知的吸引力总是巨大的，女人喜欢上男人，总是从未知到好奇再到沉沦。
楚玉轻轻地吹响了那个埙。
干净、清脆、悠扬的埙声在院子里飘荡，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直入人心，醉人心弦，红叶与青林二人都渐渐沉浸在楚玉的埙声里。
就在二人沉浸在埙声后不久，埙声却戛然而止，如美梦突然间被撕碎，梦醒了，这让二人同时皱眉，这种戛然而止的不畅快感，让二人很是难受。
楚玉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默默注视着手中的埙，而红叶与青林二人，像是在回味刚刚的动人的埙声，也不曾开口。半晌，青林才轻声问道：
“殿下，可以讲讲这首曲子的来历吗？”
“……这是一位故人教我的曲子，不过我并没有学完整，她对我说过，这是她自己做的曲子，所以世上除了她，其他人是没有曲谱的。”
“那殿下为何不让那位故人在传与你完整的曲谱，此等佳作，奴婢不敢妄下修改。”
“……她死了。”
青林一愣，她早该想到的，于是她急急忙忙向楚玉道歉：
“奴婢该死，不该……”
可还没说完，便被楚玉打断了。
“没关系，我早已习惯，现在你听完了曲子，能帮我把它补全吗？”
“奴婢定当全力为殿下补全此曲！殿下，奴婢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
“奴婢希望殿下允许依照此曲，让姐姐编排一个舞。”
“可以，我会让春夏秋冬配合你们的，有什么难处和她们说，她们会帮你们解决，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
二人闻言，微微有些动容。
“那我们姐妹二人现在就去找她们，希望早日为殿下完成此曲！”
望着二人欢快的背影，楚玉有些哭笑不得，这两妮子真是干劲十足啊。
……
“我让你好好读一读史书，你却在勾栏听曲，真不怕我生气吗？”
“姐姐饶命，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姐姐饶命啊，下次再也不敢了。”
楚玉知道来人在取笑他，道也不生气，顺着对方的话，顺手就演起来了。
“能说能笑，看来心情是好了许多。”楚怀月稍稍停顿了一下，“埙声很好听。”
“乐儿姐听到了？”
“嗯。”
“……”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已经查到那人的线索了，和我们有些渊源。”
楚玉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
“此人名叫阮七，是武当外门执事弟子。”
“齐国境内的那个武当？”
“对，就算没有这条线索，近期我也会让你去一趟武当。”
“为何？“
“是时候取回属于你的东西了，你的天魂，被镇压在武当的真武大帝石像之下。”
“这么看，武当确实与我们有很深的渊源啊。”楚玉叹了口气，“乐儿姐，我最近很郁闷，怎么办呢。”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这次穆老会跟着你。”
楚玉眼前一亮，
“穆老回来了？那怀雪丫头呢？她情况怎么样？还有……父亲他回来了吗？”
楚怀月摇摇头，
“这次只有穆老一个人回来，雪儿情况稳定下来了，只是迟迟不能苏醒，王爷陪雪儿暂时留在京城。”
楚玉默然，有些事，急不来的。就像以前，苏瑜教他练功，也是先从最基础的平心静气开始，可惜，时间太短了。
现在楚玉要做的，也只有先去一趟武当山了。
江陵城的百姓这段时间消停了不少，恶少二人组已经很久没有在明面上闹过事了。今天的风有点大，街上行人都已经穿上了厚重的袍子，不少人预测，今年冬天，会是这几十年来最冷的一次。可就算寒冷的天气，也挡不住醉仙楼里客人们的热情。
楚玉在二楼雅座，看着楼下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好一幅和平安逸的景象。这雅间也有些门道，布置虽然很简洁，但清幽淡雅，物件不多，但都是寸木寸金的紫檀木，在一旁的案桌上，还专门配备了紫檀镇尺这小玩意。用来装饰的诗书字画以及古玩，也都是出自名家之手。起初楚玉还有些不解，像这种半青楼性质的地方，为何要布置这种文人骚客才会驻足的场景，后来转念一想，也是，读书人嘛，说到底还是人，该有的欲望还是会有的，但这些文人才子多少还是要些面子，粉墨装饰一下未尝不是一件坏事。想到此处，楚玉不由得一笑。
听着楼下的脚步声，楚玉知道有人要来，旋即收起平日里的表情，继而露出了那种人畜无害有些憨厚的笑容，配上这张俊脸，还是有些滑稽的，至少，柳雀枝第一次见到世子的时候，是这样想的。
“世子久等了，愚妹非得跟着我出来，说要见一见传说中的世子。”柳凌云伸手要去揉一旁柳雀枝的头发，但被少女巧妙的躲开，柳凌云有些无奈道，“我先自罚一杯，以示歉意。”
楚玉罢罢手，表示自己不在意，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柳雀枝，少女也不甘示弱，一双大眼睛也是直勾勾地盯着楚玉。
“是个正常人嘛，看不出那里特别了，一个脑袋一个身子，两条胳膊两条腿，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凶神，怎么一回来就弄得满城风雨的。”少女撇了撇嘴，随后便自顾自的坐在柳凌云身旁，想去抓乘酒的玉瓶，却被一旁的柳凌云拍开，只能悻悻缩回手，转向另一边的果盘。
“世子莫怪，我家小妹从小娇蛮惯了，对谁都是这副没大没小的样子。”柳凌云又给自己盛满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再罚一杯，表示歉意。”
“哈哈哈，你叫什么名字？”
“柳雀枝。”
“不错，好名字，赏。”言罢，楚玉便想着用什么东西赏给柳雀枝，可在身上摸了一轮，才发现好像没带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物件，最后，只能把那一锭金子，拍在紫檀木的桌上。
全场寂静，在远处的胡明善一脸黑线，就连一旁的柳凌云也被楚玉这一番动作给呛得不行，看着楚玉的眼神有些奇怪，要不要再去确认一遍？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想。柳雀枝也是满脸玩味地看着在憨笑的楚玉，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世子殿下果然大手笔，你的礼物我收下了！”她一把将那一锭金子拿在手上把玩，是不是望向楚玉，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
楚玉出言解释道：
“这次来没有准备，既然你喜欢，我下次来给你带一箱！”
柳雀枝突然觉得眼前的世子殿下还蛮有意思的，他看着世子那一本正经的表情，笑声连绵不断，楚玉见状，也只能摸摸头，便不再言语。
一旁的柳凌云朝胡明善使了个眼神，一行下人不知从哪里出现，整理雅间，他们分工明确，行动安静迅速，不一会儿就备上了一桌好酒好菜，然后又悄然而退，如幽灵般。待他们四人上座后，又鱼入而出一行美人和乐师，雅间里顿时扬起了一阵悦耳的声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楚玉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如何，他开始向柳凌云他们讲述自己过往的辛酸史，之前在外面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磨难，讲到悲痛之处时，痛哭流涕泪声俱下，他当场发誓说今后要把之前所遭受的痛苦，十倍百倍补回来！然后又说道自己的姐姐如何如何宠自己，自家的丫鬟如何如何漂亮，说到情感深处，那股陶醉般的表情，着实让人有些不爽，柳雀枝在一旁听的连连皱眉。
楚玉越来越激动，拉着柳凌云就出了雅间，站在扶梯旁，指着下面那群正在卖艺的姑娘，
“看看这些人，不及我家婢女丝毫，再配上凌云兄送我的红叶和青林，我家院子里夜夜笙歌……”还没等楚玉说完，他便一脚踏空，从一楼滚到了二楼，可把一旁的柳凌云吓得不轻，直接就是扑到楚玉面前去扶他起来。
楼下众人都被楚玉的动静所吸引，他们见楚玉从楼上摔下来，好多人酒都吓醒了，但见楚玉摇摇晃晃的起身，顺手拿起一旁的酒坛，直接仰头灌下，发出一声满足的声音，然后抬起手中的酒坛，指着它说到：
“今晚你们所有人的酒钱，由本世子替你们出了，喝……喝个痛……嗝……”说到一半，便直接倒向一旁的柳凌云，活脱脱一酒鬼相，还是没有酒品的酒鬼。
满堂宾客起初一愣，然后就是震天的呼声，高喊世子大气。柳凌云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世子殿下，太乱来。
今晚这一幕，发生在雅间的谈话，一定会送到很多人手上，至于几分真几分假，能听信几分，全看个人判断了。
坊间又多了一条传闻，说是世子体弱多病，只不过从楼梯上摔下来而已，就需要精修安养。
楚玉可不知道这些，他正和穆老一起，在前往武当的路上。
红叶不愧是醉仙楼的头牌，姣好的面容配上傲人的身材，点缀以婀娜的舞姿，一颦一笑间夺人心魄，还有她那温文尔雅的气质，更让人挪不开自己的目光。再加上有一旁的江陵城第一琴娘之称的青林的抚琴配乐，此时此刻的庭院，被称之为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楚玉百般无聊之际，突然想到了什么，待得一曲终了，他来到青林跟前，坐于其对面说到：
“青林姑娘，听闻你曾于醉仙楼，一曲知音难觅，奏得台下百余人落泪？余音袅袅，绕梁三日而不止？之后还引得满城花蝶飞入堂中，与红叶做伴。还曾经七步成一曲，在七步内，临时为柳家的四小姐现场编了一首曲子？”
青林在楚玉来到时便已站了起来，同红叶一齐向楚玉见礼，她有些拘谨，也有些不知所措，还是一旁的红叶替她解围：
“回世子殿下的话，殿下直接叫奴婢二人名字即可，这些说辞都是被凌云……柳家二公子润色过的，殿下就当作是听故事了。”
“姐姐……”青林还是有些作为江陵城第一琴娘的骄傲的，听到姐姐如此说道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幽怨。
“和我讲话就不要撤那些繁文缛节。我并没有怀疑青林的能力，我只是有个小事，想请青林帮个忙，不知青林意下如何？”
青林又是一愣，堂堂世子殿下，有什么忙是需要她们这些下人帮忙的呢？直到红叶轻轻捏了捏青林的手，青林才反应过来。
“回世子殿下的话，奴婢不敢，敢问奴婢能为殿下做些什么？”青林小声道。
楚玉摇了摇头，看来要她们适应王府的生活方式还是要一些时间的，这些东西急不得，慢慢来吧，先把眼下的东西做好。
“我这里有一首曲子，但不完整，我想请青林帮我把一首曲子补完。”
青林和红叶都稍稍松了口气，原来真的是正事啊，她们还以为……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因为楚玉刚刚的说辞，太像平日里那些来搭讪揩油的客人了，她们还以为楚玉要对她们图谋不轨，没想到是二人多想了，想到此处，二人又不免有些失落，整个王府里，漂亮的人儿多的是，远的不说，就说春夏秋冬四女，比她们有过之而不会不如，就算真要侍寝，又怎么会轮到她们呢。
稍稍平复心情之后，青林问道：
“不知殿下想要奴婢补全的是什么样的曲子？”
楚玉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二人先坐着，我回屋取样东西。“
说罢便转身进了屋子，不一会儿便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乐器，青林认得，那是一个埙。
不知道是不是二人的错觉，如果说进屋前楚玉的心情是春风拂面，那现在，就是秋叶含霜了，可是明明他嘴角还挂着笑意，但他给二人的感觉是，他比悲伤还要悲伤，那双眼睛里，充满了一些不可言状的东西。对女人来说，未知的吸引力总是巨大的，女人喜欢上男人，总是从未知到好奇再到沉沦。
楚玉轻轻地吹响了那个埙。
干净、清脆、悠扬的埙声在院子里飘荡，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直入人心，醉人心弦，红叶与青林二人都渐渐沉浸在楚玉的埙声里。
就在二人沉浸在埙声后不久，埙声却戛然而止，如美梦突然间被撕碎，梦醒了，这让二人同时皱眉，这种戛然而止的不畅快感，让二人很是难受。
楚玉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默默注视着手中的埙，而红叶与青林二人，像是在回味刚刚的动人的埙声，也不曾开口。半晌，青林才轻声问道：
“殿下，可以讲讲这首曲子的来历吗？”
“……这是一位故人教我的曲子，不过我并没有学完整，她对我说过，这是她自己做的曲子，所以世上除了她，其他人是没有曲谱的。”
“那殿下为何不让那位故人在传与你完整的曲谱，此等佳作，奴婢不敢妄下修改。”
“……她死了。”
青林一愣，她早该想到的，于是她急急忙忙向楚玉道歉：
“奴婢该死，不该……”
可还没说完，便被楚玉打断了。
“没关系，我早已习惯，现在你听完了曲子，能帮我把它补全吗？”
“奴婢定当全力为殿下补全此曲！殿下，奴婢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
“奴婢希望殿下允许依照此曲，让姐姐编排一个舞。”
“可以，我会让春夏秋冬配合你们的，有什么难处和她们说，她们会帮你们解决，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
二人闻言，微微有些动容。
“那我们姐妹二人现在就去找她们，希望早日为殿下完成此曲！”
望着二人欢快的背影，楚玉有些哭笑不得，这两妮子真是干劲十足啊。
……
“我让你好好读一读史书，你却在勾栏听曲，真不怕我生气吗？”
“姐姐饶命，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姐姐饶命啊，下次再也不敢了。”
楚玉知道来人在取笑他，道也不生气，顺着对方的话，顺手就演起来了。
“能说能笑，看来心情是好了许多。”楚怀月稍稍停顿了一下，“埙声很好听。”
“乐儿姐听到了？”
“嗯。”
“……”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已经查到那人的线索了，和我们有些渊源。”
楚玉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
“此人名叫阮七，是武当外门执事弟子。”
“齐国境内的那个武当？”
“对，就算没有这条线索，近期我也会让你去一趟武当。”
“为何？“
“是时候取回属于你的东西了，你的天魂，被镇压在武当的真武大帝石像之下。”
“这么看，武当确实与我们有很深的渊源啊。”楚玉叹了口气，“乐儿姐，我最近很郁闷，怎么办呢。”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这次穆老会跟着你。”
楚玉眼前一亮，
“穆老回来了？那怀雪丫头呢？她情况怎么样？还有……父亲他回来了吗？”
楚怀月摇摇头，
“这次只有穆老一个人回来，雪儿情况稳定下来了，只是迟迟不能苏醒，王爷陪雪儿暂时留在京城。”
楚玉默然，有些事，急不来的。就像以前，苏瑜教他练功，也是先从最基础的平心静气开始，可惜，时间太短了。
现在楚玉要做的，也只有先去一趟武当山了。
江陵城的百姓这段时间消停了不少，恶少二人组已经很久没有在明面上闹过事了。今天的风有点大，街上行人都已经穿上了厚重的袍子，不少人预测，今年冬天，会是这几十年来最冷的一次。可就算寒冷的天气，也挡不住醉仙楼里客人们的热情。
楚玉在二楼雅座，看着楼下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好一幅和平安逸的景象。这雅间也有些门道，布置虽然很简洁，但清幽淡雅，物件不多，但都是寸木寸金的紫檀木，在一旁的案桌上，还专门配备了紫檀镇尺这小玩意。用来装饰的诗书字画以及古玩，也都是出自名家之手。起初楚玉还有些不解，像这种半青楼性质的地方，为何要布置这种文人骚客才会驻足的场景，后来转念一想，也是，读书人嘛，说到底还是人，该有的欲望还是会有的，但这些文人才子多少还是要些面子，粉墨装饰一下未尝不是一件坏事。想到此处，楚玉不由得一笑。
听着楼下的脚步声，楚玉知道有人要来，旋即收起平日里的表情，继而露出了那种人畜无害有些憨厚的笑容，配上这张俊脸，还是有些滑稽的，至少，柳雀枝第一次见到世子的时候，是这样想的。
“世子久等了，愚妹非得跟着我出来，说要见一见传说中的世子。”柳凌云伸手要去揉一旁柳雀枝的头发，但被少女巧妙的躲开，柳凌云有些无奈道，“我先自罚一杯，以示歉意。”
楚玉罢罢手，表示自己不在意，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柳雀枝，少女也不甘示弱，一双大眼睛也是直勾勾地盯着楚玉。
“是个正常人嘛，看不出那里特别了，一个脑袋一个身子，两条胳膊两条腿，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凶神，怎么一回来就弄得满城风雨的。”少女撇了撇嘴，随后便自顾自的坐在柳凌云身旁，想去抓乘酒的玉瓶，却被一旁的柳凌云拍开，只能悻悻缩回手，转向另一边的果盘。
“世子莫怪，我家小妹从小娇蛮惯了，对谁都是这副没大没小的样子。”柳凌云又给自己盛满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再罚一杯，表示歉意。”
“哈哈哈，你叫什么名字？”
“柳雀枝。”
“不错，好名字，赏。”言罢，楚玉便想着用什么东西赏给柳雀枝，可在身上摸了一轮，才发现好像没带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物件，最后，只能把那一锭金子，拍在紫檀木的桌上。
全场寂静，在远处的胡明善一脸黑线，就连一旁的柳凌云也被楚玉这一番动作给呛得不行，看着楚玉的眼神有些奇怪，要不要再去确认一遍？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想。柳雀枝也是满脸玩味地看着在憨笑的楚玉，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世子殿下果然大手笔，你的礼物我收下了！”她一把将那一锭金子拿在手上把玩，是不是望向楚玉，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
楚玉出言解释道：
“这次来没有准备，既然你喜欢，我下次来给你带一箱！”
柳雀枝突然觉得眼前的世子殿下还蛮有意思的，他看着世子那一本正经的表情，笑声连绵不断，楚玉见状，也只能摸摸头，便不再言语。
一旁的柳凌云朝胡明善使了个眼神，一行下人不知从哪里出现，整理雅间，他们分工明确，行动安静迅速，不一会儿就备上了一桌好酒好菜，然后又悄然而退，如幽灵般。待他们四人上座后，又鱼入而出一行美人和乐师，雅间里顿时扬起了一阵悦耳的声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楚玉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如何，他开始向柳凌云他们讲述自己过往的辛酸史，之前在外面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磨难，讲到悲痛之处时，痛哭流涕泪声俱下，他当场发誓说今后要把之前所遭受的痛苦，十倍百倍补回来！然后又说道自己的姐姐如何如何宠自己，自家的丫鬟如何如何漂亮，说到情感深处，那股陶醉般的表情，着实让人有些不爽，柳雀枝在一旁听的连连皱眉。
楚玉越来越激动，拉着柳凌云就出了雅间，站在扶梯旁，指着下面那群正在卖艺的姑娘，
“看看这些人，不及我家婢女丝毫，再配上凌云兄送我的红叶和青林，我家院子里夜夜笙歌……”还没等楚玉说完，他便一脚踏空，从一楼滚到了二楼，可把一旁的柳凌云吓得不轻，直接就是扑到楚玉面前去扶他起来。
楼下众人都被楚玉的动静所吸引，他们见楚玉从楼上摔下来，好多人酒都吓醒了，但见楚玉摇摇晃晃的起身，顺手拿起一旁的酒坛，直接仰头灌下，发出一声满足的声音，然后抬起手中的酒坛，指着它说到：
“今晚你们所有人的酒钱，由本世子替你们出了，喝……喝个痛……嗝……”说到一半，便直接倒向一旁的柳凌云，活脱脱一酒鬼相，还是没有酒品的酒鬼。
满堂宾客起初一愣，然后就是震天的呼声，高喊世子大气。柳凌云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世子殿下，太乱来。
今晚这一幕，发生在雅间的谈话，一定会送到很多人手上，至于几分真几分假，能听信几分，全看个人判断了。
坊间又多了一条传闻，说是世子体弱多病，只不过从楼梯上摔下来而已，就需要精修安养。
楚玉可不知道这些，他正和穆老一起，在前往武当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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