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章木匠

    婷婷把清澈的目光从南岸的脸上撤走，投向三五成群的牛羊。

    大叔，除了对牛羊着魔，你对别的还着魔吗？

    南岸摇摇头，说：似乎没有。

    婷婷收回停泊在牛羊身上的目光，缓缓的说：大叔，我打算来农场实习。

    南岸点点头：我跟你哥也说了，和城里待遇一样，只是住宿的条件没你家里好。

    婷婷露齿一笑：大叔，这儿条件也不错了，什么都不缺，想想看，农家乐是供人吃喝玩乐地方，如果条件太差了，谁还会来来玩耍？

    南岸说：你说得有道理，我们这儿除了远离城市，别的什么都不差，无线网有，自来水有，高铁站镇上有，停车场有。

    说到这儿南岸两眼充满期待看着婷婷，充满期待的问：婷婷，那你愿不愿意来这儿工作？我和蒋平安也商量好了，只要你愿意，你就是农家乐的负责人，也就是总经理，给你分一套住房，一个独立办公室，等农场赚了钱后，给你配了一辆私家车，配个司机，十天半个月去黄山，西递宏村玩玩，反正黄山离这儿近，开车也用不了几个小时。

    婷婷嫣然一笑：大叔，你别那么急吗？农家乐才破土动工，早着呢，我也还没毕业呀，再者这么优惠的条件，你还愁找不到人？

    南岸两手轻搓了一下，说：不是找不到人，还是很难找到像你这样优秀的管理人才，最主要是你是贾芋的妹妹，你肯定比别人更贴心。

    说到这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好吧，婷婷，你回去后好好儿考虑一下，提前给我们一下答复。

    婷婷沉思一会儿，忽地仰起头，两眼灼灼的盯着南岸的脸，说：大叔，如果我来这儿工作，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你，你信吗？

    南岸一愣，嘿嘿一笑：婷婷，你是不是可怜我呀？觉得我不容易，为农场操碎了心，为资金断链几乎愁白了头。

    婷婷脆声道：我干吗要可怜你？

    南岸粗短的眉头紧了一下，不解的说：不是可怜又是什么？

    婷婷简洁的说：是佩服，是敬畏，是仰慕。

    南岸说：婷婷，我一个乡野粗人，不值得你佩服，敬畏和仰慕。

    婷婷微微激动的说：你在我心目中是个真正的男人，顶天立地男人。

    南岸笑了笑：婷婷，我没你想象那么好，我有私心，我有情欲，我有不为人所知阴暗面。

    婷婷扬起眉毛，嘴弧了一下，不以为然的说：私心，情欲，不为人所知阴暗面，这些每个人都有，你又不是神，怎能没有缺陷？对了，我想听听你的故事，你的过去，比如你和容雪是怎样认识，怎样相爱，怎样相守？我想你的故事一定无比精彩，感人，有趣。

    南岸缓慢的低下头，望了一眼脚尖，脚上是一双浅灰色劳动鞋，鞋的边边沿沿都磨损了。

    不，婷婷，这恐怕令你大失所望了，我和容雪不是你所说的相识相恋，而是由媒人介绍的，那时乡下还比较封闭落后，不像现在年轻人都是自由恋爱，生活好，条件好，人的思想也比较开放，有些恋人甚至大白天在公共场所亲热。

    婷婷细长睫毛扑闪了一下，微睁双眼问：大叔，除了容雪大婶，你还爱过别的女人或女孩吗？

    南岸慢慢的抬起头，说：我也不明白爱是什么，也许这是年轻时的一种胡闹吧。

    缓了一下：多年前，我还是个木匠，是个学徒工，如果不是木匠出身，农场这么栅栏怎么能修建起来？所以我得感谢那段光辉的学徒岁月，让我学有所有。

    每年下半年，都是农村婚丧嫁娶高峰期，婚丧嫁娶自然离不开木匠，无论是打棺材还是打家具。

    一进冬天我就跟师傅走村串巷忙活儿。

    这天我和师傅来到阳坊村一户小康之家，户主的大女儿腊月准备出嫁，让我们给她女儿打九个木箱，九个立柜，九个梳妆台，九个木盆，九把木椅，九寓意百年好合，天长地久之意。

    婷婷忙粗暴的打断南岸的话，嘻笑道：大叔，那你肯定在打家具时勾搭上户主小女儿，然后晚上和她偷偷约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俩的私事被户主发现了，他操起扁担差点儿打断你的腿，工钱自然泡汤了，师傅一怒之下将你赶出师门，让你另谋出路。

    南岸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不，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