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凶骨
“勇者成霖！我必须要批评你，你怎么能干出这样卑劣的事？把我当枪使，让我把一个无辜的好人胖揍了一顿。”
疾驰的吉普车上，哈雷一边揉着自己红肿的指关节，一边厉声指责着成霖。
“三点。”成霖笑道：“其一，乌龙情报是你提供的，你要对此次行动失败负全责。其二，严格来说，他不算一个纯粹的好人。其三，我看你刚才揍得挺开心的啊。”
“你这是利用了我内心的正义感！”哈雷不忿道。
“我不需要你有这么多正义感，我只希望你的情报能稍微准确一点。”
哈雷自知理亏，便道：“好吧，之前两次算我失误。不过，现在只剩最后一个BOSS了，肯定不会错了。”
“但愿吧。”成霖叹气道：“好了，现在可以传送了吗？”
“可以了，CD过了，不过要停车，在车里没法使用。”
成霖向后座问道：“李诺，后面还有车追着吗？”
李诺趴在后窗上仔细看了，答道：“没有了，师父，都甩掉了。”
成霖一脚刹停，走下车来舒展了筋骨。
“好了，别磨叽了，我可不想再加班了，没有加班费，还要写加班申请。”
却听哈雷道：“瞎叨叨什么呢，快来帮个忙，扶我一把。”
成霖绕到车的另一侧，见副驾驶的哈雷在李诺的搀扶下，正一点一点地往车下挪。
成霖上前搭手，皱眉道：“已经这么严重了？”
“是。”哈雷终于半滑半蹭地下了车，苦笑道：“快到傍晚了，诅咒已经生效大半，现在不光四肢不听使唤，我的腰也不太能转得动了。”
说罢，从兜里掏出三张传送卷轴，分给各人。
“走吧，成败在此一举。”
卷轴辉光闪过，三人慢慢睁眼，却都被眼前景象吓得一哆嗦。
而三人的面前亦有许多眼睛，也正以同样惊恐的眼神望着他们。
这是一个教室。
很大的扇形阶梯教室，座无虚席。
“喂喂！你们看到了吗？”
“没看清啊，刚才突然亮了一下，就出来了三个人。”
“我去！太神奇了吧。”
“是魔法！魔法真的存在！我不读大学了，我要去霍格沃茨！”
听着学生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成霖向哈雷问道：“这是什么情况？传错地方了吧。”
“应该……不会错啊。”哈雷被二人搀扶站着，也是一脸茫然。想了下，然后向着一众学生朗声问道：“同学们，请问此处是否有一个叫‘帕洛瓦罗汀’的邪恶大法师？”
一众学生闻言瞬间安静下来，前排几个男生表情复杂地给哈雷使了使眼色，又向他背后努了努嘴。
三人未及回头，便听背后一个厚重的声音接话道：“你们是哪个院的学生？怎么又给我取了新的外号？”
三人回头去看，只见讲台之后正站着一个男人，四五十岁年纪，戴着厚重的眼镜，正好奇地打量着三人。
最终他将目光定在哈雷脸上，却是“咦”了一声。
“中间这位同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嗯……很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我是医学院的帕洛瓦罗汀教授，请问你是？”
“额……你、你好，我叫哈雷。”
“啊！对了！”帕洛瓦罗汀一拍手，走下讲台，来到哈雷面前，与他握了握手。
“嗨！哈雷，很高兴见到你本人。我之前见过你的骨头，在费城医学博物馆内。老实说，它很可怕，却也很美。”
“大法师”帕洛瓦罗汀如是道。
“什……什么？”
“可怕的病痛，美丽的坚强。这是我在你那副长相凶恶的骨架上所看到的。”帕洛瓦罗汀拍了拍他的手背，真诚说道。
哈雷一时无法理解，便问道：“什么骨架？我是来拜托你解除我的石化诅咒的。”
“石化诅咒？”帕洛瓦罗汀搓着胡须，说道：“这倒是个很恰当的比喻。嗯……要不这样，我的课马上就要讲到这部分了，我冒昧地邀请三位一起听听，也许听完这半堂课，你们的问题就能被解答。”
哈雷正要再追问，却听成霖劝道：“哈雷，姑且一听。”
哈雷迟疑片刻，点点头，然后由二人搀扶着，往教室后面的空座走去。
前排学生见他行动不便，便将位置让了出来，三人称谢坐下，看着帕洛瓦罗汀重新走回讲台后，继续讲了起来。
“我们刚才讲到，通常大家所称的‘石化综合征’，其学术名称叫做‘骨化性纤维增生症’，是一种罕见的遗传性、进行性结缔组织疾病。
患者一旦发病，身体内的软骨、肌肉和关节等组织，都会逐渐被坚硬的骨组织替代。新生骨头不可逆地越长越多，并和原有的骨骼融合，致使能够自由活动的关节越来越少，患者身体各处将逐步失去活动功能。
他们将被迫看着自己一步步变成不能动弹的‘石雕’。这，便是‘石化综合征’这个名字的由来。
而病情后期，由于肋骨的骨化合并，阻碍了肺部的活动，大多患者最终将死于痛苦的肺部并发症。”
帕洛瓦罗汀切换了幕布投影上的图片，照片中是一架人体骨架标本，却与正常的人类骨架相差甚远，形态怪异而可怖。在正常的骨骼间，密密麻麻的畸形增殖骨质交错横生，将整个骨架全部连在一起，似已将所有结构变为了一个整体。
帕洛瓦罗汀指着图片，继续讲道：“这是一位石化综合征患者的骨架标本，患者名叫叫哈雷·伊斯特拉。他在4岁时第一次发病，而后病情就一直无法抑制。
那时，医学界对这种罕见的疾病所知甚少，只能通过多次的外科手术来去除他身体内的多余骨组织。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手术的干预反而会极大地加快病情的恶化，越开刀，树状骨架就长得越快。”
说完，他顿了一顿，望向哈雷，目光轻柔。“真是让人绝望的死胡同啊，对吗？孩子。”
哈雷沉默片许，然后坦然道：“是的。”
帕洛瓦罗汀走下讲台，来到哈雷面前，继续说道：“可是病情后期，当你知道自己无法被治愈时，反而选择主动配合有创性的治疗研究，为什么？你应该知道，那只会让你更痛苦。”
哈雷动作僵硬地抬起头，轻笑着答道：“因为，我们必须去研究它，只有了解它，才能打败它，对吗？先生。”
“是的，孩子。从你与病痛抗争的漫长过程中，我们发现了石化综合征患者不能开刀、不能活检、不能肌肉注射等治疗禁忌，也发现了该病症患者的一些早期特征，还有你在遗嘱中捐献的骨骼标本，这些，都已成为人们研究这个可怕疾病的宝贵教案。”
“谢谢你，哈雷。谢谢你的坚强和奉献。”帕洛瓦罗汀又握起他的手，他的手比几分钟前更加僵直。“也请你放心，新的治疗方案已有了可喜的进展，终有一天，我们一定能破解这个石化的诅咒。”
哈雷想要点点头，可脖子已经僵硬得动弹不得。幸亏他的眼睛和嘴唇还可以动，所以，他露出了一个美到极致的笑容。
下课铃声突然响起。
帕洛瓦罗汀看了看手表，向成霖道：“我想，哈雷已经在这里待得够久的了，对吗？”
成霖也觉察到哈雷的灵魂状态越来越差，便道：“是的，我们该走了。”
帕洛瓦罗汀缓步走回到讲桌后，转回身，双目却已是满含泪水，他向哈雷道：“我的孩子。我的老师。那么……下课吧。”
教室前方的门无声打开，蔚蓝色的柔和光芒涌进，门外，无尽的忘川河水正安静地等待。
成霖在手机上叫了船，然后慢慢地将哈雷抱起，和李诺往门口走去。
“勇者，我们现在去哪？”
成霖低头望他，轻笑道：
“下一个副本。名曰……
未来。”
疾驰的吉普车上，哈雷一边揉着自己红肿的指关节，一边厉声指责着成霖。
“三点。”成霖笑道：“其一，乌龙情报是你提供的，你要对此次行动失败负全责。其二，严格来说，他不算一个纯粹的好人。其三，我看你刚才揍得挺开心的啊。”
“你这是利用了我内心的正义感！”哈雷不忿道。
“我不需要你有这么多正义感，我只希望你的情报能稍微准确一点。”
哈雷自知理亏，便道：“好吧，之前两次算我失误。不过，现在只剩最后一个BOSS了，肯定不会错了。”
“但愿吧。”成霖叹气道：“好了，现在可以传送了吗？”
“可以了，CD过了，不过要停车，在车里没法使用。”
成霖向后座问道：“李诺，后面还有车追着吗？”
李诺趴在后窗上仔细看了，答道：“没有了，师父，都甩掉了。”
成霖一脚刹停，走下车来舒展了筋骨。
“好了，别磨叽了，我可不想再加班了，没有加班费，还要写加班申请。”
却听哈雷道：“瞎叨叨什么呢，快来帮个忙，扶我一把。”
成霖绕到车的另一侧，见副驾驶的哈雷在李诺的搀扶下，正一点一点地往车下挪。
成霖上前搭手，皱眉道：“已经这么严重了？”
“是。”哈雷终于半滑半蹭地下了车，苦笑道：“快到傍晚了，诅咒已经生效大半，现在不光四肢不听使唤，我的腰也不太能转得动了。”
说罢，从兜里掏出三张传送卷轴，分给各人。
“走吧，成败在此一举。”
卷轴辉光闪过，三人慢慢睁眼，却都被眼前景象吓得一哆嗦。
而三人的面前亦有许多眼睛，也正以同样惊恐的眼神望着他们。
这是一个教室。
很大的扇形阶梯教室，座无虚席。
“喂喂！你们看到了吗？”
“没看清啊，刚才突然亮了一下，就出来了三个人。”
“我去！太神奇了吧。”
“是魔法！魔法真的存在！我不读大学了，我要去霍格沃茨！”
听着学生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成霖向哈雷问道：“这是什么情况？传错地方了吧。”
“应该……不会错啊。”哈雷被二人搀扶站着，也是一脸茫然。想了下，然后向着一众学生朗声问道：“同学们，请问此处是否有一个叫‘帕洛瓦罗汀’的邪恶大法师？”
一众学生闻言瞬间安静下来，前排几个男生表情复杂地给哈雷使了使眼色，又向他背后努了努嘴。
三人未及回头，便听背后一个厚重的声音接话道：“你们是哪个院的学生？怎么又给我取了新的外号？”
三人回头去看，只见讲台之后正站着一个男人，四五十岁年纪，戴着厚重的眼镜，正好奇地打量着三人。
最终他将目光定在哈雷脸上，却是“咦”了一声。
“中间这位同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嗯……很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我是医学院的帕洛瓦罗汀教授，请问你是？”
“额……你、你好，我叫哈雷。”
“啊！对了！”帕洛瓦罗汀一拍手，走下讲台，来到哈雷面前，与他握了握手。
“嗨！哈雷，很高兴见到你本人。我之前见过你的骨头，在费城医学博物馆内。老实说，它很可怕，却也很美。”
“大法师”帕洛瓦罗汀如是道。
“什……什么？”
“可怕的病痛，美丽的坚强。这是我在你那副长相凶恶的骨架上所看到的。”帕洛瓦罗汀拍了拍他的手背，真诚说道。
哈雷一时无法理解，便问道：“什么骨架？我是来拜托你解除我的石化诅咒的。”
“石化诅咒？”帕洛瓦罗汀搓着胡须，说道：“这倒是个很恰当的比喻。嗯……要不这样，我的课马上就要讲到这部分了，我冒昧地邀请三位一起听听，也许听完这半堂课，你们的问题就能被解答。”
哈雷正要再追问，却听成霖劝道：“哈雷，姑且一听。”
哈雷迟疑片刻，点点头，然后由二人搀扶着，往教室后面的空座走去。
前排学生见他行动不便，便将位置让了出来，三人称谢坐下，看着帕洛瓦罗汀重新走回讲台后，继续讲了起来。
“我们刚才讲到，通常大家所称的‘石化综合征’，其学术名称叫做‘骨化性纤维增生症’，是一种罕见的遗传性、进行性结缔组织疾病。
患者一旦发病，身体内的软骨、肌肉和关节等组织，都会逐渐被坚硬的骨组织替代。新生骨头不可逆地越长越多，并和原有的骨骼融合，致使能够自由活动的关节越来越少，患者身体各处将逐步失去活动功能。
他们将被迫看着自己一步步变成不能动弹的‘石雕’。这，便是‘石化综合征’这个名字的由来。
而病情后期，由于肋骨的骨化合并，阻碍了肺部的活动，大多患者最终将死于痛苦的肺部并发症。”
帕洛瓦罗汀切换了幕布投影上的图片，照片中是一架人体骨架标本，却与正常的人类骨架相差甚远，形态怪异而可怖。在正常的骨骼间，密密麻麻的畸形增殖骨质交错横生，将整个骨架全部连在一起，似已将所有结构变为了一个整体。
帕洛瓦罗汀指着图片，继续讲道：“这是一位石化综合征患者的骨架标本，患者名叫叫哈雷·伊斯特拉。他在4岁时第一次发病，而后病情就一直无法抑制。
那时，医学界对这种罕见的疾病所知甚少，只能通过多次的外科手术来去除他身体内的多余骨组织。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手术的干预反而会极大地加快病情的恶化，越开刀，树状骨架就长得越快。”
说完，他顿了一顿，望向哈雷，目光轻柔。“真是让人绝望的死胡同啊，对吗？孩子。”
哈雷沉默片许，然后坦然道：“是的。”
帕洛瓦罗汀走下讲台，来到哈雷面前，继续说道：“可是病情后期，当你知道自己无法被治愈时，反而选择主动配合有创性的治疗研究，为什么？你应该知道，那只会让你更痛苦。”
哈雷动作僵硬地抬起头，轻笑着答道：“因为，我们必须去研究它，只有了解它，才能打败它，对吗？先生。”
“是的，孩子。从你与病痛抗争的漫长过程中，我们发现了石化综合征患者不能开刀、不能活检、不能肌肉注射等治疗禁忌，也发现了该病症患者的一些早期特征，还有你在遗嘱中捐献的骨骼标本，这些，都已成为人们研究这个可怕疾病的宝贵教案。”
“谢谢你，哈雷。谢谢你的坚强和奉献。”帕洛瓦罗汀又握起他的手，他的手比几分钟前更加僵直。“也请你放心，新的治疗方案已有了可喜的进展，终有一天，我们一定能破解这个石化的诅咒。”
哈雷想要点点头，可脖子已经僵硬得动弹不得。幸亏他的眼睛和嘴唇还可以动，所以，他露出了一个美到极致的笑容。
下课铃声突然响起。
帕洛瓦罗汀看了看手表，向成霖道：“我想，哈雷已经在这里待得够久的了，对吗？”
成霖也觉察到哈雷的灵魂状态越来越差，便道：“是的，我们该走了。”
帕洛瓦罗汀缓步走回到讲桌后，转回身，双目却已是满含泪水，他向哈雷道：“我的孩子。我的老师。那么……下课吧。”
教室前方的门无声打开，蔚蓝色的柔和光芒涌进，门外，无尽的忘川河水正安静地等待。
成霖在手机上叫了船，然后慢慢地将哈雷抱起，和李诺往门口走去。
“勇者，我们现在去哪？”
成霖低头望他，轻笑道：
“下一个副本。名曰……
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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