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李长生的过往
“我嘴欠行了吧？”
王陈也是没招，只能怪这个世界的读书人思想觉悟太低。天子门生这杆虎皮大旗，竟然没人来扯！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开先河之人。
“呵……咳咳……”
李长生笑着笑着又咳嗽了两声，调侃道：“你小子，嘴皮子厉害。若是不在镇妖司，老老实实当个读书人，说不定也能混出名堂。”
王陈听到这话，想起了韩非说要为他引路的事。只是这事，王陈还不打算同李长生说。
毕竟一句戏言而已，王陈并没当真。
“掌使的伤，还没好全？”
王陈能够听出李长生的咳嗽声里，夹杂着肺经虚弱之音。姜寒也咳嗽，但对方咳的有力多了。
李长生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你当红月是什么？
那日要不是你，多半……不，我一定已经死透了。”
“与我何干？”王陈其实一直奇怪，那日他认为是李长生救了自己，可李长生却认为是自己救了他。
李长生实力深浅不知，王陈还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怎么能够救得了李长生？
“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也不甚清楚。无妨，迟早会知道的。”李长生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随即从手中变出两壶酒来。
“你请我吃梨，我请你喝酒。你小子抠门的很，我可不想欠你的。”
李长生自己留了一壶，剩下一壶扔给了王陈。
“好酒。”
王陈掀开瓶盖，凑近闻了一闻，香气扑鼻，便知道这绝对是好酒。
“那是自然，这酒里我融了诡丹，药效远远没有直接吞服迅猛，不过胜在细水长流。”
李长生说着便自顾自的喝了一口，十分享受。
王陈一听这里有诡丹，心中不由得想起诡丹炼制的方法，难免有所介怀。
只不过犹豫了片刻后，王陈还是喝了。
“不错，原本以为你会推诿。”李长生没想到王陈会这么果断，不由得目露欣赏之色。
王陈两手一摊，自嘲一笑。
“我有自知之明，不做坏人就行了。当然，好人也做不了。”
“不过掌使，您到底是想做好人还是坏人？”
李长生让王陈看不穿，对方一方面为斩红月连命都不要，可另一方面却又在楼波的事情上犹豫了。
李长生说王陈原本有机会阻止楼波，可真正有机会阻止的是李长生。
因为这货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没做。
“我啊……”
李长生偏头看向王陈，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
“自然想做好人，不过好人不那么好做。就跟楼波一样，他可能也认为自己还是个好人。
做好事太难了，走捷径必然会有方面照顾不足。执念太深，便不由自主的去走了捷径。
好人也就变成了坏人，所以我才想让你成为我的良心。”
李长生喝了一口酒，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齿，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渗人，两颗虎牙映衬的极为尖锐。
王陈有些懵，李长生已经第二次跟他说这样的话。
“掌使，您要是找我，还不如去找姜寒。他才适合当您的良心。”
李长生再次摇头道：“姜寒是留给你的，对于我而言，他不够用。”
“我？”王陈费解，李长生到底几个意思？
李长生不紧不慢的解释着：
“姜寒可以作为你的良心，所以我才会安排他给你。你小子不好不坏，行事作风是个初升无疑。
我要做的事，所用之人心肠不能太好，可也不能太坏，所以你正好合适。
有姜寒在你身边，也能对你稍加约束，让你暂时偏向好的一方。”
王陈缓缓舒出一口气，耸肩道：“我就当您是在夸我吧。”
“呵……我以为你会问我，我要做的事呢。
你当真就没有一点好奇心？”李长生面露狐疑，王陈貌似对他没有好奇心，可他对王陈却满是好奇心。
王陈喝了口酒，他今日愿意和李长生说一些心中的想法。
“秘密只能属于一个人，最起码他自己要这么觉得。
若是两个人有同样的秘密，都以为只有自己才拥有的秘密。双方可以和谐相处，但是若是有一天，其中一个发现自己的秘密和别人的一样。
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当然，如果掌使愿意告诉我。那我也听，保证憋在心里谁也不说。
反正我就算不想知道，掌使也肯定会想尽办法让我知道。”
王陈已经被李长生两次强行灌输秘密，前车之鉴，便也不再反抗。
李长生笑了，轻声道：“这才是你的本性，谨慎却还是有好奇心的。”
说完这句，李长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今晚的月色。
“好美的月色。”李长生轻声呢喃道。
月亮如一眼明亮的清泉，月华如缓缓清流流淌人间。今夜的月色的确美的异常，只可惜若是楼波没有血洒小院就更好。因为空气中那淡淡的血腥味，实在破坏美感。
“这么美的月亮，却少有敢于一同欣赏的人。真是可惜。”
“大靖的百姓，从出生要死亡，都对黑夜充满了恐惧，对月亮充满了恐惧。
他们也不知道在恐惧什么，只是口口相传的恐惧。这恐惧深入人心，让灵魂发颤。”
李长生轻声细语，似乎是在感慨。
其实官家并没有有意想要隐瞒诡异的存在，甚至没有刻意的想要隐瞒红月的存在。
可天下的百姓知道的并不多，甚至连镇妖司的人里，除了一些身居高位的，也只有夜巡人才知道。
之所以没有流传开，因为大家不愿去提及。
就像一个人在某个地方被狗咬过，心中永远对狗有畏惧，故意的不想提起一样。
无论是红月还是诡异，曾经的人都知道，只不过他们都死了，临死之前依旧不会跟儿孙们说，只会说夜里很危险，一定要点灯。
之所以这么做，或许是觉得晦气，害怕沾染上那些怪东西。
于是乎，口口相传的恐惧开始了，可到底在恐惧什么，却少有人知道。
“深埋二百年的恐惧，在大多数人心中，没有源头的恐惧。”
李长生提着酒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此刻的他意气风发，豪情壮志，好似稚气少年。
李长生一手指天，遥望月光。
“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斩了那红月，荡平了诡异。
不求天下百姓能记住我李长生，只求他们能够抬头望望这月亮！”
“足矣！”
王陈神色动容，李长生或许真的是真情流露。
“掌使，原来也能诗情画意。掌使也能当读书人，若把刚才的话当做立意写成文章，稍微润色一番，在书院的大考中，估计也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你怎么知道？及冠之前，我的确有意当个读书人？”
李长生灌了口酒，似乎收敛了情绪，重新坐了下来。
“可惜，也算是被你爹给带偏了。”
“啊？”王陈神情一滞，自己那死鬼老爹到底背着自己干了多少事情，他这个亲儿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我却不后悔。少年时家境富裕，被家里人逼着读书。
后遇灾祸，一切繁华终落幕。遭人白眼，被人凌辱，想着读书，重振门眉。
慢慢见惯了疾苦，想着读书，匡扶天下。
后来遇到了你爹，投笔从戎，一路也走到了现在。”
王陈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心中属实感慨。李长生这境遇，放在寻常的故事中，妥妥的主角模板。
二十岁开始习武，如今年岁好像也不大，实力却深不可测，着实厉害。
王陈能够感受到李长生胸中的书生意气，虽然对方是武道高手，可根基依旧是个读书人。难怪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在练书法。
“方才同你讲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你。世事难料，人终究是会变的。
你可暂时信我，却不能一辈子都信我。你对我有所防范是应该的，也不只要对我。”
李长生倒了倒酒壶，里面的酒已经空了。
“行了。该说的都与你说了，你想知道的事情，自己去查。
还有你刚才所说的，秘密只有自己知道，才算是自己的。
谁都会变，我也一样，所以千万不要崇拜我哦。”
李长生冲着王陈骚包的笑了笑。他刚才说的那番话，要是平常人听去了，多少还是会有些共情的。
可惜王陈的神情变化却并不多，只是将酒壶里剩下的那些酒喝了个干净后，舔了舔嘴唇，好像意犹未尽一样。
似乎李长生刚才说的话，远远比不上酒喝光了，在王陈心里的位置重要。
王陈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尘土，随后舔着个脸说道：“放心吧掌使，若是有一天你真的变了。
我一定会第一个砍死你！砍不死就跑，然后修炼，修炼到高深地步，再去砍你！”
李长生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随即甩起一个巴掌就把王陈扇飞了出去。
王陈重重的摔落在院子里，等到他再爬起来的时候，望向屋顶，已经没了李长生的身影。
“不就这个意思吗？理解错了？说的好好的，干嘛动手？”
王陈揉了揉吃痛的肩膀，果然和李长生交谈还是得收敛点，这家伙说着说着就容易急眼。
也就在这功夫，那壶诡丹酒的药效终于来了。
王陈目前实力提升的速度已经不能用迅猛二字来形容。估计将这颗诡丹炼化过后，除了能强壮肺经中的庚金之气外，也能将他如今的境界推到五境巅峰，距离园满仅仅一步之遥。
……
王陈也是没招，只能怪这个世界的读书人思想觉悟太低。天子门生这杆虎皮大旗，竟然没人来扯！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开先河之人。
“呵……咳咳……”
李长生笑着笑着又咳嗽了两声，调侃道：“你小子，嘴皮子厉害。若是不在镇妖司，老老实实当个读书人，说不定也能混出名堂。”
王陈听到这话，想起了韩非说要为他引路的事。只是这事，王陈还不打算同李长生说。
毕竟一句戏言而已，王陈并没当真。
“掌使的伤，还没好全？”
王陈能够听出李长生的咳嗽声里，夹杂着肺经虚弱之音。姜寒也咳嗽，但对方咳的有力多了。
李长生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你当红月是什么？
那日要不是你，多半……不，我一定已经死透了。”
“与我何干？”王陈其实一直奇怪，那日他认为是李长生救了自己，可李长生却认为是自己救了他。
李长生实力深浅不知，王陈还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怎么能够救得了李长生？
“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也不甚清楚。无妨，迟早会知道的。”李长生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随即从手中变出两壶酒来。
“你请我吃梨，我请你喝酒。你小子抠门的很，我可不想欠你的。”
李长生自己留了一壶，剩下一壶扔给了王陈。
“好酒。”
王陈掀开瓶盖，凑近闻了一闻，香气扑鼻，便知道这绝对是好酒。
“那是自然，这酒里我融了诡丹，药效远远没有直接吞服迅猛，不过胜在细水长流。”
李长生说着便自顾自的喝了一口，十分享受。
王陈一听这里有诡丹，心中不由得想起诡丹炼制的方法，难免有所介怀。
只不过犹豫了片刻后，王陈还是喝了。
“不错，原本以为你会推诿。”李长生没想到王陈会这么果断，不由得目露欣赏之色。
王陈两手一摊，自嘲一笑。
“我有自知之明，不做坏人就行了。当然，好人也做不了。”
“不过掌使，您到底是想做好人还是坏人？”
李长生让王陈看不穿，对方一方面为斩红月连命都不要，可另一方面却又在楼波的事情上犹豫了。
李长生说王陈原本有机会阻止楼波，可真正有机会阻止的是李长生。
因为这货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没做。
“我啊……”
李长生偏头看向王陈，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
“自然想做好人，不过好人不那么好做。就跟楼波一样，他可能也认为自己还是个好人。
做好事太难了，走捷径必然会有方面照顾不足。执念太深，便不由自主的去走了捷径。
好人也就变成了坏人，所以我才想让你成为我的良心。”
李长生喝了一口酒，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齿，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渗人，两颗虎牙映衬的极为尖锐。
王陈有些懵，李长生已经第二次跟他说这样的话。
“掌使，您要是找我，还不如去找姜寒。他才适合当您的良心。”
李长生再次摇头道：“姜寒是留给你的，对于我而言，他不够用。”
“我？”王陈费解，李长生到底几个意思？
李长生不紧不慢的解释着：
“姜寒可以作为你的良心，所以我才会安排他给你。你小子不好不坏，行事作风是个初升无疑。
我要做的事，所用之人心肠不能太好，可也不能太坏，所以你正好合适。
有姜寒在你身边，也能对你稍加约束，让你暂时偏向好的一方。”
王陈缓缓舒出一口气，耸肩道：“我就当您是在夸我吧。”
“呵……我以为你会问我，我要做的事呢。
你当真就没有一点好奇心？”李长生面露狐疑，王陈貌似对他没有好奇心，可他对王陈却满是好奇心。
王陈喝了口酒，他今日愿意和李长生说一些心中的想法。
“秘密只能属于一个人，最起码他自己要这么觉得。
若是两个人有同样的秘密，都以为只有自己才拥有的秘密。双方可以和谐相处，但是若是有一天，其中一个发现自己的秘密和别人的一样。
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当然，如果掌使愿意告诉我。那我也听，保证憋在心里谁也不说。
反正我就算不想知道，掌使也肯定会想尽办法让我知道。”
王陈已经被李长生两次强行灌输秘密，前车之鉴，便也不再反抗。
李长生笑了，轻声道：“这才是你的本性，谨慎却还是有好奇心的。”
说完这句，李长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今晚的月色。
“好美的月色。”李长生轻声呢喃道。
月亮如一眼明亮的清泉，月华如缓缓清流流淌人间。今夜的月色的确美的异常，只可惜若是楼波没有血洒小院就更好。因为空气中那淡淡的血腥味，实在破坏美感。
“这么美的月亮，却少有敢于一同欣赏的人。真是可惜。”
“大靖的百姓，从出生要死亡，都对黑夜充满了恐惧，对月亮充满了恐惧。
他们也不知道在恐惧什么，只是口口相传的恐惧。这恐惧深入人心，让灵魂发颤。”
李长生轻声细语，似乎是在感慨。
其实官家并没有有意想要隐瞒诡异的存在，甚至没有刻意的想要隐瞒红月的存在。
可天下的百姓知道的并不多，甚至连镇妖司的人里，除了一些身居高位的，也只有夜巡人才知道。
之所以没有流传开，因为大家不愿去提及。
就像一个人在某个地方被狗咬过，心中永远对狗有畏惧，故意的不想提起一样。
无论是红月还是诡异，曾经的人都知道，只不过他们都死了，临死之前依旧不会跟儿孙们说，只会说夜里很危险，一定要点灯。
之所以这么做，或许是觉得晦气，害怕沾染上那些怪东西。
于是乎，口口相传的恐惧开始了，可到底在恐惧什么，却少有人知道。
“深埋二百年的恐惧，在大多数人心中，没有源头的恐惧。”
李长生提着酒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此刻的他意气风发，豪情壮志，好似稚气少年。
李长生一手指天，遥望月光。
“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斩了那红月，荡平了诡异。
不求天下百姓能记住我李长生，只求他们能够抬头望望这月亮！”
“足矣！”
王陈神色动容，李长生或许真的是真情流露。
“掌使，原来也能诗情画意。掌使也能当读书人，若把刚才的话当做立意写成文章，稍微润色一番，在书院的大考中，估计也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你怎么知道？及冠之前，我的确有意当个读书人？”
李长生灌了口酒，似乎收敛了情绪，重新坐了下来。
“可惜，也算是被你爹给带偏了。”
“啊？”王陈神情一滞，自己那死鬼老爹到底背着自己干了多少事情，他这个亲儿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我却不后悔。少年时家境富裕，被家里人逼着读书。
后遇灾祸，一切繁华终落幕。遭人白眼，被人凌辱，想着读书，重振门眉。
慢慢见惯了疾苦，想着读书，匡扶天下。
后来遇到了你爹，投笔从戎，一路也走到了现在。”
王陈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心中属实感慨。李长生这境遇，放在寻常的故事中，妥妥的主角模板。
二十岁开始习武，如今年岁好像也不大，实力却深不可测，着实厉害。
王陈能够感受到李长生胸中的书生意气，虽然对方是武道高手，可根基依旧是个读书人。难怪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在练书法。
“方才同你讲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你。世事难料，人终究是会变的。
你可暂时信我，却不能一辈子都信我。你对我有所防范是应该的，也不只要对我。”
李长生倒了倒酒壶，里面的酒已经空了。
“行了。该说的都与你说了，你想知道的事情，自己去查。
还有你刚才所说的，秘密只有自己知道，才算是自己的。
谁都会变，我也一样，所以千万不要崇拜我哦。”
李长生冲着王陈骚包的笑了笑。他刚才说的那番话，要是平常人听去了，多少还是会有些共情的。
可惜王陈的神情变化却并不多，只是将酒壶里剩下的那些酒喝了个干净后，舔了舔嘴唇，好像意犹未尽一样。
似乎李长生刚才说的话，远远比不上酒喝光了，在王陈心里的位置重要。
王陈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尘土，随后舔着个脸说道：“放心吧掌使，若是有一天你真的变了。
我一定会第一个砍死你！砍不死就跑，然后修炼，修炼到高深地步，再去砍你！”
李长生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随即甩起一个巴掌就把王陈扇飞了出去。
王陈重重的摔落在院子里，等到他再爬起来的时候，望向屋顶，已经没了李长生的身影。
“不就这个意思吗？理解错了？说的好好的，干嘛动手？”
王陈揉了揉吃痛的肩膀，果然和李长生交谈还是得收敛点，这家伙说着说着就容易急眼。
也就在这功夫，那壶诡丹酒的药效终于来了。
王陈目前实力提升的速度已经不能用迅猛二字来形容。估计将这颗诡丹炼化过后，除了能强壮肺经中的庚金之气外，也能将他如今的境界推到五境巅峰，距离园满仅仅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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