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三十孑立话离恨

    次日一早，秦峰等人便收拾好行装，方家大半的家资已低价死当给了一家当铺。据方婉所说，那家当行的老板是东都某人的产业，所以成都府尹也不敢伸手染指，所以她一早去办理的很顺利。一行人带着六辆马车便往城门而去，而方家的数百棺木，方家小娘已然安排殡仪前来。因为一行人着急出城，故而一切从简。来时两辆马车，去时六辆马车。秦峰等人的打算是在去往城门的路上置办一切，先去几个镖局再雇佣几个好手，再去卖秘籍的百功阁的时候买些基础武学，最后可以在城门附近的集市购买粮食和招募一些流民。

    一行人先是去了成都城最大的镖局，龙行镖局。听这名字就知道有官方背景，据说龙行镖局的总舵在东都，其应该是皇家产业，也是当今圣上手上掌握的为数不多的力量之一。刚进镖局，就看见一众武师正对着木桩练习拳脚。秦峰等人没有停留，径直地走向了大厅。在大厅处，有一皂衣男子正负手而立看着台下众武师练武。秦峰等人走到哪男子面前，躬身行礼道：“我等见过镖头，今日欲雇镖局好手护送我等前去建立门派，不知镖头要价几何？”

    那镖头闻言双眸一凝，注视秦峰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三流五两，二流二十两，一流三百两。”秦峰听后心中一松道：“如此，三流百人，二流十人，一流一人，护送我等前往城外五里的山上即可。”那镖头闻言点了点头，旋即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不知小兄弟的门派为何名？”秦峰略一思索便道：“十救门。”这下那镖头来了兴趣追问道：“十救？”秦峰点头道：“老弱妇孺病贫残孤痴善，此等十救。”那镖头闻言更是兴趣大增，继续问道：“何解？”

    秦峰也没有不耐烦，道：“老者，老人也，人老而气力衰，若子孙不孝必任其自生自灭，吾怜之。且古语有云，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此多宝，我何不养之。”那镖头闻言欣慰地笑了，并没有打断秦峰的话头，只是手势示意秦峰入内坐下聊。秦峰随镖头坐下，自有人端上茶水，秦峰轻抿一口，继续道：“弱者，乃无力生活者，此类人等遭世人厌弃，必心恨之，我等，应让其心中有光，如此，不定会有才华横溢者。妇者，女也，如今世道，若妇失夫，或丧，或离，或其余种种，必定生活艰难，我等为妇所生，为何不以己能及之力报之？孺者，稚童也，而今许多人家无力抚养稚童，我等愿为之一并养之。贫者，乃生活艰辛者，我等愿为其撑起一片天，让其能自食其力。残者，身有缺陷，我等亦愿养之。痴者，乃痴傻之人，为人所嘲弄，我等愿以平等视之，养之。善者，心地善良之人，若有难，我等亦愿救之。”

    那镖头闻言，表情动容，起身，对着秦峰深深鞠躬道：“小兄弟能以一己之力，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我武穆佩服。武穆愿以绵薄之力，为小兄弟开辟一片天地，今日我必邀成都相熟镖局，为小兄弟保驾护航，望小兄弟切勿推辞。”秦峰看着武穆的表现，立马站起来，连忙扶起他道：“武镖头切勿如此，我秦峰不过一黄口小儿，些许妄言，武镖头未觉贻笑大方已是看得起峰了。”武镖头闻言笑道：“若不是我有令在身，穆恨不能入小兄弟的十救门。”听到武镖头这么说，秦峰才真正体会到了之前李镖头的“天下苦大龙久矣”的真正含义。连天家的镖局，都是体会到了民间的疾苦，未可知那些其余人等了。

    就在武镖头话音落下的同事，一个掌声响了起来，只见来人一身素袍，手摇折扇，赞赏地看着秦峰说道：“好，好一个十救门，好一个少年郎，在下西北张素见过秦掌门。”言罢，对着秦峰深深一鞠躬。秦峰不敢托大，也不知来人底细，急忙前去扶起对方道：“公子太过言重，我十救门而今不过几人，当不得公子大礼，不知公子何来？”那张素也不矫情，顺势起身，施施然地坐到了刚刚武镖头的位置上，顺手示意秦峰坐下。秦峰跟着坐下，细看那公子，端是容貌俊朗，剑眉星目，仪表堂堂，让人不禁生出几分好感来。

    “在下西凉王之子张素，今日前来看望武镖头，不曾想遇到秦掌门此等妙人，真是三生有幸。”秦峰闻言手中茶盏一顿，然后就顺势放下，对着张素拱手道：“未曾想张公子为西凉王之子，却能心忧百姓，能认识张公子峰亦感荣幸。”张峰闻言灿然笑道：“我父西凉王生有二十三子，我为最幼者，而今三十余岁依旧无所建树，整日只得空耗光阴。不若小兄弟一般，未曾及冠，已然胸有抱负，能以一己之力为百姓做些事情了。”

    秦峰闻言，仿佛想起了自己郁郁不得志的前世，在张素的只言片语之中，他能感受到他的无奈和他的进取心。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秦峰的心中酝酿起来，想到就做，反正他现在这具身体只是一个12岁的少年郎，便抬手说道：“峰有一言，说与张公子听，不知公子可愿细听。”张素闻言，嘴角含笑地点了点头道：“还请秦掌门请教。”秦峰略微一思索道：“我不知张公子心中有何抱负，也不知张公子武功如何，但我想邀张公子入我十救门，为外门长老。一则，我十救门新立，根基不稳，我等又都是贫苦出身，无甚人脉。二则，我观张公子器宇轩昂，乃是人中龙凤，我十救门待人接物方面真是缺乏人手。小子狂妄，虽初立门派，但也想让门派扬名大龙。”

    张素闻言陷入了深思之中，说实话，他这个二十三王子当得实在憋屈。西凉王已然六十余岁，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驾鹤西去。他也只能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无论他想从事什么，西凉王府的资源早就被他那些哥哥们瓜分干净了。他自幼贫苦，虽为西凉王府人，但实际生活却与平民无异，因此深知百姓疾苦的他，是真的想为百姓做点什么。而秦峰的邀请，无异于正中他的下怀，他现在考虑的，是如何顾忌西凉王府的颜面的情况下加入十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