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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演武之名

    赵国立国的过程几乎就是个奇迹。

    一个混混带着一个乡下的小门户,扯起大旗,先是打打闹闹地成功拉起所谓的护乡团练,后来渐渐居然有了逐鹿武洲的资本!

    若是有做过生意的人想必最为清楚,世界上最难的是就是第一桶金!

    一个一穷二白啥都没有的而人,往往因为资质、天赋和起点的关系,至死都是极低的层次里打转,即便能稍微有些出息,大不了能往上爬几个层次就不得了了。

    一个底层人士要坐上那张龙椅,在风氏记忆当中,至今为止,貌似是一个都没有的。

    这可不是开玩笑,自有人族起始,文化甚至文字都是一种极为稀有的力量。

    古时文字的记录要么在石板上,要么龟甲、动物皮毛、甚至树叶上,最后才尽量统一,稍微廉价一些的竹简和名贵的丝绸上。

    首先从成本上来说,这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承受的。

    再者,拥有这些财富的人也不会轻易教授给其他人,这叫物以稀为贵。

    一个人未必要多厉害,只要其他人比他蠢就能让他过得最好。

    所以统治阶级无时无刻不在做一件事情:愚其民。

    最为原始的手段就是控制基础文化。

    文字就是。

    之后的诗词歌赋更是要将文字玩到一定层次之后的高雅之选了。

    就好似诗坛始祖莫衷一是,但到底只是在两个选择之间最为让人信服。

    其中一个便是屈原大夫,他的《离骚》乃是被大多贵族文化士子看成诗歌之源。

    但即便是《离骚》,开篇就是: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告诉别人,屈原我的祖宗是皇帝!好几辈都是皇帝!我血脉高贵!

    自此可见,出身的重要性。

    一个底层爬到顶层,在普遍看来最少也需要九十代人。

    但是赵飞廉一个人就完成了。

    这是何等的气运,这是何等的惊艳!甚至到现在为止,都几乎无人知晓赵飞廉的第一桶金自何而来。

    但是他就是这么成就了武洲霸主之一的基业,到现在为止,风氏不可能再明着投资赵国。

    嬴开无论从那一方面来看,都是风氏的第一选择,更何况现在,风氏也不好再有过多动作。

    在赵飞廉的那一头,只剩下了风呈惜这一条线。

    本来当初就是风呈惜主动请缨先去,而后赵飞廉渐渐壮大,风氏也并不是没派出其他子弟前去,但一则当时风氏与嬴开的合作极为紧密不说,甚至一度风氏看到了自己成为人间至尊的可能,怎么再会过多在赵飞廉身上投资。

    所以之后派出的风氏子弟,大多是支脉里没什么天赋,只是有些手段的人。

    而这些人在赵飞廉麾下,很快就沉寂了。

    现在能派得上用场的,只有风呈惜。

    风呈惜只有表露出足够的而姿态才有可能在赵国继续往上爬。

    因为宗族关系,风姓无法更改,这个姓氏就带着风氏宗族的烙印,但风氏宗族又是铁杆的秦国贵勋,在风道明看来,这无翼也是风呈惜的最大掣肘之一。

    虽然他天资手腕都算的上可以,但就因为出身,赵飞廉难以重用。

    所以只剩下一条路可以扭转这种劣势:就是将赵国利益或者说赵飞廉这个皇帝的利益,摆在风氏宗族之前!哪怕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做表面功夫,再也没有比出使他国面见他国国君的时候更好地机会了吧?

    再加上风道明自己是未来风氏族长这个身份,风呈惜的做法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向大赵或是赵飞廉表忠心,刷好感啊!

    风道明在心底又是对风呈惜高看了一眼,毕竟能有这种选择的,总还不算是废物,没有让风氏堕了威名。

    但风道明必须配合他演完这场戏。

    风道明半是假装半是真地气得额头发亮,呼吸急促。

    “由臣而主,乃是天定我大秦陛下乃是江山之主,论理论法皆是如此,至于兵事之论,乃是以力行权,我大秦并无不可,但若是不论礼法,岂非禽兽之辈?”

    风呈惜之前的嘲讽实在是太过尖锐,尽管风道明已经给他定了基调,但是风呈惜话语中对他不动兵事的嘲讽,几乎要让他跳脚。

    风道明身上最为显赫的一个武勋就是柱国,没有赫赫战功的哪里能得如此之位!

    虽然他也是借了风氏宗族的便利,但在他看来,他自身的能力也是不容轻看!

    自诩文武双全的风道明,怎可轻易落实这不晓兵事的名头?况且在风氏看来,文贵武贱乃是天经地义。

    风道明就借着礼法的名义来应对,若是风呈惜一个不小心,那全赵就变成了风道明口中的禽兽之辈。

    但是风呈惜岂会被这种问题难倒,好整以暇:“贵国陛下问得乃是国祚,这位先生谈的是称臣,既然贵国陛下都已经承认了赵国的存在,那我大赵的君主想必与贵国陛下乃是同阶而论,先生唇枪舌剑欲要定禽兽之名,想必哪怕是秦国天子都不会同意的。”

    这简直就是个无解的回答,因为风呈惜实在是太过无赖,也太过机智了。

    赵国与秦国争霸乃是既定事实,虽然双方都不愿堕了自家威风,可是也不是掩耳盗铃的傻冒。

    再说之前秦皇嬴开问及国祚,就是在默认赵国的层次,那作为赵国国君的赵飞廉至少也是和嬴开一个层面上的,若是真的被风道明冠上禽兽之名,那岂不是嬴开也被动变成了禽兽?

    而且是自己的臣子骂了自己的君主禽兽?那还在禽兽君主手下当臣子的风道明又是什么玩意儿?

    风道明心里的怒意又真实了几分,甩着袖子冷哼一声,扭过身去不在言语。

    秦国推行胡服,这也是方便作战的缘故,秦国铁骑天下无双也是有此而起。

    但是秦国贵族之中不少还是笃信文贵武贱,虽然嬴开都常着胡服,但毕竟是天子之尊,接见别国使节自然也是要换上滚龙天子之服,正好,那些个大臣也能光明正大换上宽袖文服,此时袖子一甩多少有些顶级文臣的风姿。

    奈何,这场面有些尴尬而已。

    好在嬴开接过了话题:“那你国的君主欲要朕答应此事,总不能就这么随意吧?”

    风呈惜昂首挺胸,气势如风:“我大赵陛下曾有一句话交代外臣,此时用来回复陛下倒是极为何时。”

    嬴开兴致被提了起来,略微往前倾了倾身子:“哦?”

    风呈惜与其极为平淡地说出了一句极富赵飞廉个人风格的话:“皇帝嘛,总要有些霸道的时候,不管是有没有道理,连这个权利都没有,那还当什么皇帝?”

    嬴开听完略略一愣后竟是仰天大笑,笑得极为豪迈,差点让人怀疑他要一口气把自己笑过去。

    好不容易笑完,倒是放下了之前的身段,显得平易近人许多:“赵国皇帝这句话倒是有些意思,不过说的也有些道理。既然如此,回去告诉他,朕答应了,不过朕料想他那个水平,也起不了什么好的名字,既然定在泰山,那边叫泰山演武吧,朕还真怕他给弄出个泰山赌局之类的名字来污了天下之耳。”

    风呈惜悄然一礼:“外臣定会原话带到,不过此事也非外臣能够答应,还待我国陛下做主。”

    嬴开摆摆手:“赵国君主既然要朕答应他一回,他自然也要答应朕一回,他若不应,朕也可以不应他,就这么说了!”

    风呈惜没想到,一向很是注重威仪的秦皇嬴开也能像自家君主一样耍无赖!

    不过此时他出使秦国最大的两个目的均已达成,区区一个名字,想必赵飞廉陛下也不会过多纠结。

    泰山演武,自此就成了兵阵之外,最好获得功勋之处!

    盛世允文,乱世唯武。

    但是无论那个王朝,都对文官有着严格的要求。

    那些能够世袭罔替的贵勋位置,九成九里都是有着武功在身的。

    换句话来说,文官只有做到顶尖里头的顶尖还不一定能搏个世袭罔替的爵位。

    因为很多文臣能够成就贵勋的原因也是武功。

    无论是监军、司马、统帅等等职位,在战争中都是文职去积累军工或者武功的好去处。

    成就贵族最好的捷径,同时也是亘古不变的条件:武功。

    别看赵飞廉从一无所有到成就武洲霸主国之一的赵国中间大小战役几乎难以数清,但论及武功能够成就世袭罔替爵位的,都没超过二十位!

    这还得感谢赵飞廉不是出身大家族,要不然同姓氏里头哪怕是矮个子里拔将军都得拿出几个做代表,享受宗族出了皇帝的福利。

    但是作为皇帝来说,功臣自然是要赏赐的,可是天下的财富和权力乃是定数,分给臣子的越多,留在皇帝自己手里的自然就越少。

    特别是世袭罔替,爵位和封邑几乎是绑定的,普通家族的人都得为自家后辈做打算,更何况是堂堂皇族!

    这就是为什么史书上那么多的开国皇帝立国稳定后,几乎都会将曾经战功最为显赫的那一批帅才杀个干净!

    第一就是为了自家皇位的稳定!

    帅才都有着很鲜明也很一致的一个特点,恰恰就是这个特点,几乎是皇位最大的威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