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猫与鼠，改变世界
在索伦的眼中，蔷薇夫人犹如一只戏弄猎物的波斯猫。
而自己，则是她利爪下随意拨弄的老鼠。
巨大的威压，让他的精神宛如一根纤细的琴弦，随时会被蔷薇夫人这把刮骨的利刃切断。
蔷薇夫人的指甲在他的身上撩拨着，仿佛等待他露出真面目。
幸好她没什么耐心，很快放弃继续捉弄索伦。
“你真是无趣，你难道对我没兴趣？”
蔷薇夫人舔了舔嘴角，放弃对索伦的捉弄，随后宛如百无聊赖的少女，用一根手指将索伦的额头挑起。
“我非常尊敬您……”索伦有些无力地喘息着，他在心中组织着措辞，却被蔷薇夫人打断。
“放心，无论在这里发生了什么，等你出了这间餐厅，没有任何人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
索伦并未理会她，而是借着身上的藤蔓，悠荡着自己的身姿，妄图自己距离神官火铳更近一些。
在索伦看来，眼前这位蔷薇女士，可能在精神层面上出现了问题。
她的状态时好时坏，让他不禁怀疑，她是否感染了“石楠花虫入脑症”。
这是废土上一种常见的寄生虫病，会让人的精力在短时间内极为充沛，并热衷于无休无止的繁衍行为，这种疾病一般流行于男性，少有出现在女性身上。
同时他也不确定，蔷薇女士作为一名“共鸣者”，是否能够患有这样的病症。
看着沉默的索伦，蔷薇夫人忽然失去了耐心，她信手摘下索伦的外衣，露出下面被汗水浸透的衬衣：
“难道你真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现在有些怀疑，你们这群侍奉‘权杖’的家伙，难不成都是食古不化的顽石？”
“夫人想了解权杖？”索伦紧绷着身子，侧目与蔷薇夫人对视着，他自然不敢顺着蔷薇夫人的话茬接下去，否则他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能够控制，接下来的行为，只好插科打诨，岔开聊天内容。
所谓“权杖”，是教会之中的辛秘，据说能够赋人以【特质】的权能。
但是索伦尚未成为正职神官，对此接触得实在不多，甚至连所谓“权杖”的影子都不曾见过，他这样问，也是在揣测蔷薇夫人的目的。
“我知道那东西有什么用，虽然你很年轻，前途也一片光明，但是知道的东西，未必有我来得多。”蔷薇夫人撇了撇嘴。
看来这不是她的目的……
“我只是觉得你太像是个石头，做了一个简单的比喻。”
蔷薇夫人朝着索伦凑了上去，用指肚感受着他的腹肌。
“既然你不想说，那么我换个问题，她们两个，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两人之间的谈话，还是回归到这个绕不过去的话题，可是看着她的行为，却又像另有所图。
“我听不明白您的意思。”索伦吐了口气，他发现面前这个女人，好像唯独对自己充满兴趣，甚至想让自己迎娶子嗣，或是干脆亲自动手。
提前吃掉自己。
听起来是想让自己当赘婿的戏码。
甚至可能更加糟糕，从她的仪态和神情中，甚至可能……
只是将自己充当排解寂寞的玩具，或者作为金蔷薇家繁衍血脉后代的种马。
据索伦所知，新翡当中倒是有不少贵族，会选择各种不符合伦理道德的方式，来延续家族的血脉。
为了确保血脉的纯净性，甚至会选用家族内部姻亲联姻的方式，来进行彼此的结合。
这是索伦这个穿越者看来，最难忍受的事情之一。
毕竟众所周知，血亲结合，很容易患有先天疾病。
在新翡的贫民窟，乃至是外面的废土上，有很多先天残缺的孩子。
患有白化病的萤火，很可能便是其中之一。
随着蔷薇夫人手中的动作愈发放肆，索伦越来越肯定，她可能真的是患有意图繁衍的寄生虫病。
“我希望你能够栓住我的一个女儿，无论是罗莎还是罗赛拉都可以……”
蔷薇夫人的手掌在索伦身上游曳，进一步撩拨着他的神经。
“虽然金的年纪小了些，但是再过个四五年，也到了能够举行婚事的年纪，等时候到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可还只是个孩子！”索伦终于按耐不住，他浑身战栗着，想要开口质疑。
“但她是金蔷薇家的人……”蔷薇夫人在嘴里嘀咕着，她轻啮着索伦的手指，就在她想要更进一步时，她的身体忽然战栗，随后僵在原地。
索伦身上的藤蔓骤然放松，整个人跌倒地面上。
蔷薇夫人干呕着，像是鱼刺卡在喉咙里，颤抖着呕出黏液。
碧绿色的藤蔓飞速枯萎，随后宛如破碎影像，以某种诡异的方式消失。
蔷薇夫人头上那尊模糊的冠冕，也如如灰尘散落般消失不见。
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上！
索伦感到精神压力骤然减轻。
他如梦初醒。
这是一个机会！
索伦伸手探向蔷薇夫人脚下，那柄被他遗落的“神官火铳”。
可是他的手指还是慢了一步，按在了蔷薇女士的鞋面上。
镶嵌碎钻的鞋面末端，稍稍露出白皙的脚背，以及纤细的暗青色血管。
让人看着有些蠢蠢欲动。
“你真的很着急，难不成你喜欢我的脚？”蔷薇夫人用蓬袖擦拭着嘴角上的液体，大口地喘息着。
索伦手指略有停顿，手掌继续朝着蔷薇夫人的脚下探去。
“想都别想！”
蔷薇夫人低喝一声，她的玉足率先动作，她将鞋跟勾到“神官火铳”的护指上，顺势将它踢到餐桌下面。
蔷薇夫人的脸上带着放肆的笑，她的眼里仿佛吐露凶魔，要将索伦碾碎榨干。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蔷薇夫人身体倾斜，抬脚踩踏在索伦的胸口，将他强行按在背后的座椅上。
“在她们苏醒之前，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做考虑，你可要好好表现。”
索伦挣扎，从椅子跌倒在地上。
“怎么，你不想？”蔷薇夫人如影随形，蚀骨其上，和索伦紧紧贴合在一起。
索伦甚至能够感受到她冰冷的体温。
这是一丝不太寻常的事情。
索伦从她的言行中，感到一丝焦急。
她在着急什么？
可是先撑不住的是他自己。
虽然蔷薇夫人收敛了身上的【藤蔓表象】，精神威压也减轻了许多，可是某种古怪的氛围，依旧萦绕在两人之间。
如同某种原始的，意图繁衍交欢的仪式。
在这种氛围下，索伦原本对自己使用的“冰冷仪式”，也莫名被强行中断。
祷言的力量消散的那一刻——
他心中的野望，便犹如荒原上的野火。
而蔷薇夫人的一言一行，就是掀起火势的狂风，火借风势，足以点燃干柴！
雄雄起势！
索伦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力气，他伸手握住蔷薇夫人的手掌，将她压倒在餐桌上。
“别……逼我……”
索伦用另外的手掌卡住了蔷薇夫人的脖子，注视着蔷薇夫人娇美的面容，某种暴虐的思想充斥在他的脑海。
掐死她！或者……“撕碎她”！
可是蔷薇夫人却攥住了他的手掌，从索伦手掌的指节上，传来骨骼摩擦的声响。
他的手指被蔷薇夫人一点点扳开，从蔷薇夫人的眼神中，索伦看到某种轻蔑。
像是母猫打趣地折磨着指爪下的老鼠。
她以为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她在玩弄自己！
难道她以为，自己不敢？
索伦暴怒再起，他短暂地压制了面前的蔷薇夫人，攥住女人的手腕，随后手掌再次下压，将手指刺入坚硬的木桌中。
他感到自己的情绪，仿佛不受控制，像是受了某种……奇怪的药剂。
索伦想到醒来时，在嘴中感受到的药理成分。
那其中的确存在某些特殊作用的成分。
新翡的贵族们，偶尔会在这种疗伤药中，掺杂一些提神活血的成分，得以满足他们变态欢愉的目的。
“什么嘛，这不是很正常嘛，我还以为你没那个能力。”
蔷薇的夫人注视自己的小腹，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眼里却流露出处子般的娇羞。
在展露自身冠位后，她原本觉得面前的神官，应该不会再做出，任何反抗她意志的行为。
但是现在索伦所表露出的行径，却下意识让她感到欣喜。
她喜欢这样敢于反抗自己的男人。
虽然她现在的状态有些糟糕，甚至难以完全掌握自身的【特质】。
但是作为一名三阶的“冠位者”，她依旧能够稳稳压制索伦的行为。
她深深喘息，像是有些疲惫，她将手臂再次化作藤蔓，再一次困锁住索伦的躯体，将索伦压在身下，占据了主动权。
“神官大人，您是不是早就看上我了，只是不好意思？还是换我主动一些吧。”
蔷薇夫人纠缠在索伦的怀里，她将面孔凑到索伦面前，娇笑道：
“真是个可爱的男人。”
蔷薇夫人嘴里说出充满蛊惑的话语，可是实际上，她却是在遮掩【特质】的衰败。
索伦凭借最后的理智，察觉到了这一点。
霜寒将至，我将开始祷告！
他在内心默咏“冰冷仪式”的祷言，妄图克制自己的行为，从中寻回更多理性。
那么这个时候，应该用那个了吧。
在与蔷薇夫人的争执间，索伦“不经意”地触碰了左手腕。
他的耳边，隐约响起齿轮转动的声响。
那么接下来，只需要短暂的等待……
从蔷薇夫人迫不及待地展现冠位，妄图压制自己，以及用餐前后，那完全相悖的言行来看。
她的状态，很可能不太稳定！
她有些失控！
不能长久保持冠冕的存留，这是刚刚触及冠位边缘的迹象！
毕竟常人和三阶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如果正式迈入第三个阶段，那么就可以初步定义为“非人”。
但是处于这种状态下的“共鸣者”，会处于某种“衰落期”。
就像虾蟹蜕壳，蛇蜥蜕皮一样，在舍弃旧的阶段，迈入新生后，便会陷入短暂的虚弱期。
虽然罗萨夫人表现出了三阶“冠位者”的冠冕。
但是她的近战能力，却相对生疏，甚至不如生铁斗兽场上的选手。
只是单纯有力而已。
在索伦的推测中，此刻她的实力，由于虚弱期的原因，也许只能达到共鸣一阶“心火”。
作为常人的索伦，也未尝没有翻盘的机会。
如果和他预想的一样，现在反而是她最虚弱的时刻，任何施加在天平上的砝码，都将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蔷薇夫人依旧在力量上压制了索伦，但是从她的表情看起来，并不轻松，索伦也能感受到，那几乎是她的极限。
她可能最近才强行进阶，【特质】尚未稳定，以至于影响了她当下的言行。
否则以蔷薇女士当下这般放纵的作风，新翡当中早该出现“共鸣者”失控的重大事件才是。
只是没想到这事让自己给碰上了。
也不知道是好运还是坏运气。
索伦在内心之中深深叹息。
毕竟晋升与升华，同样也是桎梏与沉沦！
虽然有时候，他的确很羡慕那种特殊的能力，但是他也从不觉得那种神秘力量，是尽善尽美的完美之物。
在他看来，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所谓【特质】，和神官们学习的【祷言】一样，都是一柄容易割伤自身的双刃剑！
他曾经见过“共鸣者”沉沦的样子，虽然已经过去了数年，但是对此依旧印象深刻。
在长达两年半的神官生涯中，他有太多机会接触那些，能够赋人以【特质】的魔药。
但是他对于【特质】的追求程度，远远低于其他人。
或许是废土上那段朝生夕死的经历，让他十分注重自己的性命，下意识排斥那些神秘的事物，他始终都觉得那东西，有些不太安全。
索伦只想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
如果真的接触【特质】，他会怕有一天，自己出现失控的迹象。
对于人性的忍耐能力，他从不看好。
这也是他从不曾追求这种神秘力量的原因。
而且他觉得这种对于【特质】的使用方式，过于原始与野蛮。
原始的使用方式，也代表会产生更多的未知和异变。
犹如不断代谢的细胞，可能会让人类继续存活，但是如果无序分裂，也可能最终导致癌变。
虽然废土上的学者们，对于【特质】，有过很多深入的研究。
但是这种与人伴生的【特质】，依旧存在很多难以解释的情况。
动用【特质】的人，就像是开设工厂的老板，亲手参与到危险的劳作之中，即便拥有熟练的操作经验，也不乏存在被机械削断手指的可能。
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也许他曾经产生过某种醒觉的前兆，但是由于他这种排斥的念头，所以那些前兆也被他下意识忽略，甚至是抹杀掉了。
“咔哒——”
从索伦的手腕处，传来指针拨动的声响。
随后。
浩荡钟声响起。
墙壁与餐桌上的烛火，出现停滞的现象，周围的影像，也仿佛化作定格的影片，索伦成为其中唯一能够活动之人。
看着面前神情呆滞的蔷薇夫人，索伦知道，现在来到了他的回合。
他展露出左手，露出藏匿在衣袖下的金色腕表，此刻上面的指针，已经停止转动。
那是他和费蒙在钟表店碰面那天，所交易的事物之一。
【无尘之地的表盘】。
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机械表盘，但是其中被注入了名为“时停”的【特质】，可以短暂地停滞某个人的时间，甚至包括三阶之下的共鸣者。
这是他的另一重底牌，也是他敢于面对蔷薇夫人的原因。
幸好蔷薇夫人并未察觉端倪，否则未必会中招。
“如果没这个东西，我可就真的要失节了。”索伦长长舒了口气。
他虽然抵触接受【特质】，但是对于这种通过【特质】而产生的附属品，他反而更能接受，而且用得如鱼得水。
因为这看起来更加“科学”。
比如“神官火铳”、或是眼前的“无尘之地的表盘”，都是炼金学者们从【特质】的研究试验中，所得出的产物。
索伦有时候会认为，这才是【特质】的正确使用方式。
将非凡隐秘的力量，凝聚成为非凡之物，让人们得以假借外力的同时，避免失控。
这样更符合他理性的观点。
这也是索伦当初没有一枪崩了“硕鼠”费蒙的原因。
一来，是他也不敢赌，那个家伙身上，有多少这种防身的东西。
那个死胖子曾遭受数次暗杀，但都被他完美化解，长此以往，积累了相当不错的威慑力，只要他在新翡，就没人敢对地下的耗子们赶尽杀绝。
二来，便是索伦在和他接触的过程中，从费蒙身上，感触到与自己类似的理念，虽然那只“硕鼠”好色又奸诈，但是在对“科学”的认知上，却让索伦眼前一新。
虽然他们的身份不同，但是都有想要改变废土，改变这个世界的想法。
所以两人一拍即合，由索伦为费蒙，尽可能提供法理之内的便利。
“或者说是狼狈为奸也说不定。”索伦忽然笑出了声。
他有一个想要改变这个废土的想法，但是仅凭自己是难以实现的。
他想从基建开始，改变这个世界。
不过在此之前，索伦首先要面对的，就是眼前这个，被时间静止的蔷薇夫人。
现在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而自己，则是她利爪下随意拨弄的老鼠。
巨大的威压，让他的精神宛如一根纤细的琴弦，随时会被蔷薇夫人这把刮骨的利刃切断。
蔷薇夫人的指甲在他的身上撩拨着，仿佛等待他露出真面目。
幸好她没什么耐心，很快放弃继续捉弄索伦。
“你真是无趣，你难道对我没兴趣？”
蔷薇夫人舔了舔嘴角，放弃对索伦的捉弄，随后宛如百无聊赖的少女，用一根手指将索伦的额头挑起。
“我非常尊敬您……”索伦有些无力地喘息着，他在心中组织着措辞，却被蔷薇夫人打断。
“放心，无论在这里发生了什么，等你出了这间餐厅，没有任何人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
索伦并未理会她，而是借着身上的藤蔓，悠荡着自己的身姿，妄图自己距离神官火铳更近一些。
在索伦看来，眼前这位蔷薇女士，可能在精神层面上出现了问题。
她的状态时好时坏，让他不禁怀疑，她是否感染了“石楠花虫入脑症”。
这是废土上一种常见的寄生虫病，会让人的精力在短时间内极为充沛，并热衷于无休无止的繁衍行为，这种疾病一般流行于男性，少有出现在女性身上。
同时他也不确定，蔷薇女士作为一名“共鸣者”，是否能够患有这样的病症。
看着沉默的索伦，蔷薇夫人忽然失去了耐心，她信手摘下索伦的外衣，露出下面被汗水浸透的衬衣：
“难道你真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现在有些怀疑，你们这群侍奉‘权杖’的家伙，难不成都是食古不化的顽石？”
“夫人想了解权杖？”索伦紧绷着身子，侧目与蔷薇夫人对视着，他自然不敢顺着蔷薇夫人的话茬接下去，否则他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能够控制，接下来的行为，只好插科打诨，岔开聊天内容。
所谓“权杖”，是教会之中的辛秘，据说能够赋人以【特质】的权能。
但是索伦尚未成为正职神官，对此接触得实在不多，甚至连所谓“权杖”的影子都不曾见过，他这样问，也是在揣测蔷薇夫人的目的。
“我知道那东西有什么用，虽然你很年轻，前途也一片光明，但是知道的东西，未必有我来得多。”蔷薇夫人撇了撇嘴。
看来这不是她的目的……
“我只是觉得你太像是个石头，做了一个简单的比喻。”
蔷薇夫人朝着索伦凑了上去，用指肚感受着他的腹肌。
“既然你不想说，那么我换个问题，她们两个，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两人之间的谈话，还是回归到这个绕不过去的话题，可是看着她的行为，却又像另有所图。
“我听不明白您的意思。”索伦吐了口气，他发现面前这个女人，好像唯独对自己充满兴趣，甚至想让自己迎娶子嗣，或是干脆亲自动手。
提前吃掉自己。
听起来是想让自己当赘婿的戏码。
甚至可能更加糟糕，从她的仪态和神情中，甚至可能……
只是将自己充当排解寂寞的玩具，或者作为金蔷薇家繁衍血脉后代的种马。
据索伦所知，新翡当中倒是有不少贵族，会选择各种不符合伦理道德的方式，来延续家族的血脉。
为了确保血脉的纯净性，甚至会选用家族内部姻亲联姻的方式，来进行彼此的结合。
这是索伦这个穿越者看来，最难忍受的事情之一。
毕竟众所周知，血亲结合，很容易患有先天疾病。
在新翡的贫民窟，乃至是外面的废土上，有很多先天残缺的孩子。
患有白化病的萤火，很可能便是其中之一。
随着蔷薇夫人手中的动作愈发放肆，索伦越来越肯定，她可能真的是患有意图繁衍的寄生虫病。
“我希望你能够栓住我的一个女儿，无论是罗莎还是罗赛拉都可以……”
蔷薇夫人的手掌在索伦身上游曳，进一步撩拨着他的神经。
“虽然金的年纪小了些，但是再过个四五年，也到了能够举行婚事的年纪，等时候到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可还只是个孩子！”索伦终于按耐不住，他浑身战栗着，想要开口质疑。
“但她是金蔷薇家的人……”蔷薇夫人在嘴里嘀咕着，她轻啮着索伦的手指，就在她想要更进一步时，她的身体忽然战栗，随后僵在原地。
索伦身上的藤蔓骤然放松，整个人跌倒地面上。
蔷薇夫人干呕着，像是鱼刺卡在喉咙里，颤抖着呕出黏液。
碧绿色的藤蔓飞速枯萎，随后宛如破碎影像，以某种诡异的方式消失。
蔷薇夫人头上那尊模糊的冠冕，也如如灰尘散落般消失不见。
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上！
索伦感到精神压力骤然减轻。
他如梦初醒。
这是一个机会！
索伦伸手探向蔷薇夫人脚下，那柄被他遗落的“神官火铳”。
可是他的手指还是慢了一步，按在了蔷薇女士的鞋面上。
镶嵌碎钻的鞋面末端，稍稍露出白皙的脚背，以及纤细的暗青色血管。
让人看着有些蠢蠢欲动。
“你真的很着急，难不成你喜欢我的脚？”蔷薇夫人用蓬袖擦拭着嘴角上的液体，大口地喘息着。
索伦手指略有停顿，手掌继续朝着蔷薇夫人的脚下探去。
“想都别想！”
蔷薇夫人低喝一声，她的玉足率先动作，她将鞋跟勾到“神官火铳”的护指上，顺势将它踢到餐桌下面。
蔷薇夫人的脸上带着放肆的笑，她的眼里仿佛吐露凶魔，要将索伦碾碎榨干。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蔷薇夫人身体倾斜，抬脚踩踏在索伦的胸口，将他强行按在背后的座椅上。
“在她们苏醒之前，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做考虑，你可要好好表现。”
索伦挣扎，从椅子跌倒在地上。
“怎么，你不想？”蔷薇夫人如影随形，蚀骨其上，和索伦紧紧贴合在一起。
索伦甚至能够感受到她冰冷的体温。
这是一丝不太寻常的事情。
索伦从她的言行中，感到一丝焦急。
她在着急什么？
可是先撑不住的是他自己。
虽然蔷薇夫人收敛了身上的【藤蔓表象】，精神威压也减轻了许多，可是某种古怪的氛围，依旧萦绕在两人之间。
如同某种原始的，意图繁衍交欢的仪式。
在这种氛围下，索伦原本对自己使用的“冰冷仪式”，也莫名被强行中断。
祷言的力量消散的那一刻——
他心中的野望，便犹如荒原上的野火。
而蔷薇夫人的一言一行，就是掀起火势的狂风，火借风势，足以点燃干柴！
雄雄起势！
索伦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力气，他伸手握住蔷薇夫人的手掌，将她压倒在餐桌上。
“别……逼我……”
索伦用另外的手掌卡住了蔷薇夫人的脖子，注视着蔷薇夫人娇美的面容，某种暴虐的思想充斥在他的脑海。
掐死她！或者……“撕碎她”！
可是蔷薇夫人却攥住了他的手掌，从索伦手掌的指节上，传来骨骼摩擦的声响。
他的手指被蔷薇夫人一点点扳开，从蔷薇夫人的眼神中，索伦看到某种轻蔑。
像是母猫打趣地折磨着指爪下的老鼠。
她以为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她在玩弄自己！
难道她以为，自己不敢？
索伦暴怒再起，他短暂地压制了面前的蔷薇夫人，攥住女人的手腕，随后手掌再次下压，将手指刺入坚硬的木桌中。
他感到自己的情绪，仿佛不受控制，像是受了某种……奇怪的药剂。
索伦想到醒来时，在嘴中感受到的药理成分。
那其中的确存在某些特殊作用的成分。
新翡的贵族们，偶尔会在这种疗伤药中，掺杂一些提神活血的成分，得以满足他们变态欢愉的目的。
“什么嘛，这不是很正常嘛，我还以为你没那个能力。”
蔷薇的夫人注视自己的小腹，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眼里却流露出处子般的娇羞。
在展露自身冠位后，她原本觉得面前的神官，应该不会再做出，任何反抗她意志的行为。
但是现在索伦所表露出的行径，却下意识让她感到欣喜。
她喜欢这样敢于反抗自己的男人。
虽然她现在的状态有些糟糕，甚至难以完全掌握自身的【特质】。
但是作为一名三阶的“冠位者”，她依旧能够稳稳压制索伦的行为。
她深深喘息，像是有些疲惫，她将手臂再次化作藤蔓，再一次困锁住索伦的躯体，将索伦压在身下，占据了主动权。
“神官大人，您是不是早就看上我了，只是不好意思？还是换我主动一些吧。”
蔷薇夫人纠缠在索伦的怀里，她将面孔凑到索伦面前，娇笑道：
“真是个可爱的男人。”
蔷薇夫人嘴里说出充满蛊惑的话语，可是实际上，她却是在遮掩【特质】的衰败。
索伦凭借最后的理智，察觉到了这一点。
霜寒将至，我将开始祷告！
他在内心默咏“冰冷仪式”的祷言，妄图克制自己的行为，从中寻回更多理性。
那么这个时候，应该用那个了吧。
在与蔷薇夫人的争执间，索伦“不经意”地触碰了左手腕。
他的耳边，隐约响起齿轮转动的声响。
那么接下来，只需要短暂的等待……
从蔷薇夫人迫不及待地展现冠位，妄图压制自己，以及用餐前后，那完全相悖的言行来看。
她的状态，很可能不太稳定！
她有些失控！
不能长久保持冠冕的存留，这是刚刚触及冠位边缘的迹象！
毕竟常人和三阶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如果正式迈入第三个阶段，那么就可以初步定义为“非人”。
但是处于这种状态下的“共鸣者”，会处于某种“衰落期”。
就像虾蟹蜕壳，蛇蜥蜕皮一样，在舍弃旧的阶段，迈入新生后，便会陷入短暂的虚弱期。
虽然罗萨夫人表现出了三阶“冠位者”的冠冕。
但是她的近战能力，却相对生疏，甚至不如生铁斗兽场上的选手。
只是单纯有力而已。
在索伦的推测中，此刻她的实力，由于虚弱期的原因，也许只能达到共鸣一阶“心火”。
作为常人的索伦，也未尝没有翻盘的机会。
如果和他预想的一样，现在反而是她最虚弱的时刻，任何施加在天平上的砝码，都将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蔷薇夫人依旧在力量上压制了索伦，但是从她的表情看起来，并不轻松，索伦也能感受到，那几乎是她的极限。
她可能最近才强行进阶，【特质】尚未稳定，以至于影响了她当下的言行。
否则以蔷薇女士当下这般放纵的作风，新翡当中早该出现“共鸣者”失控的重大事件才是。
只是没想到这事让自己给碰上了。
也不知道是好运还是坏运气。
索伦在内心之中深深叹息。
毕竟晋升与升华，同样也是桎梏与沉沦！
虽然有时候，他的确很羡慕那种特殊的能力，但是他也从不觉得那种神秘力量，是尽善尽美的完美之物。
在他看来，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所谓【特质】，和神官们学习的【祷言】一样，都是一柄容易割伤自身的双刃剑！
他曾经见过“共鸣者”沉沦的样子，虽然已经过去了数年，但是对此依旧印象深刻。
在长达两年半的神官生涯中，他有太多机会接触那些，能够赋人以【特质】的魔药。
但是他对于【特质】的追求程度，远远低于其他人。
或许是废土上那段朝生夕死的经历，让他十分注重自己的性命，下意识排斥那些神秘的事物，他始终都觉得那东西，有些不太安全。
索伦只想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
如果真的接触【特质】，他会怕有一天，自己出现失控的迹象。
对于人性的忍耐能力，他从不看好。
这也是他从不曾追求这种神秘力量的原因。
而且他觉得这种对于【特质】的使用方式，过于原始与野蛮。
原始的使用方式，也代表会产生更多的未知和异变。
犹如不断代谢的细胞，可能会让人类继续存活，但是如果无序分裂，也可能最终导致癌变。
虽然废土上的学者们，对于【特质】，有过很多深入的研究。
但是这种与人伴生的【特质】，依旧存在很多难以解释的情况。
动用【特质】的人，就像是开设工厂的老板，亲手参与到危险的劳作之中，即便拥有熟练的操作经验，也不乏存在被机械削断手指的可能。
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也许他曾经产生过某种醒觉的前兆，但是由于他这种排斥的念头，所以那些前兆也被他下意识忽略，甚至是抹杀掉了。
“咔哒——”
从索伦的手腕处，传来指针拨动的声响。
随后。
浩荡钟声响起。
墙壁与餐桌上的烛火，出现停滞的现象，周围的影像，也仿佛化作定格的影片，索伦成为其中唯一能够活动之人。
看着面前神情呆滞的蔷薇夫人，索伦知道，现在来到了他的回合。
他展露出左手，露出藏匿在衣袖下的金色腕表，此刻上面的指针，已经停止转动。
那是他和费蒙在钟表店碰面那天，所交易的事物之一。
【无尘之地的表盘】。
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机械表盘，但是其中被注入了名为“时停”的【特质】，可以短暂地停滞某个人的时间，甚至包括三阶之下的共鸣者。
这是他的另一重底牌，也是他敢于面对蔷薇夫人的原因。
幸好蔷薇夫人并未察觉端倪，否则未必会中招。
“如果没这个东西，我可就真的要失节了。”索伦长长舒了口气。
他虽然抵触接受【特质】，但是对于这种通过【特质】而产生的附属品，他反而更能接受，而且用得如鱼得水。
因为这看起来更加“科学”。
比如“神官火铳”、或是眼前的“无尘之地的表盘”，都是炼金学者们从【特质】的研究试验中，所得出的产物。
索伦有时候会认为，这才是【特质】的正确使用方式。
将非凡隐秘的力量，凝聚成为非凡之物，让人们得以假借外力的同时，避免失控。
这样更符合他理性的观点。
这也是索伦当初没有一枪崩了“硕鼠”费蒙的原因。
一来，是他也不敢赌，那个家伙身上，有多少这种防身的东西。
那个死胖子曾遭受数次暗杀，但都被他完美化解，长此以往，积累了相当不错的威慑力，只要他在新翡，就没人敢对地下的耗子们赶尽杀绝。
二来，便是索伦在和他接触的过程中，从费蒙身上，感触到与自己类似的理念，虽然那只“硕鼠”好色又奸诈，但是在对“科学”的认知上，却让索伦眼前一新。
虽然他们的身份不同，但是都有想要改变废土，改变这个世界的想法。
所以两人一拍即合，由索伦为费蒙，尽可能提供法理之内的便利。
“或者说是狼狈为奸也说不定。”索伦忽然笑出了声。
他有一个想要改变这个废土的想法，但是仅凭自己是难以实现的。
他想从基建开始，改变这个世界。
不过在此之前，索伦首先要面对的，就是眼前这个，被时间静止的蔷薇夫人。
现在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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