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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密室 【改完文啦!】

    烟雨朦胧,春景如画。

    一品阁,秦杳临窗俯瞰,指间摩挲着一枚白玉棋子,眸如远山水墨,温儒清浅,却又空濛虚幻,犹云遮雾隐,瞧不真切。

    北商端了一盏热茶呈给秦杳:“我让泽坤去取了,不过,会不会太早了些?”

    秦杳将棋子按在窗沿,伸手接过茶盏,剔盖拂沫:“防患于未然。”

    先前她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可现在,她怕了,怕那人死而复生,怕他卷土重来,怕她不仅将自己、瑶台折进去,还将大齐江山拱手于人。

    ……

    贺府。

    一个身穿贺府家丁服制的身影掠进鸿鹄轩,这人正是泽坤。

    泽坤驾轻就熟地挪开书架上的琉璃制的火色麒麟,一声闷响,书桌北面出现一个暗室入口。

    逼仄,幽暗,却十分干爽,看得出主人经常出入。

    泽坤走进暗室,熟练地按下石壁上横七纵八那块石砖,暗室门缓缓阖上。

    他走了一截朝下的石阶,一股属于地底的湿寒扑入鼻息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烛烟味。

    暗室伸手不见五指,黑黝黝的一片,泽坤从怀里摸了一支火折子出来,点燃了石壁上挂着的一盏悬铜荷灯盏。

    烛火跃那起一刻,一隅黄光照亮。

    蜡烛里尚嵌着未凝的蜡油,贴近烛火的上端,一按便是一个软印。

    不消犹疑,泽坤的手指按上了腰间软剑。

    空气中一声裂响,一支银鞭蛟龙出海般打杀过来,直往泽坤脖颈绞去,不见丝毫留情。

    劲风未扫,先闻血腥。

    泽坤抽出软剑,旋身避闪,挥手凌空划出剑花,剑鞭相交,火星微溅,划出一道焦味。

    烛火摇曳,将息未息。

    逼仄的暗室被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泽坤见过这个女人,上次在杏花微雨梳着辫子的侍女,此时的她打扮得更加利落,两道偏细的剑眉流露着肃杀之气,一手扣着一张信函,一手持软铁银鞭。

    打了一个照面,两人便一剑一鞭厮打起来。

    正在泽坤将司星逼入墙角,弯剑取其咽喉时,剑尖被墙砖微阻,不到半息,却给了司星可乘之机,银鞭判定生死般卷上了泽坤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泽坤的袖间探出一条细长的青蛇,如离弦之箭直刺司星手臂,毒牙嵌肤,当即,一阵麻意贯彻司星的四肢百骸。

    泽坤旋身,脱出了银鞭的桎梏。

    而僵肿之感,以极快的速度从司星的手臂蔓延至全身,令她动弹不得。

    青蛇缩回泽坤袖间,盘在他的臂上,泽坤收回软剑,从司星手里拿过信函,当即撕了一个口子,掏出信纸,借着黯淡的烛火,阅了几行,微微惊诧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将信纸揉成一团放进了怀里。

    正要往外走,只听司星僵着舌头,含混不清地骂了一句:“卑鄙!”

    泽坤对着冷暗的石壁撇了撇嘴,心里吐槽:哪有生死搏杀还做正人君子的?何况我还是邪教中人!

    但又想到当日杏花微雨教主与那秦杳似乎都对这女人的主子格外关注,又恐杀错了人。

    于是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悬胆瓷瓶,取出一粒墨绿色的药丸,走回司星面前,朝她掷去,冷声:“解药。”

    这时,泽坤袖中的青蛇变得有些躁动,蛇身绕着他臂上的肌肉越缠越紧,他眉头一蹙,试着朝四方都挪了挪位置,接着停在了司星身后。

    反握剑柄,朝石缝一刺,抽出剑来,雪白的剑身染出一层黑红血迹。

    他又从腰间取下一只银囊,从里面拈出几只米粒大小的银翅小虫放在剑穿的缝隙上,小虫的银翅逐渐变为深紫,扑腾了两下,彻底不动弹了。

    “你,早些走。”泽坤沉着脸,对司星嘱咐了一句,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听着石门闷沉沉的开合声,司星用僵木的手指夹起那一粒药丸,送入口中,药丸弥散开,苦味充斥口腔,浑身的麻痹感抽丝般逐渐退去。

    一盏茶后,司星的手脚能动了,手撑着地面要起身,手指碰到一滩温热的液体。

    司星眉头微蹙,适时,被蛇毒影响的嗅觉也恢复了几分,暗室里萦绕着一股夹杂着腐臭的血腥味。

    司星撑起身再看手,指间已经被染红了,她转过身看向方才按到的地面,砖隙里漫出一块巴掌大的血滩,血色近黑,掺杂着粘稠的血块,不是新鲜的血液。

    “嘶呼——嘶呼——”

    沉重的呼吸声从地底传来,由弱到强,每呼吸一次,地里的黑血都会跟着渗一次,黑血越汇越多,暗室里潮湿血腥也愈发浓重。

    司星是个杀手,却自幼被养在秦宫之中,未曾真正涉足江湖,也没见过这些阴诡离奇之事,一时看得心惊胆战,头皮发麻。

    蛇毒未清,司星不敢在这诡异的暗室多作逗留,出了暗室,潜回西苑。

    ……

    泽坤回到一品阁后,将怀里皱巴巴的纸团放到了秦杳面前的桌上,对北商禀报道:“暗室地下养着南疆药人‘地尸’。”

    北商不太在意地点了点头,站在桌边继续给秦杳研墨。

    泽坤看着秦姑娘危坐案前,握笔写字,自家教主正伺候她笔墨,心里总觉得这场景显得古怪,自己显得多余。

    但教主没发话,他也不敢走。

    站了许久,他问:“下一任皇帝,会是当今的摄政王么?”

    “不会。”秦杳头也没抬地应道。

    “你怎么知道?”

    “当皇帝不好玩,他不稀罕。”

    “你怎么知道不好玩?”泽坤又道。

    秦杳正好写完最后一个字,挑了眉梢看了泽坤一眼,将笔搁在笔架上,问北商:“你打哪儿找的傻子?”

    泽坤:“……”

    北商不语,半晌又默默地抬头觑了泽坤一眼,他觉得这孩子在见到他主子之前挺正常的。

    秦杳将两张纸的墨迹烤干,装了两封,皆盖上了仿制的陆相漆印。

    随手抽了一封递给泽坤:“拿回去,放回原处。”

    放回原处?

    泽坤努力忍住了自己惊诧的发言,沉稳地说道:“暗室里的血迹和‘银飞君子’,我没处理。”

    这是元沧教众的习惯,不是特别隐秘的任务,都会刻意留下些许痕迹,表明是元沧教所为,在他眼里郡守府这点事儿,不值得他隐匿来迹。

    “无妨,去吧。”秦杳点了点信纸,又补充道:“再去,也不用处理。”

    泽坤点头应是,拿着信纸转身离去。

    走了许久,他才疑惑——自己怎么愈发习惯听从秦杳的指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