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关于黑刀
阿尔文睁开眼，还什么都来得及看，就被明媚的阳光刺了一下。
他忍不住偏了偏脑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看看这熟悉的布置，是教会的医疗区没错了。
再次颇感不适的挪了下头躲开阳光，他实在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到底是谁把病床直对着窗户的？”
撑着床坐起身，阿尔文感到一阵轻微的闷痛,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那里原本被米切尔一拳锤出来的大洞已经消失不见。
他又仰头摸了摸脖子，感受着柔软的新肉若有所思。
虽然不知道过了多久，但能治好这两处几乎算是致命的伤势还不留下疤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教宗老爷子亲自释放的治疗祷告。
“呜……”
低低梦呓声响起，阿尔文闻声看去，这才发现了趴在床边的西尔维娅。
少女平日里总是打理整洁的银发此刻无比散乱的垂落着，精致的小脸也带上了黑眼圈,显得异常憔悴。
她的呼吸略微急促，哪怕在睡梦之中，眉头也仍旧紧锁。
阿尔文看着西尔维娅的脸，心里忽然涌起了点异样的感觉。
那是种久违的温暖感，是知道自己无论遭遇了怎么样的困境，身旁都永远有人望着你的安心。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抚过少女滑嫩弹软的脸蛋。
“嗯……”
女孩的喉咙中发出小猫般的呼噜声，轻轻抬起脑袋，显得有几分睡眼朦胧。
但在看到脸色略微苍白、正对着她微笑的阿尔文时，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西尔维娅抿着嘴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挪了挪身下的凳子，离阿尔文更近了点。
然后她两只小脚互相一蹬，利落的脱掉鞋子爬上了病床，侧着挤在阿尔文身边，把头埋到他的胸膛上。
但值得一提的是，在整个过程里，少女都没抬头看过阿尔文一眼。
看着这幅宛如小猫炸毛后却还是要固执的找人蹭蹭贴贴的样子,阿尔文不由得失笑。
这个可爱的傻姑娘啊。
动了动身体给西尔维娅腾出位置，他主动搂住少女，单手顺着她长长的银发，声音轻的就像是在哄生闷气的小孩子。
“哎呦，这是谁惹我们家西尔维娅生气了？”
“我才没生气。”
西尔维娅的脑袋蹭了蹭阿尔文的胸口，似乎是在左右摇头，声音里带着点不服气。
“是吗？”阿尔文脸上笑意盈盈，“那让我猜猜……今天是几号？”
“……十二月三十号。”
“哎呀，这不是没食言吗。”阿尔文用力揉了揉女孩的脑袋，“明天正好是新年，看我醒的多及时。”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自己心里也是万分感叹。
‘睡了一周多啊……这次醒的比我想的要快。’
在记忆幻境里反反复复死上那么多次可不是白体验的，在经历了于各种各样的死亡方式中反复横跳后，阿尔文的死亡律法开发度也有了长足的提高。
如果不是这次提高让他更加契合律法特性，间接降低了使用律法时灵魂的负担，按他以前的情况来看，对上米切尔的这一战足够他睡上两个月。
“少爷。”
仿佛不满足似的，西尔维娅的脑袋又拱了拱,最后干脆整个人趴到了阿尔文身上,跟八爪鱼似的抱住他，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为什么你不能多考虑下自己呢？”
“……”
阿尔文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
他算是明白少女为什么生闷气了，这是在怪他总是玩命啊。
看来当时的伤势，确实把她吓到了。
“西尔维娅。”
阿尔文组织了下语言，缓缓开口：“你在教会里也待了有段时间了，应该听过黑刀了吧？”
“嗯。”少女应了声，终于是抬头看了阿尔文一眼，“是少爷吧。”
“对，我是最强、最锋锐的【黑刀】，但‘黑刀’却并不仅仅是我。”
阿尔文叹了口气，“你知道么西尔维娅，其实在最开始，【黑刀】什么都不是。”
“它不是名字，不是敬称，甚至不是被教会登记在册的战斗人员的代号。”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黑刀】只是个流传在私下里的绰号，仅此而已。”
“它只是被用来代称一个不知名的、挡着脸的人，而巧合的是，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把被黑色火焰覆盖的匕首。”
阿尔文把枕头立起来，斜斜的靠在床头，揽着西尔维娅柔软似水的身体，神色中带上几分追忆。
“那是我第一次活跃在对抗邪教徒的战场上，当时正好救下了一支护送平民的圣骑士小队。”
“其实我当时只是一身审判所的标准装束，但也许是死亡律法的火焰留给他们的印象太深了，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才开始有了黑刀的称呼。”
“后来随着我活跃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个称呼也就流传的越发广泛，同时更加离谱起来，连我是教会隐藏的传奇这种说法都出来了。”
阿尔文微微一笑，低头对上西尔维娅的目光。
少女已经被他嘴里讲述的故事完全吸引了，见阿尔文停下，下意识的拽了拽他的衣服，语气中带着些渴求。
“然后呢，少爷？”
“然后啊。”
阿尔文又笑了笑，“然后我发现，其实在关于黑刀那么多的消息中，除开我做的那部分之外，剩下的也并非全都是假的。”
“他们认为我是传奇的最大原因，就是【黑刀】确实在同一时间出现过在不同的地点。”
“这意味着，的确有人在借着黑刀的名头做别的事。”
“哎？”西尔维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少爷，你没有拦着他们吗？”
“怎么说呢，可能是虚荣心作祟吧，我一开始是打算这么做的。”
提起以前的过往，阿尔文有点不好意的挠了挠鼻子，“但本质对真相的探究，我还是先选择了调查相关消息。”
“后来我发现，借着黑刀名头行事的，其实是最初被我救过的圣骑士小队中的一员。”
西尔维娅的脑门上飘起大大的问号，眼睛眨了又眨，海天般清丽的蓝色中倒映着阿尔文的影子。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孩彻底弄不明白了。
“因为在参与到从邪教徒或死灵手下救援平民行动的时候，教会的职业者给到自己的心理压力并不小。”
阿尔文叹了口气，“在很多几近绝境的情况下，他们也会感到绝望，只是不能在平民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位圣骑士也许想起了那个救过他们的神秘人，便动了伪装成黑刀的念头，让队友们更有活着完成任务的信心。”
“虽然伪装错漏百出，也没能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对于当时的‘黑刀’来说，仅仅是露面，就足以让很多人鼓起继续挣扎下去的勇气了。”
“那一整支小队因此绝处逢生，所以现在想想，这位圣骑士就是‘第二位黑刀’呢。”
“第二位？”西尔维娅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的吗？”
“嗯。”
阿尔文伸手刮了下少女的鼻子，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他当时大概是被队友认出来了吧，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去点破。”
“而且在此之后，可能出于同样的心态，‘黑刀’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拯救一些人，然后这些被救的人又会摇身一变，变成新的‘黑刀’继续去帮助别人。”
“多么梦幻的传递链啊，美好的简直像个童话故事。”
“是呢。”西尔维娅也赞同的点点小脑袋，“没有人去做坏事。”
“嗯，所以从那个时候起，‘黑刀’就不再是我一个人了。”
阿尔文仰头望着纯白的天花板，怔怔的出神。
“也许正是因为经历过绝望和恐惧，又体会过被人拯救的狂喜和感激，所以‘黑刀’们才能和每一个受害者感同身受，愿意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他们。”
“他们的力量或许不强，至少没强到足以自己站出来逆转局势的地步，但这并不妨碍我愿意让他们和我一起成为‘黑刀’。”
“这是一种可以绵延传承下去的意志，在‘黑刀’足迹所踏过的地方，总有人会站出来，成为新的‘黑刀’。”
阿尔文看向西尔维娅，温柔的阳光洒在他的脸颊上，赤红的瞳孔清澈见底，仿佛世间最顶级、最明亮的红宝石，让他整个人都变的那么空灵和透彻。
“假如真的要面对邪神，每一位‘黑刀’在当时都会和我做出同样的选择，我相信他们，也相信自己。”
“……”
西尔维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她曾经设想过，在阿尔文醒来后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
是用无微不至的体贴让他心怀愧疚？还是扔掉主仆观念大声的指责他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然后再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
无论怎么样都好，此刻的少女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曾经在父母、姑姑和其他家人身上见过与阿尔文相同的神态。
那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家里人半开玩笑似的说过会用生命去保护她。
西尔维娅记得很清楚，他们当时眼中明亮的光芒和现在的阿尔文如出一辙。
那大抵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强大的意志，是如同殉道者一般超脱自我和生死的理想极限。
她是舍不得让自己的少爷去承担这些苦难的，但她又能怎么办呢？
自己是拦不住阿尔文的。
“少爷。”
西尔维娅轻声开口，其中蕴含的情感却坚定如亘古长存的磐石。
“请让我跟你一起成为【黑刀】吧。”
“啊？”
阿尔文傻眼了，旋即有点哭笑不得。
你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来的啊？
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清脆的掌声却在病房内突兀的响起。
西尔维娅“刷”的一下从阿尔文怀里跳出去，连鞋都没来得及穿，裹着黑色裤袜的小脚就那么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规矩的站好，脸色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阿尔文惊愕的转头，对上和蔼老人笑眯眯的视线。
“老爷子？”
他忍不住偏了偏脑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看看这熟悉的布置，是教会的医疗区没错了。
再次颇感不适的挪了下头躲开阳光，他实在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到底是谁把病床直对着窗户的？”
撑着床坐起身，阿尔文感到一阵轻微的闷痛,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那里原本被米切尔一拳锤出来的大洞已经消失不见。
他又仰头摸了摸脖子，感受着柔软的新肉若有所思。
虽然不知道过了多久，但能治好这两处几乎算是致命的伤势还不留下疤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教宗老爷子亲自释放的治疗祷告。
“呜……”
低低梦呓声响起，阿尔文闻声看去，这才发现了趴在床边的西尔维娅。
少女平日里总是打理整洁的银发此刻无比散乱的垂落着，精致的小脸也带上了黑眼圈,显得异常憔悴。
她的呼吸略微急促，哪怕在睡梦之中，眉头也仍旧紧锁。
阿尔文看着西尔维娅的脸，心里忽然涌起了点异样的感觉。
那是种久违的温暖感，是知道自己无论遭遇了怎么样的困境，身旁都永远有人望着你的安心。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抚过少女滑嫩弹软的脸蛋。
“嗯……”
女孩的喉咙中发出小猫般的呼噜声，轻轻抬起脑袋，显得有几分睡眼朦胧。
但在看到脸色略微苍白、正对着她微笑的阿尔文时，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西尔维娅抿着嘴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挪了挪身下的凳子，离阿尔文更近了点。
然后她两只小脚互相一蹬，利落的脱掉鞋子爬上了病床，侧着挤在阿尔文身边，把头埋到他的胸膛上。
但值得一提的是，在整个过程里，少女都没抬头看过阿尔文一眼。
看着这幅宛如小猫炸毛后却还是要固执的找人蹭蹭贴贴的样子,阿尔文不由得失笑。
这个可爱的傻姑娘啊。
动了动身体给西尔维娅腾出位置，他主动搂住少女，单手顺着她长长的银发，声音轻的就像是在哄生闷气的小孩子。
“哎呦，这是谁惹我们家西尔维娅生气了？”
“我才没生气。”
西尔维娅的脑袋蹭了蹭阿尔文的胸口，似乎是在左右摇头，声音里带着点不服气。
“是吗？”阿尔文脸上笑意盈盈，“那让我猜猜……今天是几号？”
“……十二月三十号。”
“哎呀，这不是没食言吗。”阿尔文用力揉了揉女孩的脑袋，“明天正好是新年，看我醒的多及时。”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自己心里也是万分感叹。
‘睡了一周多啊……这次醒的比我想的要快。’
在记忆幻境里反反复复死上那么多次可不是白体验的，在经历了于各种各样的死亡方式中反复横跳后，阿尔文的死亡律法开发度也有了长足的提高。
如果不是这次提高让他更加契合律法特性，间接降低了使用律法时灵魂的负担，按他以前的情况来看，对上米切尔的这一战足够他睡上两个月。
“少爷。”
仿佛不满足似的，西尔维娅的脑袋又拱了拱,最后干脆整个人趴到了阿尔文身上,跟八爪鱼似的抱住他，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为什么你不能多考虑下自己呢？”
“……”
阿尔文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
他算是明白少女为什么生闷气了，这是在怪他总是玩命啊。
看来当时的伤势，确实把她吓到了。
“西尔维娅。”
阿尔文组织了下语言，缓缓开口：“你在教会里也待了有段时间了，应该听过黑刀了吧？”
“嗯。”少女应了声，终于是抬头看了阿尔文一眼，“是少爷吧。”
“对，我是最强、最锋锐的【黑刀】，但‘黑刀’却并不仅仅是我。”
阿尔文叹了口气，“你知道么西尔维娅，其实在最开始，【黑刀】什么都不是。”
“它不是名字，不是敬称，甚至不是被教会登记在册的战斗人员的代号。”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黑刀】只是个流传在私下里的绰号，仅此而已。”
“它只是被用来代称一个不知名的、挡着脸的人，而巧合的是，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把被黑色火焰覆盖的匕首。”
阿尔文把枕头立起来，斜斜的靠在床头，揽着西尔维娅柔软似水的身体，神色中带上几分追忆。
“那是我第一次活跃在对抗邪教徒的战场上，当时正好救下了一支护送平民的圣骑士小队。”
“其实我当时只是一身审判所的标准装束，但也许是死亡律法的火焰留给他们的印象太深了，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才开始有了黑刀的称呼。”
“后来随着我活跃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个称呼也就流传的越发广泛，同时更加离谱起来，连我是教会隐藏的传奇这种说法都出来了。”
阿尔文微微一笑，低头对上西尔维娅的目光。
少女已经被他嘴里讲述的故事完全吸引了，见阿尔文停下，下意识的拽了拽他的衣服，语气中带着些渴求。
“然后呢，少爷？”
“然后啊。”
阿尔文又笑了笑，“然后我发现，其实在关于黑刀那么多的消息中，除开我做的那部分之外，剩下的也并非全都是假的。”
“他们认为我是传奇的最大原因，就是【黑刀】确实在同一时间出现过在不同的地点。”
“这意味着，的确有人在借着黑刀的名头做别的事。”
“哎？”西尔维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少爷，你没有拦着他们吗？”
“怎么说呢，可能是虚荣心作祟吧，我一开始是打算这么做的。”
提起以前的过往，阿尔文有点不好意的挠了挠鼻子，“但本质对真相的探究，我还是先选择了调查相关消息。”
“后来我发现，借着黑刀名头行事的，其实是最初被我救过的圣骑士小队中的一员。”
西尔维娅的脑门上飘起大大的问号，眼睛眨了又眨，海天般清丽的蓝色中倒映着阿尔文的影子。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孩彻底弄不明白了。
“因为在参与到从邪教徒或死灵手下救援平民行动的时候，教会的职业者给到自己的心理压力并不小。”
阿尔文叹了口气，“在很多几近绝境的情况下，他们也会感到绝望，只是不能在平民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位圣骑士也许想起了那个救过他们的神秘人，便动了伪装成黑刀的念头，让队友们更有活着完成任务的信心。”
“虽然伪装错漏百出，也没能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对于当时的‘黑刀’来说，仅仅是露面，就足以让很多人鼓起继续挣扎下去的勇气了。”
“那一整支小队因此绝处逢生，所以现在想想，这位圣骑士就是‘第二位黑刀’呢。”
“第二位？”西尔维娅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的吗？”
“嗯。”
阿尔文伸手刮了下少女的鼻子，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他当时大概是被队友认出来了吧，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去点破。”
“而且在此之后，可能出于同样的心态，‘黑刀’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拯救一些人，然后这些被救的人又会摇身一变，变成新的‘黑刀’继续去帮助别人。”
“多么梦幻的传递链啊，美好的简直像个童话故事。”
“是呢。”西尔维娅也赞同的点点小脑袋，“没有人去做坏事。”
“嗯，所以从那个时候起，‘黑刀’就不再是我一个人了。”
阿尔文仰头望着纯白的天花板，怔怔的出神。
“也许正是因为经历过绝望和恐惧，又体会过被人拯救的狂喜和感激，所以‘黑刀’们才能和每一个受害者感同身受，愿意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他们。”
“他们的力量或许不强，至少没强到足以自己站出来逆转局势的地步，但这并不妨碍我愿意让他们和我一起成为‘黑刀’。”
“这是一种可以绵延传承下去的意志，在‘黑刀’足迹所踏过的地方，总有人会站出来，成为新的‘黑刀’。”
阿尔文看向西尔维娅，温柔的阳光洒在他的脸颊上，赤红的瞳孔清澈见底，仿佛世间最顶级、最明亮的红宝石，让他整个人都变的那么空灵和透彻。
“假如真的要面对邪神，每一位‘黑刀’在当时都会和我做出同样的选择，我相信他们，也相信自己。”
“……”
西尔维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她曾经设想过，在阿尔文醒来后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
是用无微不至的体贴让他心怀愧疚？还是扔掉主仆观念大声的指责他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然后再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
无论怎么样都好，此刻的少女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曾经在父母、姑姑和其他家人身上见过与阿尔文相同的神态。
那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家里人半开玩笑似的说过会用生命去保护她。
西尔维娅记得很清楚，他们当时眼中明亮的光芒和现在的阿尔文如出一辙。
那大抵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强大的意志，是如同殉道者一般超脱自我和生死的理想极限。
她是舍不得让自己的少爷去承担这些苦难的，但她又能怎么办呢？
自己是拦不住阿尔文的。
“少爷。”
西尔维娅轻声开口，其中蕴含的情感却坚定如亘古长存的磐石。
“请让我跟你一起成为【黑刀】吧。”
“啊？”
阿尔文傻眼了，旋即有点哭笑不得。
你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来的啊？
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清脆的掌声却在病房内突兀的响起。
西尔维娅“刷”的一下从阿尔文怀里跳出去，连鞋都没来得及穿，裹着黑色裤袜的小脚就那么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规矩的站好，脸色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阿尔文惊愕的转头，对上和蔼老人笑眯眯的视线。
“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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