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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我不像吗?

    皇宫深处,一华服少年来回踱步,神色焦急。

    忽然,房门被退开,一玄袍老者迈步走来,对着少年微微稽首见礼,老者须发黑白参半,一双丹凤眼极为细长。

    少年忙开口问:“如何?那女人死了没?”

    玄袍老者轻叹:“老朽已派出两拨人,都没了音信,长公主殿下身边应高人相护。”

    少年露出一抹惊异,担忧道:“国师爷爷,您不是说先前已经打点过了吗,有那几位长老发话,宗门其他人岂敢出面帮她。”

    老者摇头:“无碍,她终究还是要回到皇城的。”

    “那就劳烦国师了,有国师在,那女人活不了多久。”少年脸庞稚嫩,眼眸中却透露着无尽的杀意。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端,小黑被收入灵兽圈中,两人御剑入皇城。

    “来者止步,皇城重地,徒步入城。”

    一金甲中年将军站立城头,呵斥二人。

    顾凌儿当先而行,抬手甩出一道玉牌,喝道:“陈将军,两年不见,莫非不认得本公主了么?”

    金甲将军眉头一皱,神色莫名的冷冽,手中大戟横扫,语气依旧生冷:“原来是公主殿下,皇城楼高,还请下来为好,要是摔伤了,末将可不好交代。”

    顾凌儿眼露杀机,金甲将军是顾家私军统领,小时候因为自己一句话,才被父皇提拔起来,本应对自己这个长公主唯命是从才对,现在却对自己如此无礼,看来此人多半也被弟弟收买了。

    顾凌儿冷声道:“你不过是我顾家养的家奴,什么时候有资格爬到主子头上,你需要向谁交代,你的新主子么?”

    金甲将军脸色铁青,阴沉道:“有末将在,公主还是下来为好。”

    余生抬手,一道玄光激射而出,黑纹法剑紧随其后。

    金甲将军见状,持戟横档,金甲将军不过辟脉后期,终究难挡余生这一剑,大戟顷刻间断为两截,法剑穿肩而过,带出一道血箭,金甲将军轰然倒地,巨大的力道砸碎一块块石板,这一剑,虽要不了他的命,但足够让他躺上一年半载。

    见将军昏死过去,城头一众士兵连忙跪地行礼,不敢再有丝毫怠慢,本来面见皇室子弟就要行礼的,自家将军都挡不住此人,自己等人还逞强干嘛。

    受人之恩,却又背主投敌,余生有些厌恶:“养不熟的白眼狼,直接出手就是,说那么多又何用,办正事要紧。”

    顾凌儿深深看了眼余生,默默地点了点头。

    对于顾凌儿的态度,余生诧异:“眼中那么重的杀机,怎么,此刻又心软了?”

    顾凌儿小脸微红,辩解道:“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有国师撑腰,或许他也是迫于无奈?”

    余生耸肩,并未多说什么,继续看着手中皮卷。

    皇城很大,足有数十里方圆,二人飞行其上,俯瞰这一片金碧辉煌。

    大殿内,一众文武侍立两旁,龙袍男子端坐其上,明明是中年模样,面容却显得极为苍老,枯黄老斑点缀在皮肤上,暮气沉沉,眼中光泽也颇为暗淡,苍老男子正是越国皇帝,顾封。

    “爹爹!”

    顾凌儿眼眸微红,径直奔向皇座上的父亲,一众臣子无人行礼,只是默默地看着。

    顾封费力地咳嗽着,笑容却很慈祥,脸上的皱纹几乎挤在一起,大手将顾凌儿揽在怀中,没有什么所谓的世俗礼节,只有即将逝去的父亲,见到女儿的欣喜。

    顾凌儿伸手抚摸着那张苍老的脸,喉咙哽咽着,微微有些发疼,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记得两年前,父皇让自己去仙门,说已为安排好师尊,必能保下自己的命。那时自己怀着忐忑的心情踏上仙门,可时至如今,才两年啊,父皇不该如此衰老才对呀。即便是那两仪阴阳花血脉的反噬,也不该如此迅速,刻在命运里的百年寿命,如今才过去不到五十年啊。

    “凌儿乖,哭什么,爹爹只是有些累了。咳咳!凌儿还有大把的时光,爹爹这一辈子从未出过这皇城,凌儿替爹爹去看看,可好。”

    顾封声音沙哑,抚摸着顾凌儿的秀发,眼中似有光芒。

    “好…好。”

    顾凌儿哽咽地回应着。

    突然,大殿外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两年不见,姐姐好威风啊,一回来便将镇守皇城的陈将军杀了,接下来,莫不是要弑君篡位么。”

    “陈将军死了?”顾凌儿心头一紧,不禁看了眼大殿下方的余生,投去询问的目光。

    余生摇头,眸子却是微微一沉,转身冷眼扫视那少年,又看了眼其身后的细眼老者,一个将军的身死,不过是个噱头罢了,这个不重要,重要此事背后人的想法。

    少年并未回避余生的眼光,反而疑惑地打量起来,心中惊讶:“看来此人便是顾凌儿找来的高手,只是未免太过年轻了些。”

    为首一老臣侧位而出,道:“陛下,公主擅杀朝臣,此举让老臣寒心呐,听闻陛下欲传位与公主殿下,老臣深感不妥,望陛下三思啊。”

    “臣等附议!”一众文武朗声附和,只有零星几人依旧挺立,一言不发。

    “咳咳”

    “陈广历来贪腐不知节制,枉负朕恩,死于今日,已经法外开恩了,倒是尔等,未知因由而胡乱谏言,是不是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陛下,这…”

    一众文武沉默,不知如何应对,随后又将目光投向那丹凤眼玄袍老者。

    顾封踉跄地站起,厉声道:“看他作甚,朕还没死呢!”

    “父皇,今日姐姐正好回来了,有些事也该有个决断了。”少年躬身道。

    顾封痛心疾首,虚弱地指着少年,满眼得恨铁不成钢:“逆子,受人挑拨仍不自知,枉我英明一世,怎么生出你这逆子来。”

    国师笑道:“皇帝陛下,仙门的意思我自不必多说,顾凌儿回来之时,便是血脉甄别之日。”

    苍顾封冷笑:“仙门使者未到,国师是否有些心急了。”

    国师微微眯眼,嘴角上扬:“不急,陛下都不急,本尊更加不急。”

    “谁说使者未到,本公子便是。”

    众人转头望向余生,国师诧异,顾封眼神慌乱,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国师大笑,黑白参半的头发飞扬,怒道:“小子,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冒充宗门使者,只有一个下场,死!”

    “谁和你开玩笑,本公子的身份还容你质疑?”

    余生神情傲然,浑身气息鼓荡,精神力幻想伏羲,一股凌然气机散出,小黑自灵兽圈踏出,仰天长啸,残血妖兽的气息展露无疑。

    “残血妖兽!”

    国师微惊:“你是道子?不对,道子乃是魏长陵,你只是辟脉境界,小友到底是何人?”

    余生正色道:“老头,你真是越老越回去了,整个朝仙门,除了道子外,还能拥有如此妖宠的人,本公子的身份还需要质疑么?”

    国师狐疑:“小友只说是宗门使者,又没有什么信物,让老朽如何相信。”

    余生传音道:“愚蠢,老祖遣我来,只为提取二人做血药,你还要什么信物,难不成让老祖他老人家亲自和你打招呼?”

    国师老脸一沉,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赔罪道:“老朽眼拙,还望小友不要怪罪,血脉甄别之事,全权交于小友便是。”

    少年神色慌张,不敢再和余生对视,终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拉了拉国师的衣袖,投去求助的目光。

    “使者驾到,朕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顾封在顾凌儿搀扶下,迈步走下台阶,向余生施了一礼。

    殿下群臣直接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一下,越国终究归仙门管辖,一个仙门来的国师,便已经压的众文武喘不过气来,如今又来一个什么使者,众臣的姿态更加得谦卑。

    余生不耐烦挥手:“行了,都下去吧,这儿没你们什么事了。”

    屏退众人,余生看向国师,开口道:“准备一人量的妖血,还有一口玉鼎,百年份的血芋根,一份清脉灵露,五百年份的地精血…”

    一口气说了数十种灵药,国师面色有些不好看。余生报出来的这些灵药可都价值不菲呀,幸亏越国常年向仙门贡献灵药,一部分都可从国库直接取来,但剩余几样珍贵的灵药,只能由自掏腰包了。

    国师去宝库取药,少年则瘫在地上,眼中一阵无神,他怎么也想不通,保护顾凌儿的那个高人,竟还有仙门使者的身份。

    见顾凌儿投来疑惑的目光,余生耸肩不语,继续研究这皮卷,常常陷入沉思。

    顾封目光浑浊,沉默不言,静静地看着殿外。

    半天时间过去,国师取来数十个匣子,有石制,有玉制,有木制,不同灵药以不同的器皿盛放,确保将药性散发减少到极致。

    望着琳琅满目的天材地宝,余生不禁打起退堂鼓:“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老魔送来的古法,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余生抬手将玉鼎摄来,对国师道:“老头,借你丹火一用。”

    “小友炼丹,怎么还要老夫提供丹火,需知炼丹一道,慎之又慎,炼丹不亲自控火,如何把握其中分寸。”

    余生心中嘀咕:“我要是有灵火傍身,还用你说。”

    “前辈只管提供火源便是,其他事宜,我自会把控。”余生道。

    国师有些不情愿地祭出法丹,赤焰环绕玉鼎,顷刻间通体透红,炙热的气浪蔓延开来。不过他倒是很好奇,余生如何看出自己修为来的。

    余生也不管国师如何想,将地精血与血芋根,茼茸炼成同时掷入玉鼎,随后施展灵力将鼎口封上。

    灵药滋滋作响,很快便化成药液,混合在一起,随后,余生不定时扔入几灵药。随着时间推移,药液疯狂流窜混合,玉鼎在地面不断震动摇摆。

    “不会炸炉吧!小友真是炼丹师?”国师担忧道。

    余生脸色涨红:“怎么,我不像吗?”

    顾凌儿狐疑地看向余生,余生假装没看见,侧过身子,继续捣鼓着灵药。

    叮叮…

    玉鼎震动加剧,鼎足撞击地面,叮叮作响,余生看着有些膨胀的通红玉鼎,有些心虚,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轰隆

    爆鸣声震彻大殿,玉鼎碎片纷飞,浓郁的白雾炸开,将众人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