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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秦博士父女热心肠救少年 黑恶道逞凶搜刮民脂民膏

    第二天早上,晨曦映照,秦武羊居于四方绸布庄院内后方的通天楼上,就闻听楼下四方绸布庄一片喧嚣。

    关山禹跑上通天楼来,气喘吁吁说道:“储藏库房失窃了,丢了些金钱。我看是从顶楼出气孔吊绳子进去的,又从出气孔逃走的,这窃贼会飞檐走壁功夫。”

    秦武羊道:“失窃点金钱倒不要紧,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关山禹道:“暂还没有发现有人受伤。”

    秦武羊和关山禹一起走下通天楼,来到储藏库房门前,伙计和仆人一群人正围在那里。这时只见去无踪老前辈轻飘飘地扛着一麻袋,从大门外大步流星地进来。后面紧跟着师傅来无影,右手拎提着一个脏兮兮的布袋。

    去无踪来到大家面前,把蠕动着的麻袋一闪肩扔到了地上,只听麻袋内发出“唉吆!”一声,去无踪对秦武羊说道:“这就是偷盗储藏库财物的毛贼。”

    来无影上前把拎提着的布袋,交给关山禹手上说道“这是他盗窃的金钱全在这了,你清点一下看少了没有?”

    去无踪又对秦武羊说道:“这毛贼交给你们了,你们处理吧。我们回客房了。”“让二老辛苦了。”秦武羊看着二老说道。

    管家童鸽上前解开捆绑麻袋的绳索,露出一蓬头散乱,穿着紧身麻布青衣的瘦削之人,瑟瑟之状,蜷缩在那里。秦武羊吩咐童鸽道:“童鸽,你带他到看门房去问明情况?”童鸽招呼四个仆人把这窃贼抬着带去了看门房。

    秦武羊和女儿秦可卿来到储藏库房中,见关山禹和一伙计正在清点打开的装有金钱的木箱子内的铜钱。

    关山禹指着这箱子和旁边的布袋说道:“这就是窃贼打开的箱子。无影踪二老追回失窃的金钱有一万钱,应该失窃的就这些。”

    关山禹又指着储藏库房中间,还悬垂着一根麻绳索说道:“这就是窃贼从那出气孔进来的绳索。”大家沿垂吊下来的绳索抬头仰望通向楼顶的出气孔。

    秦武羊和秦可卿一前一后,秦可卿说道:“爹,我看这窃贼,很年轻,从那么高的储藏库房爬到楼顶,身手不凡。”“我看也是。”秦武羊应道。

    二人又来到去无踪居住的蓝瓦青砖客房,屋内窗明几净,地板铺细软苇席,摆放几案,几案上摆放青铜酥油灯和竹编果盘,果盘内盛装石榴、核桃、榛子、松籽等果食。

    去无踪盘坐在木榻上的白色蒲垫上,见秦武羊进来赶紧起身,秦武羊贴掌鞠躬施礼道:“可劳两老前辈辛苦了,您怎么抓到这窃贼的?您快坐。”去无踪还礼道:“秦大侠,快坐这。可卿姑娘你坐那。”

    秦武羊拉着去无踪的手一起坐在木榻上,秦可卿端坐到几案前的蒲垫上,看着父亲和去无踪两位。

    去无踪道:“夜间寅时,我去茅厕,就见一黑影似猿猴一样灵动,飞上了储藏库房的楼顶。我未惊动他,唤醒师傅一起飞身上了楼顶,这毛贼背着布袋正从楼顶的出气孔中钻出来,他发现我俩后,就像猴子一样快速攀爬蹦蹿着下到地面,他在前面跑,我俩就在后面追。这毛贼跑得飞快,似乎还有飞毛腿的功夫,我俩追得很辛苦,不一会儿就来到长安城外的南郊,穿过一片小树林,我俩左右包抄过去,到一兵营训练场的一空房子内,把他逮住了。这毛贼死活不跟走,没办法只能在空房子里找个麻袋把他装进去扛了回来。就是这样的经过。我看这小子怪才,真有点功夫,要是放在武艺平庸之辈,还很难制服他呢?你可叫人把他看紧点,否则一眨眼就可能跑了。”

    秦武羊道:“当今,按汉律入室盗窃是死罪,干这种勾当的,大多是被逼无奈;或者有强大的幕后势力罩着,才胆大妄为。我到要看看他到底怎样的底细?”

    去无踪又道:“这样的毛贼有这样的功夫,真是人才难得,只可惜走进歪门邪道里了,要是能令其改邪归正,出落成为正义游侠也未尝不可,由您秦大侠去调教一定错不了。”

    秦武羊点点头道:“看这小子,是不是可塑之才了?”

    少顷片刻,去无踪又道:“你们的绸布庄刚开业,要做的事情千头万绪,客走主人安,我和师傅、华盖都商量好了,吃完早饭我们就回赵地邯郸了。平阳公主在长安城的冥教分堂还有些事情,需要盘桓几天,我们就先走了。你好生照顾公主呀!”

    童鸽带着四名仆人把这窃贼连抬带拖,拉到门牌楼里的左侧看门房里,双手背后捆绑在屋内的木柱上。一高个子的仆人问道:“你姓字名谁?是哪里人?”此窃贼就是一言不发。矮个子的仆人气急,抡起门后的棍棒就朝其小腹打去,轮打几下后,这窃贼反倒精神起来,说道:“舒服,舒服,再重一些。”折登半个时辰也未问出个所以然。

    童鸽嚷道:“别打了。你让他舒服死呀?!”

    童鸽走近窃贼,撩开窃贼的散乱头发,见其眉目清秀,十六七岁的样子,此时窃贼是面色惨白,大汗淋漓,牙关紧咬,好像病得不轻。

    童鸽看着他说道:“你这年纪轻轻的,怎干这掉脑袋的事情?按汉律是要格杀勿论的。”

    这窃贼似是醒悟才说:“大哥哥,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家还有躺在炕上六十岁的病重老母亲呢,等待我抓药呢。”只见他鼻涕眼泪一齐流下,口吐白沫,强打精神说道:“给我乐仙丸,给我乐仙丸。”

    童鸽一见此状大惊,赶紧去请家主秦武羊,对秦武羊说道:“这窃贼像是得了大病似的,嘴里直喊要乐仙丸,乐仙丸的。”

    秦武羊和秦可卿赶来,秦武羊撩开窃贼的散乱头发,见这窃贼状态说道:“他这是中了罂粟之毒。可卿去通天楼二楼东间立柜里,取我的药匣来。”

    秦武羊正色地对窃贼说道:“我问你,你实话告诉我,我给你乐仙丸吃。”窃贼立刻眼光一亮,说道:“大老爷只要给我乐仙丸吃,我啥都说,快救救我吧。”“那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我叫李千,家住长安城南郊渭河边上南湾的老兵眷村。”

    “难道你不知道,入室盗窃财物,犯砍头之罪吗?”

    “知道。我也是被逼无奈呀。爹爹,抗击匈奴进犯时战死,姐姐为我卖身红袖楼,六十岁母亲病重在炕上,都是我害了全家人。快救救我吧,我难受死了。”

    秦可卿拿来药匣,秦武羊打开药匣,从格子中取出个一小葫芦,拔出塞子,倒出一粒黑色光亮的药丸,塞进窃贼李千的嘴中。一会儿,李千就精神起来了。

    秦武羊把童鸽叫到屋外,吩咐童鸽道:“让手下的到厨房给他盛一钵饭食,看住他,让他吃饱了,吃完后,把他带到庄上的马厩里,捆绑到木桩上,他可有蹿房越脊的功夫,安排六个壮汉子,每班两人轮流看着他。可要看紧些,别让他跑了。还有这事情千万叮嘱家里人和绸布庄上人不要外泄窃贼的事情。”

    童鸽答道:“您就放心吧。我会嘱咐大家的,我这就去安排,一定把他看紧了,不让他跑了。”说完童鸽就走了。

    这时关山禹来了,秦可卿也从看门房走了出来。

    关山禹道:“还是报官吧?”秦武羊问秦可卿道:“可卿,你看如何处置?”“我看还是不报官的好,要是真像这窃贼所说,也真够可怜的,先去了解一下他家的情况,再做处置,我带人去他家看看?”

    秦武羊对女儿说道:“那好。可卿,你们吃完早饭,你和你关大哥带上两个人一起,乘上咱家的车舆,按李千说的地址,到南郊渭河边上南湾的老兵眷村,去看看李千的家,是否像他说的那样,他母亲还躺在炕上。是否真像他说的那样已走投无路了?咱们再做决定。”

    秦可卿、薛梅、关山禹和驭者四人乘上一辆骈马车舆,驰奔到长安城的南郊,打听到渭河边上南湾的老兵眷村,找到李千的家。

    李千的家,在老兵眷村村庄后,山坡的坡脚下,低矮的茅草土坯房屋,木栅栏围就的院落,院外小河边一口石砌的水井,院内东侧长着一株百年笔直苍劲的老槐树,西侧摆放一醒目的石碾子。关山禹推开两扇房门,问道:屋里有人吗?”

    传出一低沉孱弱的声音道:“是李千回来了?”关山禹和秦可卿来到土坯房东间,见炕上苇席上卷曲躺着个老妇人,盖着一床破旧的被子,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瞪大眼睛看着来人。

    老妇人愣怔地看着秦可卿说道:“小兰,我的傻女儿你可回来了。咱俩相见是不是还在梦中。”

    秦可卿来到老妇人面前说道:“我们是李千的朋友,来看看您,您生病了吗?”

    老妇人看上去,慈眉善目,头发有些散乱,脸色蜡黄,细碎的皱纹已爬上脸庞,露出欣喜若狂状,但又突然地愣住,惶恐地凝视一会儿,气喘着说道:“原来不是小兰,我把你看成了小兰。姑娘,快坐下。这是老毛病了,一遇到冷天就犯。”老妇人咳嗦着,右手拿起炕沿上的泥罐子,张嘴把痰咳吐到罐子里。秦可卿感到这老妇人似曾面熟相识,有特别的好感。

    老妇人叨念道:“李千回来了,快给客人煮水沏茶,这孩子。”

    “大妈,李千办大事情去了,还有些日子才能回来。”秦可卿道。

    房间内有些阴凉,兽皮遮挡着窗户,只打开一半,透进一缕阳光,撒照在炕沿上,后墙摆放着一陈年老旧的木坦柜,木坦柜上摆放着坛坛罐罐和一盏瓷制油灯,墙上挂着残破的弓箭和没有箭矢的箭囊,东墙根地上摆放着一只大瓮,两只小瓮。

    老妇人脸上抽动着掉下泪来,喘息着说道:“李千这孩子,昨天说去城里为我去抓药,说今上午就回来,这孩子怎么说回来不回来呢?这让我老太婆怎么过呀?都是那挨天煞的又给骗走了吧?!”

    秦可卿问道:“大妈!您说的挨天煞的是谁呀?”

    “就是那个城里西市的大财主张黑的儿子张少豪呀,李千他爹活着的时候,和这大财主张黑要好,整天吃喝鬼混在一起,一来二去,张黑的儿子张少豪就和我儿李千混到一起,他爹依汉律去服兵役,去年他爹与匈奴打仗,战死在北方边境,朝廷给了我家一些抚恤金,日子还能维持。可不想,这张少豪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把我们李千骗了去,拉去一起到他爹张黑开设的赌场去赌博,李千不学好,输了上百金,欠下一大笔赌债,要是不还,就要把我儿李千,拴上石头沉到渭河里去,我闺女李兰园,李千的姐姐疼爱弟弟李千,自己卖身到红袖楼,为弟弟还了赌债。”老妇人喘息道。

    停顿了一会儿,老妇人又叹道:“唉!我这身体也不争气,女儿指望不上,只能指望这儿子了,儿子又不争气。我这是前世造的怎样的孽呀?唉……”老婆婆仰脖抬起头来,闭上眼睛,流下泪来。

    秦可卿安慰老妇人道:“大妈!您别着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山禹大哥,您去附近请个郎中来,为大妈看看。我们在这等着。”转身对关山禹说道。

    关山禹走后,秦可卿对身边的薛梅说道:“薛梅咱俩,为大妈烧罐开水来。”“小姐你陪着大妈说话,我去外屋去烧水。”薛梅说完去了外屋。

    “我那可怜的女儿小兰呀,长得如花似玉,和你一样水灵漂亮,聪明伶俐,特别孝顺懂事。都是这张黑的孽子造的孽,把我那好端端的孩子推进了火坑,这如何让我去见他阴曹地府的爹啊,我真是没脸见人呀。”老妇人叨念着。看着老妇人的可怜样,秦可卿眼里有些湿润。

    一会儿,薛梅用湿布巾垫着,端着一罐开水进来,倒进木坦柜上的木碗里一点开水,涮了涮,端着木碗到屋外倒掉,又回到屋里,放木碗在木坦柜上,端着罐子重新往木碗中斟满开水,端至秦可卿面前,秦可卿接过木碗,双手端至老妇人面前,说道:“大妈,您喝点热水,压压咳嗦,舒服些。”老妇人双手接过木碗,又掉下泪来说道:“你们真是大好人呀,我儿李千遇上好人了。”

    半个时辰过后,关山禹领着个当地眷村的老中医,进到里屋为老妇人把了把脉,看了看舌苔,开了甘草、川贝、桔梗、百合、苦杏仁、瓜蒌子、桑白皮等止咳润肺的药方。

    关山禹又跟随老中医,去老中医家药店抓齐中药汤剂。临走时秦可卿让关山禹在眷村米店买了一袋稷米送给老妇人,老妇人挣扎着起来,千恩万谢秦可卿等人。

    马厩里,李千被捆绑在拴马的木柱上,两个看门仆人看守着,两人议论道:“这小子真是好运气,碰上咱家主这样的好人,要是偷盗别家,早报官了,他小命就咔嚓了。”“家主捆绑他,一是在治疗他的罂粟之毒,二是让他深刻反思自己的过错。”

    秦可卿、薛梅、关山禹和驭者四人回到四方绸布庄。秦可卿和薛梅去见父亲,来到四方绸布庄后院的通天楼。

    这通天楼是三层三檐青砖瓦片圆塔形的木制建筑,坐落在三尺高的方形石台上,符合“天圆地方”阴阳大道理念,外观通天楼、以小现大,矗立挺拔,斗拱编织错落雅致,雀替上浮雕云纹、飞天、花草等图案雅致,自通天楼建成后,就成了秦武羊在长安城闹市中隐居悟道的地方。

    秦武羊曾对庄非子说:“古人云:‘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商山四皓隐于深山属于小隐,您庄老前辈隐于朝是属于大隐,我秦武羊隐于市自认属于中隐。”自秦武羊住进这通天楼,这通天楼常常笼罩在薄雾里,似悬浮突兀在云雾缭绕的仙气云海中,又似一旋转上升的飞龙附体,气势恢弘。

    秦可卿和薛梅二人有说有笑,走进通天楼,只见四根两人才能合抱的擎天木柱直通楼顶,四根木柱中间为通天天井,进得第一层内,围天井摆布八排书架上摆满经卷书简,沿旋转式楼梯登上二楼,东间正中亦摆放一红木几案,上摆放茶汤陶罐,漆盘上摆放茶盅、茶杯等饮茶器具,红木家具、古色古香;南间供奉老子、庄子等道家画像;北间和西间为起居寝室。再沿旋转式楼梯登上三楼,为顶楼,设祭天台、观天亭、静心圆台等设施,为修心养性之所。二、三层四周檐下有回廊。

    丫鬟薛梅注视通天楼眼前的景象道:“小姐,这地方真够神秘的。老爷在此修行悟道,是不是能得道升仙?”秦可卿道:“据我感悟,父亲这是在闹市中隐居,超然世外,不被世间琐事滋搅,探究万事万物生存发展灭亡之道,即所谓:道可道、非常道,不以人之感观而运行,似水像道,水最谦卑,水利万物而不争,且滋润养育万物,因此老子认为水最接近于‘道’,依道而行,一帆风顺,光明大道。父亲一是求长生不老之道,二是追求为天下人探索救苦救难之道,三是求得一生圆满之道。感悟天地一切,立于山巅,俯视众生万物,达到‘无我’之境,这不就是所谓‘得道升仙’描述。我这也是从父亲那悟道皮毛,照葫芦画瓢,卖弄说道予你。”

    秦可卿见到父亲,告之父亲道:“李千的老母亲,病得很重,李千的姐姐李兰园因为李千还赌债,自卖身到红袖楼,家里只有老母亲在家,甚是可怜。能不能放李千回家?”

    秦武羊来回踱步道:“这李千还不能放他回家,我这是想戒掉他的罂粟之毒瘾,否则李千这孩子就毁了。染上这罂粟之毒的人,起初出于好奇或受别人诱惑,吃了乐仙丸后,感觉舒坦和兴奋,会产生对乐仙丸的上瘾依赖,一来二去,时间长了就会让人骨瘦如柴,最后虚弱而死。由于利益驱使,地下黑恶势力掌控着世间大部分的含有罂粟之毒的乐仙丸,这些中了罂粟之毒毒瘾的瘾君子发作时,其人不管不顾,一心只想得到这乐仙丸,打骂逼迫亲人要钱,到掌控乐仙丸的人那里高价购买乐仙丸,大多人会被弄得家破人亡,甚至干出杀人越货之勾当。所以我把他捆绑到马厩中,防止其无人照看和约束,毒瘾发作而伤及他人或自贱自残。凡是中罂粟之毒深者,很难戒掉毒瘾,甚至戒掉后又复食,要对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使其知晓罂粟之毒祸害身体的严重后果,令其自身下定决心不再复食这乐仙丸,才能戒掉毒瘾。”

    秦可卿和丫鬟薛梅来到捆绑李千的马厩中,秦可卿对耷拉着脑袋的李千说道:“你李千年纪轻轻,不学好,你看看你,害得你姐姐可怜卖身红袖楼,你母亲得病无人照料!我爹捆绑你在这里,是为你好,是为了戒掉你身上的罂粟之毒瘾。你现在下定决心不再吃乐仙丸了,还来得急,否则你会落得家破人亡,万劫不复。”李千看着秦可卿,眼中放出一丝晶亮,心中似乎现出悔恨痛苦之状,流下泪来。

    第二天这窃贼李千又大汗淋漓,鼻涕眼泪一齐涌出,生不如死,痛苦不堪,罂粟之毒又发作了。看护的人员跑去童鸽处报告,童鸽又上通天楼报告秦武羊,秦武羊拿出一粒乐仙丸,掰开半粒,半粒再掰一半,递给童鸽四分之一粒,让其给李千服下,对童鸽讲:“我观察这李千中的罂粟之毒很深,很难一下子戒掉。这罂粟之毒,让人痛不欲生,所以要捆绑起来,防止其自残,只有少量给他点乐仙丸,以减轻其身心遭受似万虫叮咬难受之状,防止罂粟之毒戒之过猛,身心承受不起这断崖式的戒毒治疗,造成身心崩溃,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所以少量给予他点乐仙丸,逐渐平缓地戒掉这罂粟毒瘾。”

    四方绸布庄开业半个月后,秦掌柜的坐堂四方绸布庄右楼,辰时来了几个**样的汉子,秦掌柜赶紧立身迎出,领头的络腮胡子,左手提短棍棒风火似地进来,右手推开迎出来的秦掌柜一个大趔趄,呼啦啦紧跟领头的后面,几个壮汉一齐闯了进来。这些壮汉穿戴着似一色兵卒衣裳,头戴短冠,身穿长襦,腰束革带,腿上裹绑着护腿,足蹬短靴,每个人的左胳膊上刺纹着鹰纹图案,亦每人提着一根短粗光滑的硬木棍,领头的一只脚踩在店堂桌几上,一手提着棍棒敲击着几桌嚷道:“谁是这里主事的?”

    秦掌柜赶紧上前贴掌鞠躬施礼道:“在下便是。”

    领头的对秦掌柜厉声说道:“知道在这片区域开设买卖生意,是张仁大人管理的地盘吗?不懂规矩的东西,明天午时前到西市弄水赌坊,交治安保护费一百金,今后每季度都要交治安保护费一百金,这是老规矩,否则让你的绸布庄关门大吉。”

    这伙人中,左脸有刀疤之人,来到秦掌柜面前说道:“开业大吉,不请我家张老爷,是你家失礼在先,知你家老爷曾是朝廷昔日博士,所以我家张老爷网开一面。今天中午本应你掌柜的招待我们兄弟,就不烦掌柜的了,就奉献一匹粗布为我们兄弟换酒喝吧。”随手搬起柜台上一匹粗布就走。

    尾随这伙人进来一头戴高冠,身穿灰色长袍的老者,看着这群地痞混混走后,凑近秦掌柜的小声说道:“看你家,家主仁义,我才告诉你。这伙人是长安城内最大的黑道头目张仁手下的,这张仁,为人心狠手辣,人称飞狼,外号张黑,是长安城内最大的地头蛇,豢养一大批地痞流氓打手,就连朝廷的官员都忌惮其几分。张黑由郎中令张武罩着,行事嚣张跋扈。这张武是当今皇上的亲信红人,统帅禁卫军,掌管宫殿门户之职。现在做买卖的,向官家缴纳经商税大家还认同,可这不明不白地缴纳保护费,就成了我们这些商家挥之不去的困扰和隐痛。这黑恶地痞收取治安保护费的事情,在这东西市场都成了潜规则,谁掌控这地盘,就得向谁交保护费,否则我们做买卖的就会落得寸步难行的境地。为了控制这东西市场,黑恶帮派经常发生火拼,前些年,张黑这帮人控制着西市,李布平等人把持着东市,张黑由于有郎中令张武保护和支持,张黑把李布平等人赶出了东市,现在张黑是东西两市通吃。我是做制陶作坊生意的老商户,念在老坐地户,张黑还有些照顾,不满你说,我是每逢过年过节,投其所好,送些礼物礼金给张黑,张黑也给面子,收取保护费就有所照顾。知道你家绸布庄和官家有来往,找找当地官员送些礼金,说说人情,或者可能就不收保护费了。”

    秦掌柜的不住点头向老者称道:“我们刚刚开业,现在这经商做买卖的还有这么些规矩,还真不知道,还请您多多指教。还不知您贵姓尊称呢?”

    老者答道:“本人姓陶,名三公,在长安城西市经营制陶作坊,到我这代,已是第四代了。看你家绸布庄上下人等都很面善,想结交成为朋友。用得着我陶三公的一定鼎力相助。”

    秦掌柜的赶紧上前鞠躬道:“谢谢!谢谢!我们刚刚开始经营这绸布生意,经商之道浅薄,非常愿意结交像您这样热心助人的掌柜的,今后还烦请您多多关照我们绸布庄。我看您真是个好人,我们大掌柜的关山禹也是个大好人,今天不巧大掌柜的出外办事去了,改日大掌柜的和我一定登门拜访。”

    午后,关山禹回到四方绸布庄的办公堂,刚刚倒了一陶杯水,秦掌柜就来了,把今天上午张黑手下的来绸布庄讨要保护费和陶三公来绸布庄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关山禹对秦掌柜的说道:“明天,你在柜台上取一百一十金,我俩去西市会会这张黑地痞流氓。”

    第二天,关山禹和秦掌柜揣上银两,乘坐二马车舆,驭者驾车来到西市弄水赌坊。弄水赌防坐落在西市的主街北头,门前牌匾上书“弄水坊”,秦掌柜的打听到这“弄水坊”就是弄水赌坊。

    二人进得厅堂,见厅堂内六块细软苇方席上,摆放六盘方形木制六博棋盘,有八九个穿戴华服的纨绔子弟,两两相对而坐,正在弈棋,见东南角的弈棋之人发生争吵。厅堂里另一厅堂传来银铃般地笑声道:“投中了!投中了!拿钱,赶紧拿钱!”

    秦掌柜的向服侍伙计询问道:“请问张仁大人,可在府上?”伙计反问道:“您找张大人何事?”“面见张大人关于收保护费的事。”秦掌柜的说道。

    服侍伙计放下手中茶具说道:“您二位随我来。”伙计引关山禹二人穿过厅堂来到后院,进得一四合院中,引到左侧厢房内,秦掌柜的见到昨天去绸布庄的领头人,只见这人躺卧在几案后翘着高高的二郎腿,见三人进来慢慢直起身子,伙计道:“张游徼,两位找咱大人,关于保护费的事情。”说完伙计退出了房门。

    这人慢条斯理地说道:“奥!是四方绸布庄的吧?”

    秦掌柜的赶紧上前帖掌鞠躬施礼道:“是。我们是四方绸布庄的,这是我们的大掌柜的。”

    关山禹上前帖掌鞠躬施礼道:“在下关山禹,拜见大人。”

    这人瞄了瞄关山禹二人道:“这一百金保护费拿来了吗?”关山禹答道:“拿来了。”这人嬉笑一下指着前面方席说道:“这还差不多。关掌柜的,坐吧。来人哪。”

    从隔壁进来一伙计模样的人,张游徼道:“你领掌柜的到三姨太那缴纳保护费一百金。”伙计引秦掌柜的去了院内正房。

    关山禹撩衣坐在张游徼的几案面前蒲垫上,张游徼道:“关掌柜的你应理解,这市面上不太平呀,没有我们这些人保驾护航,你们这些做买卖的能会顺畅吗?弟兄们要吃要喝,你们拿些小钱也是正当。我姓张,名昌。咱俩认识一场,我今天在红袖楼请你俩掌柜的坐坐。你俩可别推辞呀?”

    关山禹赶紧起身道:“哪能让您游徼大人请客,我早就该拜访大人,难能有这次机会,请您闪光坐坐,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

    张昌笑道:“你看看,你这不就外道了吧。我请你,想和你结交,这是咱俩私交,和收那保护费不得人心的臭事,没有丝豪瓜葛。”

    红袖楼坐落在距弄水赌坊不远的西市主大街上的中间地带,一楼门前两侧挂着两个大大的红色栀子灯。

    在红袖楼二层的樱花厅内,木地板上中间四块方形细软苇席上,摆放四张长条几桌,中央摆放一长条形苇席,苇席正中放一竹编投壶,后墙壁悬挂一《少年春笛倒骑牛》的字画。

    张昌和其手下的赵廉坐于东侧几案后蒲垫上,关山禹和秦掌柜的坐于西侧几案后蒲垫上,关山禹正对张昌,秦掌柜正对赵廉,每人身后立一绾梳云髻,身穿窄袖襦裙,花枝招展的丽女。

    几案上,煮熟的鸡、鸭、猪、牛等肉食在漆盘、漆盆中冒着热气,散发着清香,冬葵、葡萄、核桃等蔬菜果食鲜亮诱人,张昌频频举觞邀敬关山禹,丽女们献着殷勤把盏斟酒。

    张昌身旁的丽女蝴蝶,柔软蛇身,早已依偎在张昌的身旁,张昌对丽女蝴蝶道:“蝴蝶妹子,这两天未见到我,想我了吗?”“想呀。我呀,只想你腰间的金袋子。”蝴蝶伸手去摸张昌的腰间。张昌闪身道:“别动,好痒痒,今天没带。”

    张昌搂摸着蝴蝶对关山禹道:“我这小蹄子,早已是死心塌地,跟了我,我俩还真像一对野鸳鸯,每天不见心里感觉是空唠唠的。”“你要是真心疼我,就把我娶回家。”蝴蝶双手托着张昌的手揉搓着说道。

    赵廉双手端起觞杯看着对面秦掌柜的说道:“秦掌柜的,在下赵廉敬您一觞。”秦掌柜的赶紧双手端起几案上的茶盏,说道:“赵游徼兄弟,真不好意思,我身体有恙,滴酒不沾。”秦掌柜的今天是重点保护关山禹,所以推脱自己不能饮酒。

    这时,进来一老鸨,长得丹凤三角眼,柳叶弯细眉,身段苗条,华美衣着,体格风骚,风一样进来笑道:“张兄弟,今天是蝴蝶的十八岁生日,你可多饮几杯,多陪陪我的乖巧女儿。”

    “您香妈妈不早说,早说我请戏班子唱一出‘顺天游’,祝我蝴蝶妹妹生日快乐!”张昌笑道。

    “我知道你不会让蝴蝶失望的,我早已为您准备好了。秦班主、叮咚你等,还不闪亮登场。”老鸨喊道。

    只见一穿着长袍的长者秦班主,身后跟着戏装打扮的妙龄少女,后面紧跟着拿着唢呐、板鼓、三弦、秦二胡等乐器和每人拿着凳子的五六个人,来到厅堂。

    秦班主鞠躬道:“今天蝴蝶小姐过十八岁生日,受张大人的邀请,由我戏班叮咚名伶演唱‘顺天游’,祝蝴蝶小姐生日快乐!”

    张昌欣喜又苦笑道“啊!”欲言又止,强颜喜色道:“谢谢!香妈妈的安排。”

    叮咚来到厅堂中央,行万福礼与张昌、蝴蝶道:“叮咚祝张大人万福,祝蝴蝶姐生日快乐!”唢呐声声响起,叮咚缓舒展宽袖,唱道:“我低头,向山沟,满眼花果绿油油;我抬头,向青天,白云游荡水灵灵的天;风逐水,水连天,绿叶护花儿花更鲜,……”

    唢呐嘹亮悦耳,叮咚的倾心甜蜜嗓音,润沁全身舒坦,板鼓、三弦、琴二胡等乐器弹奏出天籁之音,悠扬敦促,萦绕共振回旋,人似身处天堂人间。

    老鸨看见站在关山禹身旁的丽女端庄清秀泥塑一般,呆愣状立在那里,走过来脸色沉变,拉扯丽女道:“兰园,怎么心事重重,不悦色呀?”丽女咳嗦一声说道:“哦!香妈妈,我有些发冷,好像染了风寒,缓一缓,一会儿就好了。”

    老鸨油然怜爱说道:“你可别出三岔两断,我大价钱把你买来,把你当成摇钱树,可别落得个鸡飞蛋打。柳叶,你扶持兰园回其房间,令朵朵、英英赶紧来樱花厅,陪酒言欢,再让秦妈令厨房给兰园煮碗红糖姜汤,好生扶持安歇后,你再来陪伴赵大人。”

    关山禹一听“兰园”,立即知道这丽女是李千的姐姐李兰园,关山禹细观此女,清雅别致,超脱俗女,一丝忧怨略过眉宇间,凛然冰清玉洁之美。关山禹回想,李千一家遭此劫难变故,历历在目,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内心暗想:“这李兰园本该是适龄婚嫁,嫁与良家,幸福一生,可怜沦落如此地步,真是应了自古红颜多薄命的古话。”

    柳叶走后,秦班主带领的乐班子,唱完曲目亦撤走,一会儿又来了两个冰清美玉般的丽女,分立到关山禹和赵廉身旁。

    关山禹三觞下肚,满脸赤红,心悦激扬,想到了空旷荒广的家乡景象,说道:“为饮酒助兴,我为张昌大哥唱一曲我家乡的梆子腔。”关山禹站起身来,把一觞杯的酒一饮而尽。

    拿起两只摞在一起木碗,来到上岗方台上的空几案前,面对大家,敲击着几案,唱道:“渭河灵灵水,你哗哗地流呀,八百里秦川流油的土地,黄橙橙;牵着我的老牛,唱着我震天撼地,锣鼓齐鸣的歌呀;木犁、疙瘩绳,嫩嫩的秧苗,还有那火辣辣的日头,喘着粗气的二萌愣;瞧见山沟沟那花妹子呀,老槐树下荡着秋千,揽着粗布绳,妹妹呀,你可别再那假意汹汹……。”只见那关山禹变了个人似的,似神仙附体,提袍甩袖,吹胡瞪眼,哪还像个大掌柜的,瞅的大家新奇目瞪。

    关山禹时而清脆尖扬,时而动听粗犷,大吼嚎歌,豪情万丈,震撼激荡着在场每个人的心,张昌激动地嚷道:“好!好!侠肝义胆,嚷出了我的心声,佩服佩服,真是我的好兄弟呀。”

    饮酒正酣时,张昌提议道:“你关掌柜的真是好哥们,来……来,咱俩投壶敬酒,喝个痛快,一醉方休。”

    一丽女拿来箭矢,每人四只箭矢,关山禹投进三箭矢,张昌投进二箭矢,张昌输,关山禹赢,张昌举起觞杯一饮而尽,道:“痛快!真他妈的痛快!”

    第二轮箭矢投壶,由蝴蝶替张昌投壶,朵朵替关山禹投壶,朵朵一只未进,蝴蝶投进两只,朵朵双手端起觞杯,敬与关山禹,关山禹双手接过,端起觞杯面向张昌示礼,说道:“谢谢张大人捧场光临,祝张大人万寿无疆!”洒脱豪迈地一饮而尽。

    宴饮至酉时,张昌醉得一塌糊涂,离了歪斜,云山雾罩的,说话反反复复,醉眼惺忪嚷道:“我不走,我要到蝴蝶屋过夜!我要到蝴蝶屋过夜!”。

    老鸨示意蝴蝶厉声道:“还不搀扶张大人到你房间?!”蝴蝶引关山禹和赵廉两人左右驾着搀扶着张昌上了三楼进了蝴蝶房间。

    关山禹和赵廉二人从蝴蝶房内出来,赵廉晃动着脑袋对关山禹说道:“我这张昌老兄,英雄盖世,威震长安城,本应是万般情种,真是怪癖,在这红袖楼内,百花竞相斗艳,据我所知,他来红袖楼从未沾边其他美女,蝴蝶长相平平,他唯独钟情这蝴蝶,真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这可不是我这俗辈待的地方,关掌柜的就此拜别,后会有期。”二人拱手告别。

    关山禹和秦掌柜的二人到柜台上结算了今天红袖楼的帐,匆匆乘上等候在红袖楼门前的自家车舆回了四方绸布庄。

    关山禹和秦掌柜回到四方绸布庄,秦掌柜的搀扶着把关山禹送到了寝室,关山禹双手拉扯着秦掌柜的,醉话道:“咱俩去看一看这李千混蛋,都是他不学好,干出这样坑人的事。你看看,他姐姐是多么好的姑娘呀,却去了那个地方。”“您喝醉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再说。”秦掌柜的劝解道。

    关山禹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秦掌柜的说道:“我没醉!不行,咱俩得去看看。”

    说起这李千,为了挽救李千,秦武羊和秦可卿、童鸽、关山禹没少下功夫。从抓到李千那天起,是每天安排六人,两人一组轮流看护,约摸他要毒瘾发作时,赶紧把他捆绑起来,过了发作期再把他放开,到第7天头上,李千完全摆脱了对乐仙丸的依赖。

    秦武羊常来看望,让李千临时住在马厩内马夫的床上;关山禹安排人为李千换上干净的新衣服,童鸽安排厨房给他做一些他爱吃的饭食;秦可卿和薛梅没事的时候,也一起来到这马厩里,薛梅看到李千头发散乱,就拿来童鸽的禅冠,为李千梳绾好发冠,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呈现在大家的面前,这马厩俨然成了这几个年轻人的聚会场所。

    到了第8天,秦武羊令童鸽把李千叫到通天楼自己的住处,又令童鸽把通天楼的门关好不让人进来。秦武羊引李千上到通天楼三楼的静心台,秦武羊背北朝南端坐于静心台中心的蒲垫上,令李千背对自己坐于静心台上自己身前另一蒲垫上,二人似在传功切磋。

    秦武羊对李千说道:“李千,你要明白,邪妄起于心,心萌生长育,长育开出花果,果分为恶果和良果,因此做人要修心,才能得正果。今天来此,就是引导你守静修心,回到你出生时的本善初心。你现在闭上眼睛,随我意念想象飘飞吧。”

    只见秦武羊,伸出双手平抬,隔空圆抱着李千的脑袋,立现霞光万道,雾气升腾,紫气如团,笼罩着端坐的二人,约过半个时辰,雾气散去。只见秦武羊汗流浃背,他收回双手,用衣襟擦拭着脖颈上的汗水。

    李千仍端坐在那里,紧闭着眼睛,头上只有一层薄薄的雾气,秦武羊起身走下了静心台,端起西北角方桌上盛着白水的陶杯,一饮而尽。

    然后秦武羊又重上静心台上,将自己的铺垫前移,慢慢地把李千放平,平躺在静心台上,秦武羊沿旋转式楼梯走下通天楼。

    童鸽守候在通天楼的大门,秦可卿和薛梅来了,童鸽道:“师傅正在给李千治病,这会儿可不能上去。”

    秦可卿道:“听庄非子前辈说,父亲有摄人心魄的洗脑功夫,这是在为李千洗去脑中及身体内污浊败坏之气,使其完全告别坏邪气,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秦武羊推开通天楼的大门,见到秦可卿、薛梅和童鸽,就对童鸽说道:“你找两人,把李千从三楼的静心台上抬下来,抬到客房里,给他盖上被子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尽量别惊动他,等他自然醒来。李千醒来后,让他回家看看老母亲,他要是愿意留下来,就在你手下负责看家护院吧。”

    童鸽走后,秦武羊对秦可卿说道:“可卿,咱们的四方绸布庄也开业了,你重点是协助关山禹做好买卖经营,多操心绸布生意买卖,不要仅关注像李千这样的小事,要知道抓大放小,这才是做统帅的该做的经商之道。”

    秦可卿诡秘地一笑说道:“父亲您放心,我这几天也在琢磨,如何把陶朱公的生意经,付诸实施到咱们的绸布生意上。俗话说:磨刀不废砍柴功。我现在是把那砍刀打磨好,为披荆斩棘登上高峰做准备。”秦武羊微微一笑,未说什么就走了。

    关山禹从红袖楼回来,醉意薰薰,秦掌柜的劝也劝不住,一心要去见李千。关山禹离了歪斜走路,秦掌柜的紧跟扶持着,踉踉跄跄地来到后院,童鸽和李千居住的西厢房。

    童鸽从屋里奔出,关山禹嚷骂道:“你李千是混蛋,是个大混蛋,让你姐姐跳火坑,都让我为你害臊。”童鸽挨了关山禹一拳,关山禹差点摔倒,秦掌柜的一把手拉扯住他,童鸽也赶紧上来搀扶。“我是童鸽!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童鸽说道。

    关山禹被童鸽和秦掌柜的搀扶着,在李千的床上躺下,嘴里还叨念着:“李千混蛋!混蛋!……”

    这时李千从外面回来,听到了关山禹的骂声,眼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句句击打在心上,过去发生的一幕幕丑陋的作为,令其后悔懊恼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呆盲地站在屋檐下,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蹲下身子,默默地掉起泪来。

    童鸽对秦掌柜的说道:“秦大哥,您回去吧。您放心,就让关大哥在这睡吧,这里我照顾关大哥。让李千还去客房去住。”二人出门见李千捂着脸蹲在那里落泪。

    秦掌柜的看了看童鸽说道:“那就烦扰童管家了,您可要好生照顾,一会儿我令人送壶开水过来。”“不用了,夜里他要喝水,我就准备了,您放心回去吧。”童鸽说道。

    童鸽上前抚摸着李千肩膀说道:“你不要太过于难过,该发生的事情,冥冥之中都会发生,我们共同努力想法子把你姐赎回来。走吧,到客房去休息。”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哪!”童鸽拉扯着李千去了通天楼下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