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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断崖孤鹰有方显志,听语惊触自横含煞

    韩自横的庭院,桃李争妍、竹篁修翠。

    有一人影,正上上下下搬着东西。

    陈子友笑道:“你说要照顾雪生,你可别搞成雪生晚上起来照顾你!”

    胡一八道:“这怎么可能!你看他起身都喊痛,他要是起来一痛一叫我不就醒了。”

    韩自横道:“现在不会拉,昨晚都安安稳稳地睡了一晚。”

    原来韩自横昨天那场神决,虽说没有内伤,但也筋疲力尽脱力严重,需要静养几天。

    胡一八道:“小林子怎么还没来?睡昏头了吧。”

    韩自横道:“睡昏不要紧,东西可别忘了带阿。”

    陈子友笑道:“后山多的是,大不了我去抓。厨房各种调料也齐全。只担心师兄长辈们看到,说你没处正经。”

    胡一八笑道:“我们雪生没处正经都能打败那个水悦蓉,有处正经了那还得了。”

    几人正笑说间,陈子友瞥见门口来又来了一群人,道:“东西收好点,又有人来了。”

    胡一八讶道:“天啊,这是第几波人了。”

    陈子友提醒道:“休得胡言!领头的是陈长老。”

    陈子友和胡一八急忙站到了一边。韩自横挣扎着爬了起来,拱手致礼道:“多谢各位前辈前来探望,自横实无大碍,真是空劳牵挂。”

    陈法一拉了拉韩自横的手,道:“刚刚在若水堂掌门师兄和我都说了,自横实无大碍。只是各位前辈担心还是想过来看看。我们寒门在九州能够有几分薄面,实在也是仰仗这些前辈。他们既然有心,掌门和为师也不好多劝,只能带过来瞧一瞧,大伙安心。”

    韩自横再次行礼致谢道:“真是多谢各位前辈挂记了。”

    众人均笑。一人道:“哪里哪里。韩师侄打败水悦蓉,为寒门守住了圣物,实在是功不可没!能认识这样的少年英才,也是我们的福分阿。”

    陈法一道:“不可不可!自横终是后辈。用福分二字实在太过了!”

    众人又笑了一番。但听陈法一道:“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介绍。”陈法一说完,逐个介绍道:“这是海阳潭家家主潭宽明和他的小儿子潭清辉。”

    韩自横看那小孩很眼熟,笑道:“咦!这个不是帮我打扫房间的一个小师弟吗?”

    潭宽明惊奇道:“阿!这小子居然有这种缘分,那可真是他的福气阿。老夫远在海阳,膝下也就这么一子,所以寄在寒门当备徒学习点仙法。不想他居然有这样的缘分,能帮韩师侄打扫庭院。那要请韩师侄有机会多提点提点他才是。他若是能学到你十分之一的本事,老夫晚来可也有着落了。”

    众人呵呵一笑。陈法一又指了另外两个身材微胖的,说道:“这位是黄沙谷谷主黄昭清和他的儿子黄旭明。”

    陈法一又介绍了几个不多赘述。直到最后两个,韩自横才看到林竞青跟在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人后面,笑道:“竞青,你躲在后面做什么?”

    那中年人笑道:“原来犬子真的与韩少侠相识,刚刚我还以为他在胡说呢!”

    林竞青只能硬着头皮介绍道:“雪生,这是家父林倾民。”

    韩自横恍然道:“原来是林伯父!从小只在你家的唤醉楼蹭饭,本应该早去拜访你,没想到今日才得缘一见。”

    林倾民顿觉脸色有光,说道:“犬子修为平平原本我是不相信他能认识陈长老的高足,不想他有此机缘与韩贤侄同窗修炼,实在是缘分啊!”

    韩自横笑道:“林伯父太客气了,小时候经常去唤醉楼讨吃讨喝的,能认识竞青才是我的福分阿。”

    林倾民笑道:“欢迎!欢迎!下次再去的时候要记得跟我说下,韩贤侄对犬子多有照顾,要让我多尽一下地主之宜才是。”

    众人又客气了一番,后面还是不想打扰韩自横休息,纷纷放下礼品告辞。只有林竞青被韩自横留了下来,说是说话解闷。

    众人一走,胡一八便想拆开林竞青送来的礼物,道:“让我先看看,我们小林子送了些什么过来。”

    林竞青道:“是一副唐笑虎的真迹,我早上才匆匆忙忙在库房取的。”

    韩自横道:“你送我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懂字画。”

    陈子友道:“雪生,你只需懂他们的心意到了就可以了,总不能叫他们空着手就来吧。”

    韩自横道:“竞青,你东西带了没有。”

    林竞青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方道:“唉!早上还没起来,老林就说叫我快点起床去见一个重要的人。我一开始又不知道是见雪生,知道是见雪生我自己来不就行啦。搞了半天来到奇寒峰谈起昨天的神决,才知道原来是见雪生。搞了大半天你要的东西反而一点都没准备!”

    三人见林竞青那狼狈样,反而笑了起来。陈子友道:“雪生,我看一会还有人来,我们在院子里弄这些让师兄长辈见到还是不妥。干脆你跟胡一八在这休息,我去后山找一些,竞青回去把东西带上,我们傍晚就在后山弄。”

    韩自横道:“好!那麻烦你们跑一趟了。记得通知剑来兄。”

    陈子友道:“好!”

    胡一八道:“去吧去吧!我要在这跟雪生把这十年没说的话补一下。”

    林竞青正色道:“你跟雪生什么仇什么怨啊?都过了十年你还是不肯放过他?”

    四人嘻哈一闹各忙各的去了。方过一会,又有花自谦领着祝天纵、魏天赞、叶凌风和叶华风四人进来。四人是受了长辈之命前来探望,其实私交不深。特别是叶凌风和韩自横,说是有仇反而信的人多一点。四人坐了一会,寒嘘几句起身告辞。

    临走时,叶凌风起身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韩自横道:“这是我姑姑叶肃芳让我交给你的。”

    韩自横接过信封送了众人出去。

    “切!韩师兄也不叫一句,来这里跟谁砍了他几刀似的,那么辛苦何必过来!”胡一八说怨道。显然刚刚叶凌风态度傲慢心里不爽。他从韩自横手上拿过信封,道,“让我来看看这神王城第一家族会孝敬我们雪生什么东西!”

    胡一八望了一眼,神情瞬间凝固、脸色猛然煞白,支支吾吾念着:“十…十…十…。”

    韩自横看到胡一八的惊慌样,凑上去一看,神情也是一紧,道:“十万两黄金,通宝钱庄。”

    远在鸟归难的某处,站着两人一兽。

    芳雪师太问道:“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不考虑下吗?”

    玲珑道:“我们自己的都没处理好,怎么有资格去管他们的。随他们的缘吧!你这次给了他多少?”

    芳雪师太道:“十万。”

    玲珑笑道:“芳姐姐,这一成不应该只有这么点吧?”

    芳雪师太道:“等那些账算完了,加上一些要不回来的,有账本都到了猴年马月了。你不就想试下你徒弟,我随便抠一点出来,也够吓傻他的了。他做你徒弟,早晚被你玩死。”

    “他又不是你侄女婿,你心疼他做什么?我也希望他挺得过去,他将来的诱惑又何止这点。”玲珑说完,拍了拍多尾狼的头道,“走吧!反正你那笨蛋主人现在也不需要你,跟我出去玩吧!希望过一段时间回来,他还是他!”

    芳雪师太目送一人一兽,缓缓消失丛林。

    韩自横的庭院,四个人此时正围着桌子上的那张纸。里面写着:“黄金十万两,通宝钱庄。”

    胡一八道:“我知道了,他本来是要给十两,结果看错了多了一个字,成了十万两。”

    林竞青道:“不可能,叶家是神王城第一大家族,怎么可能给钱才给十两,给乞丐都不止这个数,何况是雪生。我那幅画都有七八十两了。”

    陈子友道:“我听说叶家几乎吃了所有买水家赢的筹码,力赌雪生胜。现在雪生胜了,叶家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送钱是可能的,现在问题是有没可能送这么多?”

    林竞青道:“这你就错了!你看看渔阳码头,每天多少货物从云湖城运过来,又有多少条船从神王城运过去。这笔账我以前算过,那些神兽、异草、粮食、丹药等等等,每天的总价值都有到了五十万两黄金了。就算叶家只抽百分之一,每天就是五千两黄金了。这里还只算一个渔阳码头的税费不论其他。他甩十万两给雪生虽然吓死你们,但也只是叶家姐弟身上的一根毛。”

    四人正说间,忽听庭院有人进来。韩自横连忙折起银票递给林竞青,道:“竞青,你会算数帮我先收着。”

    林竞青死活不接,道:“不要不要,掉了把我家家产都卖了也赔不起。”

    韩自横见林竞青死活不接,只得先收着出去迎客。

    迎面来了欧阳天镜,让韩自横没想到的是,跟过来了一个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人——殷有方!

    欧阳天镜道:“韩师弟,打扰你休息了。殷有方师弟此番辞行,又向莫师伯提出想私底下见见你。莫师伯想你们都是极光遗婴不好拒绝,也就答应了。”

    殷有方拱手行礼道:“蓦然造访实在有些唐突,只是得知韩师兄与我都是极光遗婴,又觉不可过于生疏,所以临行前来探望一下。”

    韩自横也是拱手致礼道:“多谢殷师兄,有心了!”

    殷有方道:“请恕在下冒昧,我怎么感觉韩师兄对极光遗婴不是很了解。”

    韩自横道:“我只知道我是个孤儿,极光遗婴四个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殷有方道:“我见这奇寒峰峰立奇伟、景色幽然,必是可闲情逸致之地,不知韩师兄可否带我观摩观摩?”

    欧阳天镜略显为难,道:“这……”

    韩自横心知欧阳天镜不想他与殷有方单独接触恐其有诈,但他又想了解下极光遗婴,便喊道:“一八,奇寒峰你最熟,不然你带我们两个去吧。”

    胡一八看了一眼欧阳天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欧阳天镜道:“韩师弟需要休息,不过既然旁边有人照看,我想也不碍事。那胡师弟带他们俩出去走走,有事要尽快禀报。殷师弟,我在寒门若水堂等你。”

    殷有方弯腰行礼道:“多谢欧阳师兄成全。”

    送走了欧阳天镜,韩自横、胡一八和殷有方三人信步到了崖边。胡一八识趣,默默离了两人一些距离。

    殷有方极目远眺,赞道:“真是绝顶一立,天下尽望!”

    韩自横笑道:“只可惜奇寒峰是座孤峰,未免太寂寞了些。”

    殷有方望了一眼远处的翔鹰,道:“断崖孤鹰,到了一定高度都是孤独的。但若不高耸绝顶,只会如小草小卉让人任意践踏。由此一见,寂寞又如何?”

    韩自横笑道:“佛言相由心生,看来殷师兄是想绝顶一立的人?”

    殷有方毫不避违,眼神坚定看着韩自横道:“是!”

    殷有方的回答,把韩自横愣住了。原本韩自横这么一问只是想开玩笑,不曾想殷有方会如此肯定回答。常理说,两人既不相熟也无相交,两股势力虽有合作但也有相争,远远不到掏心掏肺的程度。古语又有教:“逢人说话三分满,不可全抛一片心。”殷有方把内心想法如此直白表达出来,让韩自横有些不知何故?

    殷有方看着有些愣住的韩自横,笑道:“韩师兄心理是不是在想,像我心机如此深沉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直白跟你说话,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让神王城难堪?”

    韩自横也不避讳,道:“是有这种想法。”

    殷有方笑道:“那今天我可以再更直白些。韩师兄是个聪明人也懂,那些高高在上绝顶一立的人,只不过用一些绝大部分常人无法看懂的形式,鱼肉凡人罢了。与市井中那些满嘴谎言、坑蒙拐骗的人并无本质上的区别。有方既然想绝顶一立,终究也是会成为这种人,虚情违意、伪言恭维、假仁假义。但在这一刻,我对你说的必是我的肺腑之言。因为,我们都是极光遗婴。”

    韩自横被殷有方的话吸引到了,问道:“到底什么是极光遗婴?”

    殷有方奇道:“极光遗婴虽说不出名,但韩师兄不应该没有耳闻。”

    韩自横解释道:“我一直勤于修炼,对九州上的传闻极少顾及。”

    殷有方道:“也对!否则的话,你也不会认不出你手臂上的红圈,那是极光遗婴的标记。韩师兄是个孤儿,年龄与我相仿,所以必定是个极光遗婴。”

    韩自横道:“有烦殷师兄解释一下!”

    殷有方道:“神慕一战想必韩师兄是肯定知道的,而神慕之战的诱因呢?”

    韩自横道:“传说是离慕雪教很近的一个城池,被慕雪教用邪法将里面的人吸干精血。神王叶为了不想让慕雪教继续为祸苍生,所以发动了神慕之战。”

    殷有方道:“大致没错,只是这件事是不是慕雪教做的,九州有诸多看法。这里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那你知道,其实还有几百个婴儿活了下来?”

    韩自横回忆起了涛云师太的话,道:“听过!难道?”

    殷有方道:“没错!活下来的几百个婴儿,就叫极光遗婴。他们普遍不满周岁,却能活下来。活下来的原因我问过不少长辈,也没人说得通。也许找到这个原因,就能找出后面的凶手。只可惜我费了不少功夫,依旧一无所获。”

    韩自横道:“后来呢?”

    殷有方道:“事情发生后,天下震惊。消息也传到了敝宗的副宗主薛仲昌那里。而薛副宗主,祖籍便是极光城人氏。他捶胸切齿,誓要抓住幕后黑手碎尸万段。当然,如果这件事真有点滴证据证明是慕雪教所为,你觉得敝宗还有可能收留慕雪教的残余势力吗?”

    韩自横略有所感,道:“说下去。”

    殷有方道:“薛副宗主赶到了极光城,但当时还没有化神宗,他也只不过是九州的一个微有名气的铸剑师。面对神王城、凌云寺这种势力,只能算是人微言轻说不上话。所以,先处理这几百名遗婴是他最首要的问题,那是极光城唯一留下的血脉。于是,他在每个婴儿的胳膊上印上一个红色圆圈以为标记,也是希望他们长大后能知道自己的出生,知道这桩惨案。天下人人可以淡忘,但是他们不能。后面,他想把这些婴儿全部带回潮水城。那是他当年门派所在。但是,当时还没有鲲舟,薛副宗主又只带几个随从。靠他带回这么多不满周岁的婴儿,其实是不可能的。毕竟,每一个婴儿都要一个专门的人照顾。但是留下他们在本地,一群无父无母的婴儿,谈何生存?更何况极光城本就是荒凉之地,有谁能照顾他们?所以他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找来了几百个司役军,每人给他们二两黄金,只要他们能把手上的婴儿活着带到潮水城交还给他,就能得到十两黄金。只可惜……”

    韩自横急问道:“可惜怎么样?”

    殷有方道:“只可惜薛副宗主太低估了人性的贪婪与无耻、卑鄙与龌蹉!”

    说到这,殷有方神情悲愤眼角似有泪花滚动。韩自横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个人物会在回忆往事下掩盖不住内心的悲凉,接下来的故事,必定触目惊心、闻者伤感!而韩自横,也在不知不觉中握紧拳头。

    殷有方继续道:“从极光城拨山涉水到化神宗路途艰辛,绝大部分司役军受不了这个苦一哄而散。有一些司役军心肠歹毒,直接把遗婴往山沟河里一丢,如此白捡二两黄金。好一些的,婴儿价值三两,直接就在路上卖了。再好一些的,便是找个地方把小孩养大,等到十几岁男的卖去当畜童或者女的当妓女,价值能到十几两。最后,到达潮水城的,只有二十一个婴儿,十不存一!”

    韩自横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问道:“什么叫畜童?”

    殷有方见怪不怪,解释道:“畜童是在司役军里面常见的十几岁男孩。一来身体比大人灵巧,可以掏禽蛋偷幼宠。二来一路上可以伺候大人。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旦遇到猛禽凶兽,这些小孩跑得没大人快,就会成为禽兽的口中食。那些禽兽只顾啃畜童的尸骨,大人才得以逃命。一百个这种小孩到长大,不可能超过五个活得下来。这种小孩,就叫畜童。”

    韩自横的心理,犹如平地一声雷,惊得呆呆愣愣。他的世界虽然不完美,但也遇到不少心地善良的人,特别是她师傅九州神女。他怎么也没去想过,人性能残虐到如此地步。

    殷有方拍了一下韩自横的肩膀道:“韩兄苦于修炼,对这种事极少听闻,震惊也是正常。九州上的这种事其实还有很多。只不过韩兄比较幸运,最后来到神王城罢了。我看出韩兄不会是个普通的人,因此才坦诚相告。若我有朝一日绝顶一立,一定会抓出幕后黑手。倘若有方不济,将来韩兄有机会的话,也不要忘了为极光城讨个公道。”

    韩自横应了句“好”,然而内心的波澜越来越汹涌。他回忆起小时候听到了又不大明白的话,现在似乎明明白白。

    “这小子运气真好,不然他年龄已经差不多了。”

    “韩通,你真打算把他养大。”

    “他现在是胡师傅看上的伴读书童,以后跟小姐亲着呢。养着以后给我养老有什么不好?”

    ……

    殷有方不知道韩自横内心的所思所想,继续道:“我想韩兄叫过来的胡师兄必定是信得过的人,即使听到什么也不会去乱说。这是我们极光遗婴之间的事,我不希望传出去。倘若有朝一日你我不幸需要长剑相向,你不必留手,我也不会留情。活下去的人,我希望能追查下去,不要忘记那一城之血。这才不枉我殷有方今日一番肺腑之言!告辞!”

    胡一八眼见殷有方向他示意一礼走开了,而韩自横还在那呆呆愣愣。虽说刚刚的话他没听真切,但从表情上他已经猜到七八分。毕竟,他对九州秘闻最感兴趣,极光遗婴的凄凉下场他肯定是听过的。他走了过去,想安慰韩自横,轻拍他肩膀唤道:“雪生。”却见韩自横转过身望了他一眼,微微腥红的眼神居然带了三分煞气。胡一八吓得缩回了手,他从来没想过从小一起嘻嘻哈哈的玩伴,此时仿佛有要杀他的感觉。

    韩自横极力稳住内心荡漾的情绪,道:“没事,我们回去吧,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胡一八道:“你真的没事?刚刚的眼神很吓人。”

    韩自横笑道:“怎么,你怕我打你啊?也是,现在不是小时候,我让你双手你都不是对手。”

    胡一八道:“去你的,你去外面修炼十年难道就是为了回来打我?”

    韩自横哈哈一笑,后又正色道:“一八,今天的事你谁也不要说,包括子友和竞青。”

    胡一八坚定点了点头,道:“好!其实嘛,雪生!我父亲把我放在寒门后说以后会来看我,这么多年却了无音讯。其实嘛,我跟你也差不了多少,你看我不是还是开开心心地活着。”

    韩自横道:“谢谢你,但你真不会安慰人。”

    胡一八哈哈一笑,搂着韩自横的肩膀道:“反正有你们三个兄弟,我也就知足拉。走了,我就不信你烤肉真有东方大哥说的那么神奇。”

    韩自横道:“你等着瞧吧!”

    两人又变得欢欢喜喜,回到韩自横的庭院。且见华派大师兄王有才和东方剑来,又是一番嘘寒问暖的对话。后面,东方剑来说有事想跟韩自横再聊会,王有才亦知年轻人的事已经不适合他这个年龄,因此借口先行回去。五个人七手八脚,搬着东西就往后山跑。

    傍晚的寒门后山,但见群鸟鸣枝、紫霞笼月。

    韩自横叠起石块、架起柴火,穿了一头大野猪,就在火上烤。

    胡一八看韩自横一番操作井然有序,道:“林老板,你们唤醉楼还需不需要大厨,眼前这个韩大厨可入你法眼否?”

    林竞青道:“你还真别说,这么大一头猪,要是真能烤到外焦里嫩,那还真的盖过我店里的师傅。”

    东方剑来道:“韩兄上次烤的獐子也不小,确实是少有的人间美味。再配上一壶好酒,真的让人沉醉。”

    陈子友道:“东方兄这么说,想来是不会错的。竞青,你酒带了没有?”

    林竞青道:“带了带了,两坛醉仙酿,比我们上次喝的还多一坛呢。”

    东方剑来道:“林师兄店里的醉仙酿也是一绝,看来今晚有口福了。”

    林竞青道:“一坛三钱黄金呢,当然是好酒。”

    胡一八鄙夷道:“钱钱钱!瞧你那小气样。雪生,把刚刚那张银票撕一角给他,当还他酒钱,我们不受他的情。”

    林竞青笑道:“行啦!胡大爷,算我怕了你了,我请你吃请你喝我还没客客气气地是我的问题。”

    众人听了呵呵一笑。却是东方剑来问道:“刚刚胡师兄说什么银票。”

    胡一八才将叶家给了一张十万两黄金的银票给韩自横这件事说与东方剑来听。

    东方剑来道:“早前听师叔谈过,叶家这一次可是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可是苦了那些妄想一夜暴富的人。特别是那些刀口添血的司役军最喜豪赌,多少人连妻女都搭进去了。”

    韩自横耻笑了一声,道:“无非就是强者随意糊弄弱者的命运罢了。”

    东方剑来微怒道:“这些大家族不思锄强扶弱,却喜欢做这些勾当,真是可恨!”

    韩自横道:“东方兄一腔热血实在让人倾佩。可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所谓的弱者,还不是经常糊弄再比他更弱的人的命运?比如有的司役军连妻女都卖出去。如此看来,你是同情他们呢?还是恨他们呢?”

    韩自横一席话,倒是把东方剑来问住了。只听他道:“我只知道不论在什么位置,都要一心为民,可不会像韩师兄一样,还要考虑那么多。”

    陈子友听出两人对话似有火药味,插话道:“东方兄,雪生也只是说出一个现实情况而已。你总不能让他为了同情那些人,故意输给那个水悦蓉,丢了神王城的圣物吧?更何况,即使他输了,还不是同样一群人叛妻卖女在赌他赢?所以不管雪生是输是赢,都会造就一群悲剧,除非他们肯不赌。否则的话,你让雪生怎么锄强扶弱?他纵使有三头六臂,他也打不出一个不输不赢的结局吧?”

    林竞青道:“不输不赢那是通杀!那雪生的罪孽不是更大了。”

    此话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东方剑来致歉道:“你们瞧我,酒都还没喝就开始糊涂了。其实雪生为人我是相当倾佩。这件事再怎么说,也说不到他这边。这样看来真的也如雪生所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胡一八道:“我们兄弟出来就是为了喝酒的,哪里管他那么多。林小二快上酒。”

    林竞青道:“好嘞!四位客官请坐好,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