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回到家，小夏闩上铁门进了屋。刚进屋，培培嚷嚷着要玩王者荣耀。她不同意，他就开始闹，开始哭。最后，她只好在混乱的抽屉里翻出一部妈妈用过的旧手机，连上无线网，交给他。

    “嘻嘻！”培培立马转哭为笑。

    那熟悉的开场白响起后，烦躁不安的他瞬间安静，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左右手指娴熟的操作着。

    那是真正的全神贯注。

    “眼睛离屏幕远一点。”小夏纠正他。

    “我死了！气死我了！输了！什么烂队友！”培培抱怨。

    “快过来洗脚。”过了一会，她拿着洗脚盆，兑好温水后，端到沙发边。

    培培只顾着盯着手机屏幕，手指不停地点着，丝毫没理会她。

    “培培？！别玩了！快过来洗脚，听到没有？”

    “我不洗！我要玩游戏！”培培头也不抬地回答。

    “真受不了你！”

    她只好把洗脚盆端到他的脚下，蹲下来帮他脱掉鞋袜。她故意挠他的脚心，培培痒痒地直踩水，水溅地满地都是。

    “好了！别动！”她连忙按住他的双脚，后悔当初的想法。

    有的时候，她真的快被弟弟整疯掉。说得难听点，她就是他的贴身丫鬟。好不容易帮他洗完脚，她挤干毛巾，追着把他的脸擦干净。今晚还算安稳，他爬上小床后，只玩了一会变形金刚，很快就入睡了。

    她把被角塞严实，熄了灯，这才把他安顿好。她刚松了一口气，这时，一通国际长途电话打过来，这是爸爸的号码。她有点意外，又有点惊喜。

    “是小夏吗？”

    “嗯呢！爸爸！你怎么打电话了？”

    “想你了呗！”

    “嗯嗯！开心！”

    “你妈妈呢？还有培培呢？”

    “她上夜班了，弟弟刚睡下。”

    “我们小夏辛苦啦！爸爸以后好好奖励你！”

    “好！”

    “最近学习怎么样？数学学的吃力吗？”

    “有一点，我会努力学的。”

    “嗯，尽力就好。对了，下个月不是你生日嘛，爸爸这边忙，不能回家帮你过生日。爸爸说声对不起。不过爸爸给你准备了礼物哦！”

    “嗯......没事，爸爸能这么说，我已经很开心了。”听见“对不起”三个字，她突然有点哽咽。

    “照顾好自己，下周五晚上，你把不会的数学题目整理整理，我们视频上课。你别忘了。”

    “嗯嗯！爸爸再见！”

    “再见！”

    她一直握着手机久久不愿放下，好像握着，爸爸的声音就能保留在话筒里。爸爸去了国外，工作忙碌。他会抽出时间和自己视频，大部分时间是辅导数学。爸爸是有耐心的人，他讲的方法简单易懂。数学老师的暴脾气，让她根本不敢接近。有时候真的很希望，爸爸就是自己的数学老师该多好！爸爸有时候会讲马来西亚，讲那边的热带雨林气候和风土人情。

    刚准备睡觉，她想起来还有几件衣服没洗。家里的洗衣机已经坏了两个星期，妈妈似乎已经忘记找师傅来修。

    她从床底拽出一只红色大盆，放入一件自己的牛仔裤，妈妈的一件裙子，还有培培的一套运动装和两双袜子。她放入洗衣粉，带着搓衣板，去外面的水池放水浸泡。外面黑乎乎的，角落里时不时地有不明的动静。她有点害怕，只好拼命地搓衣服，试图发出声响。

    晾衣绳太高，她从屋里搬出凳子，踉跄着把晾好衣服。忽然起了一阵风，她险些跌倒。时间已过九点半，手机突然再次响起，这次是老妈。她还没接，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培培睡了没有？”

    “他睡了。”

    “衣服别忘了洗。”

    “已经洗好了。”

    “还有桌子上的菜别忘了放进冰箱里。”

    “已经......已经放进去了。”她有气无力地回答。

    “好了，先这样。”

    “好，拜拜。”

    夜里除了几只猫叫外，倒也蛮安静。入睡前，她在想那只受伤的小花猫，还有好心收治流浪猫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