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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双面夹击

    夜深沉。李阳明就站在院中,月亮不知何时已经升了上来,他抬起头,脸上多了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马上就到子时了。”梅姑悄无声息地出现了,跟在她身后的是一群黑衣人,他们跟这夜色,几乎融为一体。“公子打算怎么做?”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李阳明的嘴角多了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你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动手绝对不是问题。不过,别忘了我们之前的计划,一定要让杨慕雄知道,这件事情是他们自己的人干的。”

    梅姑挥了挥手,那些藏在黑暗中的黑衣人,很快消失不见了。

    李阳明不由得感叹,梅姑果然不愧是云州城的使者,她在这里苦心经营,果然早已经培植好了随时可以动用的力量。

    “梅姑可有什么好担心的吗?”李阳明见梅姑似有话说,转过身来望着她。

    梅姑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人,自然明白李阳明下这样的命令,自然是担着风险的,“没什么,有公子谋划,我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公子为什么就能肯定,那杨慕雄一定会疑心是他们自己人做的?”

    李阳明淡淡叹了口气,“和张虎的谈话,当然,还有你们带回来的这些消息,都让我确信,在这个云州城里活动的,起码有两股势力。杨慕雄既然看上了冷姑娘,他已经是拥翠山庄的主人,如果真的没有任何顾忌,就算不会大张旗鼓地将她迎入山庄,那也会派一顶轿子,先将她藏起来。可他却只是派了自己的管家前来,那就说明,他的心头还是有所顾忌的。”

    梅姑狠狠吃了一惊,她低声道,“属下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以为,张虎是杨慕雄的上线,却没有想到——”

    “梅姑不是没有想到,只是无暇顾及这件事情而已。”李阳明点了点头,“想必梅姑心中也是早有怀疑,却因为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拥翠山庄,而抽不出手而已。”

    几句话说,让梅姑热泪盈眶,几乎忍不住想要给李阳明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翠早已经被妥善安排。关于这一点儿,李阳明还是能肯定,那小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还有自己的情郎,在事情没有结束之前,她绝对不会出任何状况。眼下唯一该担心的,只是张虎而已。

    这些人的行动自然是十分迅速的。李阳明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随后对着梅姑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还是早点儿休息了,恐怕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忙。”

    “那冷如霜那里,公子可有什么安排?”梅姑犹豫了半天,还是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李阳明就愣在那里,一时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是。梅姑叹了口气,“公子应该知道,像我们这些被外派的人,到时候终究还是会离开,开始我们自己的生活,那么公子可想过——”

    “你也应该知道,现在的我已经中了奇毒,天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真的发作起来,会是什么结果?”李阳明的嘴角多了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苦笑,或许,当初他做选择的时候,早已经万念俱灰吧?“既然我注定是短寿之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累她。”

    “可是公子。”梅姑一脸纠结地望着他道,“那毒说不定还有——”

    李阳明摇了摇头,他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苦笑,“梅姑既然和忠叔认识,就应该明白一些药理,也更应该明白,一旦毒入心肺,就算是真的解了毒,也会对身体有所损伤。我怎么能拖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这不是自欺欺人。之前一路等颠簸赶去清风观,已经让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不支,又有了接小翠之行,更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体力已经大不如前。

    不管从前的白公子是什么样的人,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只是坐一坐马车,就能让他整个人筋疲力尽,几乎随时都能昏睡过去。

    梅姑的眼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晃动,点了点头,“属下懂了。”

    院门外,竹影晃动,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经过。李阳明听到了那是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是油过的鞋底踩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声音。

    难道在那里偷听——或者说,恰好听到他们谈话的人,就是冷如霜吗?一想起那双剪水般的眸子,李阳明的心头就不由得多了一阵深深的叹息,希望她是个通透的人,最起码能看明白,他绝对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半个时辰之后,云州最热闹的街道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先起火的是一家绸缎庄,里面堆的都是绫罗绸缎,最次的也是麻布,所以起火之后,火势十分迅猛。很快火势就烧到了东面的粮庄,还有西面的当铺。

    所以的是,火被发现的时候,中间的绸缎庄已经是一片火海,住在后院的伙计们和管家虽然逃了出来,但里面的账册和其他物品都没有来得及拿出来。粮庄着火的时候,救火队已经赶了过来,虽然粮食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但隔壁安然无恙。当铺虽然被保了下来,但里面不少贵重物品,恐怕还要等到火完全扑灭了之后才能清点,那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跟这条起火的商业街隔了两三条街的一座小院,也莫名其妙地着了一场火,所幸的是火很快被扑灭了,但是院子的女主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只抱出来几件首饰和几件衣服,其他的也都化为了乌有。

    当这些消息传到拥翠山庄的时候,杨慕雄气得脸色发白。

    就连站在一旁的杨斌,都不由的瑟瑟发抖。据说三家铺子的账房先生,还有负责管理的人,都急得头上冒火了。

    “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一夜之间,三家店铺着火,怎么会那么凑巧?究竟是什么人干的?”杨斌气得火冒三丈。

    其中一个矮个子的账房牺牲递出了一个火折子,“这是我在救火的时候发现的,应该是那点火的人不小心掉下来的。我已经问过了,这东西,不是伙计们的。我们平日里,用的都是最普通的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