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考验
“一群蠢货，连这点东西都学不会，脑子都让狗给吃了吗？”
“老子是不是连走路都要重新给他们教一遍”
“一个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怎么就不长脑子呢？”
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屋内的田掌柜顿时满头黑线，然后对着张明煜尴尬一笑，张明煜心下了然，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自己的那个师爷了。
正想着，一个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的，身形瘦小的干巴老头儿走了进来。
此人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头发乱糟糟的不说，身上的那身黑色短衫也已经油的发光，一张黑脸，不知是原本就这么黑，还是常年打铁被熏了这般模样。在其身后还跟着一个表情有些无奈的高大中年男子，看起来有些木讷，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
周苍走进房间，二话不说直接拿起茶壶，对着壶嘴就是一通乱灌，然后把茶壶重重的拍到桌子上，看得田掌柜嘴角直抽。
胡乱的擦了擦嘴，周苍瞪着眼，目光落到了张明煜身上。
“就是张明煜？张应祥那个混小子的儿子？”
张明煜站起身，对着周苍微微躬身，斟酌了一下字句后，说道，
“晚辈张明煜，见过周前辈。”
话音刚落，张明煜就感觉周围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头皮发麻。他轻轻抬起头，就见对面周苍的那张黑脸好像又黑了几分，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一旁的田掌柜看到周苍这个样子，顿时暗道不妙，这个小心眼儿的又要上头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见周苍冷冷的说道，
“前辈？嗯，这也不算错。毕竟当年老子已经把你爹给逐出师门了，就算你是你爹的儿子，也得叫我前辈了。”
说着，又话音一转，
“不过你爹既然知道已经被我赶出去了，现在又让你找过来干嘛？拿老子这儿当废品站呢？”
无缘无故挨了顿骂，张明煜感觉自己现在有点儿懵，他不明白自己只是例行打个招呼而已，怎么就惹到周苍了？难不成是之前的火气太大，还没灭干净？
周苍自然不知道张明煜心里现在的想法，似乎也没有注意到田掌柜给他的眼神，仍然自顾自的说道，
“当然了，这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但是该说的总归是要说的，你爹在信上要我好好照顾你，虽说他现在不是我的徒弟了，但好歹师徒情分一场，既然他求到我这里了，我也不好不答应，只是你要想在我这里安心住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脑子还有些懵圈的张明煜下意识的说了句，
“所以呢？”
“所以你要想在我这里住下，得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周苍轻轻一笑，说道，
“你爹在信上把你夸了个天花乱坠，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文武星君下凡投的胎呢！既然如此，那我就得看看你是不是真有你爹说的那么厉害。
打铁，你应该会吧？”
张明煜闻言点了点头，
周苍咧嘴一笑，语气有些轻佻的说道，
“也是，想来张应祥那小子就算再废物也不至于把这点东西都给忘了，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来吧！”
说罢，周苍也不等张明煜答应，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周苍离开之后，田掌柜哀叹一声，苦笑着说道，
“唉，你说你喊什么前辈啊？你不知道他是你师爷吗？”
“知道啊！”
张明煜答道，
“那你还喊前辈？”
“可能是有些紧张吧！毕竟是第一次见……”
张明煜轻轻解释道，
“这有什么可紧张的？都是一家人，老头子还能吃了你不成？”
旁边那个一直没出声的高大中年人说道，
“现在可倒好，叫了这一声前辈，老头子肯定生气了，待会儿不知道怎么收拾你呢？搞不好你有的受了。”
张明煜看了一眼高大中年人，抿了抿嘴，没有多说什么，似乎是对他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看着沉默不语，但神情之中隐隐透露着些许稳重的张明煜，田掌柜捻着胡子，似是明白了什么，轻笑一声，将原本准备劝解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张明煜紧张吗？
当然紧张，但也绝不至于紧张到把名称都弄错的地步。他之所以称呼周苍为前辈，而不是师爷，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张不开嘴。
师爷这个称呼太过亲昵，而张明煜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周苍，哪怕周苍确实是他的师爷，但对他而言周苍更像是一个陌生人，让他对着一个陌生人使用师爷这个称呼，他实在有些做不到。
而且张明煜来宝兵阁本就是为了寻求帮助，若是太过主动，难免会让人以为他在故意攀亲，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这触及到了一个少年人最为看中的自尊。
这个道理，张明煜懂，田掌柜刚刚看懂，周苍也许看懂了，也许没看懂，但有一个人肯定没看懂，那就是从刚才开始一直在张明煜耳边叨叨的中年男子。
“待会儿啊，你看到老头子，二话不说，先给他磕一个，然后再喊声师爷，说几句漂亮话，我呢！搁旁边儿给你帮衬着，咱俩一配合，绝对能让老头子消了气儿……”
张明煜揉了揉耳朵，心里有些无奈，这人看起来一副老实相儿，怎么这么话唠啊！
中年男子名叫周勇，是周苍的儿子，曾与张明煜的父亲张应祥一同在周苍手下学艺，算是张明煜的师伯。
“要是这样还不行的话，我倒还有一招……”
“行了，小勇，歇会儿吧！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别瞎出主意。”
田掌柜叹了口气，出声打断了周勇的话语。
周勇见状干笑了两声，闭上了嘴。
张明煜缓缓吐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清净了。
走出宝兵阁的后门，张明煜三人来到了一座院墙格外高大的宅院之前。
推开门，刚拐到左进的院子里，一股热浪便扑面而来，这一刻，张明煜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六月间，与此同时耳边还响起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打铁声。
“这里是宝兵阁的锻造作坊，宝兵阁售卖的大部分兵器都是在这里铸造的。”
周勇给张明煜解释道，
正说着，周苍便走了过来，
“准备好了吗？”
张明煜不顾周勇给自己的眼色，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准备好了。”
“好！”
周苍领着张明煜来到院落之中，指着一座空着的锻造台说道，
“听好了，我要你在三个时辰内，用夹钢法打造一把短刀，刀型自选，但是短刀的刃长必须要在一尺到一尺二寸之间，刀刃最宽处不得少于一寸两分，柄长为三到四寸，刀柄装饰不做要求，能用即可。
都明白了？”
张明煜轻轻吐了口气，点点头。
“那就开始吧！”
周苍将锻造台让给了张明煜，自己则走到一旁。
“爹，你这出的题也太难了吧！随便做把刀不就行了吗？你怎么还要他用夹钢法做？时间这么短，万一明煜没做好，您还真把他撵回去不成？应祥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周勇走到周苍面前，发了一通牢骚，见周苍面无表情，还想说些什么，结果被他一个眼神就瞪了回去，再也不敢出声了。
就在他们父子二人进行友好的沟通交流之时，张明煜已经煅烧好了自己想要的钢材，现在正在抡锤子给钢材塑形，看他有条不紊的样子，可见周苍出的题，并没有难住他。
周勇见状也是略微松了口气，稍稍放下了心。这也难怪他会紧张，毕竟夹钢法可是连一些老刀匠都会感到头疼的技术。
所谓夹钢法，就是将软硬两种或者软中硬三种钢材进行结合的方法，目的是在钢材的硬度和韧性之间取得平衡。
对于制刀而言，一般是在刀身两侧使用硬度较低、韧性好的钢材；在中间刀刃部分使用硬度较高的钢材。这样可以保证刀刃有较高硬度的同时，刀身整体又有较高的韧性。
按照夹钢钢材的数量，又分为三枚，五枚，七枚，九枚等层级，数量越多越难。不过除了炫技之外，铁匠用夹钢制作刀剑之时最多只到九枚，因为如果材料只有钢铁的话，夹钢的层级再多，造出来的刀剑对于一些实力高强的武者而言，跟面条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张明煜现在用的只是最简单的三枚夹钢，但对于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年来说，这已经不算容易了。
煅接钢材，锻打刀型，初步研磨出粗胚，再次加热，淬火，再次研磨成细胚，刀柄缠绳，最终磨利刀刃。
整个过程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地方，但也没有出现失误，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普通，自然。
看到张明煜完工，周勇迫不及待的走上前，拿起短刀仔细端详，没有锤印，没有翘曲，没有裂痕，连他最担心的钢材分层都没有，刀身平整光滑。刀刃上，一根极为清晰的夹钢线映入眼帘，看到此景周勇忍不住笑着拍了拍张明煜的肩膀，
“干的不错，没给你爹丢人。”
“老子是不是连走路都要重新给他们教一遍”
“一个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怎么就不长脑子呢？”
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屋内的田掌柜顿时满头黑线，然后对着张明煜尴尬一笑，张明煜心下了然，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自己的那个师爷了。
正想着，一个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的，身形瘦小的干巴老头儿走了进来。
此人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头发乱糟糟的不说，身上的那身黑色短衫也已经油的发光，一张黑脸，不知是原本就这么黑，还是常年打铁被熏了这般模样。在其身后还跟着一个表情有些无奈的高大中年男子，看起来有些木讷，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
周苍走进房间，二话不说直接拿起茶壶，对着壶嘴就是一通乱灌，然后把茶壶重重的拍到桌子上，看得田掌柜嘴角直抽。
胡乱的擦了擦嘴，周苍瞪着眼，目光落到了张明煜身上。
“就是张明煜？张应祥那个混小子的儿子？”
张明煜站起身，对着周苍微微躬身，斟酌了一下字句后，说道，
“晚辈张明煜，见过周前辈。”
话音刚落，张明煜就感觉周围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头皮发麻。他轻轻抬起头，就见对面周苍的那张黑脸好像又黑了几分，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一旁的田掌柜看到周苍这个样子，顿时暗道不妙，这个小心眼儿的又要上头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见周苍冷冷的说道，
“前辈？嗯，这也不算错。毕竟当年老子已经把你爹给逐出师门了，就算你是你爹的儿子，也得叫我前辈了。”
说着，又话音一转，
“不过你爹既然知道已经被我赶出去了，现在又让你找过来干嘛？拿老子这儿当废品站呢？”
无缘无故挨了顿骂，张明煜感觉自己现在有点儿懵，他不明白自己只是例行打个招呼而已，怎么就惹到周苍了？难不成是之前的火气太大，还没灭干净？
周苍自然不知道张明煜心里现在的想法，似乎也没有注意到田掌柜给他的眼神，仍然自顾自的说道，
“当然了，这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但是该说的总归是要说的，你爹在信上要我好好照顾你，虽说他现在不是我的徒弟了，但好歹师徒情分一场，既然他求到我这里了，我也不好不答应，只是你要想在我这里安心住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脑子还有些懵圈的张明煜下意识的说了句，
“所以呢？”
“所以你要想在我这里住下，得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周苍轻轻一笑，说道，
“你爹在信上把你夸了个天花乱坠，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文武星君下凡投的胎呢！既然如此，那我就得看看你是不是真有你爹说的那么厉害。
打铁，你应该会吧？”
张明煜闻言点了点头，
周苍咧嘴一笑，语气有些轻佻的说道，
“也是，想来张应祥那小子就算再废物也不至于把这点东西都给忘了，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来吧！”
说罢，周苍也不等张明煜答应，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周苍离开之后，田掌柜哀叹一声，苦笑着说道，
“唉，你说你喊什么前辈啊？你不知道他是你师爷吗？”
“知道啊！”
张明煜答道，
“那你还喊前辈？”
“可能是有些紧张吧！毕竟是第一次见……”
张明煜轻轻解释道，
“这有什么可紧张的？都是一家人，老头子还能吃了你不成？”
旁边那个一直没出声的高大中年人说道，
“现在可倒好，叫了这一声前辈，老头子肯定生气了，待会儿不知道怎么收拾你呢？搞不好你有的受了。”
张明煜看了一眼高大中年人，抿了抿嘴，没有多说什么，似乎是对他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看着沉默不语，但神情之中隐隐透露着些许稳重的张明煜，田掌柜捻着胡子，似是明白了什么，轻笑一声，将原本准备劝解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张明煜紧张吗？
当然紧张，但也绝不至于紧张到把名称都弄错的地步。他之所以称呼周苍为前辈，而不是师爷，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张不开嘴。
师爷这个称呼太过亲昵，而张明煜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周苍，哪怕周苍确实是他的师爷，但对他而言周苍更像是一个陌生人，让他对着一个陌生人使用师爷这个称呼，他实在有些做不到。
而且张明煜来宝兵阁本就是为了寻求帮助，若是太过主动，难免会让人以为他在故意攀亲，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这触及到了一个少年人最为看中的自尊。
这个道理，张明煜懂，田掌柜刚刚看懂，周苍也许看懂了，也许没看懂，但有一个人肯定没看懂，那就是从刚才开始一直在张明煜耳边叨叨的中年男子。
“待会儿啊，你看到老头子，二话不说，先给他磕一个，然后再喊声师爷，说几句漂亮话，我呢！搁旁边儿给你帮衬着，咱俩一配合，绝对能让老头子消了气儿……”
张明煜揉了揉耳朵，心里有些无奈，这人看起来一副老实相儿，怎么这么话唠啊！
中年男子名叫周勇，是周苍的儿子，曾与张明煜的父亲张应祥一同在周苍手下学艺，算是张明煜的师伯。
“要是这样还不行的话，我倒还有一招……”
“行了，小勇，歇会儿吧！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别瞎出主意。”
田掌柜叹了口气，出声打断了周勇的话语。
周勇见状干笑了两声，闭上了嘴。
张明煜缓缓吐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清净了。
走出宝兵阁的后门，张明煜三人来到了一座院墙格外高大的宅院之前。
推开门，刚拐到左进的院子里，一股热浪便扑面而来，这一刻，张明煜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六月间，与此同时耳边还响起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打铁声。
“这里是宝兵阁的锻造作坊，宝兵阁售卖的大部分兵器都是在这里铸造的。”
周勇给张明煜解释道，
正说着，周苍便走了过来，
“准备好了吗？”
张明煜不顾周勇给自己的眼色，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准备好了。”
“好！”
周苍领着张明煜来到院落之中，指着一座空着的锻造台说道，
“听好了，我要你在三个时辰内，用夹钢法打造一把短刀，刀型自选，但是短刀的刃长必须要在一尺到一尺二寸之间，刀刃最宽处不得少于一寸两分，柄长为三到四寸，刀柄装饰不做要求，能用即可。
都明白了？”
张明煜轻轻吐了口气，点点头。
“那就开始吧！”
周苍将锻造台让给了张明煜，自己则走到一旁。
“爹，你这出的题也太难了吧！随便做把刀不就行了吗？你怎么还要他用夹钢法做？时间这么短，万一明煜没做好，您还真把他撵回去不成？应祥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周勇走到周苍面前，发了一通牢骚，见周苍面无表情，还想说些什么，结果被他一个眼神就瞪了回去，再也不敢出声了。
就在他们父子二人进行友好的沟通交流之时，张明煜已经煅烧好了自己想要的钢材，现在正在抡锤子给钢材塑形，看他有条不紊的样子，可见周苍出的题，并没有难住他。
周勇见状也是略微松了口气，稍稍放下了心。这也难怪他会紧张，毕竟夹钢法可是连一些老刀匠都会感到头疼的技术。
所谓夹钢法，就是将软硬两种或者软中硬三种钢材进行结合的方法，目的是在钢材的硬度和韧性之间取得平衡。
对于制刀而言，一般是在刀身两侧使用硬度较低、韧性好的钢材；在中间刀刃部分使用硬度较高的钢材。这样可以保证刀刃有较高硬度的同时，刀身整体又有较高的韧性。
按照夹钢钢材的数量，又分为三枚，五枚，七枚，九枚等层级，数量越多越难。不过除了炫技之外，铁匠用夹钢制作刀剑之时最多只到九枚，因为如果材料只有钢铁的话，夹钢的层级再多，造出来的刀剑对于一些实力高强的武者而言，跟面条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张明煜现在用的只是最简单的三枚夹钢，但对于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年来说，这已经不算容易了。
煅接钢材，锻打刀型，初步研磨出粗胚，再次加热，淬火，再次研磨成细胚，刀柄缠绳，最终磨利刀刃。
整个过程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地方，但也没有出现失误，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普通，自然。
看到张明煜完工，周勇迫不及待的走上前，拿起短刀仔细端详，没有锤印，没有翘曲，没有裂痕，连他最担心的钢材分层都没有，刀身平整光滑。刀刃上，一根极为清晰的夹钢线映入眼帘，看到此景周勇忍不住笑着拍了拍张明煜的肩膀，
“干的不错，没给你爹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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