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争气
晚上六点过后，进店的顾客特别多，店员各自忙得晕头转向，张晓朵作为店长要控场，方方面面都要她去打点，她忙得跟个陀螺一般不停歇地奔来跑去。
熬到快要下班的时间，人流量慢慢减少，临了就剩下几位顾客在收银台买单，张晓朵把玻璃门关上，在门口把手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客人买单走后，张晓朵抬手按压着紧绷的肩膀，搬来一张方板凳来到收银台旁的电脑前，点开公司系统软件，查看今天销售情况，拿起计算器“噔噔噔”地核算登记电脑桌面上的各类EXCEL报表。
负责各自区域的店员和收银员也开始有序地进行盘点。过了二十分钟，孔苗凤递交实物盘点表给张晓朵签字。
张晓朵接过来跟公司系统上的实存数核对，确认无误后在纸张上签字。
“各位辛苦了，今天战绩不错，准备关门，把东西都拿好了。”
离地铁停运还有半小时，张晓朵己经在候车区等待着列车的到来。今晚是忙了点，但还好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中，没有出很大的差错，她的工作也就跟着轻松。
这个时间点，等候区仍然聚集了不少人，他们大多数都和她一样，是这个城市的夜班族，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拥有更好的生活在拼命努力工作。
虽然工作劳累疲惫，但每次看到辛苦付出得到的丰厚回报，张晓朵都倍感安慰，总感到有一股无形的推动力在促使她前进，让她变得越来越好。
乘坐地铁刚回到小区大门口，张晓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惊讶地看着来电显示，滑下接听键。
“曼儿，你怎么还没睡？”
“知道你上中晚班，我睡不着，特地打个电话给你，回到家了吗？”
张晓朵打了个哈欠，说：“嗯，在小区里面，快到家了。”
“亲爱的，辛苦了，那我就长话短说，明天你不是放假嘛，我带男朋友出来跟你见见，怎么样？”
“发时间地址给我，保证准时到。”
这一刻，张晓朵脑里忽然闪过那位男服务员的俊脸，她轻轻地磕了磕那颗胡思乱想的脑袋瓜。
“就这么说定了，时间地址我发给你了，爱你，拜。”
结束通话后，张晓朵愁着脸，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向天空，“又一年了，她还是一个人，是在等他吗？还是那个他还没出现？”她心里也没个准确的答案。
每次上晚班回家怕吵到他们，张晓朵都跟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开关门，尽量把声音降到最小。她来到张弘天的房间门口，把手里的手提袋放下来，透过门缝看到他房间灯还亮着，就轻敲了一下门。
房门意外打开，张弘天这个泼猴真的还没睡。
“姐，你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呢。”
“至于吗？你又不愁衣服穿，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张晓朵相当鄙视的给了他一眼。
张弘天递上一袋零食给张晓朵，说：“姐，买了你爱吃的鸡蛋卷，还有辣条，饼干，沙琪玛，饿了就吃，我睡了。”
他把地上放着的手提袋拎回房，关上门。
冲刷完一天的劳累后，张晓朵吃着鸡蛋卷，喝着酸奶，吹着窗户透进来的微风，这日子还真是安逸，她看着书桌上的那袋零食，心感宽慰，“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
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张晓朵踢开被子，按停了夹杂着两种音乐的闹铃声，平躺在床上，抬起双腿“蹬单车”，要不是跟杨希曼约了见面，并且肚子饿得咕咕叫，她还可以接着睡。
以杨希曼的审美，她男朋友的颜值不可能垮，还有才华这方面也一定在线，不然那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张晓朵懒洋洋地起了床，对于待会的见面竟然有点小期待。
这时，蔡金莱正在阳台上晾衣服，她拿着皱褶的衬衫双手在不停地甩动，看到张晓朵走过来，说：“饿了吗？我给你下面吧。”
“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煮。妈，你吃了吗？”
蔡金莱带着怨念，说：“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还问，我都吃两顿了。锅里有骨头熬的汤底，冰箱有生菜有鸡蛋，还有脆肉皖鱼片，你自己看着放吧。”
张晓朵赶脚往厨房走，昨天留下的后遗症，见到蔡金莱，她就有点怕，说不上来的心慌。
打开锅盖，一股热气冒上来，这味道闻着就饿，张晓朵连忙去冰箱翻找食材，一会工夫，面条就煮好了。她端着青花瓷汤面碗从厨房走出来，盘起脚坐在饭桌前，哧溜哧溜地吃得很是欢快。
“你平时出去就这副德性？还有没有一个女孩子的样了，慢点吃，急什么呢。”
“妈，你坐吧。”
蔡金莱走过来，张晓朵就想端碗回房，可她还没站起来就被叫住了。
“去哪呢，这么大个饭桌没地方你坐吗？”
面对蔡金莱拐弯抹角的一顿指摘，张晓朵硬核不起来，她知道这只是个开端，后话才是重点，该来的还是会来，她是躲不掉的。
“我可没这么说。”
“昨天见面怎么样了？”
张晓朵脑袋飞速运转，想着应对的话语，这怎么比她上班还要累，她吃了一口面，缓一下心情才说：“挺好的，但是吧，我们都没有感觉。”
“可以先处着，相处多了不就有了吗？”
“强扭的瓜不甜，你不能随便就来吧。”张晓朵苦笑着看向蔡金莱，生拼硬凑还有幸福可言吗？
蔡金莱像丢了宝似的，连声叹气，说：“你呀，真是不争气。”
她拿起手机走回房，把门关上。
这？
张晓朵碗里的面条吃到一半，蔡金莱从房里出来，又再次坐到她身旁，说：“不喜欢就罢了，没有缘分，妈再帮你找。”
“妈，你别再瞎折腾了行吗？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不想相亲，也不会再去。”
张晓朵见蔡金莱一副没完没了的架势，快要被气炸，她再不批驳回去，那接下来的日子定不会好过。
“长这么大了，你有几个朋友？不是家里就是店里，二点一线，能认识几个人？又不爱社交，再过几年，孩子都生不出来了，你说你怎么还能睡得着，吃得下饭？”
蔡金莱也是气急了，憋在心里的话轰然而出。
“不可理喻。”张晓朵走进厨房，把碗里的面全部倒进垃圾桶，她心里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快要喘不气来。
她一直认为他们会一如既往地认可她，尊重她的选择，可结果却是不再被理解，到了彼此相生厌的地步。
也许是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怕她责怪，蔡金莱来到厨房门口，苦口婆心地说：“妈不是在逼你，也希望你幸福，但是这女人到了你这个年纪，再大一点，就很难再找到合适的了，你想想，哪个男人不想娶个年轻漂亮的老婆？”
忽然而来的这一棒槌让张晓朵有些措手不及，她正值年轻，怎么就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了？
“妈，我不是拒绝相亲，而是觉得你们应该尊重我，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件物品，我也可以有我的选择，而不是任由你们来安排。”
水流声“哗啦啦”地在响，张晓朵心碎了一地。
蔡金莱忧愁着脸，语气平和地说：“妈也是为了你好，三十还没嫁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亲戚好友问起你，我都不好意思开口，天下没有哪个父母会害自己子女的，妈以前就没管过你，想着你自己可以处理好，但是，你看现在，反倒害了你，拖到这个年纪也没嫁。”
这个年纪？
张晓朵的价值观一下子崩塌，“三十女人豆腐渣”这个民间相传的顺口溜还真是既可笑又扎心，她此刻才真实地感受到来自外界那些无形的厚重敌意。
“妈，三十岁不丢人。”
“但你总要嫁的呀，妈也只是希望你可以有多更多选择。做人眼光要放远点，多去跟人交流，去接触，你不了解怎么会知道不合适呢？不要老是自己一个人，等你老了，你会越来越孤独的。”
张晓朵关掉水龙头，说：“妈，我要出去了。”
她越过蔡金莱走回到房间，随便梳妆打扮了一下，挎上软皮迷你手机包出了门。
外边的空气真好！
张晓朵站在小区路口的斑马线前等红绿灯，看着过往的车辆，她感到无尽的惆怅。
熬到快要下班的时间，人流量慢慢减少，临了就剩下几位顾客在收银台买单，张晓朵把玻璃门关上，在门口把手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客人买单走后，张晓朵抬手按压着紧绷的肩膀，搬来一张方板凳来到收银台旁的电脑前，点开公司系统软件，查看今天销售情况，拿起计算器“噔噔噔”地核算登记电脑桌面上的各类EXCEL报表。
负责各自区域的店员和收银员也开始有序地进行盘点。过了二十分钟，孔苗凤递交实物盘点表给张晓朵签字。
张晓朵接过来跟公司系统上的实存数核对，确认无误后在纸张上签字。
“各位辛苦了，今天战绩不错，准备关门，把东西都拿好了。”
离地铁停运还有半小时，张晓朵己经在候车区等待着列车的到来。今晚是忙了点，但还好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中，没有出很大的差错，她的工作也就跟着轻松。
这个时间点，等候区仍然聚集了不少人，他们大多数都和她一样，是这个城市的夜班族，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拥有更好的生活在拼命努力工作。
虽然工作劳累疲惫，但每次看到辛苦付出得到的丰厚回报，张晓朵都倍感安慰，总感到有一股无形的推动力在促使她前进，让她变得越来越好。
乘坐地铁刚回到小区大门口，张晓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惊讶地看着来电显示，滑下接听键。
“曼儿，你怎么还没睡？”
“知道你上中晚班，我睡不着，特地打个电话给你，回到家了吗？”
张晓朵打了个哈欠，说：“嗯，在小区里面，快到家了。”
“亲爱的，辛苦了，那我就长话短说，明天你不是放假嘛，我带男朋友出来跟你见见，怎么样？”
“发时间地址给我，保证准时到。”
这一刻，张晓朵脑里忽然闪过那位男服务员的俊脸，她轻轻地磕了磕那颗胡思乱想的脑袋瓜。
“就这么说定了，时间地址我发给你了，爱你，拜。”
结束通话后，张晓朵愁着脸，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向天空，“又一年了，她还是一个人，是在等他吗？还是那个他还没出现？”她心里也没个准确的答案。
每次上晚班回家怕吵到他们，张晓朵都跟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开关门，尽量把声音降到最小。她来到张弘天的房间门口，把手里的手提袋放下来，透过门缝看到他房间灯还亮着，就轻敲了一下门。
房门意外打开，张弘天这个泼猴真的还没睡。
“姐，你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呢。”
“至于吗？你又不愁衣服穿，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张晓朵相当鄙视的给了他一眼。
张弘天递上一袋零食给张晓朵，说：“姐，买了你爱吃的鸡蛋卷，还有辣条，饼干，沙琪玛，饿了就吃，我睡了。”
他把地上放着的手提袋拎回房，关上门。
冲刷完一天的劳累后，张晓朵吃着鸡蛋卷，喝着酸奶，吹着窗户透进来的微风，这日子还真是安逸，她看着书桌上的那袋零食，心感宽慰，“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
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张晓朵踢开被子，按停了夹杂着两种音乐的闹铃声，平躺在床上，抬起双腿“蹬单车”，要不是跟杨希曼约了见面，并且肚子饿得咕咕叫，她还可以接着睡。
以杨希曼的审美，她男朋友的颜值不可能垮，还有才华这方面也一定在线，不然那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张晓朵懒洋洋地起了床，对于待会的见面竟然有点小期待。
这时，蔡金莱正在阳台上晾衣服，她拿着皱褶的衬衫双手在不停地甩动，看到张晓朵走过来，说：“饿了吗？我给你下面吧。”
“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煮。妈，你吃了吗？”
蔡金莱带着怨念，说：“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还问，我都吃两顿了。锅里有骨头熬的汤底，冰箱有生菜有鸡蛋，还有脆肉皖鱼片，你自己看着放吧。”
张晓朵赶脚往厨房走，昨天留下的后遗症，见到蔡金莱，她就有点怕，说不上来的心慌。
打开锅盖，一股热气冒上来，这味道闻着就饿，张晓朵连忙去冰箱翻找食材，一会工夫，面条就煮好了。她端着青花瓷汤面碗从厨房走出来，盘起脚坐在饭桌前，哧溜哧溜地吃得很是欢快。
“你平时出去就这副德性？还有没有一个女孩子的样了，慢点吃，急什么呢。”
“妈，你坐吧。”
蔡金莱走过来，张晓朵就想端碗回房，可她还没站起来就被叫住了。
“去哪呢，这么大个饭桌没地方你坐吗？”
面对蔡金莱拐弯抹角的一顿指摘，张晓朵硬核不起来，她知道这只是个开端，后话才是重点，该来的还是会来，她是躲不掉的。
“我可没这么说。”
“昨天见面怎么样了？”
张晓朵脑袋飞速运转，想着应对的话语，这怎么比她上班还要累，她吃了一口面，缓一下心情才说：“挺好的，但是吧，我们都没有感觉。”
“可以先处着，相处多了不就有了吗？”
“强扭的瓜不甜，你不能随便就来吧。”张晓朵苦笑着看向蔡金莱，生拼硬凑还有幸福可言吗？
蔡金莱像丢了宝似的，连声叹气，说：“你呀，真是不争气。”
她拿起手机走回房，把门关上。
这？
张晓朵碗里的面条吃到一半，蔡金莱从房里出来，又再次坐到她身旁，说：“不喜欢就罢了，没有缘分，妈再帮你找。”
“妈，你别再瞎折腾了行吗？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不想相亲，也不会再去。”
张晓朵见蔡金莱一副没完没了的架势，快要被气炸，她再不批驳回去，那接下来的日子定不会好过。
“长这么大了，你有几个朋友？不是家里就是店里，二点一线，能认识几个人？又不爱社交，再过几年，孩子都生不出来了，你说你怎么还能睡得着，吃得下饭？”
蔡金莱也是气急了，憋在心里的话轰然而出。
“不可理喻。”张晓朵走进厨房，把碗里的面全部倒进垃圾桶，她心里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快要喘不气来。
她一直认为他们会一如既往地认可她，尊重她的选择，可结果却是不再被理解，到了彼此相生厌的地步。
也许是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怕她责怪，蔡金莱来到厨房门口，苦口婆心地说：“妈不是在逼你，也希望你幸福，但是这女人到了你这个年纪，再大一点，就很难再找到合适的了，你想想，哪个男人不想娶个年轻漂亮的老婆？”
忽然而来的这一棒槌让张晓朵有些措手不及，她正值年轻，怎么就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了？
“妈，我不是拒绝相亲，而是觉得你们应该尊重我，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件物品，我也可以有我的选择，而不是任由你们来安排。”
水流声“哗啦啦”地在响，张晓朵心碎了一地。
蔡金莱忧愁着脸，语气平和地说：“妈也是为了你好，三十还没嫁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亲戚好友问起你，我都不好意思开口，天下没有哪个父母会害自己子女的，妈以前就没管过你，想着你自己可以处理好，但是，你看现在，反倒害了你，拖到这个年纪也没嫁。”
这个年纪？
张晓朵的价值观一下子崩塌，“三十女人豆腐渣”这个民间相传的顺口溜还真是既可笑又扎心，她此刻才真实地感受到来自外界那些无形的厚重敌意。
“妈，三十岁不丢人。”
“但你总要嫁的呀，妈也只是希望你可以有多更多选择。做人眼光要放远点，多去跟人交流，去接触，你不了解怎么会知道不合适呢？不要老是自己一个人，等你老了，你会越来越孤独的。”
张晓朵关掉水龙头，说：“妈，我要出去了。”
她越过蔡金莱走回到房间，随便梳妆打扮了一下，挎上软皮迷你手机包出了门。
外边的空气真好！
张晓朵站在小区路口的斑马线前等红绿灯，看着过往的车辆，她感到无尽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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