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波罗塞戏
早八，莱比锡号上所有官兵整装待发，从四个门徒到普通的水兵，无一例外地牢牢盯着北方的海平面。
为了这场早宴，凯瑟琳是派人花了不少心思，先是让人将甲板来来回回拖了十几遍，保证每一块木板上都没有一丁点的灰尘与倒刺，还特地让人把柏林城市宫宴会厅的那一张豪华红木大长桌给从柏林一路运来，连红地毯都是专门按照莱比锡号甲板的大小一比一定制的，为了给甲板腾出更加宽敞的空间，甚至将主炮往侧面移了整整九十度，而且每一处细节，都是凯瑟琳亲自拿着尺子，圆规和草稿纸一点点计算出来的，也真是服了她这份严谨，甚至连与梵妮儿会面时说什么话，都写了十几份备案………
按照凯瑟琳自己的话来说，不能做有失德意志威严的事情。
为了保证口味，连厨师都是层层选拔。
“这些都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其他三位门徒愣愣的看着忙里忙外的凯瑟琳。
“是的。”她头也不抬的回答。
在所有人的焦急等待中，挂着蓝底黄十字旗的斯维登装甲巡洋舰缓缓出现，普通的德军齐齐倒吸了一口气，因为他们谁都不知道新的斯维登女王是怎样的存在，是孱弱或铁腕，只能一探究竟了。
很快，两船接舷，舷梯缓缓搭载两舰之间，将两舰相连。
梵妮儿提着裙子，在四卫的簇拥下登上了莱比锡号。
映入梵妮儿眼帘的，是整整一卫黑血党卫骑，不过没有骑着马，见梵妮儿来了，领首高呼一声：
“敬礼！”两侧黑衣骑兵齐刷刷地拔出骑兵剑，整齐划一的行剑礼，银白的剑身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梵妮儿无视了，只是淡淡的走到了长桌前，在侍者的指引下入座，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四位门徒，四卫卫长则整齐地站立于梵妮儿身后。
“首次见面。”凯瑟琳微微摆手，对着梵妮儿笑了笑，“莫里斯城的事变，我们为此感到惋惜，今日，请女王大人来，就是要当面，替莫里斯城在这次事变中伤亡的军民，讨回个公道。”
“首次见面，德意志帝国的诸位有礼了。”梵妮儿缓缓开口，“只是我斯维登国招待不周，让来客自己筹备宴席。”
“哪里哪里，是我国失礼了，不懂北地礼数，按照大陆之礼，应当请女王大人前往我国首都商榷，奈何斯维登国距我都柏林甚是偏远，在旗舰上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望小女王谅解！”凯瑟琳摘下礼帽，对梵妮儿礼貌地笑了笑。
梵妮儿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这场事变，本是一件误会，女王大人应该也是懂得我国传统，既然做了这项决议，自然是由全体门徒商榷，若主谋是我这个指挥，我愿意当众被女王制裁，前往斯维登，以战犯的身份接受审判，但如果………”凯瑟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獠牙，“则不是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门徒中有人于贵国朝中小人勾结，不但毁了贵国名声，欺骗女王，害死那么多百姓，更是污蔑鬼宿指挥的清白。”
凯瑟琳说完，拔剑指向另外三名门徒。
“我劝你们中间有些人老老实实承认，是谁勾结女王朝中重臣，否则我就当众刺死你们三人，以谢无辜而死的生灵。”
面对凯瑟琳的刺剑，卢西安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抿了一口杯子中的啤酒，大尾巴狼哈弗茨摇了摇尾巴，雷尼奥则是目光呆滞百无聊赖呆呆地看着停在舰炮上的海鸥。
“哈哈哈哈。”梵妮儿笑着放下酒杯，瞥了一眼另外三个门徒，又看向凯瑟琳，开口道：
“虽贵国地处斯德哥尔摩较远，但是距离露西亚新都莫斯科与南方联合王国都城维也纳还有圣马力诺军事要塞卢佳诺甚是近，不过我也对南方诸小国的习俗有些了解，以刺剑刺死死囚，明明是贵国宿敌高卢国先前对贵族的刑罚，怎么贵国这还是学手下败将了？”
“女王果然见多识广，若是女王想，随时可以表演我德意志独有的铳决给女王陛下露一手来表演表演。”凯瑟琳坐回位置，头也不抬，微微用叉子叉了一块大生肉排送进嘴里，优雅的用丝巾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随后一摆手，边上几名戴着黑色尖顶军盔的铳手整齐划一的举起铳器，对准三名门徒。
见这一幕，梵妮儿身旁的四位卫长手急忙按在武器上，准备激活各自的神器。
梵妮儿轻轻咳嗽一声，微微摇了摇头，随后缓缓切开面前的小蛋糕，优雅地送进嘴里，轻轻嚼了嚼，开口道：
“味道很好，看来凯瑟琳小姐准备的很充分啊。”
“梵妮儿小姐喜欢就好。”
“不过我很好奇，就是你们鬼宿的口味，是否与我族相同，若是口味相仿，则在饭桌上更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吧。”梵妮儿接过和凯瑟琳之前吃的一样的生肉排，优雅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将肉排切成一块块小的，随后再一点点送入嘴，最后用一块面包，擦了擦盘中剩下的血迹，再以同样优雅的方式咽下。
凯瑟琳看着她，两对蓝眼对视，看了眼梵妮儿身边的护卫，思索一番，开口道：
“虽然吃法上有些许不同，但是口味是一样的，这样在口味上便可合作，一同探寻舌尖上的真谛。”
梵妮儿放下刀叉，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酒，随即放下。
“好酒，不过淡了些。”拿起桌上的丝巾擦了擦嘴，“我国对南方大陆的口味并不太感兴趣，我国对于半岛以外的事物，更多的就是赚钱，而且，我不想赚穷国，弱国的钱。”
凯瑟琳微微歪头，双手放在桌上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梵妮儿，问道：
“那女王这是，想赚哪国的钱？”
梵妮儿捂嘴笑道：
“自然是赚富国的钱。”
“敢问在贵国眼中，半岛以外，整个西大陆，哪国为富国？”凯瑟琳追问道。
“凯瑟琳小姐大可猜猜看罢。”
“我这类普通种族，怎么能以肉眼凡胎来窥探大人您所看中的肥肉呢。”凯瑟琳手里紧紧捏着餐刀。
“凯瑟琳小姐这么自谦做什么，您不是在很多事情上有着自信吗？”梵妮儿像是看到了又好像没看到。
凯瑟琳举起酒杯，将满满一整杯的黑啤一饮而尽，宴席上，无论是梵妮儿还是凯瑟琳，所喝的都是德国特产的黑啤，与其他啤酒不同的是通过独特的酿造手法，使酒液呈红褐色，富含丰富的二氧化碳，有明显的麦芽焦香气味，嗅之令人陶醉，且在杯中，泡沫细腻，挂杯持久，杀口力强，口味醇厚，焦香浓烈，在与肉类食物同时享用时，还能起到去腻的作用，因此在鬼宿人中很受欢迎。
放下酒杯，凯瑟琳像是思索了一番，缓缓开口道：
“东方巨国露西亚帝国，横贯东西大陆，百年前率领百万雄师远征东方，向着日出之地，踏上征服遍地黄金，流淌奶与蜜之地，百年来，在西大陆以大陆宪兵自居，地位无人能撼！”
梵妮儿听完只是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凯瑟琳小姐说笑了，曾经的大陆宪兵百年前在东方率军东征，落得主帅被俘，百万大军全军覆没的结果，在西方，则在几年前被贵国击败，两支主力集团军被包围歼灭，并被长驱直入，直捣其旧都圣骏堡，并下令杀其皇储，焚毁其都城，大火烧了整整十天十夜，火光几乎要点燃了东方的云层，而且，我没记错的话，那场远征，正是凯瑟琳小姐您亲自下场指挥的吧。”
凯瑟琳自顾自倒了杯酒，笑着摆摆手，说道：
“惭愧惭愧，不提当年勇！”
梵妮儿没说话，学着凯瑟琳的样子，托腮看着她。
“凯瑟琳小姐还能猜猜吗？”
凯瑟琳只是笑着，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直勾勾地看着梵妮儿。
“大陆西端高卢共和国，斩皇大革命，声势浩大，跨海登陆兰开斯特，越山远征圣马力诺，南下破安达卢斯，拔数城，坑杀俘虏六十万众，抢夺的战利品，整个巴黎都装不下，可谓是富甲一方！”
“高卢国不过是坟头里的白骨，骨肉早已被蝼蚁腐朽，一击便成粉末，收拾它是贵国早晚的事情，在贵国远征露西亚国两年前，凯瑟琳身边的卢西安先生就亲率五万死士于色当要塞围歼高卢三十万大军，且俘虏高卢新帝王，你们四人又在高卢王宫宣告德意志国的成立，区区一个散架的破棺材，能有什么呢？”梵妮儿冷冷开口。
“那么这么说，女王大人觉得这西大陆，孰为富国？”凯瑟琳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浓烈的杀气，眼神仿佛要将梵妮儿吃了一般。
“自然是，贵国，德意志帝国。”梵妮儿泰然自若地喝了杯酒，轻轻靠在椅背上，像是看猴子一样看着凯瑟琳。
卢西安饶有兴趣地看着梵妮儿，他没想到，小女王小小年纪不但有了她母亲的模样，更是将她母亲那一份胆识与智慧完美的继承了，看来老奸巨猾的凯瑟琳今天是要栽在这个初生的小狮子手上咯。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女王爽快，好胃口啊！”凯瑟琳眯眼不顾形象的放声笑道，随后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小女王看中了什么，随便拿！”
听到这，梵妮儿差点一口酒喷出来，突然嗤笑了一下，说道：
“我们不是土匪寨子，是正规神国，是古神一手创建的，神国与他国贸易，挣钱得讲个名正言顺才对。”
“说的好！”凯瑟琳突然一拍桌子，对着梵妮儿竖了个大拇指，“整个西大陆最大的买卖，就是忽悠各国出资出人，远征东方捞金，这样死的不是我们的人，但我们能拿的，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并且事成之后，合伙与东家，三七分成！”随后捂嘴笑出了声。
梵妮儿微微轻蔑地瞥了一眼凯瑟琳，便和她笑成一团。
在笑声中，两个女人碰了一杯，酒杯间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随后默契的一饮而尽。
梵妮儿放下酒杯，轻笑了一下。
“凯瑟琳小姐客气了，整个西大陆，哪个国家不知道，你们德意志国才是西大陆的老大！”梵妮儿双眼露出杀意，直挺挺地与凯瑟琳对视。
顷刻间，宴会场上安静的只剩下在场所有人的呼吸声，似乎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于此，卢西安双手抱胸，紧缩眉头看着凯瑟琳，雷尼奥不再注意海鸥，平静而空洞的瞳孔倒映着梵妮儿的身影，哈弗茨身后，一把重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赫兰德和其他三位卫长默念法术吟唱前奏………
凯瑟琳愣了半刻，笑容逐渐消失神色开始严肃起来，放下酒杯，桌子微微一震。
“老大，往往是空架子，每天眼一睁一闭，可便是整整三百万的国防军与六十万的党卫军的各种军饷，上百艘战舰，以及新式装备更新换代，战争艺术的创作，都得我们几个张罗，真正忙活起来，我们又有几个是闲着的，而且忙里忙外，国库还是会入不敷出啊，梵妮儿妹妹。”
凯瑟琳脸上青筋暴起，瞳孔缩小，咧开嘴将獠牙彻底露出，喘着粗气，死死看着梵妮儿。
“凯瑟琳，她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童言无忌，没必要这么计较。”卢西安看着凯瑟琳满是青筋的侧颜，急忙开口道。
此刻卢西安发现梵妮儿没有看着凯瑟琳，而是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
“卢西安大人，您冒昧插话，怕不是真的认为自己是局外人可以来做着和事佬来打这圆场了？”梵妮儿握着酒杯的手上同样也是青筋暴起，酒杯也在她的握力中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
卢西安重重地呼出一气，皱眉看着梵妮儿，不再说话。
“卢西安，别急啊，我还要和这位妹妹好好谈谈，怎么个赚钱法。”凯瑟琳皮笑肉不笑。
“好姐姐！”梵妮儿笑着举杯。
“好妹妹！硬气！”凯瑟琳与她又碰一杯，随后一饮而尽。
凯瑟琳眯着眼，瞧着梵妮儿，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而梵妮儿则是一如的小口品酒，压根没正眼看凯瑟琳一眼。
“年轻人，血气方刚点不要紧，但是切记不可心急，先聊钱的事情，再聊别的，事情得一步一步来。”哈弗茨冷冷开口道，金色的瞳孔锁定着梵妮儿身后的四个卫长，而他的背后，四支上了血鬼加持的元素弩箭诡异的飘在半空。
“既然你想聊钱，那你和凯瑟琳小姐聊吧。”梵妮儿双手一摊，嗤笑一声看着哈弗茨和凯瑟琳。
凯瑟琳倒吸一口气，将手里的餐刀一点点镶进桌子，随后瞥了一眼哈弗茨，冷冷开口道：
“你来定吧，给妹妹定个公道的分成。”
哈弗茨吸口气，看着梵妮儿，咧嘴露牙笑了笑：
“等赚了钱，按照惯例，三七分成。”
梵妮儿突然重重地一拍桌子，除了五个人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姐姐客气了，您为了这钱的事情忙前忙后，四处张罗，又给了如此盛大的宴席，姐姐自己就要三成，却给妹妹七成，依我看，不如对半分吧！”
现场顿时又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只有梵妮儿切割盘中的肉排的声音，四周人的目光来回锁定着，而凯瑟琳就如同是猎犬般死死盯着梵妮儿。
“好啊，小妹妹，就依你的，对——半——分！”凯瑟琳微笑着对梵妮儿，“小姑娘，胆子你是有的，而且很大，可是本事呢？你有什么理由，让我和你们对半分这西大陆的利益呢？”
梵妮儿笑而不语，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一举动，所有德军的铳器瞬间对准她，顿时四卫长一拥而上展开各自的防御。
“放肆！”凯瑟琳和梵妮儿几乎同时喊出，刚才剑拔弩张的双方顿时松了下去，老老实实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
梵妮儿晃了晃手臂，笑了笑：
“凯瑟琳小姐，你现在就能看到我与你对半分的理由。”
“哦？我拭目以待。”凯瑟琳说着，左手已经按在佩剑上，哈弗茨会意的点了点头，雷尼奥已经占据了舰桥的制高点，黑洞洞的铳口居高临下，只有卢西安和没事人一样靠在船舷，似乎无意参与他们。
梵妮儿轻轻抬手，对着旁边轻轻敲了一拳，四周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随后梵妮儿敲击的地方竟然和镜面一样破碎，露出里面猩红色且扭曲的空间。
见到这一幕，凯瑟琳，哈弗茨，雷尼奥大惊失色，就连卢西安也有些震惊的看着梵妮儿。
“现在，凯瑟琳小姐，能彻底答应对半分了吗？”梵妮儿淡淡一笑。
“.………”
凯瑟琳瘫坐在椅子上，低头沉默不语。
“我们走。”梵妮儿一挥袖子，身边四卫会意一笑，纷纷离开莱比锡号。
“次元空间撕裂………”凯瑟琳不甘的看着梵妮儿的背影，猛地站起来，但是左手被一只小手抓住了，凯瑟琳阴着脸回头，雷尼奥对她摇了摇头。
“.……”凯瑟琳叹了口气，“罢了………千算万算，最终还是漏算了这一步。”
“不过………嘛……”凯瑟琳舔了舔嘴唇，“我们还是能享用除半岛外整个西大陆的美味，甚至还能染指东方与天空之上！”随后嚼了一口手边的青苹果。
“返航，回柏林，我们商榷下一步的征服！”
“是！”
为了这场早宴，凯瑟琳是派人花了不少心思，先是让人将甲板来来回回拖了十几遍，保证每一块木板上都没有一丁点的灰尘与倒刺，还特地让人把柏林城市宫宴会厅的那一张豪华红木大长桌给从柏林一路运来，连红地毯都是专门按照莱比锡号甲板的大小一比一定制的，为了给甲板腾出更加宽敞的空间，甚至将主炮往侧面移了整整九十度，而且每一处细节，都是凯瑟琳亲自拿着尺子，圆规和草稿纸一点点计算出来的，也真是服了她这份严谨，甚至连与梵妮儿会面时说什么话，都写了十几份备案………
按照凯瑟琳自己的话来说，不能做有失德意志威严的事情。
为了保证口味，连厨师都是层层选拔。
“这些都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其他三位门徒愣愣的看着忙里忙外的凯瑟琳。
“是的。”她头也不抬的回答。
在所有人的焦急等待中，挂着蓝底黄十字旗的斯维登装甲巡洋舰缓缓出现，普通的德军齐齐倒吸了一口气，因为他们谁都不知道新的斯维登女王是怎样的存在，是孱弱或铁腕，只能一探究竟了。
很快，两船接舷，舷梯缓缓搭载两舰之间，将两舰相连。
梵妮儿提着裙子，在四卫的簇拥下登上了莱比锡号。
映入梵妮儿眼帘的，是整整一卫黑血党卫骑，不过没有骑着马，见梵妮儿来了，领首高呼一声：
“敬礼！”两侧黑衣骑兵齐刷刷地拔出骑兵剑，整齐划一的行剑礼，银白的剑身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梵妮儿无视了，只是淡淡的走到了长桌前，在侍者的指引下入座，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四位门徒，四卫卫长则整齐地站立于梵妮儿身后。
“首次见面。”凯瑟琳微微摆手，对着梵妮儿笑了笑，“莫里斯城的事变，我们为此感到惋惜，今日，请女王大人来，就是要当面，替莫里斯城在这次事变中伤亡的军民，讨回个公道。”
“首次见面，德意志帝国的诸位有礼了。”梵妮儿缓缓开口，“只是我斯维登国招待不周，让来客自己筹备宴席。”
“哪里哪里，是我国失礼了，不懂北地礼数，按照大陆之礼，应当请女王大人前往我国首都商榷，奈何斯维登国距我都柏林甚是偏远，在旗舰上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望小女王谅解！”凯瑟琳摘下礼帽，对梵妮儿礼貌地笑了笑。
梵妮儿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这场事变，本是一件误会，女王大人应该也是懂得我国传统，既然做了这项决议，自然是由全体门徒商榷，若主谋是我这个指挥，我愿意当众被女王制裁，前往斯维登，以战犯的身份接受审判，但如果………”凯瑟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獠牙，“则不是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门徒中有人于贵国朝中小人勾结，不但毁了贵国名声，欺骗女王，害死那么多百姓，更是污蔑鬼宿指挥的清白。”
凯瑟琳说完，拔剑指向另外三名门徒。
“我劝你们中间有些人老老实实承认，是谁勾结女王朝中重臣，否则我就当众刺死你们三人，以谢无辜而死的生灵。”
面对凯瑟琳的刺剑，卢西安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抿了一口杯子中的啤酒，大尾巴狼哈弗茨摇了摇尾巴，雷尼奥则是目光呆滞百无聊赖呆呆地看着停在舰炮上的海鸥。
“哈哈哈哈。”梵妮儿笑着放下酒杯，瞥了一眼另外三个门徒，又看向凯瑟琳，开口道：
“虽贵国地处斯德哥尔摩较远，但是距离露西亚新都莫斯科与南方联合王国都城维也纳还有圣马力诺军事要塞卢佳诺甚是近，不过我也对南方诸小国的习俗有些了解，以刺剑刺死死囚，明明是贵国宿敌高卢国先前对贵族的刑罚，怎么贵国这还是学手下败将了？”
“女王果然见多识广，若是女王想，随时可以表演我德意志独有的铳决给女王陛下露一手来表演表演。”凯瑟琳坐回位置，头也不抬，微微用叉子叉了一块大生肉排送进嘴里，优雅的用丝巾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随后一摆手，边上几名戴着黑色尖顶军盔的铳手整齐划一的举起铳器，对准三名门徒。
见这一幕，梵妮儿身旁的四位卫长手急忙按在武器上，准备激活各自的神器。
梵妮儿轻轻咳嗽一声，微微摇了摇头，随后缓缓切开面前的小蛋糕，优雅地送进嘴里，轻轻嚼了嚼，开口道：
“味道很好，看来凯瑟琳小姐准备的很充分啊。”
“梵妮儿小姐喜欢就好。”
“不过我很好奇，就是你们鬼宿的口味，是否与我族相同，若是口味相仿，则在饭桌上更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吧。”梵妮儿接过和凯瑟琳之前吃的一样的生肉排，优雅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将肉排切成一块块小的，随后再一点点送入嘴，最后用一块面包，擦了擦盘中剩下的血迹，再以同样优雅的方式咽下。
凯瑟琳看着她，两对蓝眼对视，看了眼梵妮儿身边的护卫，思索一番，开口道：
“虽然吃法上有些许不同，但是口味是一样的，这样在口味上便可合作，一同探寻舌尖上的真谛。”
梵妮儿放下刀叉，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酒，随即放下。
“好酒，不过淡了些。”拿起桌上的丝巾擦了擦嘴，“我国对南方大陆的口味并不太感兴趣，我国对于半岛以外的事物，更多的就是赚钱，而且，我不想赚穷国，弱国的钱。”
凯瑟琳微微歪头，双手放在桌上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梵妮儿，问道：
“那女王这是，想赚哪国的钱？”
梵妮儿捂嘴笑道：
“自然是赚富国的钱。”
“敢问在贵国眼中，半岛以外，整个西大陆，哪国为富国？”凯瑟琳追问道。
“凯瑟琳小姐大可猜猜看罢。”
“我这类普通种族，怎么能以肉眼凡胎来窥探大人您所看中的肥肉呢。”凯瑟琳手里紧紧捏着餐刀。
“凯瑟琳小姐这么自谦做什么，您不是在很多事情上有着自信吗？”梵妮儿像是看到了又好像没看到。
凯瑟琳举起酒杯，将满满一整杯的黑啤一饮而尽，宴席上，无论是梵妮儿还是凯瑟琳，所喝的都是德国特产的黑啤，与其他啤酒不同的是通过独特的酿造手法，使酒液呈红褐色，富含丰富的二氧化碳，有明显的麦芽焦香气味，嗅之令人陶醉，且在杯中，泡沫细腻，挂杯持久，杀口力强，口味醇厚，焦香浓烈，在与肉类食物同时享用时，还能起到去腻的作用，因此在鬼宿人中很受欢迎。
放下酒杯，凯瑟琳像是思索了一番，缓缓开口道：
“东方巨国露西亚帝国，横贯东西大陆，百年前率领百万雄师远征东方，向着日出之地，踏上征服遍地黄金，流淌奶与蜜之地，百年来，在西大陆以大陆宪兵自居，地位无人能撼！”
梵妮儿听完只是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凯瑟琳小姐说笑了，曾经的大陆宪兵百年前在东方率军东征，落得主帅被俘，百万大军全军覆没的结果，在西方，则在几年前被贵国击败，两支主力集团军被包围歼灭，并被长驱直入，直捣其旧都圣骏堡，并下令杀其皇储，焚毁其都城，大火烧了整整十天十夜，火光几乎要点燃了东方的云层，而且，我没记错的话，那场远征，正是凯瑟琳小姐您亲自下场指挥的吧。”
凯瑟琳自顾自倒了杯酒，笑着摆摆手，说道：
“惭愧惭愧，不提当年勇！”
梵妮儿没说话，学着凯瑟琳的样子，托腮看着她。
“凯瑟琳小姐还能猜猜吗？”
凯瑟琳只是笑着，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直勾勾地看着梵妮儿。
“大陆西端高卢共和国，斩皇大革命，声势浩大，跨海登陆兰开斯特，越山远征圣马力诺，南下破安达卢斯，拔数城，坑杀俘虏六十万众，抢夺的战利品，整个巴黎都装不下，可谓是富甲一方！”
“高卢国不过是坟头里的白骨，骨肉早已被蝼蚁腐朽，一击便成粉末，收拾它是贵国早晚的事情，在贵国远征露西亚国两年前，凯瑟琳身边的卢西安先生就亲率五万死士于色当要塞围歼高卢三十万大军，且俘虏高卢新帝王，你们四人又在高卢王宫宣告德意志国的成立，区区一个散架的破棺材，能有什么呢？”梵妮儿冷冷开口。
“那么这么说，女王大人觉得这西大陆，孰为富国？”凯瑟琳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浓烈的杀气，眼神仿佛要将梵妮儿吃了一般。
“自然是，贵国，德意志帝国。”梵妮儿泰然自若地喝了杯酒，轻轻靠在椅背上，像是看猴子一样看着凯瑟琳。
卢西安饶有兴趣地看着梵妮儿，他没想到，小女王小小年纪不但有了她母亲的模样，更是将她母亲那一份胆识与智慧完美的继承了，看来老奸巨猾的凯瑟琳今天是要栽在这个初生的小狮子手上咯。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女王爽快，好胃口啊！”凯瑟琳眯眼不顾形象的放声笑道，随后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小女王看中了什么，随便拿！”
听到这，梵妮儿差点一口酒喷出来，突然嗤笑了一下，说道：
“我们不是土匪寨子，是正规神国，是古神一手创建的，神国与他国贸易，挣钱得讲个名正言顺才对。”
“说的好！”凯瑟琳突然一拍桌子，对着梵妮儿竖了个大拇指，“整个西大陆最大的买卖，就是忽悠各国出资出人，远征东方捞金，这样死的不是我们的人，但我们能拿的，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并且事成之后，合伙与东家，三七分成！”随后捂嘴笑出了声。
梵妮儿微微轻蔑地瞥了一眼凯瑟琳，便和她笑成一团。
在笑声中，两个女人碰了一杯，酒杯间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随后默契的一饮而尽。
梵妮儿放下酒杯，轻笑了一下。
“凯瑟琳小姐客气了，整个西大陆，哪个国家不知道，你们德意志国才是西大陆的老大！”梵妮儿双眼露出杀意，直挺挺地与凯瑟琳对视。
顷刻间，宴会场上安静的只剩下在场所有人的呼吸声，似乎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于此，卢西安双手抱胸，紧缩眉头看着凯瑟琳，雷尼奥不再注意海鸥，平静而空洞的瞳孔倒映着梵妮儿的身影，哈弗茨身后，一把重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赫兰德和其他三位卫长默念法术吟唱前奏………
凯瑟琳愣了半刻，笑容逐渐消失神色开始严肃起来，放下酒杯，桌子微微一震。
“老大，往往是空架子，每天眼一睁一闭，可便是整整三百万的国防军与六十万的党卫军的各种军饷，上百艘战舰，以及新式装备更新换代，战争艺术的创作，都得我们几个张罗，真正忙活起来，我们又有几个是闲着的，而且忙里忙外，国库还是会入不敷出啊，梵妮儿妹妹。”
凯瑟琳脸上青筋暴起，瞳孔缩小，咧开嘴将獠牙彻底露出，喘着粗气，死死看着梵妮儿。
“凯瑟琳，她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童言无忌，没必要这么计较。”卢西安看着凯瑟琳满是青筋的侧颜，急忙开口道。
此刻卢西安发现梵妮儿没有看着凯瑟琳，而是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
“卢西安大人，您冒昧插话，怕不是真的认为自己是局外人可以来做着和事佬来打这圆场了？”梵妮儿握着酒杯的手上同样也是青筋暴起，酒杯也在她的握力中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
卢西安重重地呼出一气，皱眉看着梵妮儿，不再说话。
“卢西安，别急啊，我还要和这位妹妹好好谈谈，怎么个赚钱法。”凯瑟琳皮笑肉不笑。
“好姐姐！”梵妮儿笑着举杯。
“好妹妹！硬气！”凯瑟琳与她又碰一杯，随后一饮而尽。
凯瑟琳眯着眼，瞧着梵妮儿，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而梵妮儿则是一如的小口品酒，压根没正眼看凯瑟琳一眼。
“年轻人，血气方刚点不要紧，但是切记不可心急，先聊钱的事情，再聊别的，事情得一步一步来。”哈弗茨冷冷开口道，金色的瞳孔锁定着梵妮儿身后的四个卫长，而他的背后，四支上了血鬼加持的元素弩箭诡异的飘在半空。
“既然你想聊钱，那你和凯瑟琳小姐聊吧。”梵妮儿双手一摊，嗤笑一声看着哈弗茨和凯瑟琳。
凯瑟琳倒吸一口气，将手里的餐刀一点点镶进桌子，随后瞥了一眼哈弗茨，冷冷开口道：
“你来定吧，给妹妹定个公道的分成。”
哈弗茨吸口气，看着梵妮儿，咧嘴露牙笑了笑：
“等赚了钱，按照惯例，三七分成。”
梵妮儿突然重重地一拍桌子，除了五个人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姐姐客气了，您为了这钱的事情忙前忙后，四处张罗，又给了如此盛大的宴席，姐姐自己就要三成，却给妹妹七成，依我看，不如对半分吧！”
现场顿时又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只有梵妮儿切割盘中的肉排的声音，四周人的目光来回锁定着，而凯瑟琳就如同是猎犬般死死盯着梵妮儿。
“好啊，小妹妹，就依你的，对——半——分！”凯瑟琳微笑着对梵妮儿，“小姑娘，胆子你是有的，而且很大，可是本事呢？你有什么理由，让我和你们对半分这西大陆的利益呢？”
梵妮儿笑而不语，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一举动，所有德军的铳器瞬间对准她，顿时四卫长一拥而上展开各自的防御。
“放肆！”凯瑟琳和梵妮儿几乎同时喊出，刚才剑拔弩张的双方顿时松了下去，老老实实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
梵妮儿晃了晃手臂，笑了笑：
“凯瑟琳小姐，你现在就能看到我与你对半分的理由。”
“哦？我拭目以待。”凯瑟琳说着，左手已经按在佩剑上，哈弗茨会意的点了点头，雷尼奥已经占据了舰桥的制高点，黑洞洞的铳口居高临下，只有卢西安和没事人一样靠在船舷，似乎无意参与他们。
梵妮儿轻轻抬手，对着旁边轻轻敲了一拳，四周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随后梵妮儿敲击的地方竟然和镜面一样破碎，露出里面猩红色且扭曲的空间。
见到这一幕，凯瑟琳，哈弗茨，雷尼奥大惊失色，就连卢西安也有些震惊的看着梵妮儿。
“现在，凯瑟琳小姐，能彻底答应对半分了吗？”梵妮儿淡淡一笑。
“.………”
凯瑟琳瘫坐在椅子上，低头沉默不语。
“我们走。”梵妮儿一挥袖子，身边四卫会意一笑，纷纷离开莱比锡号。
“次元空间撕裂………”凯瑟琳不甘的看着梵妮儿的背影，猛地站起来，但是左手被一只小手抓住了，凯瑟琳阴着脸回头，雷尼奥对她摇了摇头。
“.……”凯瑟琳叹了口气，“罢了………千算万算，最终还是漏算了这一步。”
“不过………嘛……”凯瑟琳舔了舔嘴唇，“我们还是能享用除半岛外整个西大陆的美味，甚至还能染指东方与天空之上！”随后嚼了一口手边的青苹果。
“返航，回柏林，我们商榷下一步的征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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