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洪城 (穷人不要做高雅的梦)
字幕：洪城
【1】
时：日。景：废品收购店门口。人：胡爷爷、店老板、卖纸壳子的人。
胡爷爷把一麻袋矿泉水瓶子倒在废品店门口的地上，店老板在3只一手的数。胡爷爷接过店老板给的十二元钱，小心地放进上衣口袋。
这时有一个人拉了满三轮车纸壳子来，一捆一捆搬上磅秤，秤完，从老板手上接了拾元一张的钞票八九张。
胡爷爷一双眼睛瞪得圆圆地看人家数钱，神情像在琢磨什么。
胡爷爷：﹝心音﹞看来我要增加品种赚钱才快。
【2】
时：日。星期六的上午。景：洪城大市场玩具批发一条街。人：胡爷爷、店老板若干、游客若干、收纸箱子的女人。
胡爷爷手上拿着一把秤在叫喊。
胡爷爷：收纸箱子哟——有纸箱子卖！
一家玩具店老板拿出几只箱子来，胡爷爷把箱子踩扁，又用绳子扎好称了重量，付钱给店老板后，提着纸箱继续喊叫。
胡爷爷：高价收购纸箱子啊！各位老板不要错过。有纸……
店老板：﹝手上拿着箱子﹞来来来，老人家，送给你。
胡爷爷：﹝双手合拢弯下腰﹞谢谢，谢谢你，谢谢你！
胡爷爷：有纸箱子卖……
胡爷爷收购到两大捆纸箱了，他挑在肩上满脸喜悦，走呀走还没走出这条街，一个手里拿着一把秤的女人拉住他。
女人：这条街的纸箱是我收购的，不相信问所有的店老板。——下次不准来抢我的饭碗哦！
女人声音大，引来店老板都站在自己店门口看热闹。
胡爷爷：谁抢你的饭碗啦?谁像你没有饭吃啦！我是赚钱给孙子学钢琴。
女人：﹝拉着胡爷爷不让走﹞你敢骂老娘，老娘让你爬出这条街！﹝一担纸箱被女人拉倒地上﹞
胡爷爷去抢女人手上的称，两人要交手打起来。
一个店老板急忙解交随手从货架上拿来一架钢琴送给胡爷爷。
店老板：老人家，这钢琴送给你孙子，快回去吧。
胡爷爷怔怔地看着店老板，急得用手比划着一架大钢琴。
所有围观的人都笑起来，有的人还捧腹笑，笑弯了腰。
胡爷爷也莫名其妙笑起来，重新整理好纸箱挑上肩，走哇走哇走出了玩具一条街。
【3】
时：日。﹝当天中午﹞。景：洪城大市场远方物流门前。人：胡爷爷、装车工人3个、老板。
搬运工在給一部大货车装货，把一箱一箱的货往车上搬。
胡爷爷挑着一担纸壳路过，看见地上有几只矿泉水瓶子，放下担子就去捡。
老板：老人家，中午抢时间，你愿意搬也来一个吧！搬一箱上车叁块钱。
胡爷爷在搬运，一箱一箱扛上车，头上脸上全是汗，衣服也湿透了。
四个人把一车箱装满了，胡爷爷从老板手中接到六十多元，小心的把钱塞进上衣口袋内，高高兴兴地挑起担子继续赶路。
【4】
时：日，当天的午后。景：废品店门前、的士车内。人：行人、骑自行车的、骑电动车的、的士车若干、的士车司机、胡爷爷、蒋之超、丁丽。
炙热的阳光下行人来去匆匆，骑自行车电动车的人戴着帽子遮完脸，的士车在这窄小的路上按喇叭。
胡爷爷挑着一担纸箱刚走到废品店门口准备放下来，后面一辆的士挤过来压散了他的纸箱。他一跤摔下去了，爬起来挡住车不让走。
的士车内坐了之超和丁丽。丁丽见是胡爷爷，正要喊出声，被之超猛拉一下没喊出来。
之超从包里取出二百元给司机，头朝外抬了一下。司机会意接过钱伸出车窗给胡爷爷。
胡爷爷收下二百元，把钱抓在手心，摸摸摔痛的腿。
胡爷爷：瞌个头放你走。
后面堵车一大排，车喇叭叭叭叫。
司机不知所措，丁丽下车来。
丁丽：爷爷……
胡爷爷羞愧地把捏在手心的二百元还给司机（让开）。
胡爷爷：怎会要你的钱呢？吓吓你。年轻人以后开车千万要小心啰！
【5】
时：下午。景：别墅花园内外。人：蒋之超、丁丽、的士司机。
的士在花园外停住，之超丁丽从的士车下来。丁丽左手抱着一个大娃娃，右手朝司机扬起。
丁丽：叔叔再见！
之超，丁丽走进别墅花园，一辆银灰色小轿车告诉母女俩是谁回家了。两个人的说话夹在一起同时惊喜兴奋地讲。
丁丽：妈妈，爸爸回来了！
之超：哟，你爸爸回家了！
【6】
时：下午、傍晚。景：丁牛家。人：丁牛、丁丽、蒋之超。
这是一个豪华的家，丁丽有三间归她独有的房间——卧室、画室、琴室﹝镜头一间一间地拍﹞。
母女进门没有见到丁牛，只是客厅的桌上放了一个大生日蛋糕，蛋糕上写字：丽丽生日快乐。
之超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无精打彩。
丁丽拿起话筒跟丁牛打电话，听到声音总是千遍一律：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丁丽：妈，不知爸爸什么时候送蛋糕回来的？可能，可能爸爸送蛋糕回家，就有急事要等着处理。妈妈，我说对了没有？
之超：我没有精力分析你的爸爸，有点累。﹝闭上眼睛﹞让妈妈休息一会，陪你出去过生日。
夕阳从西边窗口穿透绿色的薄帘射进来，房子里若隐彩虹，快傍晚了，之超丁丽正要出门，丁牛回来了。丁丽激动地扑过去，丁牛双手往她两腋一插，抱着女儿打转转。
丁丽：爸爸，你怎么才回来？我和妈妈很急。
之超：你这个总裁越做越牛了，女儿的生日连手机也关了。﹝丁牛要解释嘴已张开，之超手一挥﹞别解释了，那只不过是永无止境的谎言。
丁丽：爸爸，妈妈预订了生日宴，奶奶他们都会来，还有我的同学胡亮和他的姐妹。
丁牛：好，有小伙伴，生日一定精彩。我们这就出发。
【7】
时：傍晚，夏日的夜还早。景：南北酒家内外。人：丁牛、蒋之超、丁丽、丁奶奶、丁涛、刘兰兰、李云苹、丁浪、胡雪、胡芸、胡亮、胡乐。
丁牛之超丁丽、一家三口在大圆桌坐下了。没过多久奶奶和丁涛兰兰来了，一家人明显四缺一，少了丁峰。丁丽急了，很失落地发问。
丁丽：峰峰没来？奶奶，峰峰呢？二叔二婶，峰峰不愿来吗？
兰兰：等明年的今天，他一定加倍补偿你，好吗？﹝摸一下丁丽的头，笑﹞
奶奶：马上不几天要升初中考试，我见他复习功课挺忙的，就没告诉他。
这时丁浪云苹已来到桌边，云苹还没来得及坐下，主动拉起丁丽的手。
云苹：丽丽呀，我代表月汐祝你生日快乐！她在准备钢琴考级，选了三只歌在反复练。
之超：没关系没关系，只不过一个生日而已，影响考级可担当不起呀！
丁丽没有弟妹来祝贺生日，委屈得几乎要哭了，把头靠在之超身上。
丁丽：妈妈……
抖然间，从丁丽的主观镜头，落地窗外胡亮胡雪胡芸胡乐四姐弟在缩头缩脑不敢进来。她飞快地跑出去，同时也把大家的目光穿过玻璃带出去了。
四姐弟从来没有进过这样大气的地方，还算胡芸胡乐胆子大，跟在丁丽后面无所谓地走。胡雪胡亮似乎很害羞的样子紧跟胡芸后面，一直走到了大家的面前。丁丽一个一个介绍。
丁丽：他们都是我请来的客人。他是我的同学胡亮。﹝指胡雪胡芸﹞她们是胡亮的姐姐。
胡乐：丢了我没介绍——我叫胡乐，胡家老四。
之超显得很高兴，女儿的生日有了小孩子伴。弯腰对胡乐说话。
之超：好活泼可爱的胡家老四。﹝手指弹她小脸﹞我们早就认识，记得吗？六一儿童节那天在钢琴房门口，你告诉我九月去上学。一定要上啊！
胡乐：当然一定，我爸爸都准备好了上学的钱——我会跳舞，你们看﹝双臂伸开，身体转动﹞，我的裙子在飘，在飘……
大家为胡乐鼓掌。
之超：快坐下吧！胡芸胡亮，我们在钢琴房认识很多天了。﹝对胡雪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胡芸：﹝抢着回答﹞她是我的姐姐胡雪。
丁牛的眼睛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胡雪。胡雪这时也发现了丁牛，想说什么又没说。
之超正在看他们。
之超：你们认识？
丁牛：认识，她是一个小英雄。就在今天下午……
胡雪：叔叔，阿姨怎样了？
之超听到阿姨二字，即刻询问的目光落在丁牛脸上，丁牛故装不见，依然和胡雪说话。
丁牛：已经没有危险。
丁丽：爸爸，今天下午发生什么啦？
【8】闪回﹞
时：日。灼热的午后。景：大街上、轿车内。人：骑摩托车的男人、骑电动车的女人、行人若干、胡雪、丁牛、张司机、救护车、医护人员两个。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骑摩托车的男人把骑电动车的女人撞倒在地飞速逃跑，电动车压在女人身上，她面朝地，地上有血，血是从她口中流出来的。
胡雪正路过这里，连忙把压在女人身上的电动车扶起来，又叫过路人打电话。
胡雪：请打120，帮忙打120……
因天气热而且又是中午，行人都是匆匆而过，没谁理会她在说什么，也没人见她脚边躺了人。她开始拦小轿车。
一辆银灰色轿车在她身边停住，里面坐有张司机和丁牛。丁牛打开车门请胡雪上车。
丁牛：有急事吗？上车吧！
胡雪：叔叔，请你打120……
这时丁牛发现她脚边躺着一个脸朝地的女人，即刻拿出手机拨打。
丁牛：……洪都道中段……对，被车撞，好，好的。
丁牛：她是你什么人？
胡雪：我——我不认识她﹝边说边摇头﹞。
丁牛把钥匙交给张司机。
丁牛：你把车停在我家花园，把丽丽的生日蛋糕放到桌子上。
轿车开走，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把受伤女人抬上车时，丁牛认出是自己公司的职员。
丁牛：万琴！
胡雪：你认识她？那——我回家了。
丁牛：孩子，你在哪所学校上学？叫什么名字？﹝急急的正在上车﹞
胡雪：救人要紧！叔叔再见！﹝闪回止﹞
【9】
时：晚，夜幕才降临。景：悠悠练琴房内。人：几个练琴的小孩﹝5一一7岁﹞、几个陪伴的家长、一个钢琴老师、胡爷爷、胡雪、胡芸、胡亮，胡乐。
练琴房正面有一只中央空调，冷风舞动盆景里的鲜花间歇飘摆。几个孩子在练琴，钢琴老师在一个一个指教。几个打扮时髦的家长悠闲自在地站在自己孩子的身边。
、胡芸和胡乐一边擦汗进了琴房，接着胡爷爷胡亮胡雪进来。
胡乐：呀！——神仙洞，我成神仙啦！﹝欢蹦乱跳。﹞
胡芸：啊——﹝双手举起﹞夏天里的一块冰——好地方好来处哇！
胡芸站在一个孩子身边看弹琴。孩子的母亲身子移动，并用雪白的手纸蒙住鼻孔。
胡芸见了两眼珠子翻白，用手掌当扇子扇鼻孔，口中一边骂。
胡芸：你才一身臭气呢！
孩子的母亲转身背对胡芸。
胡雪把爷爷拉到一旁，像是在哭似的求爷爷。
胡雪：爷爷，我说了不来的，这里真的不是我们来的地方。走吧，爷爷，走吧一一
胡芸胡亮两人话交叉一起讲。
胡芸：爷爷，快交钱呀！
胡亮：爷爷，快交学费嘛！
胡雪：爷爷，那我走啦！﹝说完出门去了﹞。
爷爷要去追胡雪，被钢琴老师拉住。
钢琴老师：让她去！老爷爷，这几个孩子年龄都太大了，初次练琴最佳年龄是4一一5岁。
爷爷听了眼珠子要跳出来，急吼吼的不知要说什么？这时胡亮拉着钢琴老师的胳膊在哀求。
胡亮：我真的好想好想学钢琴，老师，收下我们吧！
胡芸：我们交钱你教学，公平交易，管我们年龄大小干吗？
胡乐：﹝双腿微蹲下﹞我年龄最小，收下我吧！
这时弹钢琴的几个孩子小手停在琴键上，琴房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爷孙四个。
钢琴老师双手搓揉的来回走动，然后很无可奈何的答应他们。
钢琴老师：好，既然你们强烈要学，先进行手型的练习，试试看。
胡爷爷从上衣口袋拿出四百元钱，交了三百给老师，剩余一百小心地放回了口袋。
胡芸、胡亮、胡乐、分别坐在三架钢琴前，老师在教他们手心必须能放下一个鸡蛋，教他们弹最基本的1—2—3—4—5—6—7—1—
爷爷一会胡亮身边站，一会又站胡芸身边，一会摸摸胡乐的头，满脸兴奋地转来走去，一恍练琴一小时已到。
钢琴老师：回去多练习手型，练弹奏八个音调。
爷爷：你是说回去还要练？我们家哪有钢琴呀？要练肯定来你这里练。﹝手一指几个在弹钢琴的孩子﹞他们不都在这练！
众人声：我们另外交了四百块练琴费！
胡爷爷：交四一一百块？一人四百？﹝瞪大眼睛，伸出四个手指头。)
爷爷摸摸上衣口袋，对着姐弟三个做叫他们走的手势。
爷爷：走，爷爷想办法买钢琴。
胡乐：﹝手舞动﹞买钢琴啊买钢琴啊！
胡亮：爷爷万岁！
胡芸：爷爷，钢琴很贵的，我们买不起。
爷爷：再贵也就几百块钱，爷爷回乡下去借。
钢琴老师：老大爷，一架钢琴一万几千块。
胡爷爷：啊啊一一﹝他摇晃晃倒在地上﹞！
【10】
时：日。﹝下午5一一6点的时光﹞景：大街上、轿车里、人民医院门前。人：丁牛、张司机、胡雪、行人。
各种各样的车辆，南来北往的行人归心似箭﹝镜头一片拍﹞。
胡雪在急急地赶路。人行道人多拥挤，她干脆改走自行车道。
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在她身边停下，车内有张司机和丁牛，丁牛叫她。
丁牛：胡雪，上车吧！
胡雪看一眼被堵在后面的许多车，快速上了车。
张司机开车，胡雪坐副驾座。丁牛坐第二排和她说话。
丁牛：从哪来？
胡雪：﹝无表情的﹞从学校来，今天中考结束。
丁牛：升高中考试一一感觉不錯？
胡雪：还可以吧。﹝右手抹一下刘海，兴奋一闪即逝，神情忧心如捣﹞丁叔叔，你的车经过人民医院吗？
丁牛：﹝停了两秒钟﹞正巧，我去看一位朋友。谁在医院？
胡雪：我爷爷——不要紧，一点小毛病。
车子在人民医院门前停住。
胡雪下车关车门时，朝两人挥挥手，跑步进了医院门内。﹝此镜头是由丁牛主观镜头望去﹞
丁牛让张司机跟进去。
丁牛：你进去看看她需要什么？
【11】
时：日，傍晚了。景：病房内人：胡爷爷、胡雪、胡芸、胡亮、胡乐、胡爱农、游秀媚、病人几个、家属几个、张司机。
张司机在病房门旁的床边向里看——﹝以下镜头全从他主观镜头显出﹞。
这是一间六张床铺的病房，里面零乱得让人有不舒服的感觉。
爷爷坐在床上很虚弱的样子。胡乐站立床头呆若木鸡似的看着爷爷。胡雪和爱农很忧闷地坐在床沿上。
胡芸和胡亮跪在地上，胡芸拉着爷爷的手。
胡芸：﹝硬咽的﹞爷爷，是我坚持要学钢琴，让你——病倒——在练琴房，我——我再也不学钢琴了﹝说时眼里泪水直流﹞。
胡亮：爷爷……
爷爷：孩子，是爷爷没本事赚钱，活了一辈子都没有点积蓄呀！连钢琴都买不起。
爱农：爹，怎怪你呢？我一个大男人培养不起儿女，是我无用啊！
胡雪扑通和弟妹跪到一起。
胡雪：爷爷爸爸，你们已经培养我们读书，我们一定读好书报答你们。不去跟风赶潮流，不作非份之想。﹝郁忧悲伤的音乐早已流进来﹞。
胡乐哭丧的脸抿着嘴巴。
这时母亲秀媚端着一个饭盒进来，见此情景赶忙放下饭盒，扶他们起来，一边说话。
秀媚：崽呀崽呀，都起来吧，爷爷病也快好啦，明天就出院，我们一家子重新安分过日子，得不到的东西我们不去争，只要日子平安比什么都好！
病人，病人家属看着他们一家人，眼里都在闪泪光。
这时，始终站在床头边默不作声的胡乐夺口而说。
胡乐：我爷爷活着呢，大家都别流泪呀！﹝转脸对爷爷﹞爷爷——嘿哈嘿哈哈……我笑你病得好，让我懂事了，我再也不想学钢琴了……﹝话没说完她惊天动地哭起来﹞。
张司机站在进门的那张床边收回镜头，唉叹一声离开病房。
【1】
时：日。景：废品收购店门口。人：胡爷爷、店老板、卖纸壳子的人。
胡爷爷把一麻袋矿泉水瓶子倒在废品店门口的地上，店老板在3只一手的数。胡爷爷接过店老板给的十二元钱，小心地放进上衣口袋。
这时有一个人拉了满三轮车纸壳子来，一捆一捆搬上磅秤，秤完，从老板手上接了拾元一张的钞票八九张。
胡爷爷一双眼睛瞪得圆圆地看人家数钱，神情像在琢磨什么。
胡爷爷：﹝心音﹞看来我要增加品种赚钱才快。
【2】
时：日。星期六的上午。景：洪城大市场玩具批发一条街。人：胡爷爷、店老板若干、游客若干、收纸箱子的女人。
胡爷爷手上拿着一把秤在叫喊。
胡爷爷：收纸箱子哟——有纸箱子卖！
一家玩具店老板拿出几只箱子来，胡爷爷把箱子踩扁，又用绳子扎好称了重量，付钱给店老板后，提着纸箱继续喊叫。
胡爷爷：高价收购纸箱子啊！各位老板不要错过。有纸……
店老板：﹝手上拿着箱子﹞来来来，老人家，送给你。
胡爷爷：﹝双手合拢弯下腰﹞谢谢，谢谢你，谢谢你！
胡爷爷：有纸箱子卖……
胡爷爷收购到两大捆纸箱了，他挑在肩上满脸喜悦，走呀走还没走出这条街，一个手里拿着一把秤的女人拉住他。
女人：这条街的纸箱是我收购的，不相信问所有的店老板。——下次不准来抢我的饭碗哦！
女人声音大，引来店老板都站在自己店门口看热闹。
胡爷爷：谁抢你的饭碗啦?谁像你没有饭吃啦！我是赚钱给孙子学钢琴。
女人：﹝拉着胡爷爷不让走﹞你敢骂老娘，老娘让你爬出这条街！﹝一担纸箱被女人拉倒地上﹞
胡爷爷去抢女人手上的称，两人要交手打起来。
一个店老板急忙解交随手从货架上拿来一架钢琴送给胡爷爷。
店老板：老人家，这钢琴送给你孙子，快回去吧。
胡爷爷怔怔地看着店老板，急得用手比划着一架大钢琴。
所有围观的人都笑起来，有的人还捧腹笑，笑弯了腰。
胡爷爷也莫名其妙笑起来，重新整理好纸箱挑上肩，走哇走哇走出了玩具一条街。
【3】
时：日。﹝当天中午﹞。景：洪城大市场远方物流门前。人：胡爷爷、装车工人3个、老板。
搬运工在給一部大货车装货，把一箱一箱的货往车上搬。
胡爷爷挑着一担纸壳路过，看见地上有几只矿泉水瓶子，放下担子就去捡。
老板：老人家，中午抢时间，你愿意搬也来一个吧！搬一箱上车叁块钱。
胡爷爷在搬运，一箱一箱扛上车，头上脸上全是汗，衣服也湿透了。
四个人把一车箱装满了，胡爷爷从老板手中接到六十多元，小心的把钱塞进上衣口袋内，高高兴兴地挑起担子继续赶路。
【4】
时：日，当天的午后。景：废品店门前、的士车内。人：行人、骑自行车的、骑电动车的、的士车若干、的士车司机、胡爷爷、蒋之超、丁丽。
炙热的阳光下行人来去匆匆，骑自行车电动车的人戴着帽子遮完脸，的士车在这窄小的路上按喇叭。
胡爷爷挑着一担纸箱刚走到废品店门口准备放下来，后面一辆的士挤过来压散了他的纸箱。他一跤摔下去了，爬起来挡住车不让走。
的士车内坐了之超和丁丽。丁丽见是胡爷爷，正要喊出声，被之超猛拉一下没喊出来。
之超从包里取出二百元给司机，头朝外抬了一下。司机会意接过钱伸出车窗给胡爷爷。
胡爷爷收下二百元，把钱抓在手心，摸摸摔痛的腿。
胡爷爷：瞌个头放你走。
后面堵车一大排，车喇叭叭叭叫。
司机不知所措，丁丽下车来。
丁丽：爷爷……
胡爷爷羞愧地把捏在手心的二百元还给司机（让开）。
胡爷爷：怎会要你的钱呢？吓吓你。年轻人以后开车千万要小心啰！
【5】
时：下午。景：别墅花园内外。人：蒋之超、丁丽、的士司机。
的士在花园外停住，之超丁丽从的士车下来。丁丽左手抱着一个大娃娃，右手朝司机扬起。
丁丽：叔叔再见！
之超，丁丽走进别墅花园，一辆银灰色小轿车告诉母女俩是谁回家了。两个人的说话夹在一起同时惊喜兴奋地讲。
丁丽：妈妈，爸爸回来了！
之超：哟，你爸爸回家了！
【6】
时：下午、傍晚。景：丁牛家。人：丁牛、丁丽、蒋之超。
这是一个豪华的家，丁丽有三间归她独有的房间——卧室、画室、琴室﹝镜头一间一间地拍﹞。
母女进门没有见到丁牛，只是客厅的桌上放了一个大生日蛋糕，蛋糕上写字：丽丽生日快乐。
之超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无精打彩。
丁丽拿起话筒跟丁牛打电话，听到声音总是千遍一律：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丁丽：妈，不知爸爸什么时候送蛋糕回来的？可能，可能爸爸送蛋糕回家，就有急事要等着处理。妈妈，我说对了没有？
之超：我没有精力分析你的爸爸，有点累。﹝闭上眼睛﹞让妈妈休息一会，陪你出去过生日。
夕阳从西边窗口穿透绿色的薄帘射进来，房子里若隐彩虹，快傍晚了，之超丁丽正要出门，丁牛回来了。丁丽激动地扑过去，丁牛双手往她两腋一插，抱着女儿打转转。
丁丽：爸爸，你怎么才回来？我和妈妈很急。
之超：你这个总裁越做越牛了，女儿的生日连手机也关了。﹝丁牛要解释嘴已张开，之超手一挥﹞别解释了，那只不过是永无止境的谎言。
丁丽：爸爸，妈妈预订了生日宴，奶奶他们都会来，还有我的同学胡亮和他的姐妹。
丁牛：好，有小伙伴，生日一定精彩。我们这就出发。
【7】
时：傍晚，夏日的夜还早。景：南北酒家内外。人：丁牛、蒋之超、丁丽、丁奶奶、丁涛、刘兰兰、李云苹、丁浪、胡雪、胡芸、胡亮、胡乐。
丁牛之超丁丽、一家三口在大圆桌坐下了。没过多久奶奶和丁涛兰兰来了，一家人明显四缺一，少了丁峰。丁丽急了，很失落地发问。
丁丽：峰峰没来？奶奶，峰峰呢？二叔二婶，峰峰不愿来吗？
兰兰：等明年的今天，他一定加倍补偿你，好吗？﹝摸一下丁丽的头，笑﹞
奶奶：马上不几天要升初中考试，我见他复习功课挺忙的，就没告诉他。
这时丁浪云苹已来到桌边，云苹还没来得及坐下，主动拉起丁丽的手。
云苹：丽丽呀，我代表月汐祝你生日快乐！她在准备钢琴考级，选了三只歌在反复练。
之超：没关系没关系，只不过一个生日而已，影响考级可担当不起呀！
丁丽没有弟妹来祝贺生日，委屈得几乎要哭了，把头靠在之超身上。
丁丽：妈妈……
抖然间，从丁丽的主观镜头，落地窗外胡亮胡雪胡芸胡乐四姐弟在缩头缩脑不敢进来。她飞快地跑出去，同时也把大家的目光穿过玻璃带出去了。
四姐弟从来没有进过这样大气的地方，还算胡芸胡乐胆子大，跟在丁丽后面无所谓地走。胡雪胡亮似乎很害羞的样子紧跟胡芸后面，一直走到了大家的面前。丁丽一个一个介绍。
丁丽：他们都是我请来的客人。他是我的同学胡亮。﹝指胡雪胡芸﹞她们是胡亮的姐姐。
胡乐：丢了我没介绍——我叫胡乐，胡家老四。
之超显得很高兴，女儿的生日有了小孩子伴。弯腰对胡乐说话。
之超：好活泼可爱的胡家老四。﹝手指弹她小脸﹞我们早就认识，记得吗？六一儿童节那天在钢琴房门口，你告诉我九月去上学。一定要上啊！
胡乐：当然一定，我爸爸都准备好了上学的钱——我会跳舞，你们看﹝双臂伸开，身体转动﹞，我的裙子在飘，在飘……
大家为胡乐鼓掌。
之超：快坐下吧！胡芸胡亮，我们在钢琴房认识很多天了。﹝对胡雪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胡芸：﹝抢着回答﹞她是我的姐姐胡雪。
丁牛的眼睛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胡雪。胡雪这时也发现了丁牛，想说什么又没说。
之超正在看他们。
之超：你们认识？
丁牛：认识，她是一个小英雄。就在今天下午……
胡雪：叔叔，阿姨怎样了？
之超听到阿姨二字，即刻询问的目光落在丁牛脸上，丁牛故装不见，依然和胡雪说话。
丁牛：已经没有危险。
丁丽：爸爸，今天下午发生什么啦？
【8】闪回﹞
时：日。灼热的午后。景：大街上、轿车内。人：骑摩托车的男人、骑电动车的女人、行人若干、胡雪、丁牛、张司机、救护车、医护人员两个。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骑摩托车的男人把骑电动车的女人撞倒在地飞速逃跑，电动车压在女人身上，她面朝地，地上有血，血是从她口中流出来的。
胡雪正路过这里，连忙把压在女人身上的电动车扶起来，又叫过路人打电话。
胡雪：请打120，帮忙打120……
因天气热而且又是中午，行人都是匆匆而过，没谁理会她在说什么，也没人见她脚边躺了人。她开始拦小轿车。
一辆银灰色轿车在她身边停住，里面坐有张司机和丁牛。丁牛打开车门请胡雪上车。
丁牛：有急事吗？上车吧！
胡雪：叔叔，请你打120……
这时丁牛发现她脚边躺着一个脸朝地的女人，即刻拿出手机拨打。
丁牛：……洪都道中段……对，被车撞，好，好的。
丁牛：她是你什么人？
胡雪：我——我不认识她﹝边说边摇头﹞。
丁牛把钥匙交给张司机。
丁牛：你把车停在我家花园，把丽丽的生日蛋糕放到桌子上。
轿车开走，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把受伤女人抬上车时，丁牛认出是自己公司的职员。
丁牛：万琴！
胡雪：你认识她？那——我回家了。
丁牛：孩子，你在哪所学校上学？叫什么名字？﹝急急的正在上车﹞
胡雪：救人要紧！叔叔再见！﹝闪回止﹞
【9】
时：晚，夜幕才降临。景：悠悠练琴房内。人：几个练琴的小孩﹝5一一7岁﹞、几个陪伴的家长、一个钢琴老师、胡爷爷、胡雪、胡芸、胡亮，胡乐。
练琴房正面有一只中央空调，冷风舞动盆景里的鲜花间歇飘摆。几个孩子在练琴，钢琴老师在一个一个指教。几个打扮时髦的家长悠闲自在地站在自己孩子的身边。
、胡芸和胡乐一边擦汗进了琴房，接着胡爷爷胡亮胡雪进来。
胡乐：呀！——神仙洞，我成神仙啦！﹝欢蹦乱跳。﹞
胡芸：啊——﹝双手举起﹞夏天里的一块冰——好地方好来处哇！
胡芸站在一个孩子身边看弹琴。孩子的母亲身子移动，并用雪白的手纸蒙住鼻孔。
胡芸见了两眼珠子翻白，用手掌当扇子扇鼻孔，口中一边骂。
胡芸：你才一身臭气呢！
孩子的母亲转身背对胡芸。
胡雪把爷爷拉到一旁，像是在哭似的求爷爷。
胡雪：爷爷，我说了不来的，这里真的不是我们来的地方。走吧，爷爷，走吧一一
胡芸胡亮两人话交叉一起讲。
胡芸：爷爷，快交钱呀！
胡亮：爷爷，快交学费嘛！
胡雪：爷爷，那我走啦！﹝说完出门去了﹞。
爷爷要去追胡雪，被钢琴老师拉住。
钢琴老师：让她去！老爷爷，这几个孩子年龄都太大了，初次练琴最佳年龄是4一一5岁。
爷爷听了眼珠子要跳出来，急吼吼的不知要说什么？这时胡亮拉着钢琴老师的胳膊在哀求。
胡亮：我真的好想好想学钢琴，老师，收下我们吧！
胡芸：我们交钱你教学，公平交易，管我们年龄大小干吗？
胡乐：﹝双腿微蹲下﹞我年龄最小，收下我吧！
这时弹钢琴的几个孩子小手停在琴键上，琴房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爷孙四个。
钢琴老师双手搓揉的来回走动，然后很无可奈何的答应他们。
钢琴老师：好，既然你们强烈要学，先进行手型的练习，试试看。
胡爷爷从上衣口袋拿出四百元钱，交了三百给老师，剩余一百小心地放回了口袋。
胡芸、胡亮、胡乐、分别坐在三架钢琴前，老师在教他们手心必须能放下一个鸡蛋，教他们弹最基本的1—2—3—4—5—6—7—1—
爷爷一会胡亮身边站，一会又站胡芸身边，一会摸摸胡乐的头，满脸兴奋地转来走去，一恍练琴一小时已到。
钢琴老师：回去多练习手型，练弹奏八个音调。
爷爷：你是说回去还要练？我们家哪有钢琴呀？要练肯定来你这里练。﹝手一指几个在弹钢琴的孩子﹞他们不都在这练！
众人声：我们另外交了四百块练琴费！
胡爷爷：交四一一百块？一人四百？﹝瞪大眼睛，伸出四个手指头。)
爷爷摸摸上衣口袋，对着姐弟三个做叫他们走的手势。
爷爷：走，爷爷想办法买钢琴。
胡乐：﹝手舞动﹞买钢琴啊买钢琴啊！
胡亮：爷爷万岁！
胡芸：爷爷，钢琴很贵的，我们买不起。
爷爷：再贵也就几百块钱，爷爷回乡下去借。
钢琴老师：老大爷，一架钢琴一万几千块。
胡爷爷：啊啊一一﹝他摇晃晃倒在地上﹞！
【10】
时：日。﹝下午5一一6点的时光﹞景：大街上、轿车里、人民医院门前。人：丁牛、张司机、胡雪、行人。
各种各样的车辆，南来北往的行人归心似箭﹝镜头一片拍﹞。
胡雪在急急地赶路。人行道人多拥挤，她干脆改走自行车道。
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在她身边停下，车内有张司机和丁牛，丁牛叫她。
丁牛：胡雪，上车吧！
胡雪看一眼被堵在后面的许多车，快速上了车。
张司机开车，胡雪坐副驾座。丁牛坐第二排和她说话。
丁牛：从哪来？
胡雪：﹝无表情的﹞从学校来，今天中考结束。
丁牛：升高中考试一一感觉不錯？
胡雪：还可以吧。﹝右手抹一下刘海，兴奋一闪即逝，神情忧心如捣﹞丁叔叔，你的车经过人民医院吗？
丁牛：﹝停了两秒钟﹞正巧，我去看一位朋友。谁在医院？
胡雪：我爷爷——不要紧，一点小毛病。
车子在人民医院门前停住。
胡雪下车关车门时，朝两人挥挥手，跑步进了医院门内。﹝此镜头是由丁牛主观镜头望去﹞
丁牛让张司机跟进去。
丁牛：你进去看看她需要什么？
【11】
时：日，傍晚了。景：病房内人：胡爷爷、胡雪、胡芸、胡亮、胡乐、胡爱农、游秀媚、病人几个、家属几个、张司机。
张司机在病房门旁的床边向里看——﹝以下镜头全从他主观镜头显出﹞。
这是一间六张床铺的病房，里面零乱得让人有不舒服的感觉。
爷爷坐在床上很虚弱的样子。胡乐站立床头呆若木鸡似的看着爷爷。胡雪和爱农很忧闷地坐在床沿上。
胡芸和胡亮跪在地上，胡芸拉着爷爷的手。
胡芸：﹝硬咽的﹞爷爷，是我坚持要学钢琴，让你——病倒——在练琴房，我——我再也不学钢琴了﹝说时眼里泪水直流﹞。
胡亮：爷爷……
爷爷：孩子，是爷爷没本事赚钱，活了一辈子都没有点积蓄呀！连钢琴都买不起。
爱农：爹，怎怪你呢？我一个大男人培养不起儿女，是我无用啊！
胡雪扑通和弟妹跪到一起。
胡雪：爷爷爸爸，你们已经培养我们读书，我们一定读好书报答你们。不去跟风赶潮流，不作非份之想。﹝郁忧悲伤的音乐早已流进来﹞。
胡乐哭丧的脸抿着嘴巴。
这时母亲秀媚端着一个饭盒进来，见此情景赶忙放下饭盒，扶他们起来，一边说话。
秀媚：崽呀崽呀，都起来吧，爷爷病也快好啦，明天就出院，我们一家子重新安分过日子，得不到的东西我们不去争，只要日子平安比什么都好！
病人，病人家属看着他们一家人，眼里都在闪泪光。
这时，始终站在床头边默不作声的胡乐夺口而说。
胡乐：我爷爷活着呢，大家都别流泪呀！﹝转脸对爷爷﹞爷爷——嘿哈嘿哈哈……我笑你病得好，让我懂事了，我再也不想学钢琴了……﹝话没说完她惊天动地哭起来﹞。
张司机站在进门的那张床边收回镜头，唉叹一声离开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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