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泡温泉（上）
嵯峨野位于旧东京的葛饰区，至少路明非搜到的百科上面是这么写的。
从地图上看，葛饰区没有什么特别繁华的商业楼，街道上的建筑以独栋住宅为主。这里保留了很多的老建筑，街道整洁干净，与东京市区最繁华的地段相比其实不遑多让，可以说是别具特色。
渡边带他在清净的街道上穿梭，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后不久抵达了旅馆。
门前立着两盏佛塔样式的石灯笼，应该是有人在精心打理的缘故，斗笠似的顶部并没有如同其他石灯笼一样长满青苔，反而光洁如新，火袋里的光焰一跳一跳的，照得渡边的脸有了些许亮色。玄关处的障子门紧闭着，只是从里头透过来灯光和人的影子，不至于让过路人以为这里已经关门歇业。
路明非觉得下一秒说不定就会传来三味线的独特音色，但渡边只是径直拉开了门。
“打扰了。”她说。
路明非跟着进到了店里。
坐在接待台背后的老板娘很热情，冷冰冰的脸上立刻带上了招牌的营业微笑，招呼他们说：“两位有预订吗？”
“有，当时留的名字是乌鸦。”渡边很自然地接话。
“请稍等……”老板娘翻了一下笔记本，很快就抬起头来，依旧保持着微笑，“的确是有预约的，雪月花号房，没错吧？”
“没错。”渡边点头。
“是先泡温泉，还是直接休息？我来给二位带路。”老板娘业务很熟练。
“先泡温泉吧。”渡边看了一眼路明非，他当然没什么意见，“这个时候应该没什么人吧？”
“客人您可真了解我们这地方，现在太早了，熟客都还没有来，二位是今天第一批泡温泉的，我们管这叫‘头汤’，会带来好运的。”老板娘的口才很好，话里话外都在夸自家的温泉。
路明非和渡边来到了温泉的入口处，左边用蓝色的绸布写着“男”，右边用红色的绸布写着“女”。
简直和他在漫画中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那我就先进去了？”路明非说完，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老板娘还不忘提醒他说：“温泉可能有些烫，第一次泡的话可以先从温水区泡起。”
路明非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他先脱下衣服，然后找了一块手感最好的浴巾裹在身上，才慢悠悠地走向温泉。
的确如老板娘所言，这里除了他以外一个人也没有。
四周很安静。
路明非来这里的路上经过了旅馆旁边的小径，他知道这座温泉旅馆背后就是一座小山，上面长满了他叫不出名字的一种高大针叶树，同时他也看见了将温泉水引入店内的管道。
微风吹拂，附近的树林发出簌簌的响声。
“门口的灯你仔细看了吗？”渡边的声音突然冲进了他的耳朵里。
老实说，路明非差点摔了一跤，还好他利用念力把自己牵引住才没有酿成惨剧。
不要像幽灵一样突然出声啊！
男女温泉之间只有一堵三米高的竹墙，中间一点缝隙都没有留下，断绝了一些人的奇怪念头，但旅馆这么做，兴许也是为了吸引这些奇怪的人吧，毕竟虽然没有眼福，但声音却可以畅通无阻。
路明非脑子里想着几乎完全无关的东西，嘴里却回答说：“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上面没有青苔。”渡边像是在闲聊，“很少见呢。”
“一般都会有青苔的吗？”路明非对此一窍不通。
他倒是在电影里见过类似的装饰，只不过场景不是在旅店门口，而是在神社的参道旁，那个时候他的注意力也很少放在这种小物件上面。
“这家店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老板娘其实是第三代的店主。”渡边仿佛对这家旅店相当了解。
路明非对这家店的历史不怎么感兴趣，他更感兴趣的问题，其实是渡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杂七杂八的知识。
“你怎么知道的？神社会给员工定期培训么？”他问。
“培训？”渡边反问他。
“就是把所有人聚在一起然后找个老师教你们以后该怎么做，类似这种的……没有么？”路明非用更浅显的话解释了一遍。
只不过，从渡边的反应上来看，应该是没有培训的。
“那种东西是正规公司才有的玩意吧？给员工培训什么的。神社可不会给你搞这些。”渡边的话语里听不出什么波动，“之所以我知道得这么多，只是因为我没事就会在神社的图书馆里看书而已。”
“神社还有图书馆？”路明非确实想不到。
“而且是电子图书馆，通过内网就可以访问，里面有海量的资料。”渡边说，“你没有发现？”
“没有，”路明非试了试水温，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半个身子缩进了水中，“我不怎么喜欢玩手机。”
“嘿……原来如此。”渡边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不喜欢玩手机的人可是越来越少见了。”
“是吗？”路明非觉得应该有很多人和自己一样讨厌手机。
“年轻人都是人手一部手机，有些学校就连上课也是用平板的。”渡边似乎也开始泡温泉了，从她的那边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电子设备越来越普及了。”
“那不是挺好的吗？”路明非随口回答。
他上课的时候倒是绝对禁止带手机和平板的，就读于仕兰中学的学生也个个都是自控能力超强的学习狂魔，路明非就怀疑，即使把手机和平板放在他们的课桌上，这些人也不会动一下眉头。
与之相比，他就不敢打包票说自己一定不会动摇了。
“或许吧……我不知道。”渡边说。
路明非有些惊讶。
渡边居然也有不知道的事？
她不是一直都很笃定吗？就像是真正的先知那样。
不过，他对此倒是没什么探究的兴趣。
“所以，旅店门口的灯有什么问题吗？”路明非把话题拉了回来。
“那应该不是普通的石灯笼，而是一种名叫‘石灯笼’的D级怪异。”渡边也没有再绕弯子。
“怪异？还有这种怪异？而且你居然没有出手……”路明非确实没看出来石灯笼有问题。
“有些怪异是不需要神社出手的，另外一些即使神社出手也不会改变什么。”渡边补充说，“神社可不是万能的。”
“但没有神社是万万不能的。”路明非又开始说烂话。
渡边笑了笑，这次笑出了声。
“没错，就是这样，你适应得很快。”她像是在夸奖，又像是在感叹。
因为看不到她的面庞，所以路明非也无从判断。
只有温暖的泉水不断流淌，渗进了一丝果香。
从地图上看，葛饰区没有什么特别繁华的商业楼，街道上的建筑以独栋住宅为主。这里保留了很多的老建筑，街道整洁干净，与东京市区最繁华的地段相比其实不遑多让，可以说是别具特色。
渡边带他在清净的街道上穿梭，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后不久抵达了旅馆。
门前立着两盏佛塔样式的石灯笼，应该是有人在精心打理的缘故，斗笠似的顶部并没有如同其他石灯笼一样长满青苔，反而光洁如新，火袋里的光焰一跳一跳的，照得渡边的脸有了些许亮色。玄关处的障子门紧闭着，只是从里头透过来灯光和人的影子，不至于让过路人以为这里已经关门歇业。
路明非觉得下一秒说不定就会传来三味线的独特音色，但渡边只是径直拉开了门。
“打扰了。”她说。
路明非跟着进到了店里。
坐在接待台背后的老板娘很热情，冷冰冰的脸上立刻带上了招牌的营业微笑，招呼他们说：“两位有预订吗？”
“有，当时留的名字是乌鸦。”渡边很自然地接话。
“请稍等……”老板娘翻了一下笔记本，很快就抬起头来，依旧保持着微笑，“的确是有预约的，雪月花号房，没错吧？”
“没错。”渡边点头。
“是先泡温泉，还是直接休息？我来给二位带路。”老板娘业务很熟练。
“先泡温泉吧。”渡边看了一眼路明非，他当然没什么意见，“这个时候应该没什么人吧？”
“客人您可真了解我们这地方，现在太早了，熟客都还没有来，二位是今天第一批泡温泉的，我们管这叫‘头汤’，会带来好运的。”老板娘的口才很好，话里话外都在夸自家的温泉。
路明非和渡边来到了温泉的入口处，左边用蓝色的绸布写着“男”，右边用红色的绸布写着“女”。
简直和他在漫画中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那我就先进去了？”路明非说完，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老板娘还不忘提醒他说：“温泉可能有些烫，第一次泡的话可以先从温水区泡起。”
路明非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他先脱下衣服，然后找了一块手感最好的浴巾裹在身上，才慢悠悠地走向温泉。
的确如老板娘所言，这里除了他以外一个人也没有。
四周很安静。
路明非来这里的路上经过了旅馆旁边的小径，他知道这座温泉旅馆背后就是一座小山，上面长满了他叫不出名字的一种高大针叶树，同时他也看见了将温泉水引入店内的管道。
微风吹拂，附近的树林发出簌簌的响声。
“门口的灯你仔细看了吗？”渡边的声音突然冲进了他的耳朵里。
老实说，路明非差点摔了一跤，还好他利用念力把自己牵引住才没有酿成惨剧。
不要像幽灵一样突然出声啊！
男女温泉之间只有一堵三米高的竹墙，中间一点缝隙都没有留下，断绝了一些人的奇怪念头，但旅馆这么做，兴许也是为了吸引这些奇怪的人吧，毕竟虽然没有眼福，但声音却可以畅通无阻。
路明非脑子里想着几乎完全无关的东西，嘴里却回答说：“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上面没有青苔。”渡边像是在闲聊，“很少见呢。”
“一般都会有青苔的吗？”路明非对此一窍不通。
他倒是在电影里见过类似的装饰，只不过场景不是在旅店门口，而是在神社的参道旁，那个时候他的注意力也很少放在这种小物件上面。
“这家店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老板娘其实是第三代的店主。”渡边仿佛对这家旅店相当了解。
路明非对这家店的历史不怎么感兴趣，他更感兴趣的问题，其实是渡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杂七杂八的知识。
“你怎么知道的？神社会给员工定期培训么？”他问。
“培训？”渡边反问他。
“就是把所有人聚在一起然后找个老师教你们以后该怎么做，类似这种的……没有么？”路明非用更浅显的话解释了一遍。
只不过，从渡边的反应上来看，应该是没有培训的。
“那种东西是正规公司才有的玩意吧？给员工培训什么的。神社可不会给你搞这些。”渡边的话语里听不出什么波动，“之所以我知道得这么多，只是因为我没事就会在神社的图书馆里看书而已。”
“神社还有图书馆？”路明非确实想不到。
“而且是电子图书馆，通过内网就可以访问，里面有海量的资料。”渡边说，“你没有发现？”
“没有，”路明非试了试水温，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半个身子缩进了水中，“我不怎么喜欢玩手机。”
“嘿……原来如此。”渡边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不喜欢玩手机的人可是越来越少见了。”
“是吗？”路明非觉得应该有很多人和自己一样讨厌手机。
“年轻人都是人手一部手机，有些学校就连上课也是用平板的。”渡边似乎也开始泡温泉了，从她的那边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电子设备越来越普及了。”
“那不是挺好的吗？”路明非随口回答。
他上课的时候倒是绝对禁止带手机和平板的，就读于仕兰中学的学生也个个都是自控能力超强的学习狂魔，路明非就怀疑，即使把手机和平板放在他们的课桌上，这些人也不会动一下眉头。
与之相比，他就不敢打包票说自己一定不会动摇了。
“或许吧……我不知道。”渡边说。
路明非有些惊讶。
渡边居然也有不知道的事？
她不是一直都很笃定吗？就像是真正的先知那样。
不过，他对此倒是没什么探究的兴趣。
“所以，旅店门口的灯有什么问题吗？”路明非把话题拉了回来。
“那应该不是普通的石灯笼，而是一种名叫‘石灯笼’的D级怪异。”渡边也没有再绕弯子。
“怪异？还有这种怪异？而且你居然没有出手……”路明非确实没看出来石灯笼有问题。
“有些怪异是不需要神社出手的，另外一些即使神社出手也不会改变什么。”渡边补充说，“神社可不是万能的。”
“但没有神社是万万不能的。”路明非又开始说烂话。
渡边笑了笑，这次笑出了声。
“没错，就是这样，你适应得很快。”她像是在夸奖，又像是在感叹。
因为看不到她的面庞，所以路明非也无从判断。
只有温暖的泉水不断流淌，渗进了一丝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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