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假罗汉
安迪的死，让囚徒们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他是这里的元老，每个囚徒进来，都曾接受过他的帮助，无论是经验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但是，直到他临死之前，囚徒们都不知道，他所犯下的罪行，是斗殴罪。
而这一秘密，难免勾起了很多人的心事。
事实上，这些囚徒个个声称自己背负几条人命云云，但真正犯下滔天大罪的，其实是绝绝绝少数，无非都是像安迪一样，一时冲动，没有管住自己内心那团不服输的怒火。
刚才华星驰和安迪的对话，大家也是听见了的。虽然，此前大家觉得华星驰吹牛皮吹得太大，欺骗了他们的感情，侮辱了他们的智商。但此刻，很多人还是愿意选择相信，华星驰对安迪并没有撒谎！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问华星驰：“嗨！小钟！或者说是小华！爱叫小什么就他妈的小什么！你刚才跟安迪说的，都是真的？”
华星驰尚未从安迪的死亡中反应过来，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囚徒的追问。
“处男大黑！你是在想着，快点儿从监狱出去，随便找个女人来破个处吧？”有人调侃道。
“你他妈的就不腻吗？老子说了无数次，老子不是处男！不过，但愿那小子说得是真的，不然劳资轻饶不了他！”叫大黑的家伙道。
“强奸犯！你说我这入室盗窃罪，在不在减少刑期的范畴？”有囚徒大声问道。
这一声强奸犯，显然激怒了华国，他大声争辩道：“嗨！你说话给劳资注意点儿！我家少爷是被陷害的！”
“我们都是被陷害的！”此囚徒哈哈大笑着。
“如果大家愿意听我说，我今天愿意花几分钟的时间，给大家科普一下，为什么强奸罪这么稀少！”华国继续道。
囚徒们没有搭话，像是默许了华国。
华国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
原来，按照碧球村贵族区的刑律，强奸罪有两个前提：一是被害人有反抗，二是被害人报案并要求追究责任。
但同时，刑律对斗殴罪也有很明确的规定，即使先遭遇侵犯，进而反击，也是斗殴罪。
而强奸罪和斗殴罪的量刑标准，都是终身监禁。
这样，就存在一个悖论，你若成功将侵害你的人告成了强奸罪，那么你自己就犯了斗殴罪。
所以，即便生活中有这样的遭遇，碧球村的公民也不会选择报警，一般情况下都是私了，或者躺下来享受。
经过华国一番解释，囚徒们倒觉得真是那么一回事。看来，华星驰倒真有可能是被陷害的了。
不过，大家更为关心的是，刑律修改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才是与自己命运息息相关的事情。
华星驰从悲痛中缓了过来，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这个烂地方，看似是贵族区最黑暗的地方，但要我说，那些陷害我的人，那些徇私枉法的人，才是最黑的！若有朝一日我能活着出去，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就你那身板儿，你就算了吧！”
“孩子，你是轮值理事长的弟弟，都遭此诬陷，可见外面的世道已经黑成什么样子了，我看还是待在里面保险些！”
“我若出去，第一件事便是去玩一把8G版王者荣耀！”
“我若出去，第一件事便是去体验一把空气投影系统！”
“我要去找我的妞！”
“我要去好好泡个澡，泡一整天！”
“我要好好睡个觉，没有各种线条和铃声骚扰的那种！”
“我若出去，第一件事便是去给新的轮值理事长行个礼！”
“算上我一个！”
……
囚徒们再一次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憧憬着出狱后的生活。
早餐令响起，囚徒们本能地朝饭厅冲。
华星驰身体虚弱，艰难地朝前跑，华国用力搀扶着他的右胳膊。豆大的汗珠布满了他的额头。
一只大手猛然抓住了他的另外一支胳膊，力道很大。
华星驰心头一惊，侧身便见此人正乃假罗汉。
华国也发现了异常，二人正欲应对，不料假罗汉开口问道：“那个，你说倒卖食品罪，在不在减刑的范围？”
好家伙，原来假罗汉并不是来攻击的，而是来咨询的。
华星驰只是在采访中听到了一些，哪里会记得那么详细，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我想应该是吧？”假罗汉显得有些失落。从这个彪形大汉身上，华星驰看到了很脆弱的一面。
华星驰和华国都保持着警惕，而假罗汉依然紧紧扶着华星驰的手，与华国一起架着华星驰努力往前冲。
华星驰看了一眼华国，又看了一眼心无旁骛的假罗汉，一时间氛围有些尴尬。
到了饭厅，假罗汉居然和华星驰、华国坐在了一起。
“我女朋友前年进去的，罪名是倒卖食品，终身监禁。”假罗汉主动搭话道，“如果她也能减刑，我们出去了就结婚！”
华星驰的心里一个咯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搭话。面对仇人的倾诉，确实有些尴尬。
“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进来真的是被逼的。”假罗汉继续倾诉道，“谁能想到，那帮王八蛋会对我三岁的女儿下手？”
“嘘！”华星驰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头顶的监控器。
假罗汉领会了华星驰的意思，不再说话。
与此同时，监狱总控制室里，监狱长罗守刚环顾一下四周，确认无人之后，迅速操作后台系统，悄然删掉了最近八个小时的监控视频。
这一天，并没有因为安迪的离开，而变得有什么特别。只是，大多数囚徒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毕竟，如果修改刑律是真的，那大多数人都可以重获自由，或者至少能够结束终身监禁。
熄灯令过后，囚徒们很快就睡着了。睡觉，也已成为大家的条件反射。
“嗨！嗨！”睡梦中，华星驰听到细微地叫喊声，来自隔壁的牢房，是假罗汉的声音。
“有事吗？”华星驰疑惑地问。
“你说如果私闯警察局，会被判怎样的罪？”假罗汉一本正经道。
“你要私闯警察局干什么？”华星驰低声问。
“他们把我女儿关在里面了！”假罗汉咬牙切齿解释道，“我出去了得去救她！”
华星驰正色道：“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吧！那里面戒备太严，可以说飞进去一个苍蝇，都能发现！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开出的放人条件，是弄死我吧？”
假罗汉沉默片刻，缓缓道：“可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华星驰问道。
“冤有头债有主，你并没有扣押我的女儿！”假罗汉低吼道，“该买单的是他们，而不是你！”
“你不是叶贤明的对手！我们刚才的对话，说不定已经传递到他的警务系统了。快睡吧！以后我们不要走得太近！这对你我都有好处！”华星驰直言不讳。
假罗汉没有再说话，重重地翻了几个身，叹息了一声，安静下来。
他是这里的元老，每个囚徒进来，都曾接受过他的帮助，无论是经验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但是，直到他临死之前，囚徒们都不知道，他所犯下的罪行，是斗殴罪。
而这一秘密，难免勾起了很多人的心事。
事实上，这些囚徒个个声称自己背负几条人命云云，但真正犯下滔天大罪的，其实是绝绝绝少数，无非都是像安迪一样，一时冲动，没有管住自己内心那团不服输的怒火。
刚才华星驰和安迪的对话，大家也是听见了的。虽然，此前大家觉得华星驰吹牛皮吹得太大，欺骗了他们的感情，侮辱了他们的智商。但此刻，很多人还是愿意选择相信，华星驰对安迪并没有撒谎！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问华星驰：“嗨！小钟！或者说是小华！爱叫小什么就他妈的小什么！你刚才跟安迪说的，都是真的？”
华星驰尚未从安迪的死亡中反应过来，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囚徒的追问。
“处男大黑！你是在想着，快点儿从监狱出去，随便找个女人来破个处吧？”有人调侃道。
“你他妈的就不腻吗？老子说了无数次，老子不是处男！不过，但愿那小子说得是真的，不然劳资轻饶不了他！”叫大黑的家伙道。
“强奸犯！你说我这入室盗窃罪，在不在减少刑期的范畴？”有囚徒大声问道。
这一声强奸犯，显然激怒了华国，他大声争辩道：“嗨！你说话给劳资注意点儿！我家少爷是被陷害的！”
“我们都是被陷害的！”此囚徒哈哈大笑着。
“如果大家愿意听我说，我今天愿意花几分钟的时间，给大家科普一下，为什么强奸罪这么稀少！”华国继续道。
囚徒们没有搭话，像是默许了华国。
华国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
原来，按照碧球村贵族区的刑律，强奸罪有两个前提：一是被害人有反抗，二是被害人报案并要求追究责任。
但同时，刑律对斗殴罪也有很明确的规定，即使先遭遇侵犯，进而反击，也是斗殴罪。
而强奸罪和斗殴罪的量刑标准，都是终身监禁。
这样，就存在一个悖论，你若成功将侵害你的人告成了强奸罪，那么你自己就犯了斗殴罪。
所以，即便生活中有这样的遭遇，碧球村的公民也不会选择报警，一般情况下都是私了，或者躺下来享受。
经过华国一番解释，囚徒们倒觉得真是那么一回事。看来，华星驰倒真有可能是被陷害的了。
不过，大家更为关心的是，刑律修改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才是与自己命运息息相关的事情。
华星驰从悲痛中缓了过来，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这个烂地方，看似是贵族区最黑暗的地方，但要我说，那些陷害我的人，那些徇私枉法的人，才是最黑的！若有朝一日我能活着出去，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就你那身板儿，你就算了吧！”
“孩子，你是轮值理事长的弟弟，都遭此诬陷，可见外面的世道已经黑成什么样子了，我看还是待在里面保险些！”
“我若出去，第一件事便是去玩一把8G版王者荣耀！”
“我若出去，第一件事便是去体验一把空气投影系统！”
“我要去找我的妞！”
“我要去好好泡个澡，泡一整天！”
“我要好好睡个觉，没有各种线条和铃声骚扰的那种！”
“我若出去，第一件事便是去给新的轮值理事长行个礼！”
“算上我一个！”
……
囚徒们再一次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憧憬着出狱后的生活。
早餐令响起，囚徒们本能地朝饭厅冲。
华星驰身体虚弱，艰难地朝前跑，华国用力搀扶着他的右胳膊。豆大的汗珠布满了他的额头。
一只大手猛然抓住了他的另外一支胳膊，力道很大。
华星驰心头一惊，侧身便见此人正乃假罗汉。
华国也发现了异常，二人正欲应对，不料假罗汉开口问道：“那个，你说倒卖食品罪，在不在减刑的范围？”
好家伙，原来假罗汉并不是来攻击的，而是来咨询的。
华星驰只是在采访中听到了一些，哪里会记得那么详细，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我想应该是吧？”假罗汉显得有些失落。从这个彪形大汉身上，华星驰看到了很脆弱的一面。
华星驰和华国都保持着警惕，而假罗汉依然紧紧扶着华星驰的手，与华国一起架着华星驰努力往前冲。
华星驰看了一眼华国，又看了一眼心无旁骛的假罗汉，一时间氛围有些尴尬。
到了饭厅，假罗汉居然和华星驰、华国坐在了一起。
“我女朋友前年进去的，罪名是倒卖食品，终身监禁。”假罗汉主动搭话道，“如果她也能减刑，我们出去了就结婚！”
华星驰的心里一个咯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搭话。面对仇人的倾诉，确实有些尴尬。
“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进来真的是被逼的。”假罗汉继续倾诉道，“谁能想到，那帮王八蛋会对我三岁的女儿下手？”
“嘘！”华星驰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头顶的监控器。
假罗汉领会了华星驰的意思，不再说话。
与此同时，监狱总控制室里，监狱长罗守刚环顾一下四周，确认无人之后，迅速操作后台系统，悄然删掉了最近八个小时的监控视频。
这一天，并没有因为安迪的离开，而变得有什么特别。只是，大多数囚徒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毕竟，如果修改刑律是真的，那大多数人都可以重获自由，或者至少能够结束终身监禁。
熄灯令过后，囚徒们很快就睡着了。睡觉，也已成为大家的条件反射。
“嗨！嗨！”睡梦中，华星驰听到细微地叫喊声，来自隔壁的牢房，是假罗汉的声音。
“有事吗？”华星驰疑惑地问。
“你说如果私闯警察局，会被判怎样的罪？”假罗汉一本正经道。
“你要私闯警察局干什么？”华星驰低声问。
“他们把我女儿关在里面了！”假罗汉咬牙切齿解释道，“我出去了得去救她！”
华星驰正色道：“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吧！那里面戒备太严，可以说飞进去一个苍蝇，都能发现！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开出的放人条件，是弄死我吧？”
假罗汉沉默片刻，缓缓道：“可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华星驰问道。
“冤有头债有主，你并没有扣押我的女儿！”假罗汉低吼道，“该买单的是他们，而不是你！”
“你不是叶贤明的对手！我们刚才的对话，说不定已经传递到他的警务系统了。快睡吧！以后我们不要走得太近！这对你我都有好处！”华星驰直言不讳。
假罗汉没有再说话，重重地翻了几个身，叹息了一声，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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