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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栽赃

    又过一日,秦杳从一品阁回来,一回房间便察觉到屋里有一丝残留的脂粉香。

    廉价的脂粉,制作粗劣,香味浓烈呛鼻,虽然秦杳的五感大不如前,但仍能从这一点残香中断定院里的萍儿进过她房间。

    秦杳凭着留香轻易在床板中找到了一只金镯子。

    秦杳呵笑了一声,随手将镯子扔在了桌子上。

    她七岁之后就再没见过这等不入流的小把戏了,没想到居然有人用在她头上了,真是有意思!

    一阵叩门声响起。

    秦杳拉开了门,是禾秋。

    禾秋拿出一个香囊对秦杳道:“夫人自己做的驱蚊香囊,让我拿给……那个镯子?”

    “你”字还未吐出,禾秋便看到了桌上的金镯子,当即变了脸色。

    “你认识这镯子?”

    禾秋皱着眉,跨进屋内,将房门掩上:“三房薇姐儿的物什,前阵子瞧她戴过,宝贝着呢!怎么会在你这儿?”

    禾秋顿了顿,瞪大了眼:“你又招了什么祸,让三房那小坏胚给惦记上了?”

    “飞来横祸。”秦杳唇角漾起一丝浅笑,浑不在意地将金镯子揣进怀里,拉开了门便要朝外走。

    “你要去哪儿?”禾秋有些着急了。

    秦杳挑了挑眉冲她笑道:“销赃,替我保密,赃款分你一半。”

    禾秋瞠目结舌:“天爷哟,你可别再胡闹了!”

    秦杳伸出食指抵在唇边:“嘘——少说话,当心招灾祸。”

    禾秋拧着眉头,只觉得心脏抽抽得厉害:这秦姑娘年纪也不小了,怎的行事这般无法无天!

    她着急地在屋里转了两圈,然后赶忙从屋里退出去。

    既然拦不住她,那就尽量在她出事后将自己和夫人摘出去吧!

    秦杳出府前顺道去三房所在的“静雪院”附近绕了一圈,让许多人都看到了她的身影。

    次日。

    贺府乱成了一锅粥——三房小姐贺采薇最宝贝的首饰不见了。

    秦杳特地没走,留着看戏。

    巳时,一松院里便浩浩荡荡地堵满了人。

    院子里。

    “四舅母,昨儿大伙儿都看见她在静雪院附近鬼鬼祟祟的,怎么可能不是她?

    你替一个贼人说话作甚!这乡野村妇没见过世面,手脚不干净,就算你这院里没什么能偷的东西,也不该让这贼妇留在府上祸害旁人吧!”

    贺采薇压根儿没将四夫人放在眼里,说起话来咄咄逼人,将四夫人怼得愤然难语。

    “杳杳姐才不是贼人!”阮月儿大声喝道,她眼圈泛红,手掌捏拳藏在袖中,气得浑身微微发抖。

    今早贺采薇便带着人搜砸了她的东西,说了好一通鄙薄的话,没搜到东西也不道歉,反而过来折辱她杳杳姐。

    简直欺人太甚!

    贺采薇冷呵了一声,无视阮月儿,对家丁吩咐道:“你们几个去把门砸开,把东西搜出来,将这贼妇送官查办!”

    几个家丁将要上前去。

    秦杳从房里施施然站了出来:“若我没行窃,当如?”

    “没行窃?呵,怎么可能!”

    秦杳骤然生笑,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贺采薇:“这么笃定?莫不是你将金镯放进了我房里?”

    贺采薇瞳孔缩了一下,啐骂道:

    “呸,你别想找由头开脱,昨儿大伙可是亲眼看见你去了静雪院,难不成还是我绑你去的?”

    她本来还在发愁如何找到将她钉死的嫌疑,没想到她眼巴巴地给送来了,当真是蠢人自有天收。

    “你们几个,快去搜!”贺采薇急不可耐地喊道。

    秦杳用手掸了掸袖子,吟了句:“清者自清。”说完主动朝旁边挪了一步,给人让了道儿。

    贺采薇心头嗤笑:一个村妇还拽什么文,等东西搜出来了,看你还能不能清得出来!

    禾秋觉得自己以往真的低估秦杳了,这人若是进了梨园,定是做名角儿的料!

    家丁们一阵粗暴的搜砸后,一无所获。

    “你们这么快就出来了?瞧仔细了?”贺采薇蹙眉问道。

    家丁们摇了摇头。

    王氏没有出声,凌厉的目光徐徐扫过贺采薇,微蹙的眉头彰示着她的不耐烦。

    虽然她极不赞同儿子这门亲事,连带的无比厌恶这两个从乡下来的丫头,但她最厌恶的人还属许舜颜母女。

    “不急,大伯母,昨儿有人看见她从静雪院离开,又出了一趟府,八成是将我的首饰拿去倒卖了。我已经派爹爹的护卫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贺采薇的目光如毒蛇吐信般黏在秦杳身上,唇角勾起冷笑,仿佛在向她炫耀自己——算无遗策。

    她原本还想弄些迂回的法子,不过秦杳亲自送来的“破绽”太多,根本不需要她刻意设计。

    这种感觉,就像一只讨厌的鹌鹑非要往你手心里撞,并叽叽喳喳地喊着“有本事你捏死我呀!”

    不捏死“它”,都对不起自己!

    “找到了找到了!薛爷在元珍阁找到二小姐的镯子!”

    小厮的声音从廊道上由远及近传到了院儿里,末了是小厮驻足的喘气声。

    贺采薇见自己话音刚落,找到镯子的消息就传了来,愈发觉得自己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她只是唆使人将镯子放进了她的房中,尚有破绽,若有心要查,也是能查出端倪的。

    但,这村妇贪念太重,发现了镯子居然直接拿出府去典卖,又在静雪院留下了行迹,届时再把典当房的掌柜的叫来对峙,她便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贺采薇神情愈发得意。

    护卫薛魁阔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画轴,对着诸位主子拱手一揖:

    “小人在元珍阁看到二小姐的镯子,那掌柜的说,典当镯子的是个年轻姑娘,当时屋里还有个画师练画,顺手留了张画像。”

    说完,双手捧着画轴上呈。

    丫鬟白颂将画轴拿到了王氏手里。

    贺采薇听了薛魁的话,唇角的笑掩都掩不下去,她想,一定是那画师见秦杳生得美貌,才留下了这幅画像。

    没成想,这村姑唯一的优势竟成了她最大的绊脚石!

    自她派人将镯子放进秦杳房中后,每一步都是阴差阳错的巧合,拉着秦杳往她的陷阱里跳!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一定是老天爷在助她,莫非老天爷也想看她与住西苑的那位神仙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想到这儿,贺采薇的心头就跟有一只细绒的小爪子在柔柔地挠着,舒服得厉害,也痒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