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是害怕而是不适应罢了

    幼儿园的第一天，是梦幻的一天，白晓鱼环视着四周，没有白国玲、景丽丽、杨芸；没有母亲肖慧父亲白国兴；没有磊子哥和石子家族....她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角的余光落在身旁的林美美，她的皮肤真白，像雪花一样晶莹剔透；长长的睫毛，微卷的长发，嘴唇的弧线粉红的那样好看，像是玩具店里的洋娃娃，世界上真的有和洋娃娃一样的人，她觉得不可思议，像是在做梦。

    “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林美美用白皙的手指在脸颊摸了一下，疑惑的问。

    “没，没有！”白晓鱼不好意思的将视线移回自己的桌上，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上学了，自己有一个洋娃娃般的同桌，还有那个第一次见面就特别喜欢的班主任马老师。

    第一天大部分的时间白晓鱼都还在学着适应，她像是把自己固定在座位上的雕像，又或者说更像一个潜伏者，两只眼睛观望着周边的一切，不动声色，等待着，等待着自己能够站立起来逮捕属于自己的猎物。

    林美美主动和其说过几句话，她发现白晓鱼除了“嗯”、“好”，摇头、点头之外其他什么都不会，也开始有些后悔选择了这样一个同桌；马梅把一切都看在眼底，她没有过多的干预，待下午放学时她走向白晓鱼，蹲下身子：“晓鱼，今天是你第一天放学，马老师带你出去集合等待家长接你好吗？”

    “可是，可是，”白晓鱼记得姑姑白国玲说过放学由她和芸姨姨来接的，她不能和马老师走，尽管马老师很面善，白晓鱼喜欢她。

    “晓鱼是有什么想要表达的吗？您可以大点声告诉我吗？你看，马老师太胖了，肉把耳朵给挡住了，所以没有听清楚，可不可以麻烦你大声一点告诉老师呢？”

    “我姑姑说她和芸姨姨来接我，我要在这里等她们！”白晓鱼看着眼前这个矮胖且可亲的女人，没有了紧张和胆怯。

    “原来是这样，那好吧！我们在这里等待一下，马老师也有个小请求就是明天我们晓鱼可以勇敢一点吗？和同桌问个好，向马老师提出一个问题，放学时自己走出教室，在操场集合区和班上的同学们一起排队等待接你回家的家人好吗？”

    “嗯！”白晓鱼咬住自己的嘴唇，小声的回答道！

    其实白晓鱼并不是害怕，只是她还没有适应，上学这件事像是准备了很久，却还是感到唐突，她的石子家族在昨天夜里被姑姑放进了漂亮的盒子里，唯一带有母亲气息的物件也不再陪伴自己，周边的一切美好却不真实，她只能将自己卷缩起来，像蜗牛一样，给自己和别人都竖起一道防线，这样她才能稍稍的感到自在。

    “晓鱼！”

    熟悉的声音，白晓鱼猛地站立起来“姑姑、芸姨姨！”她笑了，马梅是第一次见着白晓鱼笑，真好看！

    白晓鱼跑到白国玲身边，一个大大的拥抱，紧紧的，勒着白国玲的腰，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第一天上学还适应吗？谢谢您马老师！晓鱼没给您添麻烦吧？！”

    马梅走向前用手轻抚着白晓鱼的头说：“晓鱼很乖，她喜欢观察，和同学友善，不哭不闹，表现棒棒的！晓鱼，要继续加油哦！！！”马梅用她圆圆的手臂做出加油的姿势，两个梨涡上扬，白晓鱼咯咯的笑出了声：“嗯！”。

    杨芸全程还是那张扑克脸，她默默的跟在白晓鱼的身边，看着这个扎着两只麻花辫，安静的牵着白国玲的手向前走的丫头，心里想着其他的孩子都吵吵闹闹，有说有笑，白晓鱼总是这般岁月静好的样子，杨芸的心里不是滋味，晓鱼的内心深处到底藏起了什么？她希望进入学校的白晓鱼能敞开心扉，变得快乐，当初上学是她唯一能想到能让白晓鱼和其他孩子一样有个平等的童年的方式，当杨芸站在教室门口，看着蹲着的马梅与白晓鱼交谈的情景，她是心疼的，也是欣慰的。

    白晓鱼回到家第一时间跑回房间，她放下书包，找到漂亮的盒子，打开母亲缝制的布袋，拿出她的石子家族，这一天，石子家族里多了一个叫马老师，一个叫林美美的角色，她把自己内心的喜悦与石子家族们倾诉、分享，就仿佛是在与母亲肖慧倾诉、分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